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冯琪琪岂止是小资，她在店里备了各式鲜花茶、红酒等，自己享受，也让客人品尝。尤其是那些正宗的法国红酒，很吸引顾客眼球，居然还让免费享用，每次都能使宾主之间其乐融融。今天生意出乎意料的好，恐怕跟这个有很大关系。

　　“你这样暴殄天物，老公要骂你败家的。”

　　“算了吧，这些酒放在家里才叫个浪费,全家没一个人能真的喝出来好。老太太拿这个干嘛你猜——她让保姆用它炖鸭子！甚至，还洗头！她也不想想，就她那两根白毛儿，配得上吗？！”琪琪摇头：“我一说拿来招徕生意，他还夸我有头脑哩，嗤，根本是废物利用的表情。”

　　“大款果然不同凡响！”

　　“俗，怎一个俗字了得啊！要是他有何立文一半浪漫，我也知足。”

　　“不说我还忘了，你告诉他我离婚了，是吧？”

　　“YES。哎，你别给我亮这苦瓜相啊！我帮你哪！这不，他一听就露出本来面目了吧？”

　　紫楠摩娑着茶杯：“后来我一想，不对的，他有女朋友，那天吃饭时他妹妹都叫人家嫂子了。”

　　“你吃醋了？”

　　怒目相向，琪琪开怀大笑：“我是谁啊？我看着呢，看明白了才说的。”她兴奋地探过来身体，眉梢都得意地挑着：“首先，那天一见面，他看你那一眼，嗬！他是没舍得，要不能看你两窟窿！后来，吃饭时一帮人有说有笑，他一共说过几句话？”

　　紫楠茫然，琪琪接着兴奋：“想不起来吧？我告诉你，就说过一次话！介绍我们给他妹夫和所谓女朋友，就这一次开口，还是他妹子让赵明和邵儿认那女孩子当大嫂时他打断话头的。我在一边看着心里这叫一个乐！——你们俩跟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一样，都是严重笑不由衷的表情。还有，去K歌时，我还让你看呢你看的啥？！”

　　“看什么？”

　　琪琪忍不住戳她脑袋一下：“你简单的好象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什么女朋友？要我说，根本是他妹子无事生非！他有主动招呼过那女孩一次？人家都创造了机会送到眼前了，何立文真是绝，本来空着的手往边上挪一公分就能拉住人家的手吧？你看他怎么做的，躲什么似的就揣裤兜儿里了。”

　　她摇头：“那个女孩子，要不就是实在太木没感觉，要不就是单恋愿意这样。人比人得死，要是没见过他盯着你的样儿，也可以马马虎虎认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不过——，也不能赖这流水无情，还是小女孩儿呢，她已经是好运气了，要是退回去几年，你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她没法儿跟你比的。”

　　“我怎么能跟人家比？老了。真的，我觉得自己好象已经快八十岁了。”

　　“你不记得你当年什么样儿了吧？当初你也许不是最漂亮的，但绝对是最吸引人的。别这么看我，真的。邵儿追你的时候，跟我们说，美人常有，但完全没有虚荣心、单纯、善良，真正配得上清高这个词的美人，就你一个。那个举着跑车钥匙追到后台送你生日礼物的老板还记得吧？你那气贯长虹的一记‘五指搧’啊！全体人民至今犹忆！——紫楠，别这样，当过去这几年是个噩梦，梦醒了，是清晨。”

　　过去的浮华如梦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琪琪说起来，有那么些人和事，像烟雾一样丝丝缕缕的飘起，让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化妆品本来是给你的，打火机是给何立文的。那个小妹夫还行，估计是不识货，没什么表情。那俩丫头就不行了，先是我的圣罗兰，后是这些东西。物欲是人的基本大欲望之一，眼都直了。跟你当初视金钱如粪土，看虚华如浮云的神仙境界相比，差多了去了！”

　　她眼波一转，半是得意半是满意地笑笑：“我想，何立文明白我的意思，他是洞若观火的那种。”

　　“琪琪！你，你可真是工于心计。”

　　“我可拿这词儿当是夸我呢！别的咱不敢说，察言观色，老娘绝对已经是高手了。可是，高手也愿意和你这样让人放心的人在一起，人人都觉得自己不够聪明，算计别人，防别人算计，累啊！有你就不一样了，还能歇会儿。紫楠，等你们有个结果的时候，记住，我也是最高兴的！”

　　面对这样的闺中密友，让人唯有无语凝噎。正在迷惘不已，手机铃声把她拉回现实：

　　“你离婚是怎么回事？！”

　　爸爸声音大到震耳，紫楠把电话离开耳朵一点：“是自然而然的事，爸，你别着急。”心想，老姐，你这什么口才啊，爸还不是炸营了一样。

　　“不着急才怪！你妈不知道，要知道了，还不得——”

　　“我跟他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才——”

　　“怎么就过不下去了？啊？家树这样的你还过不下去，你要什么样的你才过得下去？！”

　　“爸，你别这样。我收了摊就过去，慢慢说。”

　　“说什么说？！你把家树领来，我不听你说，我听他说，看你是怎么作怪的！”

　　“爸，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脾气您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无理取闹过？”

　　“你现在正在无理取闹！你说，啊，你自己说，像他那样的学问、工作，性格也随和。你妈病了人家是没回来，可那不是在国外吗？他父母再不好，咱不能要求人家待咱跟亲生的一样。你跟他过，将来再有个孩子，不是挺好的？！老大不小的你离婚！离了以后你就好找了？！再找你想找什么样的？！还有好的让你找？！都快三十的人了，跟谁过日子都是要有不顺心的，不能不顺心了就离，这是不负责任的！”

　　“爸——，”她一跌脚，大步走出店外：“我们之间早就有问题了，只不过都在回避而已。我不会为了一次困难他不在就怎么样。爸，你难道没感觉？他们家拿我们不当一家人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结婚这么多年都不要孩子？！没有孩子，两家当然走动少，来往少就陌生，这个理儿你不懂？！你们办手续了没？要没办，就给我停下！要办了，你，你给我把他找回来！”

　　爸爸挂掉电话，紫楠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欲哭无泪。

　　打烊后直接去父母家里，爸爸坐在小区门口保卫室边上等她，见了面，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去了院子中间绿化带内的小花园。

　　“爸你别急，别急。”

　　“当父母的听见这事能不急吗？”

　　爸爸是真的急，额上的青筋都绷起来，四下看看无人，才瞪住她：“家树的妹妹早就给我说过，你在外头，有个男的？”

　　“什么？！”她几乎跳起来。

　　“没有你怕什么？你说，你这孩子，咋能办这种事？！这种丢人的事，我连跟人家说话的脸都没有了！”

　　“没有的事！爸爸，你不要信她说的！”

　　“人家可没说是这，人家就是问问咱家有没有开饭店的亲戚，你和那个男的转到后头去半天都不出来，你这不是让人——，你让我当爸的可咋说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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