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驰的身份注定了他一直都会很忙碌,早上一走之后直到夜深才匆匆归来,他匆匆的脚步只因为在他的府邸有那么个他想用毕生守候的人。可尽管他匆忙,尽管他想见她的心是如此的迫切,但他还是耗费宝贵的时间为她挑选一束蔷薇花,每每为满心语挑选蔷薇花时,为了将蔷薇花的芬芳更好的保留下来,他会不厌其烦地一枝枝的挑选花苞微绽的,只因他记得她最喜欢!肥厚油绿的叶子上顶着粒粒玲珑娇羞的嫣红,是他们最美好的过往!
左驰捧着红艳的花束遮掩了那一身军装的戾气,慢慢靠近摇椅上的正在思虑的她,她也闻声回头望着虽是疲倦却笑容温暖的左驰想,假意敷衍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左驰半蹲在满心语的脚下,真挚的将鲜花捧到她的膝盖上,俨然一副情郎的模样,含笑关怀道:“听管家说,你今天并没有去孤儿院,怎么,是那不舒服了?”
满心语不改脸上的浅笑,也丝毫没有领他的那份情,只盯着左驰的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问道:“将军过往的红颜知己,能否告知一二?”
左驰的柔情被警惕取而代之,他努力观察满心语的神情,起身试探着:“纵使我不说,你这不也知道了!”
“将军就不怕,告诉我的人会污蔑了将军的清白?”满心语抬头望着左驰说道,她渴望着左驰能说出一个她略微可以接受的真相。
左驰在满心语的面前站的呆愣,他知道自己给不了一个她想要的解释,怀着对过往岁月的苦涩说道:“清白?我有资格吗?我那样子的过去!污蔑与不污蔑,怕也差不了太多,他人说什么,我顾不上,也不在意,唯独担心的是,你如果知道了会不会嫌弃我!”左驰脸上显出一种没有把握的期待,
满心语心沉的绝望,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的出身,将军是知道的,所以我没资格嫌弃你,但我想我和将军怕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也没有将军那些红颜知己那么有价值,帮不了将军什么,所以将军的宠爱让我很惭愧,将军以后在我身上还是省省心吧!”
在面对危险与伤害的时候,左驰似乎拥有一种强大的自我修护能力,即使无法修护,也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坦然道:“第一,我没有红颜知己。第二,我过往的女人确实不少。第三,我和她们接触也的确动机不良,是我利用了她们。第四,我想你也一定知道了,她们,皆不得善终!我想,你现在除了为我过去的事情作呕之外,也一定在苦思冥想我对你好是想利用你什么,而你又是否会有朝一日,像她们一样被我决绝抛弃不得善终,甚至性命难保,所以你是想要暗示我吗,暗示你没有我需要的价值,暗示你要离开我是吗?”
“没错,将军盛宠,我怕无福消受!”失望的满心语决绝说道。
左驰无可奈何的一笑,说道:“你什么都想过了,却为什么唯独没有想过我之所以靠近你是因为我爱你,你为什么偏偏不相信这个最简单的理由?”
“我敢吗?我相信将军一定对前十一个女人也都说过不少海誓山盟的话,可还是有了我这第十二个,将军是要凑齐十二金钗吗?”说罢,满心语含泪又忽然苦笑道:“不!若只是十二金钗,岂不是辱没了将军?”
满心语字字如针扎在左驰的心脏上针针见血,左驰眼睛灼痛着说道:“我的确一时无法向你向你解释清楚我那漫长的二十七年,即便解释了也恐怕不能得到你的谅解,但我总想,我们相处久了,你自然会明白我的心,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如今看来你怕是从来都懒得了解我,都说动情的女人是情痴,会只记得爱人的好,不记得不好的,你若对我有那么一点爱,也会尽量把我往好处想吧,会多少替我找点苦衷吧!我倒想知道,到今天,你对我有没有过一丝一毫的爱?”
“爱?怎敢,将军剖腹取子人尽皆知,红桃绿柳比比皆是!我一个下三滥的私生女,高攀不起!”满心语傲慢的抬着头,尽力的挖苦着。
“你不爱我,那你爱宋煜城?”左驰含泪盯着满心语问道,这句话,他日日夜夜都想问,却是忍了日日夜夜,如今问了,痛快了,却是混着他的心头血。
“对不起,将军想要的答案,我没有!”满心语说道,眼睛回避着左驰的目光,她一心只想着如何更能报复刺痛左驰,可她却说不口爱宋煜城的话,便也只能这样说了。
左驰敛起脸上的脆弱,换上一贯的虎狼之相,同一种极其骄傲的姿态问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满心语被左驰一语惊醒,起身立于左驰面前,任腿上的包裹精致的蔷薇花束滑落在脚下,昂着头,毫无情面的说道:“军权势雷霆万钧,我怕有什么用,但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活着?”她为宋煜城惹下了杀身之祸,也只能用自己性命去保了。
左驰大笑,满心语第一次见他笑的如此狰狞,笑罢,双手掐住满心语的肩膀,说道:“好,不过你也不想想,你前面的十一个对我死心塌地尚且不得善终,而你这么个有心背叛我的女人,我会在乎你的命吗?”
“会的”满心语盯着左驰狠辣的表情,心中竟信心百倍的蹦出了两个字,不过她脑袋里回放着他的话,是觉得很有道理的,也不禁自问自己是不是活到头了,是不是因为一时之气连累了宋老师,可她却莫名的相信左驰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宋老师,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一直质疑左驰,而内心深处却是相信他的,但她还是懊悔自责牵连了宋老师,情急之下,她摸出左驰身上的枪挣开左驰,瞬间打开保险顶住自己的太阳穴,左驰曾经尽心尽力教过她怎么用枪,如今用来倒是熟练,左驰大惊失色,却是来不及阻拦,大声命令道:“放下!”
“你不是不在乎我的性命吗?”
“放下!”左驰紧张的目不转睛盯着满心语悬在扳机上的手指,努力使自己口吻尽量的平静,生怕会惊扰了她。
“我要你保证,不能伤害宋老师!”
左驰含在眼眶中许久的滚烫的泪水瞬间决堤,顺着那本已疲倦不堪的面容滑落在军装的衣襟上,脸上的肌肉难过的抽搐着,艰难应道:“好,我答应你,把枪给我!”说着,左驰将手伸到满心语的面前。
满心语确定了左驰还在乎自己的性命,这才放心的将手中的枪交到左驰的手里,左驰接过枪不发一语,带着无比失望的心转身走出了满心语的房间,之后随着一声枪响引发了一声巨响,下人们纷纷惊叫不已,满心语慌张跑出去一看,原本高悬于大厅中央的西洋水晶吊灯已经支离破碎遍布大厅的地板上,见左驰的背影安全的在走廊里渐行渐远,满心语这才心安。
满心语走到摇椅前捡起那束蔷薇花在怀里,心痛的泣不成声,就在刚才她在确定宋煜城安全的时候同时也确定了左驰对自己的在乎,可却是在那种情况下,用那样的方式!但她转念又一想,他即便爱自己又能怎样呢,他也曾深情的爱过满心喜啊!想到这里时,那刚对左驰的心疼眷恋便轻了许多。
左驰拭干脸上的泪水,提着那把手枪直奔满心喜的房间,满心喜见左驰破门而入,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刚要说什么,怒发冲冠的左驰便已来到她的面前抬枪对准了她,言语冷漠的说道:“是我一直疏忽大意低估了你,你走后就没有关注你的动向,直到你昨天回来我才发现了问题,导致今天下午我才知道你的父亲花重金到处搜集我的资料,你们父女俩可真是勇气可嘉啊!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把一切告诉了心语。”
满心喜倒是平静,显得颇有底气,回应着:“我也不想这么快,虽然将军的过去令人闻风丧胆,但我一直心怀侥幸,以为将军对我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可是将军昨天对我太绝情了,我也知道将军不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指不定那天你就会要了我的命,为了自保,我只能尽快把一些事情告诉满心语,这样的话,将军如果杀了我只会让她更加确信,更加担忧成为将军的女人难得善终!将军的警告我已经收到了,可以把枪收起来了,你要是能杀,早就把我杀了不是吗?我也是这两天才懂,将军当初不杀我,给我房产,不是因为对我有情,而是你怕杀了我会让姐姐不安!”
左驰收起对准满心喜的枪,说道:“我知道,女人在使这点小聪明的时候总会天赋异禀,但你需要知道的是,比你更难缠更懂手段的女人我也解决过,你不要太盲目自信,你们还查到了什么?”
满心喜撇嘴冷笑道:“可如今不可同日而语了,因为我知道将军有多在乎满心语,现在我就告诉将军,我还查到了,将军曾把我错当成了她!”
左驰的手不由自主一抖,枪便掉落在了地上,左驰紧盯着满心喜追问道:“你说什么?”转念又问道:“你想要什么?”
满心喜盯着地上的枪说道:“将军是军人,丢枪就等于丢了性命!”
“我再问你话!”左驰显得极度没有耐心。
“我想要待在将军身边,我想要让我孩子平安成为你的长子或是长女!”
“好,但我要告诉你,你们满家不是有钱吗,三日之内我保你满家倾家荡产!”
“将军就不怕我把一切都告诉姐姐!”满心喜连忙问道。
“你若想告早就告诉她了,你不也是怕告诉她之后,我和她的感情会越来越好吗?”
“真是如此吗?将军迟迟不告诉不也是有将军的担忧吗?”
“没错,所以你如果告诉她了,你就再也没有可以牵制我的东西了,我会杀了你,和你的孩子,和你那不知死活的爹!”左驰捡起落在地上的枪起身便要离开。
“将军!”满心喜叫住左驰说道:“将军怕是错付了深情,宋煜城来我家向她提亲可不止一次!”
“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左驰背对着满心喜说道,继续向前走。
“那将军知道宋煜城向她送过什么书吗?”左驰对此并不感兴趣,并没有驻足的意思,“是金瓶梅!”左驰的脚步戛然而止,他未料到那被满心语私藏的金瓶梅竟是宋煜城送的,原本以为满心语私藏那本书只是因为羞涩,此时左驰却觉得必有另一番深意,满心喜继续说道:“并且她收下了,将军就不想想什么样的关系,这关系又要到了什么份儿上,才能相赠此书?才能接受此书?”
“她给我的是处子之身,你给的又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谈论她?”
“将军别自欺欺人了,她的确洁身自好了些,可将军怎么就不想想她最初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满心喜将掷地有声的话语有力的扔进左驰的心里,撞得他散尽了所有的希望,感觉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头胀的发疼,紧闭眼睛片刻这才强撑着离开了满心喜的房间。
之后满心喜含泪冷哼了一声,恶狠狠自语道:“满心语,我定不会让你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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