毕业之前,薛慕白曾经听大家说过各自的打算,韩霜双是要回家嫁人了,白雪镜去北京考研。曹雪婷则选择去西藏支教,她说,那里有她曾经喜欢的人。
这两年来,夏晓伟拼了命的想要讨好曹雪婷,却始终被拒绝于藩篱之外。她用她的冷淡,将自己紧紧的包裹着,她说,她要将自己的一切留个那个她喜欢的人。
曹雪婷喝了一大碗啤酒:“你可别招我哭啊,告诉你,我高兴着呢,终于,我要和我喜欢的人,共同屹立于世界之巅了。”
我们都喝得烂醉如泥,曲终人散,大家似乎意犹未尽,或者说不想这么快就分别,总想延长着离别的伤感。曹雪婷提出去唱ktv。
我们要了一个包厢,用歇斯底里的歌声,唱尽我们积郁的悲伤。
薛慕白一直都是一个不喜欢表现的人,加上性子内向、羞涩,还有一点点的软弱,薛慕白很少在人前唱歌。记得小学时候,每一次音乐课,老师要我们轮流起来唱歌,轮到薛慕白的时候,薛慕白总是一句也唱不出来。
薛慕白生性喜静不喜闹,一直都反感进入ktv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董宪利说:“今晚之后,咱们就要各奔前程,给个面子哥们?”经不住大家的一再死缠,薛慕白也只好勉为其难。起初的时候,薛慕白不想唱歌。但大家再三要求,加上酒精的刺激,于是拿起麦克风,唱了一首《真心英雄》。
一直自认五音不全,以为唱出来肯定很难听,没想到唱完之后,竟然赢得了一个满堂彩,董宪利拍着薛慕白的肩头,说:“薛慕白,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嗓音,绝对天天来唱k!”接下来又是一阵史无前例的狂欢,大家歇斯底里的干嚎,似乎要用歌声,来宣泄分离的感伤。
薛慕白因为喝了很多酒,到后来靠着长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狂欢还在继续。薛慕白没由来的一阵空虚感,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
从ktv出来,阵阵凉风,拂打面稍,顿时让薛慕白清醒了不少。
沿着公路,不知不觉,回到了学校的操场。在这里,薛慕白曾经拥有过一段甜蜜的爱情,也失去了一段爱情。
没有想到的是,薛慕白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吴佳瑶。她看着薛慕白醉态熏熏的样子,很不高兴的皱皱眉:“你喝了多少酒?酒气这么重,明知道我最不喜欢你喝酒的。”
薛慕白微微一笑,坐到了沾着露水的草坪上。她傍着薛慕白坐下,幽暗处不少成双成对的学子,借着暗夜的掩护,尽情的缠绵。在深的感情,也经不住时间的消磨,几年后当初恨不能两个并作一体的人,是否能始终如一?
月光清冷,如水一样,洒照在我们两人身旁。
“我准备去当兵。”沉默了一阵,薛慕白决定不再瞒着吴佳瑶,早一些告诉她薛慕白的打算。
“这么说,你要走了吗?”吴佳瑶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即以极其平静的语气跟薛慕白说。
“两年,两年之后我就回来,我从没有想过要在部队中发展。”薛慕白解释说:“我不想骗你,我薛慕白放不开过去的一切,我还想着杨馨如,我希望两年艰苦的军旅生活,能够淡化这一切。”
“可你考虑过我没有?”吴佳瑶冷冷的说:“没有人会傻傻的,用自己有限的青春,苦苦等候另外一个人,薛慕白,我同样不会等着你!”
“我明白,我从没有指望你能继续等着我,因为我可能不会等着你。”薛慕白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你不知道我过去的经历,曾经连自己都无力保护,又如何奢望去保护心爱的人?我怕,我怕薛慕白保护不了你。杨馨如的死,甚至是水荨的死,薛慕白表现得无能为力,我不想再被这种无力感所左右……”
“托词,都是你的托词。”吴佳瑶突然站起来,手指冷冷的指着薛慕白:“你根本就是还爱着你的杨馨如,即使她死了,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依旧无可撼动……好,我成全你,你就带着对她的思念、愧谦去过一辈好了……”
薛慕白坐在营地的草坪上,手作扇子,在眼前骟来骟去。头顶的梧桐树枝杈间,透过十月的烈日日光,视线所及,无不是白晃晃的一片。
身上的迷彩服湿了大半,都是被汗水打湿的。一滴汗水落在,滴落在睫毛上,薛慕白随手抹了一把,汗水沾染到手中的泥沙,变成了混浊的灰色。头顶的军帽,重重的盖在头顶,让薛慕白的脑壳晕晕沉沉的,恨不得将军帽扔了,奈何教官一再嘱咐,任何人不得摘下军帽。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是新兵,自然就只有服从的份。
不知不觉,薛慕白已经入伍一个月了。赤裸裸的在太阳底下训练一个月,真正感受到“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也难怪为什么会有人说:“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这里的体能训练,都是高强度、高烈度的,没有坚强的意志力,是绝对难以支撑的。
薛慕白时常想起“散伙饭”结束后,吴佳瑶冷淡的神情,薛慕白知道“大学毕业,从头再爱”已经成了奢望。那天之后,薛慕白日子过的云里雾里,先是做了一段时间的中文助教,接着接到新兵体检的通知,体检过后,又在稀里糊涂之中,接到了入伍通知书。
在选择“参军去向”时,薛慕白选择了前往内蒙古参军,总想亲自体会一下大漠情怀,感受一下这个在历史上,曾经建立过人类最大版图帝国的民族的粗犷豪情。金秋九月,开始起运新兵,薛慕白和一大堆大头兵,像货物一样被塞进满满的军列之中。连续颠簸了好久之后,才算到达目的地。
记得入伍的第一天,在安排好营地、军装之后,薛慕白跟着大家在红艳艳的“八一”军旗下,有模有样的宣读着新兵入伍誓词。宣誓的时候有模有样,训练起来,才知道残酷的程度。
入伍之前,薛慕白回了一次老家,爸爸问薛慕白:“部队很苦的,你能承受的下来吗?”薛慕白连拍胸脯保证,并且大言不惭的说:“放心吧,你儿子绝不会当逃兵,丢咱们薛家人的脸!”在邻里朋面前,更是大放厥词,声称参军报国,无限光荣。等真的训练起来,才发现那些信誓旦旦的誓言,是多么软弱。甚至动了当逃兵的念头,为此薛慕白还不断地给自己找理由、为自己开脱。但当看到被抓回来的逃兵下场,薛慕白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永远忘不了第一次五公里越野时候的情形。十里路跑下来,感觉大腿都要断了,站在路边沉重的喘着粗气,累的腰都要断了。第二天,就感觉双腿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脑子更是晕晕沉沉,说不出的难受。本想请病假赖在床上不起,班长却很不客气的冲进营房,很是粗鲁的踹了一脚,大骂道:“瘪犊子的孬兵,别装死,起来,五公里越野!”
晚上训练结束了,依然消停不得,俯卧撑、仰卧起坐等等,大有不将身上最后一丝气力榨干就不罢休的劲头。
按照部队条例,一个星期只准洗一次澡。长时间艰苦的训练下来,身上都有了很重很重的汗臭味。一大堆新兵蛋子,聚在一起,更是汗臭冲天,在刚刚结束的大学生活中,这样的情形是很难想象的。不过,在这里以军人为绝对势力的军营,却是在正常不过——尤其是对薛慕白这种邋遢惯了的人来说,更是天大的福音。
记得第一次周末,完成训练后,终于可以在一片湖水处,好好地洗个痛苦的凉水澡。这时候才发现,自个的脸黑的就像是包公在世。可偏偏,迷彩服遮住的地方,仍旧黄里泛黑。老实说,薛慕白的肤色绝对当不起“白皙”的评价,记得初三的时候,周迪饶有兴趣的拿薛慕白的手和她的手相比较,并且得意洋洋的说:“好黑啊……|”又指着自己的手,不无得意的说:“还是我的手白……”
想起周迪,薛慕白连连摇头。当初选择当兵的初衷,就是希望艰苦的军旅生活,能够淡化薛慕白的过去。
都说人是有韧性的动物,再艰苦、再难熬的日子,也终有适应的时候。印象中,第二天的军事训练比第一天要轻松的多;第二个月的新兵训练,比第一个月要轻松的多。一眨眼,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了。
新兵集训结束,相处了近三个月的战友被重新打散,旋即下放到各个连队。
分别时候,薛慕白和张建峰互敬军礼告别。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出于同类相生的缘故,同样是中文系的毕业生,薛慕白和张建峰在运兵期间,在军列上,就成为了好朋友。当初二人约定,在完成新兵训练、下方连队之时,要以最标准的军礼来告别。在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之中,他们相互扶持、相互宽慰、相互激励,总算无惊无险的完成了新兵训练。
下放到连队之后的日子,比起新兵训练的日子,要舒服一些。每日除了必要的军事素质训练和五公里越野之外,就是定时的站岗放哨。在经过三个月的体能训练之后,除了每日的越野五公里,基本上感觉不到有多苦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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