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头顶传来咳嗽声, 在场的两位都是久经沙场见鬼不怕型选手, 此时林墨冷漠地回过头看到路灯下碎发乱在额前的李思修, 而南风妄压根连头没回,她看着地面的影子, 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说:“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林墨和她挥手,南风妄没回头地扬了扬手。林墨仰头看着李思修不解道:“南风怎么知道是你?”
“她应该早就听到了。”李思修说。
“啊,耳朵真好使。”林墨不痛不痒的接了句。
李思修绕到凳子这边来坐下, 他的胳膊随意地搭在凳子上, 借着路灯昏黄的光看着林墨耳朵上面浮起来的白色小绒毛,嘴角慢慢地勾起。
“回到燕安还适应么?”李思修问。
林墨点点头, 自主自动地往李思修身边靠了靠,修爷随手把她拉近怀里,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欢迎回到人间。”
“人间不欢迎我。”林墨接到。
其实她也根本不知道人间是不是欢迎她,只是想这么的接。
从入学前探寻考古的意义,到如今考古的意义没能探寻出来,反倒让自己无法适应城市生活,林墨感觉自己有些丧气。
很多时候,漂亮的道理不如亲身的实践,所以李思修拉起林墨的手, 柔声道:“跟我走。”
“去哪里?”嘴上这样问着, 但腿已经跟了上去。
李思修没说话, 两个人实在是太难得的能够单独相处, 李思修想要带她去个稍微远点的地方。
夜里九点三十分刚过,校园里的人不多,绝大多数认得李思修,他们看到李思修领着一个女孩子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惊讶,甚至有些学生已经开始在贴吧里面发了帖子。
西山的校区林墨不熟悉,这次被李思修拉着走算是第一次认真的看了这所大学。
闭塞的林间小径,充满未知的危险,偶起微风更添神秘。
林墨感觉自己还像是在古墓里,担心周围的一切会突然发生变故,这感觉,就好像是创伤后遗症,这样形容不准确,但林墨没办法解释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正值秋天,暗黄树叶飘落,落在两个人的肩膀上,林子路灯昏黄的光打在上面,折射出淡淡的光晕,映得人脸不甚分明。
永生这个概念在此之前从未出现在林墨的思维里,但是此时‘永生’出现了。
是一种恰似永生的错觉,仿佛雪落肩头能够与爱人白头偕老,此时落的是枫叶。
两个人走了不知道多久,久到林墨的手心里渗出了些许的汗李思修才停下脚步。
面前是座白色建筑,仿古埃及金字塔的造型,墙体分阶,林墨不解地看着李思修:“修老师。”
“进去看看。”李思修抬起脚往前走,林墨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跟了上去。
站在正门口里面的一切看不清楚,林墨捏了捏李思修的手指:“好吓人啊。”
“不怕。”李思修答。
“这周我姐姐的葬礼,你来吗?”林墨询问。
“来。”李思修答,接着又加了句:“作为妹夫,也作为守护你的人。”
林墨没说话,脸蛋有些红。
门被推开,月光倾泻而入,洁白无瑕的地面上面是星星点点的血迹,普罗米修斯的雕塑正躺在地上,一双未被雕刻出瞳孔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走进来后,门自动关合,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林墨猛然一怔。细微的发怔后,她看到了眼前血淋淋的尸体。
被关在密封玻璃箱的尸体,女孩的颈动脉被割裂,衣服上沾满了血,她的眼睛惊恐地瞪着,死亡完整的保留了她当时的情绪,恐惧、震惊。
林墨联想到南风妄和她讲的凶杀案,所以开口问道:“她就是被男朋友杀害的女孩么?”
李思修点点头,林墨挣开他握着的手,走到玻璃罩前,小声地说:“尸体为什么会放在学校里啊?”
“这里是教职工图书馆,只有老师能进来,警察暂时用来存放尸体以便于调查。”李思修。
“男朋友不是凶手吗?”林墨询问。
“是,不过警察在他的血液里查到了致幻剂,推测可能是起谋杀。”李思修解释道。
“现在可真好,不会轻易定案。”林墨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意。
月色下睁着眼睛浑身血淋淋的少女仿佛正看着林墨,她的眼球好像正随着林墨的移动而移动,林墨也察觉到了有人正在注视着她,她重新走回去站到李思修旁边:“她在看我。”
“不是她,是她后面的那个。”李思修说。
少女的玻璃棺立在楼梯把手旁,高度刚好挡住楼梯转角,形成视觉盲区。
视觉盲区里走出一个人,边鼓掌边往外走。
“啪-啪-啪,十年不见,修爷的智力依然卓越。”
他彻底站在了壁灯下,这个人身穿黑白燕尾服,戴着圆形眼睛,彬彬有礼带着浑然天成的贵气,这样的人,任谁也不会知道他其实是个吃百家饭靠捡垃圾长大起来的孤儿。
楼梯下的李思修缓慢地勾起嘴角,脸上多了抹冷冰冰的面具那般,他缓缓开口:“好久不见,尚杰。”最后两个从李思修嘴里说出的字仿佛带着冰碴儿,生冷。
“尚杰?”林墨震惊地看着楼梯上的男人。
尚杰微微一笑,十分优雅,他推了推眼睛,声线温柔:“林可的妹妹你好。”
“我叫林墨,谢谢。”林墨的脸上也挂上了优雅且完美的面具。
“哦,林墨,”尚杰微笑着边说边走下楼梯:“林可,林墨,你和她比差好远。”
“您嘴巴真贱。”林墨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李思修的瞳孔微微紧缩,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林墨骂人,稍微有些震惊。
尚杰笑了,没再多说什么,他围着玻璃棺走了一圈,食指缓缓的在上面移动,重新走到尸体正面的时候,他慢慢开口,声音沙哑:“致幻剂真好用。”
这间教职工楼里面没有保安,夜里也不会有教师前来工作,所以听到这话的只有李思修他们三个人,就在李思修将要开口说话的间隙,林墨已经先他一步。
“尚杰,是你给我发的信息?”
“啊,”尚杰隔空摸了摸女孩的脖子:“信息不是我发的,不过线索是我给你们的。”
“您还真是特别啊。”林墨被气笑了:“装神智不清有意思么?”
刚从国外最高艺术殿堂留学回来的尚杰僵在了原地,他的面部表情开始变得十分精彩,仿佛歌曲里面唱得那样,红的白的蓝的绿的紫的各种款式各种花式任你选择。
林墨根本不给他吸收这些话的机会,直接又说:“别以为出了趟国你就是上等人了,本质上你依然是个复读机,复制别人的路,别人的人生,试图以此来掩盖破烂不堪的你。”
这词愣住的除了尚杰还有李思修,李思修甚至已经作出保护林墨的姿态,伸手去拉社会墨的袖子,结果被她制止:“修老师不用,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只会暗地里耍心机的胆小鬼能作出什么大事来。”
林墨料定他不敢伤他,这种看起来体面实则连人的眼睛都不敢直视的男人最为胆小,他们惧怕被人戳穿真相,惧怕和人面对面起争执。至于林墨对他的敌意,第一,来自于这个男人数次在暗中推动他们去到危险的境地,第二,十年前林可和她提起过尚杰,林可当年觉得这个男生很奇怪,看她的眼神很奇怪,说的话也很奇怪。
不过当年林墨追问林可这个人说了什么话的时候,林可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告诉林墨尚杰所说的话的内容。
但在刚刚的对话再加上林可当时和她提过尚杰以后林墨怕出问题让许一去调查了这个人,所以现在林墨几乎可以认定这位尖酸刻薄的男人,嘴里决计不会有任何的好话,大概应该是选中林可的心灵弱点,进行攻击,接着试图成为她的心灵导师,再然后慢慢的摧毁林可这个人。这样的人,是最见不得美好,他们会希望摧毁美好,以此来证明,世界上不只他一个垃圾,还有那样美好的人也是垃圾。
被她这样说完,尚杰突然笑了,眼睛眯了起来,像条沙漠里的毒蛇:“你和你姐还真不一样,你姐姐很容易受到被人语言的影响。”
“您坏的可真外化。”林墨也笑了,笑得很甜,如果不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李思修会认为这是两个多年不见的旧友在叙旧,两个人都笑得那么真诚。
“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凶手,所以对我才会有这样的敌意啊。”尚杰淡淡地笑,眼神看起来很无辜。
林墨摇摇头,做了个嘘得手势:“怎么会怀疑您是凶手呢?您一定没动手的呀。”
尚杰脸色变了变,转身走上楼梯,在楼梯拐角处的时候他笑着说:“博士毕业的我是作为特聘教授回国,未来将会与你们共事,李教授,共事愉快。”
“嗯。”李思修点点头,随口问了句:“国外大学你得全奖了么?”
尚杰手指一顿,才慢慢地勾起唇角,开口:“我的生活不需要奖学金。”
说完,他快步离开,李思修走到林墨身旁,还没开口就被林墨问了问题:“你知道他在这儿,所以带我过来的?”
“我知道他回来了,但不知道他在这儿,带你来,是想让你看这具尸体。”李思修说。
“为什么要看尸体。”林墨语气不算好,奈何声线好听,所以听起来也还是像在平常的对话般。
李思修揉了揉眼睛,他眼睛有些红:“视觉刺激脱离神经游离,回到现实。”
心理医生常用的治疗办法,恐惧什么,面对什么,次数多了变得近乎麻木,接着战胜恐惧,类似于医学上的脱敏治疗,对某种药物过敏后,周期性注射小剂量该药物,以达到脱敏。
“这种治疗很有效。”林墨对着李思修眨了眨眼,映着月光硬生生的眨出了又纯又欲的味道,眨完林墨也不管李思修的反应,直接转身就走。李思修在原地愣了几秒后也飞快的跟着上去。
门被关上的瞬间,金字塔楼里面重归安静,只有少女的尸体还在执着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没人知道她在看什么,也没人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看到。二楼转角的阴影里站着尚杰,他扯出一个小丑般的笑容,阴森冰冷的仿佛和这座建筑物融为一体。
“林可,你猜,敌人在明、敌人在暗,哪个更好玩儿?”尚杰。
他想过,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回答他,那么事情将会变得更好玩儿,但可惜,回答他的只有一栋楼的寂静。
林墨走出金字塔楼后脚下的步子慢了些,李思修追了上来,小心翼翼地牵住她的手,林墨回握住他,一副黑社会大佬的样子,偏着脑袋瓜笑眯眯地看着李思修:“修老师,你这样不行,太乖了。”
“嗯。”李思修的声音闷闷的,像空谷传响。
过了会儿,两个人走到林子里,李思修停了下来,林墨回头的刹那被他搂住腰抵到了树上,低头,嘴唇咬着她的耳垂声音里像是藏着诱人下陷的蛊:“林墨,你想我怎么不乖?嗯?”
“我。”林墨这位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脸红得发烫,李思修沿着她的耳垂向下,每下一寸林墨的头便偏得更甚。
李思修大手用力把她的头正过来,强迫着她靠近自己,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林墨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
“林墨,今天你逃不掉了。”说完,李思修狠狠地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接着,把她松开,接着路灯淡淡的光晕,抬起拇指碰了碰脖子上的牙印:“你的身体很容易留下印迹。”说着,李思修笑了笑:“这很好。”
林墨的脸涨的通红,就像是刚刚煮熟的螃蟹,还冒着热气。
看在李思修的眼里,她比谁都好吃。
李思修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一双眸子又亮又漂亮,好像久行沙漠的人突然看到了杨梅,真好看,林墨接着为路灯的光,缓缓地抬起手,碰了碰李思修的睫毛,突然,手腕被他抓住,林墨抬眸对上他的。
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林墨从来没见过的神色,压抑着的,如同火山般的——欲。
“林墨,你再这样我真的忍不了了,我是男人,不是和尚。”李思修声音沙哑。
林墨笑了笑,没说话。李思修感觉自己心里的小兔子都快疯了,上蹿下跳,林墨这个女孩儿,真的像许一说得那样,把他吃得死死的,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李思修突然有种再多的道理不如真的遇到,他对恋爱没有经验,但是却愿意把最好的爱给她。
突然,林墨垫脚,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李思修的瞳孔猛然紧缩,她的名字控制不住般的从他嘴里溜了出来:“林墨。”
“修老师。”林墨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她的脸蛋还是红的不像话,但她没有退。
她跟着他回了李思修学校附近的家里,打开客厅灯的瞬间,林墨脸又红了,她长舒一口气。走到沙发旁坐下,李思修从冰箱里给她拿了听可乐放到茶几上,接着在她腿前坐下,仰着头看着她,林墨把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指尖儿所到之处皆是热烫。
李思修捏了捏她的小腿,林墨下意识的往后缩,下一秒,停了下来,任由他碰。
一直以来她都不算喜欢人和人之间的肢体接触,刚开始对他也是如此,但现在,她的身体,自主的,不再排斥。
林墨的身体,从小腿烫到大腿,她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只觉得热,她把可乐打开,喝了一口,手足无措地看着李思修,接着又喝了一口。
把可乐放下后,林墨说出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修老师,你有经验么?”
李思修微微发愣,随后低头笑了笑:“倒是没有实战经验。”
林墨愣住,她没想过李思修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有实战经验,但很快就听到李思修说:“男人天生就会。”
“......”林墨想把自己藏起来,而且她不光这么想了,还这样做了,真的把抱枕拿起来盖住脸,弯腰躲进沙发里。
李思修坐在地上笑了,接着他起身走去厨房。
林墨等了会发现地上没有声音了,这才直起了腰,茫然地看着地面,脸蛋红扑扑的,很可爱。等了会,李思修端着牛奶从厨房走出来,林墨抬头:“我刚喝了可乐,又喝牛奶,不会吐嘛?”
“哦对。”李思修忙把牛奶放到旁边,林墨缓缓地勾起嘴角,狡黠一笑,接着弯下腰探到李思修耳边:“修老师,你紧张了。”
李思修原本想要本着非礼勿视的行为准则闭上眼,但,那双小兔子就在眼前,他,还是看到了。
禽兽和禽兽不如的选项被陈列在他眼前。
“修老师,耳朵红了。”林墨喷着热气,慢慢的在李思修耳边说,当她意识到李思修也在紧张的时候,她开始变得没那么紧张了,在她看来调戏李思修是天大的事。
“林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李思修突然向前,林墨下意识往后倒,李思修顺势起身,压住林墨的腿,把她压进沙发里,弯腰靠近她的嘴唇,狠狠地在上面咬了一口,林墨躲了下。
她的脸又红了,声音小小的,还带着颤音:“我,我知道。”
气鼓鼓的样子活像只小熊。
李思修捏捏她的脸蛋:“睡觉吧,我睡客房。”
“嗯。”林墨点头。
话说完,李思修直接去了外面的浴室,林墨回到卧室用了他卧室里的浴室洗了个澡,再出来的时候发现李思修还在浴室里,她的脑海里自己飘出了A片里面男主自己手动的画面,林墨忙摇摇头,跑回里卧室,躺在被子里和圆圆聊天。
“圆圆,一个男人十分能忍是为什么?”
“能忍?那方面?”圆圆兴奋地扯掉面膜。
林墨往杯子里又钻了钻:“总是会在最后一步停下来。”
“别的男人的话,我会认为是早泄一类的男科问题,但那是李思修男神啊,男神不可能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肯定是为了照顾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没准备好。”
林墨探出小脑袋瓜,认真仔细的想了想,确实还是有点害怕,但也有在努力的克服。以前看书看到过霸道的男人,也看到过温文尔雅的男人,李思修好像那种都不属于,林墨再次感慨着大千世界的物种多样性,李思修这样的,林墨还是头一次见到。
时而像烈日灼烧大地,时而像千年冰窖冰冻万物,对她呢,始终是温柔夹杂着偶尔的霸道,林墨也不懂了,不过她却知道自己越陷越深,她愿意醉倒在神秘的古国里。
他不像书,他像古堡,千百年前的古堡,神秘,令人向往。
胡思乱想着,林墨很快睡熟。
李思修也解决好了个人问题,走出浴室围着条浴巾走到客房,打开窗户,冷风窜进,李思修清醒了不少,他捏了捏眉心,身体还是有些燥,到底是刚刚三十岁的男人,热血方刚。
他躺到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但刚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便是林墨,李思修猛地起身,把窗户关好,扔掉浴巾,钻进被子里强迫自己睡觉。
林墨一夜好眠,李思修一夜无眠。
清早起来林墨笑眯眯地敲了敲李思修的房门,李思修咬着嗓子喊:“进来。”
林墨推门进来后看到李思修穿着身墨黑色的睡衣,整个人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林墨走过去看到他快长到下巴上的黑眼圈惊讶地瞪圆了眼:“修老师,你这是一夜没睡。”
李思修闷闷地嗯了一声,想要强迫自己睁开眼,但最后无果,索性他就那么闭着,睡是睡不着了,林墨在他旁边,李思修的全部意识都在她身上。
床边凹陷了一块,是林墨坐了上来,她伸手摸了摸李思修的额头:“修老师,你有点烫,家里有体温计么?”
“有,第二个抽屉。”
林墨弯腰拉开第二个抽屉,看到了里面种类丰富的杜/蕾/斯以及,冈/本,她把躺在它们中间的体温计拿出来后说了句:“这么多,会不会过期啊?”
“嗯?”李思修的脑袋像浆糊一样,接过电子体温计也没想到林墨在说什么。
体温计滴滴响,林墨帮他拿过来看:“低烧,家里有药么?”
“小柴胡滴丸,在客厅。”李思修说着伸手:“宝宝,让我抱会儿。”
林墨拍拍他的手:“你乖,我去给你找药。”
说着,林墨走出次卧,她先是走到厨房找到成袋的小米,给李思修熬上小米粥后才去客厅找退烧药,她拉开茶几的抽屉,看到上面横着封信,林墨原本没想打开,但是她看到了信上面的落款。
——林可。
林墨捏信的手微微颤抖,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封信打开,虽然从来没听林可提起过李思修,但是她的的确确从他们的本科毕业合影,研究生入学合影里面看到过他,看到过,记住了。
“看吧。”李思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拖着个病体走了过来:“你姐毕业的时候给全系一百二位同学每人打印了一封。”
“啊。”这件事林墨还真不知道,她没打开信,把小柴胡滴丸拿出来后把信重新放了回去。
李思修慢吞吞地挪到了她身边坐下,两只大手把林墨抱进怀里:“宝宝。”
“你去床上躺着好不好?”林墨说。
“不了吧,让我再抱你会。”到底是比林墨年纪大些,即便是生病,娇撒得都这么的不明显。
“你去床上躺着,我等会去找你让你抱好不好?”林墨摸摸他的头,李思修慢吞吞地说:“嗯,抱久一点。”
明明是撒娇的话,可是配上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变得很正经。
李思修能做大学教授看来也是有些道理的,天生看起来正经。
林墨起身,身上还挂着个大部件,大部件自己走着走着突然抱起她的腰,林墨无奈地打他的手:“李思修,你放我下来,你身体不行。”
“嗯。”李思修把林墨放到厨房门口,自己慢吞吞地挪进了次卧,整个人大字型躺到床上,脑子混沌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林墨过来把他叫醒,李思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接过林墨递过来的小米粥,温粥,李思修两口喝完,林墨又把小柴胡滴丸递给他,他把药喝下,脑袋清醒了些。
躺到床上,林墨也跟着躺下,她身上还穿着他的睡衣,白色的,挽起了袖子和裤腿,她平躺在被子外,轻轻呼出一口气:“修爷,你心里负担太重了。”
回应林墨的是均匀的呼吸声,但林墨还在继续说:“生活总该在某些方面轻松些,比如在我这里,李思修可以放轻松。”
李思修睡得熟,林墨掀开被子的一角,躺到他的胳膊上。
很快睡熟。
两个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林墨在李思修怀里茫然地睁着双大眼睛问他:“修爷今天不用上课么?”
“不用。”到底是血气方刚的三十岁男人,李思修已经完全好了。
“那林墨呢?林墨用不用上课?”林墨说完自己先乐了。
李思修低头亲了亲怀里小姑娘的额头:“林墨今天也不用。”
“你今天是不是问我第二个抽屉里的东西会不会过期?”李思修脑子清醒后先想到了这件事。
林墨还没完全醒过来,慢吞吞地:“嗯。”
“不会吧,保质期还有很多年,可以等等等”李思修笑。
林墨正在神游,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往李思修怀里钻了钻,突然间李思修想翻个身了。
他翻身,侧躺着看着林墨翘起嘴角。
林墨被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吓到说不出话,在李思修亲亲贴住她额头的瞬间,林墨清醒了过来。
“修老师。”
李思修躺到旁边,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做个禽兽不如的人吧。
他想送给她每件事都是完美的,生命需要仪式感,生活需要仪式感,李思修想让她每年都有很多个日子都会有所期待,有所回忆,听过一个观点,仪式感、刻奇,李思修困惑了一段时间后发觉,人类的意义在于仪式感,生活的意义在于仪式感,就好像国内外都会庆祝的节日,这样的庆祝节日并不是浪费时间,反而是让漫长岁月里多出现些重要的节点。
当然,他似乎也是因为‘修老师’这三个字,还有庄宇开玩笑般的拿着水果刀架在他脖子上跟他详细讲解了女孩子和男人的不同。
很多女孩子会因为身体接触后爱上男人,她们自己不懂这是不是爱,会误以为是爱,李思修不是十分想在林墨没有心里负担前,让她的身体发出错误信号。
李思修躺到旁边,身体里像火烧般的灼热,林墨的脸侧埋到枕头里,打了个哈欠。他看着小姑娘的单薄的背,抬手,轻轻把她搂进怀里,两个人之间只隔着条单薄的被子,林墨的后腰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忍得难受么?”林墨红着脸问。
李思修没答,轻轻把她放开,起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别想太多,我去洗个澡。”
水流声从浴室里传出来,林墨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抱着李思修的被子开始回想自己当初刚谈恋爱的时候,非要睡了他,幸好,幸好李思修没有任由他任性,林墨害怕自己会后悔,但是直到现在李思修都在隐忍,给了她足够的思考空间,林墨对此是感谢的。
他配合她的慢热,慢慢的陪她走。
等李思修洗完澡出来后林墨已经换好衣服化好妆坐在沙发上吃着草莓等他了,李思修边擦头发边笑,水珠顺着他的人鱼线向下流,林墨偏头不看,李思修走过来,笑了笑:“帮我上下药,上次的伤口好得慢。”
“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林墨拿着镊子给他消毒,上面肉还在发红,应该是还在发炎。
“晚上我去找姑父看一下。”李思修说。
“我陪你。”林墨。
“晚上庄宇说要聚一下,你和我一起去吧,刚好正式的见见我那几个朋友。”李思修。
“我都认识吧,庄宇的朋友我小时候就几乎都认识了。”林墨笑着把药给他贴上,李思修的背瞬间挺直,林墨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腰。
李思修穿上睡衣转过身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把靠近胸口的扣子扣上,他偏头擦着头发,嘴唇慢慢勾起:“你小时候我怎么不认识你啊?”
“庄宇和我说过,他有一个朋友,性子古怪,不愿意见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子。”林墨说着话的时候眉眼飞扬。
李思修靠到沙发的靠背上,抬手揉揉她的头发,看她的眼神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小姑娘,你哥以前把你的照片分给我们看,他说你是他们家最宝贝的宝贝。”
林墨想了想,也把自己第一次看到李思修的情形告诉给他:“我是在我姐的集体照片里看到你的,当时就感觉啊,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比庄宇长得还帅,而且不像他帅的那么油腻。”
远在市中心定远黛烤肉顶楼的庄宇打了个喷嚏,还和康茫吐槽道:“百分之百是林墨又骂我了。”旁边的柳安和常安认同地说:“你们也就你妹妹能治你。”
“哎。”庄宇叹了口气,目光幽深地越过经理看向远处:“现在也去治别人了。”
“修爷多好的人,不说别的,有他在你妹妹不会受欺负,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常安笑着说道,法学院教授常安,人称燕大笑面虎。
庄宇捏了捏手里的糖块,又叹了口气:“当初就想着把妹妹许给你们几个谁我都放心,许给最让人放心的李思修我当然心里是特别开心的,要是许给康茫,我估计我现在都能进医院。”
无辜躺枪的康茫放下糖块刚要为自己正名,就听到庄宇接着说:“但你们懂那种嫁女儿的心情么?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啊,从此以后就要去别人家了,你就担心她受欺负,她会被李思修护着,但不会被李思修全家宠着。”
庄宇真情实感的一席话把远黛烤肉的经理说得是眼泪汪汪,他擦擦眼睛,哽咽道:“我家里也有个妹妹,前年嫁人了,兄弟,今天的饭给你们打七折。”
远黛的老板是外来的,和燕安本地世家没有任何交往,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远黛拿到七折的价格。
庄宇愣了愣,拍拍经理的肩膀:“感谢经理,感谢妹妹。”
经理连连摆手,摆得身后爬山虎的叶子跟着乱颤:“没事没事,都是小事,以后再来都是这个价格。”
感天动地。
四个人上了顶楼。
李思修和林墨说检查完以后才过来,四个人坐在寒风中,饿得半句话不想说。
庄宇抱着胳膊,冷言冷语地说:“哼,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把谁带坏的!”
“修爷不怎么迟到。”柳安嘴里叼着眼,眯眼道。
“我妹妹也不迟到。”庄宇突然开始维护林墨。
这时,经理带着李思修和林墨上来,李思修道谢后牵着林墨的手解释道:“我姑父给我处理了一下伤口,来晚了,不好意思。”
庄宇转过头,强行冷漠地看着李思修:“妹妹都被你带坏了,哼。”
没等李思修说话,林墨直接一脚上去了:“庄宇你又抽什么疯?”
庄宇向来知道自己的妹妹不走寻常路,可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的不走寻常路,庄宇坐在凳子上转着圈地躲。
“你这是不知好人心。”
“修老师后背都淌血了,你还这样说。”
“他淌血我又不知道,你这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就知道关心他,你哥哥我都失恋了。”
林墨追着他踢,踢到李思修身边的时候被李思修搂住腰带进怀里,林墨安静下来,跟庄宇说:“你一周失恋七次,你早就习惯了。”
“李思修你不要抱我的妹妹。”庄宇注意力在李思修那只手上,他觉得那就是只咸猪手。
晚秋楼顶温度极地,李思修岔开话题:“定在这儿不会冷吗?”
坐在地上看风景思考人生的康茫扔着石子说:“他们三个觉得我们刚从野外回来,是野人,不会习惯包间,所以宁可多花钱也要给我们一个自由的环境。”
常安起身,走到烤肉台上,他个子一米九三,比一般人高,站起来后直接是片大阴影下来,刚好挡住光,他把肉串放到烤炉上,边烤边说:“烤起来就热了。”
林墨和李思修点点头,李思修过去帮忙,庄宇站在圆形装饰球上,对林墨招招手,又指了指楼顶唯一的木制小屋。
两个人走了过去,康茫看了眼,戳了戳李思修的腰:“你的妻子被带进审讯室了。”
李思修心情很好,淡淡地笑了笑:“做哥哥的,这样很正常。”
“等我妹妹谈恋爱了,我一定会把那男生吊起来打几顿。”柳安想起来自己刚刚出生一年不到的妹妹,他父母已经五十多了,赶了个潮流,生了个二娃,那小姑娘现在几乎就是柳安在带,送去幼儿园的时候也会被老师问是不是单亲爸爸。
常安烤好一串牛肉递给柳安,柳安接过半眯着眼瘫在石凳上:“哎,真好吃,等会给我妹妹带回去几串。”
木制小屋里的墙壁上挂着贝壳,中央挂着风铃,林墨坐在凳子上,低头摆弄自己的头发。
庄宇敲敲桌面,林墨不动,庄宇脸色暗了下来,声音也暗了下来,他低垂着眼眸,神情略显沧桑:“林墨,平日里我们怎么闹都行,但现在我是以你的哥哥,你的长辈在跟你谈话,你严肃点。”
“嗯,好的哥哥。”林墨直起腰,严肃地看着庄宇。
“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庄宇也没想到自己老生常谈的开口就是这句。
“这种类型的话李思修已经把我说得耳朵生茧子了。”林墨吐了吐舌头缩了下脖子。
庄宇愣了下,但一想到李思修多年来的为人也就懂了。
而林墨又接着重复李思修的话:“你年纪不大,容易想不清楚,事情都不急,慢慢来,很多事需要水到渠成,急不得。”
听到她像个老和尚念经似的说这些话,庄宇缓缓地勾起嘴角,捏住桌子上的小贝壳声音轻柔:“他对你好么?”
“好。”林墨用力地点头。
“有家里人对你好么?”庄宇翻起贝壳看了眼价格,499元,非常流氓的一个价格。
林墨稍微想了会儿,眼神在彩色贝壳上流转,接着她说:“不一样的好。”
“行吧,”庄宇起身,拿起贝壳:“我出去帮帮他们,贝壳等下给你买。”
说完,没等林墨说话,庄宇直接推门出去,林墨站在窗户前,看到庄宇把贝壳放进兜里,又拿拇指擦了擦眼角,林墨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低头看着脚上的鞋。
家人和爱人的感情不一样,可两种她都知道是弥足珍贵的。
※※※※※※※※※※※※※※※※※※※※
开始万字更,结束前作话告知。
啊——我好想写末世丧尸——阿玉再也不是那个只爱霸道总裁的阿玉了——阿玉还想写热血日漫军团——坑太多了冷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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