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破旧颓败的陵园,刺骨的冷风,营造着如恐怖电影般阴暗恐怖的氛围……
余曼遥冻的牙根发抖,这处风沙很重,大理石墓碑上的照片已经变得灰蒙蒙,难以辨请了。
她特意凑近墓碑,想要拿手指擦掉照片上的灰尘。
舒亦寒却赶在她碰到照片前,精准地攫住了她的手。
余曼遥朝他挤出了个笑容,看着苦涩又僵硬,她挣扎了两下。
“你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给了她生命,却未有一刻参与过她的生命。
对她来说,他甚至比马路上的陌生人更要疏离陌生。
陌生人也许还能给予她一个和善的笑容,但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带给她却是能击溃击垮她的重量。
呵~舒亦寒一家上下,多少天人命啊!她怎么能承担的起?
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模样,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波澜不惊还是饱经沧桑?
舒亦寒抿着唇,看了他片刻,并未松开自己的手,而是自己用另一只手擦干净了那张照片,周围漆黑一片,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循着光线,余曼遥仔细端详了照片里那人的脸,没有露过每个细节。
看完后,她偏过头,指着相片,目光带向舒亦寒,问“你相信是他吗?”
“不信。”舒亦寒没有犹豫的给出答案。
余曼遥直起身来,她也不信。
其实眼睛眉毛看着倒也真的和她挺相似的,但她就是不信,没有为什么,或许是……某种骨血里带着的直觉?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她问他。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刻意了,他想找那人,她也想找,于是,他就被他这么轻易找到了?
舒亦寒还没来得及说话,周遭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亦寒。”
余曼遥下意识就抓住舒亦寒,某些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舒亦寒黑色的瞳孔中非但没有恐惧,还含了丝释然的笑意……
“我等了这么多年……很快就会有答案。”
他缓缓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又帮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单薄的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灰色针织衫。
许是感觉到她的恐慌与无措,他凑到她耳边,出声安慰道
“别怕,你毕竟是他的女儿,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而后,他松开了手,就像个放弃了一起抵抗、自愿奔赴刑场的囚徒。
见他这样,余曼遥真的怕了,她拦在他面前“你明知道我怕的不是这个!”
她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牵起他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你别松开,你就跟在我后面,一步也别离开,听见没有?”
舒亦寒垂下视线,目光黏在她牵着自己的那只素白柔软的手上,他知道自己应该松开,但是贪念最终战胜了理智。
他将她的手,反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潜伏在黑暗中的人,大约有十几个,余曼遥能清楚地嗅到空气中的紧迫和危机。
“既然……你已经和乔穆景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在意我?”
舒亦寒哑着声音问,这件事,已经成为他心中的毒瘤,当初得知这个消息后,他就每日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每时每刻都在溃烂,腐败……
余曼遥很佩服他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说这种事,她的心脏已经完全被逼近的那群人给吊了起来。
这里是荒郊野外,人烟罕至。
就算他们在这里结果了他俩,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回答我的问题。”恍若不知自己身临险镜一般,舒亦寒还在等着上面那个问题的答案。
余曼遥心急如焚,咬着唇就道
“亦寒,你跟他在我心目中是不同,我把你当做亲弟弟,你是我的亲人,这么多年,保护你,是我已经习惯去做的事。”
“你快快想想办法怎么逃啊?我记得你在学校的时候,还拿过短跑冠军,要不然你先跑还不好?我垫后。”
舒亦寒听完他的话,整个人就像赤身堕入了冰窟。从头顶凉到脚底。
他甩下了她的手,像被触怒的野兽似的,一拳栽向了身侧的来人。
他的身手很好,但到场的没有身手简单的,一方焦灼惨烈的交锋后,寡不敌众,全身挂彩的舒亦寒还是被那群人带走了。
余曼遥跟着那辆车死追,却最终被甩了个老远……
身后一道刺眼的灯光袭来,从车上又下来一帮人,抓住她,蒙上她的眼睛,把她塞进了车里。
……
时啸陪着乔穆景又喝了一夜的酒。
本来好好一个俊朗翩翩公子,活生生把自己搞的跟个颓废没落的酒鬼似的。
“行了,别喝了,第十瓶了,再喝下去你这胃非得穿孔不可!”
时啸夺过他的酒杯,他起身,利落的就给了回去。
“既然担心的话,就派人去找,这里是京城,我们的地盘的,找个人很容易的。”
乔穆景晃着酒杯,眼神迷蒙,不知是在对时啸说,还是在喃喃自语
“她的脾气,我再了解不过了,就算找到了,她也不会愿意跟我回来,就算回来了,老爷子要是把离婚协议放在她面前,她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就会签下字。”
时啸双手搭在沙发两侧,慵懒摊开,打了个哈欠。
“乔三,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乔穆景半句话都接不下去。
陪他闹了这么久,时啸终于看清问题本质了。果然啊,果然,爱情使人怂。
就在这时,时啸手机响了一下,他滑开手机看了一眼,拿远。
“啧啧啧!昨晚吃安眠药不够,今天居然还真割腕了……”
他是看不下去了,把手机扔给乔穆景。
“秦芷然又自杀了,新北医院,你看一下吧,决定一下要不要去,这次好像是玩的真的。”
乔穆景接过手机,瞄了眼图片中那血淋淋的一幕。
半响,他放下了酒杯,拿起沙发上的外套。
“走吧。”
挺出乎时啸意料的,他还以为凭乔穆景的性子,对于这等无聊的事肯定是会置之不理的。
临走前他看到桌上摆的日历中的日子,忽然记起来一件事。
“我记得几年前,你找医生帮她打胎也是这个日子吧,这秦芷然倒是挺会挑日子的。”
……
“新北医院”。
天知道秦芷然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将刀子割进了自己的血脉。
医生帮她止住血后,她被推进了豪华病房内。
“爸爸,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想单独和妹妹说句话。”躺在病床上的秦芷然有气无力地对父亲秦为仁说道。
秦为仁看了眼静静站在一旁,眼睛无神,一言未发,模样温顺的秦芷溪,别过脸朝外走,走到门口,停驻,肃声回头喊道
“芷溪。”
秦芷溪闻言抬头,她眼睛看不见,凭声音寻到了秦为仁的方向。
“怎么了爸爸?”她问。
“看好你姐姐,要是以后再让我知道,你们敢这么胡闹,你们两个就一起出国修养吧。”
秦为仁不动声色,家长的派头威压却是足足的。
秦芷然被吓到了,秦为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她才拽了拽旁边的秦芷溪。
“哎,你说,爸爸不会是知道我只是在演苦肉计吧。”
“你演技这么拙劣,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你是在演戏!”
秦芷然极为敏感,她不是这会儿感觉到的,还在家里的,佣人砸开门,抱出受伤的秦芷然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的父亲在关注着她了。
她越想越困惑,这几年,她在家里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父亲怎么就会自然而然地怀疑到她头上?
对于秦芷溪的话,秦芷然并不服气,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是你帮我出的足意,还好意说我,再说了,你又不是什么明眼人”
秦芷溪面目顿时狠厉起来,声音像结了层寒霜“你刚才说什么?!”
秦芷然舌头打结解释道“我说……我想上厕所,你帮我叫护士进来。”
秦芷溪的确是她亲生妹妹没错,但她从小温吞懦弱,秦芷然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过,直到那件事之后……她瞎了眼,连人都跟换了一个一样,鬼心眼比她多的多。
“别装了!”
秦芷溪懒得跟她计较,提起她受伤的右手。
“你要干什么?伤口刚包好的,很痛的,你轻点。”看到她的表情,秦芷然有些紧张地要收回手。
哪知秦芷溪上眼睑下垂,靠手摸出了伤口处,然后……对准伤口那伤口处,狠狠一剜。
“啊——”秦芷然痛的撕心裂肺,全身冒冷汗,几乎在床上打滚。
“秦芷溪,你想杀人嘛!”秦芷然大叫。
秦芷溪听了听门口的动静,怕她此举招了护士,就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蠢货,我是在帮你,三哥就快过来了,你这伤口大当然是裂的越开越好。”
秦芷然虽然心里不痛快,觉得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秦芷溪终于放开了手,秦芷然伏在床边大喘气。
“待会儿你就说宝宝的事,说的越多越可怜越号,当初拿掉那个孩子的时候,三哥其实也是不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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