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围着的男那女女,大都是杨馨如的好朋友,他们都知道薛慕白和杨馨如的关系,此刻大都知趣的散去,陈姐在出去之前,看了薛慕白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薛慕白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她面庞上。时间仿佛在定格在这一刻,薛慕白的双手紧紧的和她握在一起,始终不曾分离。呆呆的看着她的面孔,薛慕白的心如同被针扎着。
长时间的守候中,除了前来换针换药的医务人员,就只有陈姐端着一些点心进来。见到薛慕白一副茶饭不思的样子,陈姐默默叹了口气,将茶点随手摆到一边,口中说:“现在难受了,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巴?破坏了之后才想起来修补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薛慕白自知理亏,只能缄默不语。陈姐很细心,拿出一方毛巾,将杨馨如沁出的冷汗一点点的擦拭干净。一面说:“她日间接了你的电话,不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哐啷’一声,手机掉在地上,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竟然连手机也不去接,只管手扶着窗台,站在窗边,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飞雪。
“起先我们谁都没有在意,直到后来我们才发觉事情的不对劲——主要是她在窗边站的太久了,她的身子也在不停地抖动。我们才发现事情的不对,薛慕白上去拍了拍她的肩头。她回过头来的时候,那样子吓了薛慕白一跳——脸色苍白的全无半分人色,贝齿紧紧的咬着薄唇,嘴皮子已经咬出血来,眼眶中噙满了泪珠。身子一晃,就软软的昏迷了过去。
说到最后,陈姐的口气已经带了威胁的口吻:“薛慕白不知道你们俩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她毕竟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的这幅样子,如果、如果她有什么事情,我们这么多人都是她的兄弟姐妹,我们都不会原谅你。”
“如果她真的有事,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那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过的话。”陈姐忙完手头的一切,丢下这句话,转身去了,留下薛慕白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昏迷不醒的杨馨如。
“你赶紧醒过来吧。”薛慕白在心里默念:“赶紧醒来,你如果不醒过来,怎么能听到我的道歉,怎么能知道我的愧疚,你赶快醒来,赶快醒来……”
薛慕白淡淡的守护在她的病床前,时间久了,疲倦之意袭上心头,眼皮子越来越沉,忍不住的合拢在一起。在薛慕白游离于半睡半醒之际,恍惚中,听到她迷迷糊糊的声音。薛慕白心头一喜,这么久了,终于听到她说话的声音,登时精神大振。
医护室白亮的日光灯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更让她脸色白透,如同经不起任何打击的玻璃。她如同呓语一般,含糊其辞的说:“薛慕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看我……为什么你将我想的如此不堪……为什么我把能给你的一切,都给了你,却换不来你的信任……”
她含糊不清的呓语,让薛慕白对她的愧疚有增无减,长期以来,一直都是她在默默地付出,承受着薛慕白的需要,却从来有要求过什么。她对薛慕白的爱,不带有任何的牵绊,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用爱的名义,让我们两个人都受到捆缚。而薛慕白却那么残忍的伤害她,说出那么恶毒、刻薄的言语。
薛慕白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嫩脸,小声说:“我就是一个混蛋,不值得你这么想……现在可好了,你在这躺着,他在你身边守着。至少他现在和你一样,都承受着心理上的巨大痛苦……”
像是在谴责自己,又像是在祈祷:“你快醒过来吧,不然你怎么惩罚薛慕白那个臭小子?”
医护室的大门,忽然开了,一个中年妇人,急匆匆的冲进医护室,抢到杨馨如的床头,痛哭不止:“馨如,我的女儿……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你是你妈妈的全部,是我的唯一女儿,你千万不要有事……我的女儿,你不可以这样伤你妈妈的心啊……”
薛慕白呆了一下,赶忙退到一旁,茫然的看着和杨馨如相拥而泣的中年妇女,一旁的医护人员正在小心的劝慰。
跟着杨馨如妈妈进来的,还有一个男生。他光洁、白皙的面稍,透露出他的冷峻、内敛,乌黑的眸子,如同黑夜般深沉,让人不禁猜想,在这双眸子之下,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机心?
他不停的以眼神示意,提示薛慕白这种情况下,薛慕白最好的选择是回避。他扬动的眉梢、、高挺的鼻,无一不是在张扬他的高贵、优雅和他的冷酷、霸道。让薛慕白很不舒服,自然也就很不乐意听从他的暗示。
薛慕白的神经懵懵懂懂,医护人员的话没能听的太清,只是淡淡的看了兀自昏迷不醒的杨馨如和她哭的梨花带雨般的母亲一眼。
薛慕白知道此刻薛慕白的确不适合呆在这里,尽管很不情愿,还是走出了医护室,将空间留给了她们母女俩。那淡雅、高贵、倨傲、俊冷的男生,也跟着走了出来。
在医护室外的走廊里,我们双目相对,如同宿敌之间的对立。那冰冷、霸道的眼神,让薛慕白有些喘不开气,在他面前,薛慕白感到一种卑微感,卑微的微不足道。薛慕白就像是微微发光的萤烛,而他却像烈日般的酷烈。
这场精神上的比拼,终于是薛慕白落入了下风。
“我叫许成峰,我们或许可以认识一下。”他将他的手递了过来,说话声音冷冰冰,带着不可违拗的霸气。
薛慕白有意晾他,对他伸出的手,视若无睹:“我们俩见过面,在杨馨如那次生日聚会上。”
“很抱歉,那晚贪杯,酒喝多了,”尽管他说的很礼貌,口吻却一如既往的冰冷:“那晚我冲动了,有些失态,请见谅。”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狂。”气场上薛慕白虽然输给了他的,却不会因此认输,薛慕白毫不客气的指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是为了杨馨如打薛慕白我的?”
“我很喜欢她。”
“看得出来。”薛慕白淡淡的说:“当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对她用情很深。”
“从小我就有很强的占有欲,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牢牢地占据。”他看出来薛慕白的小肚鸡肠,知道薛慕白仍耿耿于怀当晚的事情,讪讪的放下手。
“可你没能占有杨馨如,在她面前,你输了。”薛慕白心中隐隐有取胜的得意感。薛慕白的家境并不是很好,自小对这种天生富贵的公子哥,就很没有好感,因为杨馨如,薛慕白感觉薛慕白胜过了这个家境极好的富二代。
“不过,杨馨如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他并不在乎薛慕白言语中的挑衅,说话声音中的冰冷,有些消融:“我从来没有打扰或者介入她生活的意思,对她我没有半分强迫。我不想她又压力,更不想薛慕白的感情成为她的包袱。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自甘平庸,她会选你做男朋友。那天晚上,她大大方方在大家面前宣布你就是她男朋友的时候,薛慕白心中很是不甘——当时我就在想,我就是被这样的男生比下去的吗?”
诚然,和眼前这个帅气绝伦的许成峰相比,薛慕白实在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怪他会心有不甘。
“那你今天还想怎么样?”薛慕白问她:“现在,我把她伤害成那个样子,你是不想为她报仇?是不是还想再打我一顿?”薛慕白斜视着他。
“你误会了。”他摇摇头:“她能因为你的一句话,伤害成那个样子,可见她对你的感情之深,我想不论我怎么不甘,这都是我无法改变的事实。我现在动你一根指头,杨馨如都会将薛慕白往死里恨。即使为了她,我也不会胡来。”
薛慕白淡淡一笑:“如此说来,我还是托了她的福?”
“我是想跟你解释一件事,有些事情,即使你亲眼所见,也不是想象的那个样子。”
薛慕白皱了皱眉,“你是说,那天她给你围围巾的事情?”
“她因为觉得对不住我的付出,才会给我一点温存感,我不希望这件事情,成为你们感情症结的所在。如果因为我的缘故,造成你们两人感情的破裂,薛我会有负罪感。尤其是对杨馨如,我更加不知道今后该再怎么去面对她。”
“你就没有想过,倘若我们两个劳燕分飞,你不是正好有机会了?”薛慕白不解的问。
“一个能因为你一句话而昏迷不醒的人,她对你的感情有多深,你还想不明白吗?”他手掏着口袋,一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我知道我不可能破坏你们,也知道她不可能再离开你,与其做一个乱嚼舌根的小人,不如绅士一点,还能保留一点男生的风度。所以,我主动的退出。”
“不过,”他忽然瞪着薛慕白:“她这么爱你,你绝对不能再伤害她的心了。大男人应该懂得怎么样保护自己的女人。好好地照顾她,不要再伤她的心了。”
“我会的。”薛慕白保证。他笑了一下,再一次将他的手递给薛慕白。薛慕白犹豫了一下,也伸手和他相握。虽然薛慕白很不喜欢他高高在上的冷傲,但对他的光明磊落,却有另外一种欣赏。
“没有想到我们也能成为朋友。”放下手,薛慕白轻松的一笑。
“你错了。”他很淡定的回答:“我没有任何的朋友,如果不是杨馨如,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因为杨馨如,我们不再是敌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点漆般深黑的眸子,似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薛慕白却可以肯定,那是孤独者的眼神,内里仿佛是千年沧桑感沉浸下来的孤寂感。曾几何时,薛慕白也曾经拥有这份孤独,积郁到无处宣泄。从他那一撇之中,在他身上,薛慕白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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