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璋终于在快要十点钟的时候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会窗外澄净的天空,才起身。
他看了一圈屋子,一个人也没有,他也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他缓缓走到卧房,因为怕打扰乔衍和陆望月的二人世界,但卧房的门是开着的,里面也没有任何人。
在他心里生出慌乱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他吓得往门后一缩,撞到门上发出剧烈的声响。他这个惊恐的样子,就好像是第一次做贼的时候正好被人逮了现行。
“你才醒?”陆望月看他这样子,问道。
伊璋点头,稍稍地镇静了下来,“你们去哪里了?”
“隔壁出事了,警察来了,刚刚才走。”陆望月说完,问,“你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没有。”伊璋看着很老实地说,说完还强调了一句,“真的什么都没有,我睡得太死了,连梦都没有做,乔衍给我的药太有效果了。所以隔壁出什么事了?哪个隔壁?”
说起药,陆望月把桌上的那两瓶药也带上了。这是乔衍走之前留下来给她,让她记得晚上给伊璋吃的。
放好之后,陆望月回答说,“昨晚你去了的那家隔壁,那个人坠楼了。”
“坠……坠楼了?”他看上去十分震惊,“怎么坠楼的?不会是自杀吧,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个要自杀的人啊。”
的确如此,虽然那人是个流浪汉,有点疯疯癫癫,活得很随便,没什么理想的样子,但正是因为如此,伊璋才说他看上去不像是个要自杀的人。
没有追求,就不会失落,就不会受到打击,没了压力,自然不会想到要去死。就算是觉得活着也没什么太大意义,也会选择活着,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不会选择去死,毕竟死了更加没有意义。
“现在还不知道。”陆望月说,“我看也不像是自杀,警察估计也是这么想的。”
“乔衍人呢?”
“被警察带走了。”
伊璋脸上再次露出震惊的表情,“为什么?该不会警察怀疑和他有关系吧?等等,警察不是认识乔衍吗?应该知道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吧。”
“这边不归A市的警察管,但是现在范源在申请把这个案子的归属权转移过去。”陆望月解释完,说道,“走吧,我们先回去了。”
“哦……”伊璋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虽然也没有什么东西,他主要是在一边收拾一边想这件事情会和谁有关系,但他左思右想,也只想到了一个结果。
在他们走出酒店房间的时候,伊璋问道,“这事该不会和伊绍有关系吧?”
虽然陆望月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伊绍,但还是回答说,“不知道。”
因为今天乔衍不在,所以陆望月又把伊璋带到了法医中心,他们一去,马康就带头问起了昨晚上的事。
他们问的不是案子的事情,因为他们都知道,乔衍不可能莫名其妙把一个流浪汉给杀了,他们问的是他们昨晚上为什么要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陆望月什么也没回答,只说等乔衍回来再说。
大家看问不出来什么,也看出陆望月心情不好,便也没有再多问。
这天工作很忙,绕了半个A市的河畔里竟然出现了两具尸体,一具是成人女性,一具是女童。
陆望月和马康负责这个案子的尸检。
尸体已经出现了巨人观的现象,异常可怕,腐烂的味道快要将两人的鼻腔给侵蚀一般,即使人的适应能力很强,但他们也迟迟适应不了这个味道。
但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在进行着对话,方便让这个案子更好的得到处理。
“不是溺死啊。”马康说,“说真的,我一开始听说尸体发现的地点,就觉得这不是个意外。”
A市人口众多,有城区,也有农村,发现尸体的附近就是农村区域,那一带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所以马康才这么说。
“万一死亡地点不是在那里呢?”
“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蒙对了。”马康说,“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案子就是那里的,我们要不要赌一把?如果你输了,那你就告诉我昨晚上你们为什么要去那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给其他人的。”
“不好意思,我也觉得案发地点就是那附近。”她其实并没有这么觉得,因为是在活水区域发现的尸体,所以案发现场在哪里都有可能,但是为了不让他有赢的机会,她当然要这么说。
马康翻了个白眼,“那你还跟我唱反调!”
“没有唱反调,只是提出不同的可能性而已。”陆望月淡淡地说完,把话题重新回到手头的案子上来,“窒息的可能性不大。”
“嗯……”
这场尸检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了,可他们连死因都还没有确定,因为形成了巨人观的尸体,很难从中得出什么信息,因为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就连人的模样都辨认不了。
尸检结束后,他们得知了信息,这两人的确是那片地方的,死者的家属哭着说,老婆和孩子走丢了,好几天了都没有回来。
警察问家属为什么没有报警,他们便支支吾吾起来,一会说什么觉得报警没用,一会又说什么觉得她们只是生气离家出走了,过两天就会回来。
顺着他们话语中的漏洞继续问下去,便能够得知这对母女的死和家属脱不了干系。
再加上尸检报告上面有限但足够证明她们不是意外也不是自己坠入水中的信息,家属便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他们陈述自己的犯罪经过的时候,陆望月也在场,她一边听着,一边紧皱起眉来,她真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存在,仅仅因为女儿的妈妈不同意把女儿送人然后再给家里生个儿子,就把她们双双给杀掉。
结束后,陆望月叫住了范源,“乔衍的事……”
范源十分抱歉地说,“等一下,上面还在审批,这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处理好的事情。其实……主要是那边不同意,那个程玉格头衔比我大,他的话比我有分量。”
程玉格和范源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的人,一个看上去就霸气十足,具有很强的领导能力,其中还混杂着一点地痞的味道,而另一个看上去谦逊温和,一点飞扬跋扈的姿态也没有。
陆望月不太明白为什么前者的头衔,竟然比后者的要大。
不过她相信,一时的高低不算什么,范源不见得会永远比程玉格差。
“好。”陆望月没有多说什么,担心多说了会给他造成心理负担。
范源用轻快的语气安慰她,“你不要担心,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老公啊是吧。”
陆望月挤出一个笑容来,点了下头。
第二天一早,乔衍便回到了A市,他在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程玉格也在。
程玉格虽然只是坐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甚至闭着眼睛也没什么表情,但就是叫人无法忽视。
范源坐在乔衍的对面,时不时就看他一眼,然后有些无奈有些苦恼地看着乔衍,求助他该怎么办。
乔衍也没有办法,只耸耸肩,不过他看起来挺怡然自得,并没有太大的压力。
于是范源叹了口气,心想也就只能这么耗着,还好程玉格事情也不少,他就算能在这边呆一天,第二天绝对会被叫回去。虽然他职位很高,但也不是完全自由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还不开始?我都要睡着了。”程玉格开口了,眼睛依然是闭着的,“我说源哥啊,他可是你让调过来的,现在你又不审,是几个意思啊?你再这样,我看我还是申请把他调回去算了。国家给我们发工资可不是让我们用来浪费的。”
范源看了乔衍一眼,然后说,“他不愿意说,我也没有办法,现在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孙明泽的案子和他有确切的关系。”
那个流浪汉的名字叫做孙明泽,不是个俗气的名字,通过警方的调查,也调查到他的确不是个俗气的人,他曾经是个诗人,准确的说现在也是,不过他最近几年的诗都只是记录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并没有发表。
程玉格睁开了眼,不过没有完全睁开,只是半睁着,不过他眼神当中的质疑和不屑并没有因为他没完全睁开眼就减半,反而还更强烈了,“现在是他不愿意说的问题吗?我看是你不愿意问吧。我人一直在这,就没听你吭声过。”
虽然他态度很不友好,但话确实是说的没错,范源转过头去,没有理睬他。
“所以你们到底要沉默多久?你们是在用眼神交流吗?还是说我的耳朵接收不到你们说话的频率?”程玉格继续问,有些不耐烦了。
“你是什么时候和孙明泽认识的?”范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但还不等乔衍给出什么反应,程玉格就拍着桌子怒道,“这算什么问题!?你现在应该问的是这个吗!?你该问他为什么要订两个房间然后专门给一个给孙明泽住!”
这时候乔衍才幽幽开口,“你们之间要是有什么私人恩怨的话,先处理好可以吗?我作为嫌疑人,昨天被审了一天,精神上已经经不起折腾,请你们为嫌疑人的人身安全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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