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之后,左驰就再未踏足满心语的房间一步,俩个人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在一栋房子里住着却都尽力将对方当成空气,因此一日三餐是最让满心语头疼发怵的时候,可是倔强的脾气偏偏还促使着她每顿饭都去餐厅面对左驰的那张冰冷残酷的脸,越是不想面对,越是奇怪左驰偏偏顿顿饭都要在家里用,这一个月左驰可以忙的夜不归宿,可家里饭却是顿顿都要吃的,每次吃饭的时候苦瓜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只是左驰与满心语谁都不会去吃,日子久了管家多次暗示将军是否以后不再做苦瓜,但每次左驰都是冰着脸不言语,管家没有得到新的指示,也就只能顿顿照做。这段时间,满心语也不是没想过要离开,只是跑了三次都被左驰的属下成功的拦了回来,正如左驰常说的那句话,她是跑不掉的,想着事不过三,再跑也一定会失败,也懒得再让左驰的属下解闷了。至于满心喜,安胎安得甚好,肚子也明显大了一圈,同样左驰也没有理过她,将军府里最大的主子对两位夫人视若无睹,自然府里的下人也不敢与两位夫人走得太近,只是那个叫雨蜓的丫头似是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平日里满心语不怎么使唤下人,雨蜓对她的伺候也就是那每日的一碗汤药,这倒是给雨蜓这个丫头腾出了与满心喜在一起的时间,好似成了满心喜的贴身丫头。
又是该到晚餐的时候了,满心语硬着头皮下楼走到餐厅坐到左驰的对面,仆人们开始上菜,左驰似是没有看到满心语,面无表情的自顾自的开始夹菜吃饭,满心语也开始动筷子,还没等吃上两口,左驰喝汤时竟被呛到,接连咳嗽了好几声,管家仆人立刻端茶递水上前询问,这样一来满心语也被打断了用餐,抬头看了看左驰。
“将军,怎么样,好点了吗?”管家询问着。
左驰咳嗽了几声,似是也好了点,眼睛不免瞟了一下重新低头吃饭的满心语,指着满桌的饭菜没好气的说道:“不吃了,都撤了吧!”管家看了一下还在用餐的满心语,不免有些为难,便迟疑了一些,满心语听到左驰的话也不由的停下了筷子,左驰见管家下人犹豫不动更是火大,便吼道:“撤了!”
“那就撤了吧!”满心语见管家为难便开口说道,管家连忙招呼妈子丫头们开始撤掉餐桌上食物。
左驰见状一把将眼前的餐盘杯盏推到地上,并吼道:“这府里谁说的算?”
管家被吓得连忙哈着腰对左驰说道:“当然是将军说的算,是我这个老东西年老愚笨,反应慢了,将军别气着!”
左驰却是不依不饶,“年老愚笨?这么快就老了?那你就回家养老好了!”
管家一听连忙跪了下来哀求着左驰:“将军千万不要将我赶走啊!我要是出去一家老小就没活路了啊,求您了将军!”
满心语自知管家因为自己挨骂,于是按耐不住,在隔了一个月后第一次对左驰开口:“至于吗,有必要这么为难他吗?”
左驰将愤怒的目光转向满心语,蔑视的说道:“我跟你说话了吗?”
“管家一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细心周到,——”
“没错!”左驰打断了满心语说道:“他忠心耿耿,并细心周到,又怎么会犯今天这样的错误,是因为他在对你忠心耿耿吗?我左驰的人,只能对我一人忠心!”
“他也许是见我还没有吃完,所以迟疑了一下,这就说明对你不忠心吗?”
“还是不够忠心,不然也不会迟疑!”
“好,我说不过你,但是你不能赶他走,不然我死也不会再留在这!”
左驰不由鄙视的笑了一声,着望着满心语嘲讽道:“你还真拿你自己当回事,你如今的这条命值多少钱,那是我说的算,你有什么资本拿这条命担保这么多人,你又有什么资格用这条命跟我谈条件?”
满心语苦笑道:“其实你一直都在轻视我是吗?既然你这么瞧不上我,为什么不让我走?”
“走?你在我这吃饱喝足,顶着将军夫人的头衔享受够了,说走我就会让你走吗?你当我是什么?”
“你说我顶着将军夫人的头衔享受,享受什么?享受着你的鞭子,巴掌和羞辱吗?”
“满心语,你果真没良心,一点好都记不起来!”
“你希望我能记起你好?你是舍不得我走吧?你就这么离不开我?”
满心语成功的一语刺伤左驰的自尊和骄傲,左驰恼羞成怒指着满心语恶狠狠说道:“满心语,你别后悔!”说罢起身离去。
左驰离去,管家依旧还跪在地上,满心语上前搀扶,向着老管家道歉:“对不起,连累您了!”
“不怪您!”说罢,管家和仆人们便开始收拾满地狼藉,满心语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处处碍事,也就失落的回楼上去了。左驰根本没想到,或是此时他也并不在意,他这通大发雷霆无疑将他长期苦心积虑为满心语在下人心里树立的地位瓦解土崩。
第二天早上,左驰破天荒的没有在家吃早饭,满心语站在楼上窗前望着左驰上车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左驰上车时对沈副官吩咐道:“你去把给夫人配药的医生带到我办公室里来!”说完上车离开,沈副官随后开着另一辆车离开了将军府。
待到中午已过去一半,满心语也没见左驰回府,于是下楼询问才得知左驰中午不回府用餐了,满心语独自走到餐厅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清粥小菜,想来是左驰昨晚那般对自己,下人们自然也不会太善待自己,就连每日早上的汤药雨蜓今天都没有给自己熬,本以为是雨蜓忘了,看来就像这清粥小菜一样是存心的,本来满心语早上就发懒没有下楼用餐,中午就不必跟自己过不去了,于是满心语没有说什么就坐了下来,可是一尝饭菜却是已经没有了温度,在这深秋,这群下人只是敷衍着做好了饭,却没有一人去房间叫她用餐,这会儿自然凉的难以下咽,满心语嘴角露出一抹清寒的微笑,将那晚凉粥一饮而尽。
用完饭,满心语见下人们几乎都对自己视而不见,便没有上楼回房,而是预备在大厅呆了一下午,她想知道,这些人还能怎样对她。越是看着下人们别别扭扭的躲避着自己,满心语越是要在大厅里闲晃,晃了大半天转眼暮色拢来,雨蜓端着汤药走到满心语身后说道:“夫人该吃药了!”
满心语转身看了一眼药碗,困惑的问道:“不是应该早晨喝的吗,算了,既然早上忘了,晚上也免了吧!”
雨蜓连忙说道:“夫人,是因为您上一个阶段的药已经服完了,这是第二阶段的,需要晚上服用效果才好!”满心语看着雨蜓困惑的将汤药喝了下去。
或是满心语这一下午的确碍着别人的眼了,在大门处打扫的两个丫头窃窃私语了起来,说是窃窃私语,但她们并不怕满心语听见反而还怕她听不见似的,其中一个抱怨道:“没事在这晃什么晃,搅得别人干点活都不心静!”
“得了吧,没看见将军这还吩咐人给熬补药吗?说不准哪天又翻身了!”
“熬个药算什么,自打她来到这将军府哪天不吃药,都成了药罐子了,我看啊,她翻身难,别的府上那都是女主人掌家管钱,你再看咱们府上,那不都是将军和管家管着,咱这还两位夫人,也没分个大小,如今即使要分个大小,那心喜夫人怀着孩子,怎么着也是心喜夫人为大,她为小啊!”
“也是,你还记得她刚来府上的时候跳荷花池的那件事吧?”
“记得记得,怎么了?”
“哎呀,那天我也帮着救人了,看的真真切切,她那衣服都破了,胸脯子都漏出来了,几个汉子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后来将军来了看了眼,也没管她,我觉得将军现在肯定是嫌弃她了,咱们将军那是什么样的人,能要她?”
“那当然不能,这花无百日红,她还不如个花呢!”
两个丫头越说越起劲,还真将满心语当成了空气,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的满心语手气的发抖,终是按耐不住扔下报纸起身预备教训两个丫头,却直愣愣的看到左驰已站在门外正望着自己,他双手插着口袋,似是已经站了很久,满心语忽然有了一种受了委屈的心酸望着左驰,心想“他怎就任由她们这样谈论侮辱我而不发一声,他一定听着很解气吧?”
没有人知道左驰的目无表情和满不在乎是他耗费了多少的自制力才做到的,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目空一切其实都已经快要被满心语磨灭掉了,如今做的,无非是想尽办法能多留她一日。
他们这样静静的在两个丫鬟的议论声中对视了许久,站在左驰身后的沈副官着实替两个丫鬟出了一身冷汗。
“出去!”左驰简单的两个字就足以令两个嚼舌根发的丫头惊慌难安,不知所措,身后的沈副官连忙上前拽走两个没轻重的丫头,以免她们活不过今晚。满心语见左驰走进大厅转身便要离开,“站住!”左驰对她同样用了那样冰冷的语言。
满心语回头倔强的重新望向左驰,眼中尽是不屈服。左驰向她越走越近,临近跟前时却并没有真的到她的跟前,而是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这时管家一路小跑赶来说道:“将军回来了,接到消息将军在外用晚餐,没想到这么早回来了,将军一定还没吃吧?我马上让厨房备饭!”说着管家就要转身。
“不用了,我吃过了,怎么,府上还没用餐吗?”
“啊,这——”管家回答的迟疑。
“我不在,你们就准备全都饿死吗?”
“不不不,今天是晚了些,我以后一定好好督促下面的人,不过心喜夫人的单独用餐已经送上去了!”
“那你们呢?吃过了吗?”
“没,没呢。”管家心虚着说道。
左驰看了一眼管家胸前的饭粒,说道:“行了,今晚我想清净下,你去把这房子所有人都带走,找几个人把心喜夫人的东西搬到小楼去,她安胎需要静养。”
“是,我马上去办!”管家连忙跑去招呼下人搬东西,满心语也跟着转身要离开。
“你干什么去?”左驰吓止住满心语。
“将军不是要清净吗?”
“坐下!”左驰见满心语纹丝不动,又道:“坐下!”
满心语走过去坐到左驰对面,这时楼上就已经有了动静,仆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忙碌了起来,左驰一边拿起报纸一边随手解开紧挨衣领处的几粒纽扣,然后翘着二郎腿旁若无人的看起了报纸,满心语不经意的看到左驰微开的领口,慵懒的姿态竟猛的生出了些冲动,慌张的握紧拳头以平息内心污秽的念头,可越是尽力平复,这念头却越滋长的肆意,仆人们还在二人周围穿梭忙碌着,满心语却生出了这种邪念,内心实在羞愧难当,她尽力管住自己眼睛不去偷看左驰,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探着身子嗅了下茶几上的蔷薇花,可是这不闻还好,这一闻昔日与左驰甜蜜的画面一股脑的全都涌上了脑海,她越发的觉得脸发烫,根本无法心安。满心语难以自持,还是偷看了左驰,却发现左驰的目光也已经笼罩着自己,在她看来他目光已经不再那样冷漠,而是透着曾经那漫无边际的柔情。满心语按耐不住猛然起身,正巧看见满心喜已经下楼,托着孕肚望着自己,直到走出大厅。
“你最好坐下!”左驰说着重新拾起了报纸。
满心语瘫坐在了沙发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敢走,还是已经不舍得走了。这栋华丽气派的洋楼最终只剩下大厅中的这两个人,空旷安静的都显得有些神秘。左驰照旧看着报纸,满心语已经将手心攥出了汗,呼吸也开始变得不均匀
左驰看着满心语备受煎熬的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起身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凝望着她,满心语迷离的目光看着左驰问道:“你为什么要过来靠近我?”
左驰回应道:“我不能靠近你吗?”
满心语不顾一切的将唇贴到左驰的唇上吻的炙热,左驰也回应的不负盛情,他拥住她的后腰起身,她随着他站起,却猛然将他推到在他身后的沙发上,随即压在了他的身上,一边亲吻一边撕扯着他的军装,左驰并没有丝毫抗拒,只是那么情愿的接受着来自满心语的亲吻,那吻沿着他温热的肌肤一路滑到他结实的胸膛,左驰一把搂住满心语,一个转身随即将她抱起直奔楼上。
翻云覆雨之后,柔情浪漫戛然而止,左驰面若冰霜穿上华丽睡衣,满心语躺在床上只觉颜面无存,在左驰即将离开之际,捂着被子坐起,难为情的说道:“雨蜓给我的药有问题!”
左驰回身,一脸无所谓的问道:“什么问题?”
“我晚上没有吃别的东西,只喝了雨蜓端来的药,喝完了就——”
“你是想告诉我,你是因为喝了药才这么不矜持的,也就是说如果今天在你面前的是其他男人,你也可以这么放荡是吗?”
“左驰!”满心语不大相信刚才如此柔情的他会说出这些冰寒刺骨的话。
“你想要就说嘛!干嘛还怪到药的身上,给自己找台阶啊?”
满心语恍然大悟的问道:“药是你安排的是吗?是你对我昨晚的报复?就因为那么点小事,你就给我用药?”
“满心语,你岁数也不小了,能不能有点担当,不要连这种事也推脱责任,你如果真有定力,即便给你用什么药都没用!”说罢,左驰转过身子向着房门走去。
“左驰,你混蛋!”满心语骂着左驰,接受不了这样的冰火两重天。
左驰不屑一顾的说道:“我明晚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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