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场戏,都顺利通关。
中场休息,凡楼楼来找方若绮。
“钟小姐,潘特助刚来过电话,说周陌失踪了,金皇冠的人打电话到公司找你,问这两天周陌有没有联系过你。”
方若绮一愣,接着脸色就不好看了,“周陌失踪?”好好个大活人怎么会失踪了,金皇冠的员工就更搞笑了,周陌失踪了他们不赶紧去找人,找她干什么?搞得好像她和周陌有暧昧是的。
凡楼楼认真的解释道,“周陌前两天去旧域市出差,跟于助理走散了,那边暴乱刚结束,正在戒严,交通都管制起来了,车站火车站都在安检,网上关于暴乱的新闻也都撤掉了……”
一发生恶行暴力事件,政府就开始捂着了。
方若绮和周陌关系再不好,也勉强称得上点头之交,不希望他真的出事,“联系不上他?于助理呢?”
“于助理已经联系上金皇冠总部并在当地报警,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旧域市现在处于半瘫痪状态,官方人员一边平息暴乱一边做善后工作,根本没空处理走丢了几个人。至于周陌,我试着拿你手机拨了一下,关机,可能他手机丢了或者没电了。”说完,凡楼楼无奈的摊了摊手,人找不到她有什么办法!
方若绮点点头,“嗯,你让夏圈圈每隔一小时,就拿公司电话打一遍周陌的手机,一旦能接通就通知金皇冠的人,其余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
能做到这一步,她仁至义尽。
做得再多,恐怕就坐实了关于她和周陌的绯闻了。
~
连续好几天的戏,都是从早拍到晚。
方若绮作为贯穿全剧的女一号,戏份最重,紧张充实的忙着拍摄,渐渐把周陌失去联络一事丢到了脑后,横竖有夏圈圈和凡楼楼每天打若干电话找人呢。
今天的最后一场,是宫宴的夜戏。
这场宴会,是庆功宴兼接风洗尘,为了庆祝恭亲王奕?平定了边疆战乱。
叶赫那拉.杏贞已晋位为懿嫔,区区嫔位,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宴会的资格。可谁让她进来比较受宠呢,咸丰随口一提,就让她也入席了。
方若绮和另外几位扮演宠妃的女演员们拍在靠后的席位,与尊贵的人们隔得很远。
大殿正中,黎华一袭明黄色五爪金龙的龙袍,是真龙天子。
下首最尊贵的客席上,林立翔则穿着藏蓝色的朝服,上面绣了四爪的蟒。
蟒袍酷似龙袍,只差了一只爪子,就一人是君,一人是臣。
关于恭亲王的故事,杏贞也略知一二,此人文韬武略样样出色,可惜不懂得琢磨父亲的心思,才会在皇位竞争中落选。
幸而咸丰觉得奕?这个弟弟构不成威胁,才有了今日君臣兄弟融洽共处的局面。
抬首望去,目光远远的落到了恭亲王的脸上。
蓦地一惊,身子僵住了,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
是他?怎么会如此酷似……她朝思暮想了千百夜的公子?
是他!她早该猜到,名讳“?”的公子身份不俗,却不曾想过,竟那般不俗!
就在这时,奕?像是心电感应一般,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种种情绪,幽怨、不解、疑惑、震惊……复杂的交织在一起,饱满而深沉。
可是,纵然有千言万语,都不能够说出口。
相顾无言。
男人深邃的眸中一闪而过的伤痛,转瞬即逝。
奕?一回京城,就急急忙忙的差人去她留的地址打听,才知道她入宫选秀了,他惆怅唏嘘,更多后悔,为什么不在离开京城前上门提亲?
今日宫宴偶遇,出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距离选秀该有一年了吧,她混的不好不坏,分位不高不低,打扮的既不艳丽出格、也不会过于素净。
只是不知,她过的舒心吗?
奕?思绪万千,眼神却不敢久留,匆匆移开,垂眸,瞥见桌上玉杯与美酒,一把抓过,一饮而尽。
身后的宫女上前,小心的帮奕?续上新酒。
林立翔抓过杯子,送到唇边,大掌一掀,又是整杯酒下肚。
上首,黎华见弟弟才张望了一群宠妃一眼,就多喝了两杯酒,狐疑的问道,“这酒是今年江南的贡品,樱桃酿的果酒,一共只送上来二十坛,贤弟若是喜欢,朕命人送十坛去府上。”
君王赐,不可辞。
可一下子送了一半的贡品到亲王府,太多了。
咸丰做出兄友弟恭的样子,奕?却不得不多心,免得落下僭越的把柄。
林立翔神色极为恭敬的致谢,“谢皇上!是臣弟失态了,在边关数年,好久没饮过如此适口的佳酿,心里高兴,一时贪杯了。”
奕?恭顺的态度,令咸丰满意,和颜悦色的又赏赐了一些物件。
林立翔饮酒的速度稍稍放缓,加之果酒的度数很低,他有心买醉醉不成,反而还越来越清醒了。
朝思暮想的女人,居然成了他的皇嫂,不,连皇嫂都称不上,只是个低分位的嫔,也就是妾了。
可笑,他捧在心尖儿上的美人儿,许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只想疼宠她一个,怎么会沦落成他人的妾室!
不,一定不是她自愿的,她怎么可能自愿入宫?一定是她父母的主意!都怪他没有早早结束战事,都怪他!
奕?越想越难受,寻了个酒后头疼的借口,提早离了席。
迈出大殿的步子踩的歪歪扭扭,宽大朝服亦有些空荡荡的,显得他身形寥落。
宴会继续,丝竹声声,歌舞曼妙。
妃子们大多都不胜酒力,有一人开口告退,方若绮赶紧跟风,也出了宴会厅。
远远的,传来了一阵笛声。
似乎是从御花园的方向传来的,也是回寝宫的必经之路。
声音有些飘忽,有些隐约,曲调似曾相识。
几年前,那位公子吹奏过同样的曲子。
方若绮趁着宫女不留意,偷偷扯掉了一枚指套,往路边花坛里一丢,不动声色的领着宫女返回寝宫。
一路过去,笛声渐渐清晰,渐渐昂扬,在静夜中透着几许孤清。
一炷香工夫,已到了御花园,笛声是从左侧的竹林里传来的。
方若绮忽然驻足,抬起手看了看,面露一丝讶异,“咦?如意,指套呢?我的指套丢了,方才宴席上还在,估摸着路上了,你快回去找找,知道是哪个吗?上面镶了一颗南洋金珠的,御赐之物,弄丢了可就麻烦了。”
“奴婢这就去找。”唤作如意的宫女得了令,拎着一盏宫灯,折身而返,沿着一路过来的路径,细细寻找过去。
方若绮目送着宫女的背影消失,并打量了四周一圈,确认没有旁人后,才轻移莲步,往竹林里走去。
一路走去,渐渐深入。
鞋底摩擦着草皮,发出悉悉索索的细碎声响。
林子里的男人听见了脚步声,停止了吹奏,将玉笛收进了腰间。
他一转身,就看清了来人,正是魂牵梦萦了数载的心上人。
故人重见,只有他俩,没有旁人。
唯有幽幽白月光,穿透层层叠叠的竹叶,星星点点的洒落下来。
他微微颔首,深咖啡的眼眸深深深遂,看着她长长长久。
她仰起脸,回望着他,忘记了言语,忘记了规矩,忘记了避讳。
只见她窄小的领口处,露出一小截细弱的玉颈,皎洁若雪,凝润如玉。他喉结一滑,一瞬间有抬手去抚摸的冲动,硬生生忍住了,长指在衣袖下微微蜷曲。
他们面对面,四目相对,长久的凝望着彼此,浓墨重彩的千百种情绪再也无须遮掩,肆无忌惮的横流。
男人容颜如玉般皎洁,身姿如树般卓然,眸子如星辰般明耀,令星月都失了色,令清风都失了语,令天地万物都幻化为不存在的背景。
这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他。
他生的俊朗无双,她一直都知道。
可多年不见,模样多少有些模糊了。
今日重逢,她记忆中不清晰的部分立时又生动鲜活起来,他竟这般美好,世间独一无二。
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比得过奕?。
就算是咸丰,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也不及奕?。
起码这一刻,他不及他。
可她终究嫁了人,嫁给了奕?的哥哥!
她现在有什么颜面、以什么身份,再奢求奕?待她初心不变?
两人怔怔痴痴的对视着,恍然忘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方若绮先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点儿告知他的身份?
为什么不早点儿来找她?
为什么在她入了宫,渐渐摒绝了对他的念想之后,他却再度出现在她眼前,令她心神摇曳?
为什么他是她的夫君的弟弟?
不,是她主子的弟弟……她从来就没有把咸丰当成过夫君,也没有资格以区区嫔位妄称皇帝为夫君。
林立翔站在原地,脚底就像生了根似的寸步不移,俊颜奇怪的纠结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艰难的解释道,“我一回京就去找你,才知……你已进宫了,我以为,你会等我……”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不克制住冲动,不立即冲上去,把她揽入怀中,永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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