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只是想向你求个情。”我也坐下,“李先生,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看,你现在的生活,过得那么和谐,就不能当是同情兰姐,别跟他抢芯儿了?”
李天成凉薄的笑着,有点玩味,“阮小四,你不过是个小姑娘,看到的东西,和别人一样,那么肤浅,芯儿是我的女儿,我的亲骨肉,我所做的一切,当然是为她好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小兰现在虽然接受不了,以后,她会明白,我给芯儿的,都是最好的。”
工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天成又继续说,“其实,我不用在这里跟你解释这么多的,只是,既然我都来了,也就把我的立场表明了,我希望这件事早点有个结论,你们也别对我纠缠不清了。”
沉默了一下,我试探性的问,“李先后,你爱过兰姐吗?”
“爱,曾经很认真的爱过,所以,我对小兰,是无愧的。”李天成毫不忌避的说,深幽的眼眸忽而闪过一丝轻薄凉意,“是她不爱我,我已经很努力了,在她心里,我还是没有工作重要,这样的女人,我要不起。”
“那,你爱你现在的妻子吗?”
“当然爱。”李天成也同样坦率。
我睁大双目看着李天成,“其实,你不爱,你一直爱的,都只是你自己。”
李天成沉下脸,“阮小姐,请你注意言词,我的感情,无须你来证明,也不是你能随便轻视的。”
我喝了口水,不缓缓的转动眼珠,不紧不慢的说,“李先生,你可以否认,但是,你的确很自私,难道你不知道,要回芯儿,对两个,你爱过的女人地,都是最大的伤害害?”
“胡说!”李天成怒不可遏的看着我,就差没拍案而走了,也对,他也是一个人物,怎么能让我一个小姑娘随便轻视的。
我继续说,“对兰姐来说,芯儿是她的一切,对你妻子来说,自己生不出孩子,还要抚养你前妻的孩子,是的,她可能是大量,可是,你别忘了,女人都是很小气的,做不了妈妈却要养着你和前妻的女儿,对她来说,每时每刻,都是一种煎熬。”
李天成凝思,没有说话,我接着说,“其实,你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以你们的条件,大可去领养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这样,既是做了好事,又不伤人。”
李天成冷笑,整个脸冷俊得露一丝笑意,“阮小姐,你觉得,你这么说,就能动摇我了吗,我未免把我看得太轻了。”
我在心里哆嗦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李先生,人都是有私心的,可是,把你的自私建立在两个爱你的女人身上,作为一个男人,你对得起谁,还有,如果以后,你妻子觉得生活过得不尽如意,这责任又该由谁来负?”
“反正不用你负!”李天成站起来,气愤的说,并放两百元钱在桌面上,“还有,你这顿饭,虽然我没咽过半口,不过,这人情,我消受不起。”
看着李天成的背影,我颓然的靠在椅子后面,我早就知道,顾齐说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压根就行不通,李天成可不是善类。
顾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就像从天而降,突然的就出现在我面前,“看你这样子,谈判失败了?”
“咦,顾齐,你怎么在这里?”
“刚陪客户吃完饭,看到你和李天成在这里,就多呆一会了。”
“原来你是躲在后面看我闹笑话。”我嘟着嘴,不满的说,“都是你,说什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糗死人了。”
顾齐坏坏的笑着,“原来你也怕糗。”
“顾齐!”我直勾勾的瞪起双眼,盯着顾齐不放,以表示我生气了。
顾齐笑意更浓,“不让你试试,要不然,你怎么会死心啊。”
“原来你是故意的,讨厌。”我翻白眼,其实,细想也对,李天成既然想过,连打官司都要争到女儿的抚养权,怎么可能让我这个外人,随便说两句话,就轻而易举的放弃了,顾齐一心让我碰壁的。
我微略不满的看着顾齐,“顾齐,老实说,你是不是很看不得我为兰姐的事奔走。”
“那倒没有。”顾齐抬目看着我,收敛笑容,倒是认真起来,“小四,我看着你满腔热情的去帮别人,看到你开心,其实,我是开心的,可是,如果说,绞尽脑汁去帮助别人,我就觉得,没多大的必要了。”
“每天发生着那么多事,每个人都要你帮,举手之劳当然没关系,如果你尽心尽力去帮别人,那你哪里还有心思来过自己的生活,这叫亏待自己,懂么?”
“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顾齐,你想多了。”我垂下头,拿起筷子,扒饭,生活本来不需要想那么多的,如果像顾齐说的这样,每件事都要较真到一定的程度,这样的日子,我想,过得一定会很累。
我再抬头时,顾齐正凝思并看着我,目光温软,他一定在想着温暖的事。
“顾齐,想什么?”
顾齐浅笑,“没有,突然想起,你总是这样,一旦理亏了,就会低头做其他事,这个习惯,原来你一直都没改变过。”
“是吗?”我愣了一下,然后讪然的笑了,心里的某个角落,轻微的荡漾了一下。
直至到腊月二十六,我们公司才放春节假,休息了一天,我和唐楚楚从商场搬了很多东西回家,有用的,没用的,反正是大包小袋的,深圳是座空城,这两天,路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冷冷清清,我和唐楚楚都是,害怕孤独的感觉,所以,即便是两个人,也要把这个年,过得跟什么一样,隆隆重重。
除夕当天,我们兴趣勃勃的买了年红,把小小的房子,贴得放目通红,每年,我们都是这样,把年过得红通通的。
晚上,我们两人,围着一个电池炉,打起火锅来,唐楚楚举起杯,笑意迷离,“小四,这是第六年了,来,咱们干了这杯,就为,明年,”唐楚楚打个酒嗝,又继续说,“我们认识的第七年,不能在这里过了,再也不这么过了。”
我和唐楚楚碰杯,浅笑,“这么过,也挺不错的,除非,你开始嫌弃我了。”
“我怕到最后,嫌弃……”唐楚楚说着,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脸色刹白,面目扭曲而僵硬。
我只是微微感觉到唐楚楚不对劲,“楚楚,怎么了?”
“小四,我胃痛。”唐楚楚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似的,脸上渗出汗来。
我慌忙站起来,跑到唐楚楚的房里,“楚楚,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我翻着唐楚楚的包包,一阵砰砰直响,我回头,唐楚楚打翻碗筷,捂着肚子,痛得在地上打滚,泪水和汗水一起渗出来,不停的呻吟。
我从没见过唐楚楚这样的,除了慌乱,心里和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跑过去扶着唐楚楚,“楚楚,你没事吧女,别吓我,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对不起,小……四,对不……起,对不起……”唐楚楚抓住我的手,用力的挤出一句不完整的话。
“别急,我送你去医院,走!”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企图扶起唐楚楚,但是,唐楚楚因疼痛,整个人都卷缩在地上,我怎么扶也扶不起来。
这时,顾齐突然打电话过来,我跑过沙发,像抓到一根救命草一样,抓过电话就接。
“小四,除夕快……”
“顾齐,救命,救命啊!”我没听到顾齐说什么,也不需要知道他说什么,对着电话,扯着喉咙就叫,开口便哭了。
顾齐慌忙问我,“小四,发生什么事了?”
“快来,帮我,楚楚要晕厥过去了。”
“小四,等我,我很快就到了,别急,很快的。”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等到顾齐来的,反正,顾齐开车送唐楚楚去医院的一路上,我的大脑都是放空的,在去医院的路上,唐楚楚呻吟了一段路程,就真的晕厥过去了。
大除夕的晚上,医院里很安静,唐楚楚被推进病房好一会儿,才有值班医生过来,他们把我和顾齐挡在门外,仿佛一切就安静了,每一秒的等待,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小四,没事的,放心。”顾齐走到我跟前,关切的拍着我的肩。
我睁大双目看着顾齐,惘然而心凉,靠着墙壁,整个人跌坐在地,“顾齐,我怕,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楚楚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相信我,没事的!”顾齐低声安慰我,把我拥入怀里,我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是,整颗心跟着身体一起,不停的哆嗦颤抖。
那一年,也是春节,弟弟躺在抢救室,和阎罗王斗了整整两个小时,就再也没有出来了。
我永远记得,那一夜,医院里和今天一样,都很安静,甚至安静得像等待死亡的宁寂,我也是像顾齐抱着我一样抱着父母,告诉他们,弟弟会没事的,可是,天不从我愿。
那一夜,我们拖着最后一口气息,惘然的走出医院,在大街上,热闹非凡,那一刻,烟花四起,我们一家三口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哭起来,整个哭声被连绵不断的烟炮声湮灭。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着至亲的人,从身边消息不见,永生不见!
我退出顾齐的怀里,心里百感交集的看着顾齐,那一年的这个时候,是我心里最脆弱,也就最痛恨顾齐的时候,我很怕恶梦重演,我沙哑着嗓子,“顾齐,答应我,无论楚楚怎么样,先陪着我,陪我走过这个坑。”
“放心吧,我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陪着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顾齐凝重的点头,他曾经说过,他的承诺,贵值千金,可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他,但是,现在我惶恐只能死死抓住他不放。
医生推开门,我连忙站起来,走到医生面前,“医生,我朋友没事吧?”
医生微微吐口气,“现在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你朋友得的是胃溃疡,幸好你们送来及时,要不然,随时有可能胃穿孔。”
我惊讶的瞪大双目,“胃穿孔,怎么可能,明明是轻微的胃炎不是吗,不久前,还是你们医院梁红桃的医生确诊的。”
这位男医生推推眼镜,“小姐,我想,你是有什么误会了,我们这里没有梁红桃这个人,还有,我对这个病人还有点印象,我给她看过几次病,她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得的是胃溃疡,这个病,可大可小,可是,我也劝她先住院调养一段时间,她不愿意,我们是医生,只负责救人,如果一个人,连她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生病,我们做医生的,帮不了太多。”
我咬着嘴唇抖擞,那一天,我的确没有陪唐楚杨树看医生,我更没想到,唐楚楚有必要弄一份假病历来应付我。
顾齐扶住我,“医生,我们可以进去看看病人吗?”
“当然,不过,麻醉约还没过,等药效过了,病人自然会醒了,你们去办一下住院手续,胃溃疡的病人,更多的,要靠她自己,调养为主,心情也很重要。”
“谢谢你,医生。”顾齐和医生道谢后,转头怜惜的看着我,“小四,你先进去看楚楚,我去办住院手续。”
“顾齐,谢谢你。”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去吧!”顾齐抚抚我的头,温声说。
我坐在病床前,看着唐楚楚苍白的小脸,心情才缓缓静下来,总算有惊无险,夜风吹进来,我哆嗦一下,习惯性的环手抱紧自己,手掌不经意的摸到手臂上的两条裂痕,是刚才唐楚楚抓着我时,用力过度,留下的指痕。
唐楚楚跟我说对不起,其实,她大可不必,她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她自己,我真害怕,突然有一天,唐楚楚一夜惊醒,会恼恨自己,一辈子那么短,却亏欠自己太多。
“小四!”唐楚楚缓缓的张开双目,却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傻瓜,你醒啦,还痛不痛?”我回过神,掖了一下唐楚楚的被。
“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
“说那么见外的话干嘛,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睡醒了,再说。”
“嗯。”唐楚楚凝神片刻,乖巧的点头,合上眼眼,没有再说话。
顾齐推开虚掩的门进来,小声说,“怎么样,还没醒吗?”
“醒了一阵,我让她睡了,走,我们出去说。”我站起来,往门外走。
这间医院病房在六楼,一条通道的病房,零零落落的,算上唐楚楚,也就三个病人,也对,能出院的,都出院过了年过回来了,不说晦不晦气,至少也是一家团圆过个年。
唐楚楚住的恰是最后一间病房,出门就是走廊,在这里吸了了几口气,我平静了许多,“顾齐,今天害得你没能陪家里吃团圆饭,真不好意思了。”
“这不重要,只要你,”顾齐停了一下,改口说,“只要楚楚没事,我们都放心了。”
“嗯。”
“小四,我刚问过医生了,楚楚这病,调养得好,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这段时间病情严重了,所以,你劝劝楚楚,摆正心态,好好配合医生,很快就可以出院了。”顾齐不慌不乱的说着。
其实,我不知道,如果今天顾齐不在的话,我一定会很狼狈,可是,总不能利用人家的同情心,去依赖一个人。
我转身正靠在栏栅上,远处的天空烟花盛开,和那一晚,很像,不同的是,烟花离我们太远,我们甚至听不到半点炮声,“顾齐,刚刚我情绪太激动了,才会胡言乱语,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顾齐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又轻轻的纠了一下,“你说过那么多话,你指的是什么话呢?”
我侧目,目光在顾齐身上游离,“顾齐,你知道的,何必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顾齐向我迈近一步,咫尺之离,这个男人,我看得那么真彻,他的轮廓,即便从没离我这么近,但是,我闭上眼睛,都能把他脸上每寸表情都刻画出来。
我挺起双目,没有后退,也没有躲闪,我们呼出的气,都能交会在一起了,“顾齐,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楚楚,其他的事,我不想去想。”
顾齐认真的样子,让我无言以对,“那楚楚病好呢?”
我们对视片刻,我低婉而笑,再抬目标时,眼里已经没了慌乱,“顾齐,你什么意思。”
“小四,让我来照顾你,你知道吗,看到你这样,我会心疼的,我不会让你像今天晚上这样,痛苦无依了,相信我。”顾齐双手搭上我的肩,态度极其诚恳,我之所以觉得是极其诚恳,是因为,我着实看不出,他有半点虚情假意。
我硬是愣愣的盯着顾齐,他没有心虚,我倒是平静的说,“顾齐,照顾我,我怕你有心无力。”
“怎么会呢,我……”
我打断顾齐的话,“顾齐,别说了,你回去吧,反正在哪里都一样,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给楚楚守夜了,我怕楚楚半夜醒来,有什么不方便,也好有个人帮忙。”
“我陪你吧!”
“不用了……”
顾齐固执而不容商量的说,“小四,你可以把你说过的话不当回事,可是,我言出必行,我说过会陪你,说过不会放开你,就要做到。”
我还想说点什么的,顾齐已经背过我打电话了。
我想说的是,爱一个人没有错,错就错在,太过认真,舍不得割舍,顾齐,当感情全部透支,你就会明白,已经一无所有,所有的后话,却也为时已晚,就像我和你一样,你和我说的一切甜言蜜语,不过都只是后话。
也许是太累了,我一直睡到医生来巡房才被吵醒,唐楚楚脸色好看了很多,医生叮咛一翻后就出去了。
我伸伸懒腰,四周看了一下,也没发现顾齐的身影,唐楚楚笑笑的说,“别看了,顾齐去给你买早餐了,怕你一宿没吃东西,饿着了。”
“我哪有看他,看你好不好。”我嘻笑着坐近唐楚楚,拉过她双手,暖暖的,“楚楚,为什么那么不珍惜自己的命。”
“我哪有。”唐楚楚反驳,“我只是不想告诉你,不想让你担心,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瞎担心的。”
我努嘴,微微生气,“你只想到自己,就没想到我,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会内疚的。”
“看你说的,医生不是说了吗,没什么事了,住院一段时间,就好了。”
“无论如何,这一次,你一定要听医生的话了,医生没让你出院,你就不可以出院。”
“知道了。”唐楚楚笑着点头,“小四,其实,谢谢你,没有你,我不知道,原来还有人在关心我的生死。”
唐楚楚说完,眼眸里敛起一抹轻淡的忧伤,顾齐这时拎着两袋东西进来,“小四,你也醒啦。”
“再不醒就成睡猪了。”我冲顾齐笑笑,“去那么久,买了什么回来。”
“你以为今天什么时候,为了这两碗粥,我跑了几个圈才买到的,来,趁热吃。”顾齐高兴的说着。
我才忆起,今天是大年初一,“顾齐,你一个晚上没回去了,顾伯母会不会生气的?”
“没事,我跟我妈说,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昨天就不回去了。”
“你妈肯定不知道,你嘴里这个朋友是我啦。”我想,如果顾伯母知道是我,一定会冲到医院来找我理论,用她那翻大道理教育我。
顾齐狡黠的笑了笑,“我忘了和她说。”
“这样吧,吃完东西,你送我回去,我顺便给楚楚带几件换洗的衣服,你也回家睡一觉。”
顾齐送我到楼下,我开门时,他突然叫住我,“小四。”
“嗯?”我转过身,举着的大门感应器,又放下,“还有事吗?”
“算了,以后再说!”顾齐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那好,再见!”
“再见!”
直到看到顾齐的车驶出大马路,我依然杵在那里。
“车都看不到了,还依依不舍,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原来,你是那么长情的。”陆双怡从我后面出现。
我呆呆的看着陆双怡,“双怡,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让我找一个人,并不是件多难的事。”
“也对。”我垂目,“外面冷,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吧!”
“对不起,昨晚走得太急,有点凌乱。”我胡乱的收拾一下沙发,给陆双怡腾出一个位置坐,并给她倒杯开水,“双怡,有我一定是有事了。”
陆双怡啖了一口茶,目光扫在我身上,“你朋友没事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我张着口,才觉得,好像这个问题是多余的。
果然,陆双怡有点不耐烦的挑起双眉,“又不是多大的事,除了问我为什么,你还能说点别的吗?”
“双怡,你有话直说吧!”我抿嘴,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了。
陆双怡放下水杯,阴晦的盯着我,“小四,除了你,没有谁可以让顾齐扰乱顾齐的,可是,你是顾齐的谁,为什么一有事,就找顾齐,是你有事也就算了,可是,连你朋友出事,你也找顾齐,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没有找顾齐,是他刚好打了电话过来的。”
“呵,有那么巧合吗?”
“就是有这么巧合。”我别开双目,没有看陆双怡,我没有做错什么,即便真的做错了,也不需要她来质疑。
偏不巧,这时顾齐又打电话过来,陆双怡和我同时盯着桌面上,手机屏幕上,闪烁着顾齐的名字,我看了一眼陆双怡,接过电话,“喂,顾齐。”
“小四,我怕你睡着了,就先打个电话给你,你先睡一觉,晚点我和你一起去看楚楚。”
“顾齐,其实,楚楚是我朋友,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用那么麻烦你。”
“反正我也有空,没什么烦不烦的,就这么决定了,你先睡,晚点联络你。”顾齐说着,就挂机了,容不得我再说话。
挂过手机,陆双怡挑衅且轻蔑的笑着,“挺好嘛,在我面前还会演戏。”
“双怡,我压根不知你在说什么。”
陆双怡摆起一副高高在上姿态,“小四,实话和你说了,是顾伯母让我来的,顾伯母的意思是,让你离开深圳,要什么条件,你说吧!”
我呵呵的笑了,心里忽感轻微的凉意,“你觉得,我会要什么条件呢?”
“二十万,够不够?”
“五年前,二十万,五年后,依然是二十万,双怡,原来,在你心里,顾齐从来都只值二十万。”我挑眉,冷笑着说。
陆双怡厌恶的看了我一眼,“还好,会讲价还价,我就怕你不要而已,说吧,要多少,五十万,还是一百万?”
“一条人命!”我直勾勾的盯着陆双怡,“若是你能让我弟复活,我就离开深圳,从此再也不踏上深圳半步。”
“阮小四,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陆双怡霍地站起来,恶瞪瞪的盯着我,好看的脸因生气而扭曲,十分滑稽,“你以为你故纵清高,就可以赖在顾齐身边吗,告诉你,休想。”
我也缓缓的站起来,娇纵的笑着,“双怡,这世界,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用钱买得来的。”
“那未必,你不肯卖,自然有愿意卖的人。”陆双怡自信的说着,我猜不透她的意思。
陆双怡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过身,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阮小四,我转告你顾一句,顾伯母的原话,人贵在有自知,别以为,穿上凤衣,山鸡就可以变凤凰,不是每个人都是苏米,一夜富贵。”
我想,这个世界,最低级的侮辱,就是用钱辱人,而最快凑效的侮辱方式,也是用钱辱人,因为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都好,有钱人的底气,永远比穷人足。
我睡醒一觉,没有等顾齐,就自己一人去医院了,在出门时,还特意把手机关了。
隔着病房门的缝隙,我看到唐楚楚表情愣愣的,目光迷离索,我吸口气,才推门进去,“楚楚,我来了。”
唐楚楚忽而笑了,“小四,你再不来,我就要闷死了。”
“至于吗。”我放下唐楚楚的换洗衣服,在她身边坐下,“楚楚,你知道吗,医生跟我说,如果昨天不是我们送你来得及时,随时可能胃穿孔。”
“这么说来,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唐楚楚还是惯有的嘻笑嘴脸。
我也跟着轻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死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嗯,”唐楚楚侧头认真的思索一翻,“我想应该是没有扬名天下吧!”
我呵斥,“唐楚楚,别开玩笑,我跟你说认真的。”
唐楚楚微微收敛笑容,“我也是认真的,要不然,你想要我说什么,是不是想说,我最遗憾的,是没有看到我最好的姐妹你,嫁作人妇啊?”
我抓起枕头,捶打着唐楚楚,“谁要你说我了,我是想说,难道,你就不想和家人团聚吗?”
唐楚楚的笑容突然僵住,我们打闹的手也搁住在那半空中,过了片刻,唐楚楚抱着枕头,像自顾自的说话,又像和我说话,“小四,你觉得,我们俩个,为什么会走到一起,而且,走了那么久吗?”
“因为,我俩惺惺相惜。”这也是不久之前,我才司出的原因。
唐楚楚认真的摇头,“我们是同一类人。”
“哪一类人?”我夹着好奇的心去问,同样的话,陆双怡也说过。
“我们都是那种,遇到困难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的人。”
“我不是,”看着唐楚楚荒凉的目光,我又强调,“楚楚,你也不是,我相信,如果你愿意,你家的家人肯定很想你回去找他们的。”
唐楚楚阴冷的笑着,她把头伏在腿间,目光迷离,“小四,你太天真的,实话和你说,你去北京的那几天,我回去过。”
“啊!”我张大口,一时忘了言语。
唐楚楚继续说,“可是,我终是没有勇气踏进家门。”
“为什么?”我从嘴缝里挤出三个字。
“小四,你必须要明白,对很多人来说,如果习惯了丢失一件东西,如果这件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时,未必是惊喜,或者,是彷徨,是惊恐,还有,是恶梦。”
“你的意思是?”
唐楚楚抬目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他们幸福的生活,未必接受得了我的突然入侵,我们也无权侵入!”
唐楚楚是在宵节这一天出院的,用她的话说,住院会挑日子,出院,也要挑个不错的日子,这样才能扯平,不会晦气。
我从外面回来时,才发现兰姐和芯儿在我们家里我,急忙的放下刚买回的汤圆,“兰姐,你们怎么来了。”
“你为我的事奔走了那么多天,我是特意来和你说声谢谢的。”不见数天,兰姐气色很好,脸上的表情也很随和,其实,这个人,真的很难和那个在天台上,哭得一踏糊涂的人联系在一起。
我不自觉的搓着双手,“兰姐,你看,我也没帮得上什么忙,还要你特意跑过来,来好久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说完,我又埋怨的白了唐楚楚一眼,“楚楚,你也真是的,兰姐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冤啊,六月飞雪,明明是有些人没开机,还怨在我头上了。”唐楚楚叫嚷着,然后继续埋头,陪芯儿玩折纸,压根就没有理会了。
兰姐拉住我在旁边坐下,“小四,没事,我也才刚来一阵子,你别怪唐小姐。”
我冲兰姐尴尬的笑了笑,“兰姐,对不起,楚楚她人就这样,喜欢开玩笑。”
“没事。”兰姐端凝目光,温驯的看着我,“小四啊,这次天成能够主动放弃芯儿的抚养权,无论如何,我真的该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们,我想,我现在已经见不到芯儿了。”
“哈?”我瞪大眼睛看着兰姐,确信她没有在开玩笑,那天我见李天成,他态度分明,坚持要芯儿的抚养权,从那之后,我也没有见过他了,“兰姐,你的意思是?”
“哦,小四,我听说了,你最近忙着唐小姐的事,可能你还不知道,天成和我,已经达成了协议,决定不跟我争芯儿了,而且,他们还申请领养孤儿的事了,所以,我想,芯儿会永远陪着我的。”
“兰姐,那是好事,恭喜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爽朗的笑了,“不过,兰姐,这并不是我的功劳,所以,你大可不必特意过来跟我道谢的,我只是和李先生说了几句话,况且,那天,李先生好像也没听进我的劝慰。”
“话虽这么说,要不是你,顾总是不会出面帮我说好话的,一定不会的。”
我心里顿时呆住,片刻才缓过想法,“兰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尚美总经理,顾齐吗?”
“除了他,难道你还认识第二个顾总吗?”兰姐看出我的纳闷,轻浅的笑了笑,单手拍了拍我的肩,“小四,反正天成跟我提过,是顾总让他改变主意的,至于他们俩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不可否认的是,我的确欠了顾总一个大人情,当然,这人情里面,你的情份最大。”
“兰姐,你笑话我了。我敷衍的笑了笑,顾齐从未和我提及过这件事,我微微垂头思索着顾齐的意向时,不经意看到唐楚楚,她调皮的看着我,眨着眼睛,笑得狡黠。
兰姐又坐正身,又继续说,“其实,我是想当面谢谢顾总的,不过,我不知道他家在哪,就算知道,也不好贸然的去造访”
我温笑,“兰姐,你的好意,我会帮你转告的,再说,我也好奇,顾齐是用什么方法说服李先后的。”
“这样吧,明天晚上是芯儿的四岁生日,你和顾总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陪芯儿吃个便饭,人多热闹。”
“那好啊,明天我一定去。”我把话搁了一下,讪讪的笑着,“不过,顾总有没有时间,我不敢说了。”
“肯定有。”唐楚楚插嘴说。
芯儿跑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小四姐姐,老师说,小朋友过生日,都要有礼物的,那样,等我长大了,就会收藏着好多好多的礼物了。”
“芯儿,那你明天想要什么,姐姐给你买。”我捏着芯儿圆粉圆粉的小脸。
兰姐用眼睛轻轻瞪了一下芯儿,“芯儿,怎么这么没礼貌。”
“兰姐,没事的。”我拉过芯儿,笑着问,“芯儿,你想要礼物也行,不过,你得回答姐姐一个问题,老师说,芯儿觉得,你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
“嗯,”芯儿侧着头认真思索,兰姐的脸上洋溢着的,是满满的自豪,原来,为人父母,真的可以很容易满足,“小四姐姐,我想到了,妈妈说过,等芯儿十八岁之后,就是大人了,小四姐姐,十八岁,是多少啊?”
“十八岁,等好久好久以后,让芯儿告诉姐姐,好不好。”
“好!”芯儿爽直的应着。
“芯儿,我们回家了,不要打忧小四姐姐了。”兰姐拦起芯儿往门外走,忽而回头,“唐小姐,明天一起去吃个便饭吧,小孩子喜欢热闹。”
“好的,我一定去!”我从未见唐楚楚应一个人,应得那么快。
兰姐走后,唐楚楚随意的趴在沙发上,“小四,我发现,你做对了一件好事。”
“既然是好事,那当然是做对了。”
“不是,有时候你是同情心泛滥,动不动就想做好事,往往都是傻事来的,不过,这一次不同,幸好芯儿跟了她妈妈,要不然,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长大了,不知会是什么样呢。”唐楚楚端倪而认真,像是在和我说话,又更像,是自言自语。
我抓起桌面上,唐楚楚刚才折好的花往她脸上扔过去,“唐楚楚,你怎么进出一趟医院,嘴巴就变损了,是不是损人,你心里不高兴了。”
唐楚楚咧嘴笑着,“我高兴,不行吗!”
“对了,小四,你说,顾齐是用什么方法摆平这件事的?”唐楚楚笑完,忽然想到什么,又侧头看着我。
我耸耸肩,“楚楚,你问了我想问的事,要不然,你帮我问问?”
唐楚楚把她的手机往我心口丢过来,玩意的笑着,“人家好歹是为了你,连不关自己的事都操碎心了,这事,你不觉得,自亲自去问问,更好吗?”
“你哪知道,是不是操碎了心。”我嘟起小嘴,也躺在了沙发上,顾齐的确是冲着我帮兰姐的,这个,谁都清楚。
我可是,又欠了顾齐一个人情?
我和唐楚楚吃完晚饭,她窝进房里,我才打电话给顾齐。
“喂,小四。”顾齐那边很安静。
“嗯顾齐,你在哪里,怎么那么安静的。”
“在公司。”顾齐随口应着,“这几天公司有点事要办,怎么,吃饭了没?”
“吃啦,你呢?”
“我啊。”顾齐缓了一下说,“吃了,刚刚吃过。”
“很忙吗,一起喝杯东西,怎么样?”
顾齐很爽快的应着,“可以啊,你等我,我就过去。”
我和顾齐在我家对面的篮球场喝酒,诺大的球场,虽然只有三五个人在那里打球,但是,光线很足,几个大黄灯泡把整个球场照得跟白天差不多。
顾齐目光随意的话在前面,看着那三五人打球打得淋漓尽致,“小四,今天看上去,心情挺身而出不错的。”
“当然,楚楚出院了,这是这些天来,我觉得,最开心的事情。”
“楚楚出院,是迟早的事,这样也能让你高兴,我真服了你。”顾齐随口说着,仰头喝了两口酒,那般漫不经心,“不过,心情好,总归是好事,那样,就不会天天把手机关了。”
“也不是,没上班,手机经常忘了充电而已。”我脸上一凝,假口说。
顾齐扭头看了我一眼,亲切而温笑,这一回,他没有拆穿我的谎言。
“顾齐,问你个问题。”
“嗯?”顾齐放下酒,单手托着下巴,“我就知道,你平白无故,是不会主动找我的。”
“我哪有!”我狡辩,却在顾齐专注的目光下,说不下去了,改口说,“顾齐,今天兰姐找我了,说是你让李天成放弃女儿的抚养权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真想知道?”
“当然!”我重重的点头,“我有向你请教过,可是,你都没辙,不是吗?”
顾齐顿了一下,才缓缓的说,“小四,我这么和你说吧,李天成不仅仅是个商人,而且,他还是个成功的商人,而我,恰恰也是个商人。”
“你的意思是你们……”我久久没反应过来,其实,我想说,你们是用金钱来做这场买卖。
顾齐轻笑,“小四,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了。所以说,你不是商人,你也做不了一个商人,李天成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大的得益者,再说,他也只是把女儿让给她的亲妈,并不是件坏事,你不必想成,我和他在做着什么伤风败俗的交易。”
我吸口气,扯开嘴角轻笑,“是我想多了,不好意思。”
“没事啦,我都习惯了。”
顾齐打趣的看着我,饶有兴趣的问,“小四,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呢?”
“不想问。”我努嘴浅笑。
“那,好吧,我也不告诉你,我是为了让你安心的了。”顾齐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也颇是有趣的。
我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假装没有听到顾齐说的话。
顾齐知道我是故意的,愣是在那里叫了几声才起身,来到我身边,自言自语说,“我会给你时间的,只要你身边没人,我就会给你足够的时间。”
我扭头笑意讪然,“那如果,我身边有人呢?”
“有人,洛青吗?”顾齐挑眉,深邃的眼眸明净而清澈,“我已经不担心洛青了。”
“顾齐,你别太自信。”顾齐的突然提起,我才恍然发觉,原来,洛青已经好久没有和我联系了,心前,隔三五天,他偶尔就会来一个电话,那个说要和我做朋友的人,因为和顾齐有了一个,关于男人的秘密之后,就把我放在记忆里了,原来,我们只是彼此的一个过匆匆过客。
顾齐用手背推两下我,“喂,又想什么?”
我学着兰姐的口吻说,“明天兰姐想请你过去吃个便饭,她女儿生日,你去不去啊?”
顾齐微微抬目,“算了,不去了,我也不是因为她才帮她的,这交道,我就不打了。”
“兰姐只是想当面谢谢你。”
“不必了,我和她压根都没有交集,而且,你们都知道,我是冲着你的。”顾齐淡淡的说,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嘻笑着说,“要谢,就让你谢我就行了,简单又直接。”
我推开顾齐,端站在他跟前,然后认真的向他弯腰躬身,“那好吧,顾总,我谢谢你了。”
“阮小四,我不辞劳苦帮你,你就这么玩我!”顾齐说完,我俩都笑了,笑声在球场上回荡着,清晰悦耳。
顾齐送我回来时,唐楚楚边喝着汤圆,边敲字,见我回来,她关了电脑才出来,“小四,约会回来啦,锅里还有汤圆,不过,你现在不适合吃,我怕把你甜腻了。”
“唐楚楚,你说什么啊!”我反驳。
唐楚楚吞了口汤,玩味的笑着,“小四,难道你没发现,最近你心情都大好吗,看,整天都心花怒放的。”
“我心情当然好,还不是为了你这丫头,让我白担心了。”
“好吧!”唐楚楚深意的笑了笑,拉着我坐下,“小四,你可以不跟我承认,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和顾齐走得越近,脸上的笑容就越多了。”
我愣了一下,细想,似乎,唐楚楚说的,也没错,和顾齐在一起,我越渐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再不是以前那样,对他避恐不过了,我努嘴,“懒得理你!”
我躺在床上,无论睁眼,闭眼,大脑里全是顾齐的画面,我轻轻吐口气,得出一个结论,或者,我又重新爱上了顾齐。
这,也许不是我所乐见的结局,即便,我逃离了顾齐的生活,然后,又重新回到这座有顾齐的城市,那个时候,我和自己说,我恋上的,只是深圳的气息,深圳的人情味,还有,深圳的天气,仅此而已,与人无关!
我抱着枕头,把自己,埋进枕头里,直至连呼吸都困难,思绪才缓缓的清醒过来,其实,人每天活得那么清醒,干什么呢!
唐楚楚陪着芯儿疯玩了一天,要不是我硬拉着她回来,她肯定是借着芯儿生日的借口,在那里留宿了。
我们走到公交站牌时,突然下起了小雨幸好,雨不大,我和唐楚楚,还有一群同样等车的人,往站牌里面站,这样,本就不大的地方,就显得更加狭隘了。
趁着公交没来的缝隙,我好奇的问唐楚楚,“楚楚,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喜欢小朋友。”
“小四,人是会变的,再说,我也从没说过,我不喜小朋友!”唐楚楚老成的说,目光扑塑迷离。
我张口,话还没说出,前面不远处一辆白色车的灯朝着我们照过来,还不停的拧啦叭。
我和同时唐楚楚伸手挡住那刺目的车光,唐楚楚得意的说,“咦,是帅哥,小四,你认识的吗?”
“是人你都说是帅哥的啦。”我不好气的说着,再定目标看时,原来,唐楚楚说得不错,是帅哥,我从不否认,许瑞是帅哥这个事实。
我用包放在头顶上,“楚楚,我们运气真好,今天又有顺风车坐了。”
唐楚楚跟在我身后朝许瑞跑过去。
许瑞拉下车窗,“小四,都这么晚了,去哪里,上车,我送你一趟。”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们上车时,许瑞把音乐放得很低,我随口的问着,“许瑞,你怎么在这边?”
“有个朋友住这边,刚好送她回来,这不,我就看到你了。”
“是女朋友吧?”
许瑞扯着嘴皮笑着,“是女性朋友,小四,你就别笑我了。”
我低头微微一笑,“好啦,你认得路吧,我睡一下,到了叫我。”
“认得,看你也插累的,睡吧”许瑞说着,伸手把音乐给关了,提高声说,“后面那位美女,你不怕我拐卖的话,也放心睡吧,最起码也要两个车程。”
“我不值钱的,就算你拐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唐楚楚打趣的回应着,车人扬着一阵笑声之后,就沉寂了,接着,我真的睡着了。
我睁开眼时,许瑞已经到了我家楼下,这时,已经没有下雨了,许瑞靠在车外抽烟,而唐楚楚还睡得一踏涂地。
“楚楚,楚楚,楚楚,起来啦,到了。”我叫着唐楚楚,许瑞听到叫声,回头对着我,吐了一个烟圈,然后点头微微一笑。
唐楚楚睡目惺忪的看着我,咧嘴笑,“坐车太容易上着了,还不下车,耽搁人家回家了。”
“我……”唐楚楚已经下车了,她说得好像,睡在车上的,只是我,而不是他。
我关上车门,“许瑞,不是叫你到了叫我们,害你又等了。”
“刚到,我打算下车抽根烟再叫你们的。”许瑞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它,“小四,能聊几句吗?”
“当然,要不,上去喝口水?”
“不用客气。”
“你们聊,我先上去了。”唐楚楚识趣的走开了。
许瑞走近我,和我并排靠在车上,“我们聊聊顾齐,怎么样?”
“顾齐?他怎么啦?”
许瑞表情突然变得凝重,“我想帮顾齐问你一个问题。”
“可以啊,知无不言。”
“也许你不知道,几年前,你突然人间蒸发似的,顾齐几乎是疯了的,寻遍深圳的每个角落,你知道吗就差没登寻人启示了。”
我不以为然的说,“找人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寻人启示了,不是吗?”
“是顾伯母从中阻止的,你不知道,当时的顾齐,颓丧了好一阵,那段时间,幸好有陆双怡陪着他,才让他慢慢走出悲伤来的。”许瑞煞有介事的说着,虽然语气平和,但是,换作任何人,这翻话听上去,都是埋怨我的。
我目光荒凉,深深敛起眉目,类似这样的话,陆双怡说过,顾齐说过,如今,许瑞也说,是不是,他们都觉得,千错万错,都是我,即便退一万步来说,那个晚上,顾齐和陆双怡只是酒后乱性,但是,陆双怡的确爱着顾齐,谁敢说,顾齐对陆双怡没有那点意思呢?
许瑞见我没有说话,继续说,“小四,我个人觉得,我们做人都要公道点,你最起码让顾齐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不辞而别?”
我愣了一下,淡淡的笑了笑,“许瑞,我告诉你也无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说罢,我吸口气,再说,“当年,我家里刚好发生了一些意外,我长年带病的弟弟在医院里抢救,救不回来,带着悲伤,我无瑕照顾那么多。”
“这不是理由!”许瑞盯着我,一副追根问底的架势,我差点忘了,许瑞是一位顶尖的律师。
我轻笑,“许瑞,这么和你说吧,我当初和顾齐走到一起,更多的是,因为受众人祝福,这段感表,放下后,久了,就提不起来了。”
许瑞呵呵的笑了笑,转过身看着我,“小四,我们认识了有八九年了,没想到,你还拿这么儿戏的玩笑来和我开,一个人说的,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许瑞,我着实没有骗你的必要。”我双手交叉合上,微微抬目,月色很暗,如同我的心,忽暗忽亮。
“许瑞,你知道吗,在我最需要顾齐的那个时候,他没有在我身边,一个人坚强的,挺了过去,那么,在后来的日子里,要我再依赖顾齐,我发觉,原来是一件困难的事。”
许瑞执意的摇头,伸出食指,无奈的指着我,“阮小四啊阮小四,怪不得顾齐拿你没办法,原来你就是用这里不清不楚的歪理来唐塞他的,突然发现,我开始有点同情顾齐了。”
“他未必要你的同情。”
“那是要你的同情了!”许瑞似真似假的说着,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许瑞,你老实和我说,今天你过来和我说这些话,是受顾齐所托的?”
“才不是,坦白说,我没想过,会重新再遇上你,自从遇上你的那一天,我就想问你了,只不过,这个问题,由我问出口,总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我凝神,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我向来睡眠比较浅,手机虽然已经调了静音,半夜振起来时,还是把我吵醒了,我摸索着手机,含糊应着,“喂,谁啊?”
“小四,麻烦你,快来人民医院,苏米摔跤了。”
听着顾丰焦虑的声音,我一下子惊醒了,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凌晨四点一刻,苏米又不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即便真的摔得有过,也不至于把顾丰急成这样,“顾丰,你先别急,苏米没什么事吧,我现在要我过去,我怎么去,又打不了车。”
“苏米小产了……”
“什么?”我的手抓着被子,不自觉的力度用深了。
“苏米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已经让顾齐去接你了,你下楼等着,很快就到了,麻烦你了,小四。”
“没事,我很快就到了,先这样了。”我边说着,边起床,利索的换了一身衣服就下楼。
夜里的风很寒,刮在脸上都能感觉到灼痛,周围安静的只听到风声,较远处,才有零落的三两盏路灯,我也不知是冷还是胆颤,总之,整个人和整颗心都在颤粟。
这段时间接触太多,我甚至闭着眼睛,都可以凭着感觉,嗅出顾齐的气味,所以,当一辆车向我缓缓驶过来时,我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
我们赶到医院长时,顾丰颓废的坐天病床前,双手托着头部,垂下头,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
我跑过去,“顾丰,苏米怎么样了?”
“麻醉刚过,她醒了过来,可是,她谁也不想见。”顾丰见到我,霍地站起来,“小四,苏米在这边没什么亲人,就数你和她最好了,你帮我劝劝她。”
“怎么会小产呢,我没听她说怀孕了。”
顾丰深陷双目,头的背部抵着墙壁,一脸负疚,“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苏米本来是想和我说她怀孕的事的,只是,这两天,我们吵架了,今天晚上,我应酬,喝了点酒回去,我们又拌了两句,然后,然后,她,她就不小心,从楼梯滚下去了。”
“从楼梯滚下去,顾丰,你还是人吗?”我下意识的举起手,本意是想打顾丰的。
顾齐拉住我的手,“小四,事已至此,你也别怪顾丰了,他也不想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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