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去大学报到那会穿着打扮特别土,也不懂什么叫时尚。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哪个都不例外。当然,并不是只我一个人土,很多人都土。
我是农村的,可我长的不农村,没有那黝黑的皮肤,也没母亲那浑圆的身材,当然,也不会是模特身材。只是一个19岁的高中毕业生,165cm的个子和已然发育好的身型。
进入到大学之前自然是先进入到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很鲜明的向我展示着什么叫做差距。虽然,那时的济南没有现在繁华。
当第一年在飞速流过后,我感觉到自己的世界大了。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那窄窄的村道,不是隔壁王大爷嘴里的烟杆,也不是整日里的劳作,更不是无尽的平淡。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多姿而妖娆,是那么的痛苦与烦躁,她无时无刻的在变,笑了哭,哭了笑。
93年的夏天,那是国家市场改革很火的一年,企业改革等进行的如火如荼,现在回想当初并没有多大感觉,因为我是农村,反倒是国家政策开始对农村进行扶持的时候。但我那些大点城市同学首当其冲的成为改革对象,很多同学由双职工变成了双下岗。这些同学里头,有一个我很在意的。因为,那是豆蔻年华里我很温暖的那份爱的主角。叫他小智吧。不过现在应该是老智了。
拿起以前的毕业照看的时候我总是第一个看他,他站在我后面,双手很轻的搭在我肩膀上,我和他笑的很模糊,那是因为那时候的像素不行,可笑的又那么真,那是因为他那满满的爱。
那爱不加一丝藻杂,不留一丝争吵。他对我的爱只能用“溺”来形容。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他,虽然他已离开了20年,但我依然觉得他还在我身边,随着我脸上泛起皱纹,他也会生少许白发。我时常会想天堂那边的他是否会秃顶。谁叫他大冬天连个帽子都不会戴。
老智,是那样吗?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思念吧。
老智是那时的团书记,我是一个无名小卒。不过,不要以为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很老实或很单纯。绝对不是的,我至今觉得人们所谓的单纯着实不单纯。只觉得单纯只是某个人对某件事单纯。
如果纯到一定的境界,那便如大智慧一般一生都耀着你。一如他对我的爱意。
我大一时可以说很安分的学生,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恋爱。当然不会像现在校园里那般你浓我浓的肆意,但在校园的幽暗处亦会有几对恩爱的鸟儿或叽叽喳喳,或静静的在那坐着。
我们便是其中一对。那时没有什么通讯方法,最实用的还是写信。大二时,我已没有大一的样子,虽然没有很多衣服,但我仅有的几件被我保护的很好,很干净。
大二,那些躁动的男生也开始会去表白。很虚荣的说,那时候收到很多情书也是件极快乐的事。老智也不例外。但他真的懂我。给我写了很多我爱的诗歌。
他有着和我贴近的灵魂。于是,我们相爱了。
我们会隔着小半米在校园里溜达,很多同学恋爱时都隐隐藏藏,生怕别人看见。我起初也是那样想,可老智说:“我对你的爱,神鬼也断不了,何必怕这些风吹日晒。”于是,我也放开了。
与他招摇过市似的摇摆于校园里。但他从不牵我手走路。除了,在月亮升起,萤虫低语时他会牵起我的手,喃喃细语。当一个人爱你到深处,他的话不是甜言蜜语或海誓山盟,只是想你因他的心窝窝里的话,变得时而娇羞,时而欢愉。
但,老天弄人。他父母下岗,家庭突然变差。可他从来不沮丧。毕业,他因为成绩优异被留校。说你也留下来吧。但我父母执意要我回家。我说,我先回去,等你安顿好了,我来找你。一年也好,两年也好,我都等的起。他答应了。毕业,他送上我回家的火车,我俩哭成小泪人。
毕业回家,隔几天就去找电话打他办公室打电话。一个月后再打却没人接。第二天打还是没人接,因为都是别人下班我打过去,觉得可能是他也有事,可心里很乱,因为他一向特别细心,特别怕我担心。那天我顾不得那么多白天打了过去。电话接通了,一个男人接的。我问:“智老师在吗?”
“你是他什么人?”他语气并不是很有好。
我继续说:“我是她女朋友。”
“哦,这个。”沉默很长时间。我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对话,说着要不要告诉我之类的。接着,那男的又拿起电话很温柔的说:“你是小秋吧?那什么,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小智,前天下午带学生出去做课题。在路上不幸发生车祸。当时就送医院了,但是很可惜,医治无效,于昨晚12点去世。你……”
他没说完我就挂了。我什么都没带就去了火车站。我一点都不相信他同事说的话。
后来,我去了他家。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时候就觉得天上的太阳没有了。我去后,他妈认识我,也知道我和智的关系,一上来便搂着我的肩膀哭。我也哭,哭了很长很长时间。
声音不大,就是流泪。第二天就流不出泪来了。因为,眼泪真的会哭干,哭红。下了葬,很多人都走后。我和一众人走后,又折回他小坟边上蹲下身子说:“我什么时候去陪你?今天还是明天?我死了可不可以葬你身边。”
那是95年9月9日。晚上,我睡觉时梦见了他。他说:“你不可以死。”我没有自杀,我第二天便回来了。那时候脚站在济南的土地上,心里就憋的想吐。那种痛苦,深入我髓。回家,三个月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济南,却不在了。
我父母心疼,却没办法。我也想改变,可我自己也没办法。直到大哥从外地回来。问了个缘由,冲到我屋里来。二话没说就是两巴掌。
“他妈的,花钱供你读大学。你读了些什么?混蛋!马上给我滚了!我出去趟,回来你要还在这,我他妈宰了你!”说完就走了。
我这辈子最疼我的就是我大哥。他只是吓唬我,我自然没有走。但,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也疼醒了。我22了,该自立了。大学毕业生,却在这爱潭力爬不起来,智都会恶心我吧。父亲推开门问我什么事。我没说,只说我今晚上想吃鸡肉。父亲二话没说,拿了刀就把院里的老母鸡给杀了。过了会哥回来了,看爹在杀鸡问“爹,今晚谁来啊?”
“没,你妹,想吃饭了,想吃鸡了。”我透过窗户听父亲说。
“是啊是?爹你再去问问秋想吃啥,我出去给她买起。”哥急急的说。
听他们说,我笑了。这么久了第一次笑。就感觉,生命为自己而活,但生命若不顾及那些爱你的你爱的人,便不是活。我爱他们,他们爱我,我要活,活的漂亮,他们也会更快乐。
不过,若是我知道我的生命中会经历那么多的哭与痛,换做那个年龄的我,可能会选择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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