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李长河倦了,眼皮开始打盹,护士过来给他盖上被子,给他们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苏青梅和程决悄悄走出病房。
"你笑什么?"她问。
"你有点傻。"他说。
两人同时开的口,随后都愣了。
"我怎么……傻了?"苏青梅先问他。
"没听出来?"程决低头看她:"我师傅今天就是个说媒的,一个劲地跟你王婆卖瓜呢。"
"哦。"苏青梅会意,但不能苟同。
加入义工团队后,李长河是她唯一的服务对象,这老头跟别的临终病人不一样,他对生死看得淡,所以特别愿意跟她聊天,关于生命最后一站的流程,有人避讳,也有人好奇。
但今天可能是碍于程决在,李长河并没有多谈那个话题。
在苏青梅看来,李长河很清楚她的职业,应该知道她和程决并不是一个圈里的人。所以根本不可能把人往一起凑。
苏青梅说:"我没兴趣买,替我跟你师傅拒了吧。"
嘿!
"你想要,瓜还不乐意呢。"他侧过痞帅的脸,那种浑身散发的自信,就像风雾般,荡漾得极其自然。
这样的男人,跟她隔了二十万星球的距离也不止。
苏青梅无所谓笑了笑,低下头问:"你每次来这里都打扮成这样?"
程决莫名转过脸:"怎么的?"
你有意见?
苏青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其实我也近视,但一般不戴眼镜,所以走路碰见认识的都看不清。可你挺容易看见人的。"
程决没动静,等着她后半句,果然苏青梅转身看着他:"先是舒宁医院,接着是餐厅,你到底见过我几次啊?"
模仿早上的句式,她反问了他一遍,
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见过我的,可我不记得你。
想上你的床?
拜托,小哥哥,真是你想多了。
午后的阳光明亮刺眼,暖风轻缓吹着,根根黑亮的发丝撩过她脸庞,
程决没回话,低眼看她。
在室外的强烈光线下,她脸上微红的巴掌印就更明显了,估计两天都消不下去。
是亲爹吗?下手这么狠。
想想他师傅那张稀罕的脸,这辈子要有这么个女儿,估计做梦都能笑出来吧。
程决强迫症犯了,见不得她头发在眼前群魔乱舞,忽然想伸出手替她捋好,要能再顺便摸下脸就更好了。
他手抬起来,一想这女人刚才的话。
明显就是怼他呢。
反将他一军,就这么容易?
程决顺势抬手,摘下金边眼镜,浅笑:"早上诳你的,也信?"
"……"
"也就撞见过一次。"程决指着花坛边路过的小黑,说:"爷在这家医院,碰见个狗都记得住。"
记你个女人,不费劲的事。
苏青梅睇他一眼:"……"
程决见她噎了声,暗爽。
他又说:"别忘了,昨晚,是狗自己找上门的。"
他手上绕着细直的眼镜架,得了便宜似的,心情舒畅。
苏青梅放弃无谓的争辩,干脆自黑,"那你记住啊,再碰上那种情况,你就给狗扔路边,它会自己回家,别动不动就把它往床上带,狗也不开心。"
"你说这狗,怎么有点忘恩负义的意思?嗯?"程决不知不觉,跟着苏青梅往公交站走。
苏青梅停下脚看着他。
死咬不放,真不知谁才像狗,她指向舒宁医院门口:"程先生,你车在那边呢。"
闪亮金灰色的敞篷车,玻璃上还有张性感照。
是他的准没错。
公交车来了,苏青梅也没看是多少路,跟他说了声再见,脚刚踩上去,程决又从后面扯住她衣服,把帽子往她头上一盖,说:"衣服别忘了还。"
"知道。"车门在她身后合上。
苏青梅坐在窗边,看见程决走到停车的地方,蹲下来逗着摇尾巴的小黑。
公交车即将开离的时候,只见程决突然回头笑,视线寻到车上的苏青梅,他无声的口型,冲她说了三个字。
癞皮狗。
苏青梅:"……"
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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