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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6)

青青子矜 兰泽陆离 5780 2021-04-02 12:26

  第62章(6)

  说到这里白致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为了达到杀死汉斯上校的目的凶手策划了四个条件:一、凶手选择了半夜两点,这个时候客厅里没有月光,汉斯上校看不清地面;二、客厅离其他人的卧室较远,仆人们不住在同一栋屋子里,因此摔倒的声音没人听见,也不会有人过来查看;三、客厅的地板是木质地板,几十年下来有的地方出现了裂缝,便于凶手布置陷阱,从这一点来说,凶手是对屋子的环境相当熟悉的人;四、那就是,上校一定会死。在这个案子里,凶手志在必得,不会进行没有把握的犯罪。”

  “等等,可是你之前还说这种手法成功的概率很小?”

  “是。即使上校没有摔倒,他也会死——因为凶手还有下一个步骤,确切地说是备用方案。不过他没有用上,因为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刀子扎的很深。汉斯上校没有痛苦很久就死去了。”

  “哦,那么说了半天,到底是谁扎了他一刀?”

  “没有人。”

  如果换了别人此时一定会大叫起来:“这不可能!”可是伯爵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不说话了。

  “您的未婚妻丢了戒指,所有的人都在四处搜索,这就恰巧让我看到了桌腿上的痕迹——非常细,但是很深的划痕,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于是继续在地上寻找线索,可是没有找到。血迹是有办法消除的,可是地毯上的割口,就没有办法掩饰了。这就无法证实我的理论。晚饭的时候我一直在思索这件事,从案发第二天开始,每次进入客厅我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后来管家无意间提起马球,我才想起来:原来是四匹马的位置不对!地毯被移动过了。不仅如此,所有的家具被搬动过了,有的难免留下了痕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展示柜盖住的地毯上应该有不少血迹。让我总结一下,案发的过程是这样:汉斯上校被桌子和钢琴之间的绳子绊倒了,于是插在地面上的刀尖刺进了他的胸膛,十几分钟之后他死了,凶手悄悄的走进来,挪动了尸体和地毯,对了,有个小细节,凶手用毛毯把尸体裹了起来,避免血迹沾染其他地方。”

  “为什么要掩盖血迹?”

  “也许凶手是想让别人以为凶案现场并不在客厅,当然,也有可能凶手有洁癖,不想第二天再看到血迹,我说的对么,Comte?”

  伯爵并没有勃然大怒,他有些讥讽地微笑了一下:“你想错了,不是我。”

  “当然,”白致远摇摇头,“您是不会玷污自己的双手的。”他看到伯爵的脸色变了变。“让我猜一下,您可以选择不回答——埋伏在小花园的人是卡瑞,布置现场以及善后的是您的管家,然而整个策划,或者说是主使者,仍然是您,伯爵。”

  “你错了,凶手是皮特,警察正在追捕他。”

  白致远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试问一个已死之人,如何能杀人?”

  从伯爵毫不吃惊的表情来看,他知道自己推断的没有错,“即使汉斯上校没死,卡瑞也会杀了他的。其实这整个方案并不完美,而且有点大费周章,以您的地位,随时可以找人进行暗杀,何必让自己的亲信动手,还在自己的家里?所以我想,一定有什么理由逼得你们非得马上下手不可。”他直视伯爵的眼睛:“我需要一个解释。”

  伯爵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半响才缓缓道:“他做了德国人的间谍,皮特是内奸。汉斯偷了军方的一份很重要的设计图,要通过皮特送出去。必须阻止他们,不然德国人一定会马上投入生产,一旦他们拥有了这种武器,只怕马上会爆发战争。”他顿了顿,“当年汉斯作战骁勇,被授予一等荣誉勋章……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致远想起桌腿上的血字,看来是汉斯临死前有了悔意,想传达给伯爵的信息。他点点头表示理解,“原来如此。”

  “那么,设计图并没有来得及送出去?”

  “我们并没有找到,但德国那边现在也没有到手,只能说是遗失了。”

  伯爵反问他:“白先生,您打算怎么做?”

  “我并不赞成杀人。”

  “我也不赞成,不过,坦白说,您并没有证据。”

  “是的,我没有证据。”白致远没有在意伯爵惊讶的反应,继续说道:“我也没打算和第二个人说这件事。”

  “为什么?”

  “如果杀一个人是为了拯救千万的人,那么这个人——他似乎只能去死。”

  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也许在某个荒地里,或者是古堡后面的古井里,正躺着皮特的尸体,连同做案工具、金表,和毛毯。不过,凶手是皮特,就让警方这么认为吧。即使万一某一天尸体被发现了,也可以认定他是畏罪自杀。

  “即使他是好人?”

  “一旦牵涉到军事和政治,好人和坏人的界定我认为是很困难的。”

  “有意思。”伯爵似乎打算结束这次谈话了,“年轻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打算送你一份礼物——也是一个谜,等着你去解开。”……显然,管家当时看清了桌腿上的数字并将它抹去,伯爵把这三个数字作为礼物送给了他。

  白致远微微欠了欠身,退出了房间。伯爵没有问他第一个案子的谜底,他也没有说,伯爵或许知道答案,或许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想知道。

  离开前他走访了附近的几个邮局,终于在里城堡数十里远的小邮局查到了汉斯上校临死前寄往伦敦的一封邮件,邮政信箱216。

  他没有信箱的钥匙,不过不要紧,他总有办法搞到信箱里的东西——那份欧洲各国趋之若鹜的潜水艇设计图。

  伯爵和安娜在一年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白致远并没有收到邀请函,当然他也并不想去参加。再后来,听说亚瑟和爱丽丝也结了婚。看到报纸上占了整个版面的婚讯时,他已经踏上了归国的游轮,带着那份图纸,望着茫茫的海水和远方未知的一切,他想起了纽曼教授说过的一句话:爱情,是多么违背理性思维的东西。

  细雨如丝,在清冷的墓地。

  黑色的雨伞,伞下的人默默地朝墓碑鞠躬三次,然后掉头走开。

  这里埋葬着许多因战争而死亡的军人,包括他的父母。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然后就看见了她。

  她的手里捧着一束小小的雏菊,宛然有凄清的美,比那小白花更楚楚的是她的目光,忧郁而寂寥。

  他们都穿了黑色的衣服。彼此互望了一眼。

  后来他去教堂,教堂的墙壁上缀满了春日的蔷薇,映衬着碧蓝的天空。

  他听到她在祷告,轻声念着经文: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他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听着,不知为何,觉得心里很宁静。

  良久她回过身来,看见他那温和而安静的眼睛。显然亦认出了他。

  她略带羞涩地笑了笑,低着头就要擦肩而过。

  突然听到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我喜欢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后来他得知她叫秦流苏,那天她祭拜的是她死去的未婚夫。

  而他,慕容嘉华,是总统慕容皋的义子,因为十二岁的时候父母双双为党国效忠捐躯,之后为总统和夫人收养。

  第一次正式约会的时候,流苏穿了浅碧的衣裳,挽了银白色的手提袋,脖子上一串亮晶晶的珠子,衬得她肌肤如雪,粉光玉融。

  慕容嘉华倚在车门上等她出来,年轻英挺的轮廓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漆黑的短发闪着金色的光泽,一时眩花了人的眼。

  约会时他就发现,她走路的时候步履平稳,笑起来不露齿,可是嘴角的弧度如新月般完美,进餐时亦是悄无声息,进退有序,一切均显露出良好的家教。

  流苏的母亲是大家闺秀,父亲是满清的贵族,家中古玩珍宝无数。她是独女,受尽宠爱。后来他们订婚后还是流苏的母亲偷偷告诉他,自从她的未婚夫当年不告而别之后,她就深居简出,不太爱同人交往了,幸好遇上了他。

  慕容嘉华从未想过要去调查她的过往,因此当他在侍从室看到一次特别行动的成员名单中赫然有她时,不由得大为错愕。

  “流苏,不要去做危险的事,不要让我担心。”

  “嘉华,这是我的选择,请你尊重我的意愿。”

  “你是为了替他报仇对不对?你以为这样就有用吗?你还是忘不了他对不对?”

  “不是的,我喜欢做这一行。”

  “你撒谎!你骗得了自己,骗不了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退开一步,目光转冷。

  他们第一次激烈地争吵,不欢而散。

  慕容嘉华忍着不去找她,可是她也完全没有记挂着他的意思。发现她没有他也过得很好,这让他很失落。他又从别人处听来了风言风语,说是流苏当年和那个男人爱得轰轰烈烈,他死了,就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遥想当年,他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盛况,不想如今落魄至此。

  他故意去喝酒,又让人带话给她。

  流苏找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已经喝的烂醉,可是看到她来了就很开心,笑眼里有憧憬的亮光。

  她忽然就心软了,看向他的目光不再安静疏离。

  她在他身边坐下,拿过酒瓶:“来,我陪你一起喝。”

  他夺过来:“你不能喝。”笑容魅惑,神情颓废,但显然十分清醒。

  “嘉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应该相信我。”

  他盯着她,目光灼灼:“你爱我么?”

  流苏犹豫了一下,“你再给我点时间。”

  “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然后就是三个月。自然有好事之徒告诉她慕容身边莺莺燕燕缭绕不去的情景。流苏也只是一笑了之。

  她有几次碰到他,他都是一身笔挺的军服,纯白的手套,表情冷峻而对她视而不见。她始终觉得他是有些孩子气的。她固然是喜欢他的,可是爱么?她不敢贸贸然去找他。

  直到组里的人告诉她慕容就要上前线了,她突然就慌张起来。毕竟他只是义子,况且枪弹无眼。

  她一路跑到他的住处。

  门开了,看到是她,他侧了侧身让她进屋,可是面沉如水,不发一言。

  他注意到她穿了一件白底丁香的旗袍,是他称赞过的。微微缓和了神色。

  “你是来和我话别?”

  “嘉华,你真是别扭。只要你平安回来,我就……”话音未落,就觉得天旋地转一阵恍惚,这个绵长而炙热的吻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半掩着晶莹的亮光:“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数月后国军凯旋归来,他一身风尘仆仆,第一时间赶回住所。

  流苏果然在等他。

  她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衣服,身上如兰如芝的香气瞬间蛊惑了他。

  他的吻如能焚身,两人激烈地交缠在一起。

  嘉华的手感触到她颈后细腻如脂的肌肤,着了魔似地滑下去,探到不赢一握的楚腰。她的鹅黄色薄衫在摩擦拉扯中褪尽,纤细美丽的身躯裸露在空气中。

  他脱去军装,很轻柔地抱起她,像是捧着稀世的珍宝,大步走向床幔。

  她闭上眼,感受到他很慢很慢地以吻巡礼她的身体,轻轻啮咬吸吮着,一寸一寸下移,他的手亦是很温柔地抚过她每一厘肌肤,感受每一次她最幽微处的颤抖。他的手和牙齿同时抚弄着她身上最敏感的地带。

  流苏忍不住娇喘微微,从齿缝间逸出声来:“嘉华!”。

  这一声缠绵的呓语几乎击溃他的意志,可是他在隐忍着,他想要给她最好的体验。

  两人喘息着,直到露水濡湿了他的手指,他才缓缓进入了她的。

  汗水从发迹滴落在她的肌肤上,躯体交缠摩挲,几乎要融成一滩春水。反复进退间他忽然一个挺身,用力贯穿了她。她吃痛尖叫,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直有一夜的颠鸾倒凤,欲仙欲死。

  早晨醒来,两人亲吻缠绵了一阵,她青葱白玉一样的手指在他肩上的紫红色齿痕处来回打圈,很快就激起了他的欲望。又是新一轮的攻城掠池,她的肌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吻痕,很是触目惊心。

  良久,嘉华再次抱起她走向浴室,一边走一边俯下头吻她。

  在这个深吻中,流苏觉得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想起王佳芝)

  一个月后他们结婚了。彼时战火纷飞,由于聚少离多,每一次见面都是劫后重逢,每一次缠绵都是入骨入髓。凤鸣九天,终有一日要栖于梧桐,浴火而重生。

  几年后。

  那是两党作最后清算的那段时间,流苏和嘉华一起出任务。

  他们找到了地下党领袖的隐匿处。

  她推门进去,一个警醒的声音:“谁?”

  她一下子呆住了,五雷轰顶一样。

  那是任强的声音!她绝对不会记错。他竟然还活着!那一直躲在阴影里的神秘的9号,竟然就是他!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不曾想是这样的结局。

  他的手搭上长衫内侧的枪——“谁?再不出声我就开枪了!”

  屋子里漆黑一片,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线。

  “任强,是我,流苏。”她开口的同时即敏捷地就地滚开,果不其然,枪声同时响起,打在她方才靠着的墙壁上。

  “苏苏?”那个声音是有些惶恐的,“你没事吧?没打中你把?”

  “你的眼睛怎么了?”她走过去,感觉到对方绷得紧紧的神经。

  “你不能见光吗?”

  任强也有些愣住了,直到流苏的手抚上他的双眼,那双漂亮的、曾经绽放光彩的眼睛。

  “是的,我看不见东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抿起嘴,有些嘲谑地,“自从地牢里出来后,我对声音和光线都很敏感,我的皮肤,不能接受光照。”而且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醒他。有好几年他的精神状态都很差。

  他颀长的手指碰触到她的脸,湿漉漉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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