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蕤警惕地看着陆祁言。
陆祁言问:“夫人帮沈沉瞒了我五年,难道夫人就不想沈莫有个完整的家吗?”
“陆先生……”秦蕤很为难:“作为孩子的外婆,我肯定希望莫莫好,希望他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爱他疼他的父亲。可是陆先生,试问你能做得到吗?五年前你对沉沉做了什么,你忘了?”
陆祁言凝眉无言。
“当初沉沉怀孕的时候,陆先生将创丰事件全部责任推给她,让她独自承担那些流言蜚语。如果不是看在沉沉那样在乎这个孩子的份上,我在五年前就会劝她把这个孩子去拿掉。而今莫莫长大了,陆先生却愿意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了?”秦蕤说起那件事就心有不满:“我不否认这些年确实在阻拦沉沉远离你,甚至希望沉沉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因为这样她起码可以过的很安稳。”
陆祁言摇头笑了笑,颇有几分同情的意思:“既然夫人如此在意沈沉,为什么还要把真相告诉她?沈沉的脾气夫人会不知道吗?知道自己父亲被沈江连累致死,以她的性格夫人觉得沈沉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祁言!”秦蕤的声音带有几分怒意:“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因为莫莫,可莫莫是我沈家的孩子,即便你是莫莫血缘上的父亲,但你们并没有任何形式上的关系。”
“是,是因为莫莫。因为他是我陆祁言的孩子,我有这个权利和义务去抚养他。”陆祁言声音虽小,但态度却很强硬:“夫人,莫莫只是暂时姓沈而已。等救回莫莫以后,我会带他回A市。我也希望夫人明白,血缘关系与形式关系谁更有说服力。”
无波无澜地说完这些话,陆祁言转身走进了客厅。只是眼角余光无意中扫见了角落里的一道身影。
阴鸷的双眸凝视着角落里的沈沉,后者双手捧着那一杯白开水,目光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杯子里的水喝完,慢慢地转身回了卧室。
关上卧室门,沈沉爬到飘窗上躺着,将身子蜷缩成一小团,睁眼看着窗外远方的路灯。不知不觉间就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沈沉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见莫莫回到自己身边,亲昵地喊着妈妈。可是画面一转,莫莫又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抱走了。她奋力地去追那个人,距离反倒越隔越远,到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莫莫被那个人抢走。
“莫莫……”被梦惊醒的沈沉从床上坐起身来,她下意识地去看身边,并没有莫莫的身影。
目光落在墙面书架的时钟上,她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因为时针此刻正指着十一点的位置。当然这个十一点不可能是晚上一点。
顾不得犹豫,沈沉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往卧室外面冲。她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今天早上六点要去码头交换莫莫的事,而现在已经超过五个小时了。
在莫莫最危险的几个小时里,她却躺在家里闷头大睡。
客厅里空无一人,沈沉想他们肯定是去现场了。到电视柜上找到手机,无意中看到电视柜上多出的安眠药的瓶子,她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睡得那么久那么沉。
给陆祁言打电话过去,同时奔出门打算立刻打车赶去码头。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陆祁言,你现在在哪里?莫莫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沈沉这个时候正在等电梯。
过了许久,陆祁言才回答:“我已经带莫莫回A市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她大脑好似炸开了一般,“陆祁言,你说你把莫莫带回A市了?”
“我给你买了今天下午六点的机票,谭风会送你去机场。刘叔八点半在机场接你。还有把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你以后也没必要再回T市了。”
沈沉现在无心去在意陆祁言这么做的目的,她只想确定莫莫是否平安:“莫莫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莫莫呛了点水,现在正在休息。过会儿应该就好了。”
“我可以看看他吗?至少让我知道他是平安的。”
陆祁言挂断电话,过几秒钟沈沉就收到了陆祁言发来莫莫正在睡觉的照片。
看着照片里的莫莫,沈沉觉得自己真是不配做一个母亲,那么重要的事,自己竟然还能睡得着。现在别说是A市了,只要是能再见到莫莫,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无所畏惧。
她又给秦蕤拨通了电话,秦蕤在电话里听到沈沉的声音,有些激动地说:“沉沉你醒了,你先在家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你小区楼下的超市买东西,准备买点食材回来给你做饭。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电话里的声音很嘈杂:“好啦好啦,先不说了,我马山结完账就回来了。”
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蕤回来后一边给她做饭,一边说:“今天凌晨四点多陆祁言和明维他们就跟着警方一起去码头了,除了警方之外,明维和陆祁言都找了一些人,好在部署得当,大家齐心协力才将莫莫完好无损的救了回来。那些绑架莫莫的人也被警察带走了。而莫莫……”
秦蕤想起这个似乎就很不高兴:“陆祁言将莫莫救回来以后,马上就把莫莫带回了A市。明维忙着和警方做善后工作,也没来得及阻拦拦。陆祁言还说给你买了晚上六点的机票,让你今天晚上就去A市。沉沉,我想陆祁言可能……”
“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沈沉明白秦蕤的意思:“我会想办法把莫莫带回来。”
“我昨晚试探过陆祁言,他的态度也很明确。关于莫莫,他可能不会放弃的。而你和陆祁言毕竟没有结婚,你和莫莫在陆家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存在。这次的事件陆祁言做的也很隐秘,甚至要求警方和明维不能告诉任何人。照这种情况来看,陆祁言的打算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不用秦蕤提醒,昨晚她在阳台上听陆祁言说的那些就知道他的打算。
他会带走莫莫,这个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而她不会放弃莫莫,这同样毋庸置疑。
如果跟陆祁言真的走上争夺抚养权的那一步,哪怕是倾尽所有她也会争到底。
看着秦蕤那担忧的脸庞,沈沉换了个话题问:“有查出绑架莫莫的人是谁吗?”
秦蕤重重叹了口气,回忆道:“是一个叫程阳的,听说是个惯犯了,经常在外面干些非法的勾当和买卖,这也不是第一次进监狱。”
“程阳?”沈沉细细回想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他一个人吗?”
秦蕤又说:“好几个呢,当时就明维和陆祁言去了,至于现场细节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明维回来时我听他说,程阳好像还招了一个同伙,好像叫什么……孟安……孟安霖,对,就叫孟安霖。只是那个叫孟安霖的不知道去哪里了,警察找也没找到,想来应该是逃了吧。”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沈沉惊愕地看着秦蕤,问:“你确定程阳说的那个人是孟安霖吗?”
“明维说叫孟安霖。”秦蕤看沈沉神色不对劲,就放下洗好的菜走过来关心道:“沉沉,你怎么了?”
太过意外,也太过震惊。千想万想,她都没想到莫莫的失踪竟然会跟孟安霖有关。那个曾经与自己共甘共苦的孟安霖,居然会伙同犯罪分子绑架莫莫。
无力地靠着门框,沈沉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秦蕤问:“沉沉,那个孟安霖……你认识吗?”
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沈沉咬牙说:“岂止是认识,我和她还是十几年的朋友。”
“什么?”秦蕤难以置信:“那她为什么还要害莫莫?”
这个问题沈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孟安霖为什么要害莫莫,她跟莫莫有什么冤仇,还是说她跟自己有什么仇恨,竟然要这样对莫莫。
她想找孟安霖问清楚,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她至少要知道孟安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试着拨孟安霖的电话,但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她又连续拨了好几次,结果依旧是这样。
整整一个下午,沈沉都在恍惚和焦急中度过。她想见莫莫,同样也想找到安霖,想要一个答案。
她打电话问过李警官,对方说莫莫的失踪只是一场闹剧,实际上是孟安霖故意将莫莫留在马路边,程阳开车将莫莫带走,进而威胁陆祁言交付巨额赎金。
程阳也说了,他们的目的只是求财,并没有想要伤害人的打算。
如果拿到陆祁言给的那笔钱,他们一定会放了莫莫。
究竟会不会,倒也没人敢尝试。
沈沉只是觉得很失望,甚至有一丝恨意。
五年前,安霖为了一百万不辞而别。她可以试着去重新接纳她,将她留在家里。如今再次为了钱绑架莫莫,沈沉已无法再去原谅这个人。
可她不能在这里虚耗着时间等待。孟安霖的事可以暂时先放着,因为警方也在找人,总有一天她会再见到孟安霖。而她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莫莫的现况,以及……让陆祁言把莫莫还回来。
谭风在下午四点就到了,他将车子停在沈沉楼下,看到沈沉什么也没带就下了楼,就有些诧异:“沈小姐,你什么都没带吗?”
“去不了多久,没必要带那么多东西。”
“难道沈小姐……没有明白陆总的意思?”
“那只是他的意思。”沈沉淡淡地说:“我不同意。”
谭风听了,只能尴尬地笑笑,随后又说:“关于伙同绑匪绑架莫莫的另外一个人,我想沈小姐应该已经知道是谁了吧?”
沈沉看着谭风开车的背影:“有她下落了吗?”
谭风回答:“暂时还没有,不过陆总已经托明总帮忙了,估计很快就会找到她。”
这也是谭风留在T市没有跟陆祁言回去的原因,一则是这边公司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再一个是陆祁言要他彼必须找到孟安霖,并且带回A市。
有警方和陆祁言以及明维他们的人脉关系,要找到孟安霖其实并不难。
剩下的,真的只有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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