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程玉格冷笑一声,“你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可是我为你考虑了的话,你为我考虑了吗?我审了你一天,你什么也不说,你怎么不说我的身心也受到了折磨呢?”
和程玉格的情绪激动不同,和范源的疲惫也不同,乔衍就只是淡淡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把这份罪交给范警官单独承受呢?”
“啧”了一声,程玉格说,“废话!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可是这个案子已经转给A市公安了,已经不属于您的指责范围内了。”乔衍脸上带了一点微笑,“我想你留在这里不走,还是因为你和范警官之间有点什么私人纠纷吧?是想看范警官出丑还是什么呢?”
“你他妈给我闭嘴!”
“好的。”乔衍说完,就真的没再说什么,眼神都没有再落在程玉格的身上。
程玉格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望着桌子没什么反应的范源一眼,转身走出了审讯室。
门一关上,范源就快速地说,“先不要说话,他可能去隔壁监控室了。”
乔衍轻轻地点头,他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他们沉默了片刻之后,范源起身,出去看了一圈,然后带着黄振哲走了进来。
“他应该已经走了。”范源说。
“对,我看见他的车开出去了。”黄振哲补充完,就问道,“范哥,他是不是跟你有什么仇啊?我看他好像恨你恨得要死的样子。”
范源无奈地说,“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先把乔衍的事情处理好了来。”
“可是我也想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乔衍的话让范源更加无奈了,但是他坐下来,还是简单说了起来。
“他跟我是同一届进公安的,当时我们成绩差不多。但他比我小一岁,是跳了级的,所以他一直觉得他比我优秀。但是最后他被调去了M市,我留在了A市。”M市虽然也很不错,但各项数据都远不如A市,“他心里可能就有点不平衡吧,总想着要把我比下去。”
黄振哲疑惑,“但是他头衔不是比你的高吗?这还能不平衡?”
“因为上面更喜欢你吧,你职位没他高,只是因为A市还有人没退休而已。”乔衍笑着对范源说。
范源谦虚地摆手,“不能这么说。”
“但显然就是这么回事。”
黄振哲也一副明白了的样子。
“好了,还是说说这个孙明泽吧。”范源露出严肃的表情来,虽然他相信乔衍不可能乱来,但这也不是个能糊弄过去的案子,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出了人命的,而人命关天啊。
乔衍把事情大致和他说了一下,而这些黄振哲是第一次听。
他说完之后,黄振哲的嘴都合不上,问出的第一个问题不是有关于他所说的任何人或事,而是问,“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和我说啊?”他刚才从乔衍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目前公安里面只有范源才知道,也就是说他是第二个知道的人。
“一,你也曾经和他们有过接触,二,我相信你。”乔衍认真地说道。
黄振哲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可是……可是我很笨的。”他没有想到乔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自从上次谢欣欣的事情之后他就和他再没有过交流,没想到他记得他不说,还给他这么高的评价。
“你别妄自菲薄了,我可以证明,一开始乔衍就对你的印象很不错,接触下来更是觉得你是个靠谱的人。”范源在一旁说道。
黄振哲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接受了,他赶紧说,“还是说你们的事情吧,不要在我这里耽误太久了。”
乔衍和范源看他这样子,相视笑了笑,觉得他们没有看走眼。
“所以目前你怀疑的对象就是伊绍?”范源问完,看他点了下头,便说,“那我去调查一下那天晚上伊绍的踪迹,你说他在你家,那按照路线应该能从监控查看到他的车,这事我一个人就够了。”
“辛苦你了。”
范源摇摇头,“不辛苦,我倒是觉得伊绍辛苦得很,他大费周章杀了一个人,但结果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啊。”
说到这,乔衍的身子一下绷紧了。
看见他的反应,范源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露出了觉得糟糕的表情。
在一旁的黄振哲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像是见了鬼一样的反应,他弱弱地开口问,“那个……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吗?不好意思,我刚才也说了我真的很笨。”
范源的思绪被他的话打断,但他并没有恼怒,他对他说道,“伊绍这么做,是为了限制乔衍的自由,而限制乔衍的自由,是为了……”
“是为了?”
范源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一定有什么。
乔衍摸了两下自己衣服的口袋,然后问,“我的手机呢?”
范源立马叫黄振哲把他的手机拿了过来,接着乔衍就赶快给陆望月打了电话。
陆望月做报告做得昏昏欲睡,接到他的电话精神一下就绷紧了,她很是兴奋,但电话那头的声音叫她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电话一接通乔衍就如此问道。
陆望月不得不冷静,她思索片刻,说,“没有什么异常。”
“是吗?伊璋一切正常?”
“嗯,很正常,他刚才还在我旁边。”
“那他现在呢?”
“去洗手间了。”陆望月说完,就听那边呼吸急促了起来,她赶紧起身往外走,一边说,“他和马康一起的,应该没什么……我看见他们了,没事。”
长长的走廊那头,马康和伊璋正走过来,他们在打闹什么,看着气氛还不错。
乔衍的情绪大幅度的转变,背上的汗水都冒了出来,他喃喃道:“是我想多了吗?”
“什么?”陆望月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
她实在不明白怎么了,可是乔衍的语气让她知道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她太想知道了,她不想让不明不白的让他一个人冲在前面,所以她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点哀求。
乔衍感觉自己心脏都抽搐了一下,他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就好了。”
“假设了一下是伊绍做的,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陷害我对他而言已经没有新鲜感了,所以……”他说到这里,陆望月便明白了。
“会不会是伊璋爸妈那边会出什么事?”
她一说,乔衍才想起这回事。昨晚上被程玉格盯着,一晚上没睡,他虽然觉得自己头脑还算保持着清醒,但看来还是有一部分功能出现了问题。
这时马康和伊璋走了过来,马康神神秘秘地对陆望月说,“你猜刚才他怎么了?”
“怎么了?”
伊璋推了马康一把,看样子很不好意思,“你有病吗!”
他们的对话乔衍听得很清楚,他叫陆望月把手机拿给马康。
马康一脸懵地接过了手机。
“所以刚才伊璋怎么了?”他在他们的对话当中听到的并不是他们在玩笑的打闹,而是有让他很在意的,觉得不太好的事情。
乔衍语气很认真,马康反倒是拒绝了说这回事,“没怎么没怎么。”
“请你告诉我,这很有可能是关键信息。”
“是吗?”马康似乎不这么想,并没有被他的认真所感染道,“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和你说吧。”
马康说之前,还看了陆望月和伊璋一眼,像是为了维护伊璋的尊严,然后他捂住话筒附近小声地说,“刚才一起上厕所,他尿血了,我嘲笑他年纪轻轻肾虚来着。”
“马康你在跟谁说!”伊璋隐约听见了几个字符,赶紧冲了过去把手机夺过来。他虽然听不真切,但是他正处在敏感的时候,就算马康说别的他可能都会误认为是在说他,更何况他还真的是在说他。
看见手机上面显示着乔衍的名字,伊璋瞬间就像是被贴了符一样的停了下来,他把手机拿到耳边,轻轻地“喂”了一声。
“你这两天都吃了什么?”乔衍的语气里丝毫玩笑的成分都没有,比起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听得伊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问这个?”
“叫你回答就回答。”
“我和陆望月一起吃的食堂,早中晚都是……怎么了吗?”
乔衍继续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
“还有……”伊璋拧着眉头回忆,“还有就是你给的药啊。”
沉默。
沉默了好一会,乔衍才说,“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过来带你去医院检查。”说完,他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挂了电话乔衍就想出去,但范源拦住了他,“现在你还没有办法离开。”
“好,没关系。”乔衍不会破坏这个规矩,因为这会让范源很难办,现在也不是非要他亲自去不可。他看向黄振哲,“麻烦你到法医中心那边,带伊璋去仁和医院做全身体检。我发个电话号码给你,你到了直接打这个电话,告诉他你是乔衍叫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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