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水坝上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从裙子的式样上看,她不可能是当地人。那一年我到延安去旅行,外面正流行这种式样的白裙子,那一年还流行戴一种软沿草帽,站在水坝上的那个女人,戴的正是那样一顶草帽。
白裙子女人看见我,忽然向我招手,并且大声地冲我喊着什么,由于风大,我听不清她底在喊什么。
我走过去。
我说我不是这里人,我是徒步旅行路过这里。
她说,我知道。
说着,掏出一张白色纹纸名片递给我,说,我是一家画报社的记者,想给你拍几张照片,你看可以吗?
二愣赶了过来,小声跟我说别理她,小心有坏人。
我冲他摆摆手,让他离我远点儿。我想拍两张照片有什么嘛,就是坏人她能把我怎么样嘛。我腼腆地笑着,像大多数少女一样,对着镜头就紧张、放不开。大风把我的头发扬起又放下,那女记者一个劲儿地说“好”,大约一刻钟之后,我们结束了这项工作。
女记者就像天上派下来的人,为我留下了某些物证,然后她就消失不见了。我大学毕业之后回到北京,不久就放弃了大学苦读四年的专业,进入了文学圈,见识了完全不同的人和事。我努为打听那个曾与我萍水相逢的京城女记者的下落,可是我没有找到她,她当时告诉我,她所在的那家报社是很有名的。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
那些照片是我离开军事院校一年之后,才费尽周折转到我手里的。照片上的我,露着一截光洁白嫩的小腿,很青春地站在那里,头发被风吹得很乱,微眯着眼,看上去很妩媚。
女记者一共寄来三张照片,都是放大成7寸的彩照。其中一张照片的背景引起了我的注意,照片后面隐约可见一匹马,深红色的鬃毛,在阳光下闪着烈焰般的光彩。
关于清水镇,我只记得拖拉机和空水坝,水坝上并没有马。
在我开始写作关于家族史上另一个绒装女人蓝玫的时候,我得到那些照片,和照片上那匹若隐若现的马,这可能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告诉我一定要把这部小说写好(我对上天一直心存感激,是上天让我成就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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