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陷入了沉思,各有各的心事。这个夏日的中午,太阳不是很火,天气不是很热,但是也没有风,屋子里很静,有点闷。窗子外面的树上的知了一声接一声地叫个没完没了,就更加使人烦躁了。
“这几天你在家里又做了些什么?”平静下来之后,卢伟又想起了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他有意无意地打破了这种平静。
“也没有做什么,这里地方小,没有地方可以玩的,就在家里帮妈妈做做家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关萍萍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也许她的心情比语气更加平淡。
“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吗?我好像听说你家里前几天闹事,你还和别人吵了架,你没有事吧?”卢伟再也憋不住了,直截了当地问。
“没,没有呀!你听谁说的?”关萍萍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卢伟会知道这件事。难道他听别人说什么了吗?她不敢再往下想,只是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卢伟。但是当她的目光碰到他犀利的目光之后,马上就把脸移开了,她不敢看他,也不敢吱声。
“真的没有吗?还是你不敢对我说?萍萍,你有什么委屈就对我讲吧,我会帮你的,我会保护你的,我绝不让别人欺负你。你告诉我,那个坏蛋是谁,他为什么要到你家去无理取闹,我去找他为你讨个公道。”卢伟激动得红了脸,急切地问。
“不,不是那样的,你是你想象的那样。”关萍萍不知道该怎么样向卢伟说,确切地说她是不知道该不该把发生的事情向卢伟讲,她不敢想象如果卢伟知道了自己与富贵之间的关系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但是卢伟在追问,该怎么办呢?说还是不说?无数的念头在她的心中打架,她的心如刀绞,双手用力地搓着衣襟,语无伦次,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
“你怎么了,你不要怕,有什么事你对我讲嘛,我会替你想办法的。”看着关萍萍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卢伟更加着急了,他还以为她家又发生了什么样更严重的问题呢?
“好,我说,哎呀,让我怎么说呢,如果我说了,你还会爱我吗?”关萍萍试探着问。
“看你说的,我什么时候不爱你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的,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卢伟虽这么说,但是心中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她怎么了,为什么会问这样的话?
“说来话长,在我小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贾富贵,虽说不是同一个村子的,但是我们两家却离得很近。我们在一块上学,彼此都很要好,两家人也很高兴,就给我妈订了娃娃亲。当时我很小,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没有提出反对。后来他中学还未毕业就辍学了,而我还继续上学。当我长大了,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懂得了婚姻,才发现我和他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他并不是我爱的那种人。我曾向他提出过今生只做朋友,提出要和他接解除那种关系,他不同意,家里人也不同意我的想法,我也没有办法,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一直拖着。前几天,他带了家人来我家说什么要办彩礼,我坚决不同意,还和他们吵了一架,他们才暂时会去了。说实话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一个女孩子家,能和他们说什么呢?但是我发誓,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也从未超越过普通朋友的关系。”为了避免卢伟产生误会,关萍萍在最后强调了一句。
“那让你家人辞了这门亲事不就得了嘛,干嘛还要托呢?”卢伟听候,有些生气地说,语气中带了责怪的意思。
“我跟家人说了,而且不止一次。但是我妈,可能是碍于面子吧,一直没有和人家说。唉,都怪我当时太不懂事了,才惹上这一身的麻烦,都怪我。”关萍萍觉得对不起卢伟,在不停地自责。
“这怎么能怪你呢?当时你还小,不懂事,自然不能为自己做主了,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负责。这只是双方的家人自作主张,全然不顾孩子们的幸福。”卢伟不小心说错了话。
“这也不能全怪我妈,她也是为了我好。群殴爸去世的早,从小就没有人保护,早订了亲早有个依靠。只是她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罢了。”关萍萍还为自己的母亲辩解。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我不是在怪你的母亲。我的意思是:父母为了孩子的终身大事考虑是好事,但是必须知道孩子们的心里要的是什么,不然的话就是好心办了坏事。会伤害孩子的,这是多么得不偿失的事啊。”卢伟自知失言,赶快解释说。
“唉,现在是怨谁都没有用了,最重要的就是尽快解开这个枷锁。我都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关萍萍叹道。
“这事确实不好办,不过你不要担心,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门亲事是双方的父母定下的,还得要他们去解除。以前你的母亲不肯退那门亲事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可以依靠的人。现在有了我,我会爱你的,我会呵护你一辈子的,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你母亲再也不会有顾虑了。”卢伟笑着说。
“我跟我妈说了,我说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和贾家解除关系,但是她没有表示,就是在这次贾家的人上门闹事,她也忍气吞声,没有明确表示要和贾家解除关系。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关萍萍说。
“怎么,难道你母亲对我还不放心,或者说她认为我不如富贵?”卢伟问。
“我想不是这样的吧?她还不会糊涂到这个地步,我想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使我妈有些顾虑?”关萍萍说。
“那是什么原因呢?”卢伟问。
“我也不清楚。”关萍萍摇摇头。
“你平时很少喝你母亲交流吗?”卢伟又问。
“是很少的。她一个人总是少言寡语的。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关萍萍反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们母女之间缺少沟通,缺少了解。你不知道她心中的事情,她也不了解你心中想的。”卢伟回答。
“也许你是对的吧,我一直觉得我妈妈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他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比如说我父亲是怎么去世的,我妈妈为什么这么早就落下一身的病,她都没有对我详细讲过,每当我问起,她总是躲躲闪闪,敷衍了事。不知是不想让我知道,还是其他什么的?”关萍萍低下头说。
卢伟很惊讶,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关萍萍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母亲还在瞒着她。不过,他又一想也对,她母亲也刚刚才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不久,当然还不会让女儿知道,免得女儿又产生身世之悲,不让她知道也好。于是卢伟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说:“也许她是不愿提及过去的事情吧。”
关萍萍没有发现卢伟脸上异样的表情,也没有特别在意他的话,只是说:“算了吧,不提那些事了,还是说眼前的事吧,你看该怎么办?”
“我看这样吧。”卢伟想了想说:“要不我们一块儿去找那位贾富贵,也许他见了你已经有了恋人,也就打消了想和你结婚的念头。”卢伟笑着说。
“不,不行。富贵那个人很固执的,什么事都敢做,一条道走到黑。我和你在一起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就是不放手。我对他说了,他就是不听,我也拿他没有办法。况且那个人脾气又不好,人长得五大三粗,见了你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呢?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关萍萍不同意。
“那怎么办?这种事情该断则断,越快越好,拖得时间长了对双方都是不利的。”卢伟着急地说。
“你不要着急,我会回去再对我妈妈说的,让她和贾家人去说的,总会有结果的,你要有耐心。”关萍萍说。
“我还有什么耐心,说实话,我在这里能呆的时间也不多了,不过一个多月罢了。如果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海没有结果的话,你让我怎么办?如果这次村主任助理不能竞选上,我在这里是留不住的,我将怎么样和你在厮守在一起?是和你呆在一起还是暂时留下你我城里?我都做不到,因为没有工作我怎么生活?而没有你我根本握法生活。”卢伟实在是沉不住气了。
“不要啊,我还没有想好。让我抛下我的母亲河泥到城里,我做不到;让我离开你一个人过,我活不了,我该怎么办呢?”关萍萍不知所措了。
“其实你不要担心,有一种办法可以两全其美,那就是我带着你和你的母亲一起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回城里去吧。”卢伟天真地说。
“那怎么可能,我家里还有我爷爷,你有没有工作,生存问题怎么解决?还有你的家人会怎么看?”关萍萍疑惑地问。
“那我带你先走,等我们安定下来了,再来接你的家人,这总该可以了吧?”卢伟说。
“但是我有没有大学文凭,就算到了城里又能做什么呢?反而成了你的累赘。”关萍萍说。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在这里又呆不下去。”卢伟又没有了主意。
“你不要着急,你一定会选上村长助理的。”关萍萍安慰似的说。
“但愿吧。但是把命运假设在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上,未免太天真了一点,你应该早做准备。尤其是你和贾家的事情一定是要了断的,不然我会疯掉的。”卢伟无可奈何地说。
“好的,我一定会努力去解决的。”关萍萍应下了。
“有什么事你就找我,我会帮你的。”卢伟又说。
“我会的。”关萍萍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分开了以后,关萍萍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和经历来说服母亲,卢伟也去了关家几次,向关萍萍的母亲表达自己要和关萍萍在一起的决心。关萍萍的母亲开始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后来看见两个孩子的态度很坚决,也就心软了,就找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去了贾家退了亲。为此,关家还破了财,还了贾家这几年送的钱财和东西。贾家不服,还来闹了几次,但是后来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
可怜的关萍萍,在这整件事的过程中没有少受气。受贾家的辱骂,受母亲的数落,受亲戚朋友的白眼。但是她都挺了过来,除了向卢伟诉说外,她的眼泪只能往心里流了。天真的卢伟,心中除了爱情别无其他,一旦爱上了一个人就义无反顾。他们两个都是那种为了爱情,全然不记后果的人,仿佛是两只单纯的飞蛾,在烛光的幻影里看见了爱情的影子,就幸福地直扑过去,好像他们并不知道那光影之后便是死亡,或者说他们知道那是毁灭,但是为了爱他们还是要飞奔过去,还是那样执著,那样沉醉,那样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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