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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画皮公主在吸人骨髓

白璧微“邪” 连翘 15440 2021-04-02 11:27

  是不是失策了?拉陆秉章进这滩本就不清明的浑水,是不是做错了?

  她用鸭绒枕盖住头,一副有些恼自己的模样,鼻腔传进的是一股昙花香,是陆秉章那块手工皂的香味,顿时又很舒心,很安眠。

  她想起了旧去的往事。

  18岁,似乎叛逆期一直在延长。

  刚进入大学即将美好且与众不同的生活里,白璧微就向自己的学长苏淳意宣了战。

  满校的姑娘,或如瑶台仙子,在等上仙垂帘;又似洞府妖精,期待唐僧出现。

  拉风少年苏淳意,便是那升了仙的唐僧,还是神仙的最高级,全校女生他通吃。

  但,外表是清秀仙子,内里却是猎豹成精的白璧微姑娘,她不吃风流少年那一套。

  她失去了初吻,她很气愤。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初吻的第二日傍晚,堵苏淳意在男生宿舍门口。

  当时,苏淳意正和朋友们打篮球回来,一身汗迹,只想速度回宿舍冲凉。几个宿舍的哥们开始赛跑,谁先到达就有优先冲凉权,可他,却被拦在了宿舍楼外。

  任由周围口哨调戏笑闹,苏淳意仍是一脸不爽,“你有事儿?”

  “昨天的帐怎么算?”是指那一吻。

  苏淳意将篮球拍了拍,眼一抬,里头波光如水,“难不成我的吻技令你痴迷?以至于你忘不掉现在又来求吻?呵呵,来。”

  他伸出右手,做出招她过来的手势,醉人的桃花眼,是最致命的诱惑。

  白璧微的唇边浮起淡淡地笑:“别人甘之若饴的东西,我白璧微从来就毫不稀罕。”

  不是在欲擒故纵,是真的不稀罕,她眼里的厌恶很明显。

  少年不想在节外生枝,只好不负责任的摊手耸肩,“随便你。”

  由于一个吻,白璧微开始被全校花痴女找麻烦,饶是学过跆拳道的她,也架不住势力如此之大的苏少后援团。

  在被组团围剿N多次之后,她终于再次找上苏淳意,彼时,苏少正和一个身姿窈窕的女生一道谈天。

  白璧微冲过去,勾住苏少的脖颈,在他还没有反应之前,已经印了吻上去。

  四周一片寂静,连花开的声音都能听见。

  白璧微一吻过毕,扭头朝身后追了她一路现在愣在原地的苏少脑残粉团体,做了一个鬼脸,“啦啦啦,继续追我呀。”

  苏少啊苏少,这是谁都想染指与被染指的风流少年,可他游戏花丛的方式极具个人特色,他送花,他表白,他在雨中撑伞等待,他会用手弥去女孩唇畔的奶迹,他会用最热辣执著的情书攻打你,他会向你的父母亲人送礼物与问候,他是最佳男友,可是水瓶座男子,博爱,但每一段,都相当认真,仿佛,这就是要与他携手终生的人。

  他认真的点就在于,他不会急于和你纠缠肉体,他一步一步来,认真执著。因此所有没有走到最后一步的前女友,都没有恨过他,她们只是很感慨:淳意很好,只是还不懂事。

  而今,少年淳意,被不知哪窜出的猎豹,给咬了。

  他暮然就笑了出来,“不错,我很欣赏你的勇敢。”

  他的话还没随风进入白璧微的耳朵,白璧微已经瞪了他一眼跑走了。

  苏淳意将白璧微编的话剧演了下去,学校礼堂几乎场场爆满。

  《罗密欧与陈阿娇》融合了时下最流行的穿越元素,集恶搞、悬疑、言情、伦理、虐恋为大成,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剧作火了,火于这个年轻的大学校园。

  白璧微的身边堆满了各种狗腿子的笑容,可她一直保持着波澜不惊地姿态,在台下望着他。

  美好的事物都很像,过眼就忘,可是这般精灵古怪的女孩子,却往人的脑瓜里钻,硬是给你的记忆刻下深刻的烙印。

  苏淳意决定和这个五彩缤纷的白璧微接轨。

  看过太多武侠,苏少认为: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不过眨眼间便可泯灭,不正常的相识,也绝对能被他解决地井井有条。

  就这样,校园里的风流少年,将下一段爱情目标,定在了白璧微身上。

  他送她花,她收了,回了“呵呵”两个字。

  他给她写情诗,她收了,回了“不错”两个字。

  他在她楼下弹吉他,漫天的星辰都用来谱曲,却也只换来“还行”两个字。

  一派风流浪荡的苏少,偏偏又生的眉清目秀,他是招人喜爱的,迷倒了多少女生,唯独这个白璧微最难追,他搞不懂她的心。

  于是就去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按说选我当男朋友,绝对拿得出手,摆得上台面,可怎么我还是入不了你的眼?”

  她抬起柳眉,声音像小猫一样轻轻柔柔,“我和她们呐,不一样,我要的是你的永恒。”

  你的永恒,永恒的你,苏淳意镇住了,这个要求太高,他达不到,可怎么办?

  “只有朋友能永恒,那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他给她的回答是这样的。

  “也好。”

  大学这几年,他们的关系飞速发展,从闲来无事聚堆儿的好朋友,到调侃不停歇以戳对方底线扣对方伤疤为乐趣的好基友,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吧。

  可是,如果关系一直遵循着既定的轨道走下去,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和突破呢?

  小甜没头脑的性格很中白璧微的意,她们又住同一个宿舍,因此感情也一直很铁,对于苏淳意这事,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一个花花公子停留过几朵小花,难道说,公子走了,花就各自枯萎谁也不理谁了吗?

  这也不现实。

  更何况,白璧微并没有和苏淳意好,她是他的红颜,他是她的蓝颜,仅此而已,但以足够。

  与愈挽情的相识,也来源于大一那一场话剧演出,愈挽情看了白璧微的剧本,想演女一号,但奈何这艳丽姑娘与必须猎奇到掉渣的女一号形象不符,遂没能合作。

  被人赏识总是愉快的,特别是被校花赏识。愈挽情艳丽着她的艳丽,性感着她的性感,在白璧微的大学生涯中,添下了浓重一笔墨。

  小甜不太高兴,曾试图劝说白璧微离愈挽情这妖精远点,免得学坏,可白姑娘并未听进去。

  故事快到尾声,算是最后的最后,苏淳意不知那根筋不对,要去追愈挽情,他还特地跑来跟白璧微诉说。

  对她身边的朋友下手,原先是不可控,可如今能阻断地当然要阻断,白璧微是一百万个一千万个不答应。

  苏少就郁闷了,不知到底是为何,和白璧微这几年下来关系早已如郎铁,自己也和一些女生相继交往过,白璧微都乐呵呵地打趣,从未反常。

  为何这次就不同?

  苏淳意的毕业话剧演出,女主角是校花愈挽情,剧本还是白璧微所写,这场告别演出众望所归的成功,满场倾洒一腔热泪,惦念这逝去地美好芳华。

  礼花烟火齐放,外头光线琉璃璀璨,喧闹震天,小小的后台化妆间里,白璧微斜靠在座椅上,与面前的男主角喝酒。

  “淳意,我还有一年才能毕业呢,你可要走好。”

  少年嘴角微撩,模样俊俏,“这么一说,我都有点舍不得走了,不然我陪你再读一年?”

  打趣的话断在她的眼神里,顾盼之间,她流露出来的倾慕让苏淳意心里一慌。

  “十七个。”

  “什么十七个?”

  白璧微眨巴眨巴眼,“你认识我后,又谈过十七个女朋友,最短的交往只有三天,最长的两个月,你走马观花的大学生活即将完结,怎么,又看上挽情啦?”

  没等他回答,白璧微已经饮尽了杯中酒,向他靠近。

  狭小的化妆间,身上带着酒香的白璧微凑近了他,轻笑着揩了一指他脸上的油彩,“连将军,别来无恙。”

  是剧本里女主的台词。

  苏淳意浮起柔和的笑接上,“如果我说,我是来抢亲的,你将如何?是否会跟我走?”

  剧本里的新娘拿起剑刺向了连将军的胸口,而白璧微只是用着自己的纤纤手指不断地戳着苏淳意,她在娇笑,她酒醉了,“谁说女人不能执剑斩旧情,连将军,请回吧。”

  那恼人的手指还停留在他胸口戳呀戳,远不如一剑来得痛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想阻止她的捣蛋,可没料想,一个温香软抱就投了怀——酒醉的她像煮脓了的炸酱面一样,根本经不起这一拉。

  她的长发流水般披散,拂在苏淳意的颈间,随后,对上的是她义无返顾的眼神,他心一紧,准备推开。

  怀中的人儿却咯咯笑起来:“我说淳意,你怕我?你为什么怕我?叫我好好看看你,你都要走了”

  话语间呢喃濡怜,是啊,都要走了,给她抱抱又有什么?

  于是,手圈住了她,给予她温柔。

  可是不够,这对于白璧微来说远远不够,只见她眼带迷蒙地捧起苏淳意的脸,“你是个坏蛋。”

  “是,我是坏蛋。”

  “大坏蛋。”

  “嗯,大坏蛋。”

  明明说着这样的话,那闪着润泽的小嘴还是堵住了他的唇,舌头大胆侵入,尽情的翻搅舔祉。

  她才是连将军,她骨子里就是斩兵杀敌的神将,被刺的一剑,正中她胸口,她好疼。

  迷离的夜色,外头礼花绽放赢得欢呼,而这狭小静寂的后台化妆间,正有春色无尽流出,偷偷流泻铺洒在年轻男女的心头。

  纠缠相吻到极致,两个人都要黏糊成一体。

  暮然,苏淳意喘息着推开她,他还记得,她要的是他的永恒,他给不起,那么某些步骤,他就绝对不能跨,“宝贝,你冷静点。”

  该死!平时对那些莺燕叫惯了,竟然脱口而出“宝贝”二字,这不给正在狂乱的她浇了一勺热油吗?

  听见这话,白璧微扬起微笑,笑中带刺,虚实难测,“我想要你。”

  说罢,她又舔上他颈中的凸起,他每说的一句话,带起声带微微的颤抖特别迷人,白璧微感受到了男人的气息,越发热情如火。

  而一直在节节后退的苏淳意,脑子就快要糊了,在眼前这境况,他想要控制自己的性 欲,简直就跟挑战自己的心魔一般。

  战不战胜得了,还得取决于白璧微。

  他的声音很明显带着破碎的低吟,“白璧微,你到底清醒不清醒?”

  “你是不是被下药了啊”

  “天”

  苏淳意可以百分之百的保证,他战胜不了心魔,白璧微绝对跟心魔是一伙的!!

  她柔嫩的芊芊玉指,正放在他的他的两腿之间!

  她还淘气的捏了捏,凑到他的耳根吐气:“硬了。”

  这是不是要人命?!要人命!

  罢了,此番不纵情,好像都有点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苏淳意终于将身上胡闹的人儿压倒——

  她的身下铺的是演员的戏服,棱角的铠甲有些铬人,但上方心心念念之人的冲动,让她忽略了这点痛。

  他的手覆上她的胸,这柔软的完满,让他餍足地吸了一口气,顽舌继续相缠,手下的动作也未停歇,他在抚摸她。

  他的小怪兽已经直抵蓬门,白璧微突然睁开清明的眸子,“淳意,轻一点。”

  他突然就愣住了,针对她的热情再联想这话,满是不可思议,“你是第一次?”

  与此同时,箭在弦上却收了弓,“对不起微微,我不能这么做。”

  原以为是寂寞男女相互取暖,或是一夜纵情欢愉,如若这是她想要的,他可以给,但是第一次的意味他不能承担,他也早知道自己给不了永恒。

  如果不做,酒醒之后虽然尴尬,但是双方的冲动没法责怪;但如果他今天做了,凭这情景,今后朋友都做不得。

  苏淳意脑子很乱,情欲也被如麻一般的燥心降了温度下来。

  “你醉了微微,我去找小甜来带你回去。”

  在这夜幕下,仿佛即将有嚎啕的泪水,欲要从天空飘洒而下,压过那些夺目的礼花。

  你是不知道她的酒量有多好,她没醉过,至少今天的所作为,清醒非常。

  “对不起。”

  他离开时又说了一遍刺耳难捱的三个字,这一走,就是四年之久,又或者会更久。

  他的眼神里,没有温情和留恋,他走得头也不回。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悲情的口吻,描述你自以为的一生。

  这个夜让白璧微睡不安枕,即使繁星再茂,夜凉如水,她也辗转难眠。

  正因如此,当第二天太阳高升,她眯起眼睛用五指挡阳光时,才发觉枕畔躺着一个人,那种惊悚感反而让她倍感无力了——第二次,第二次在早起的时候,看见陆秉章和她同床,这是一种怎样的孽缘?

  “你怎么没叫?”陆哥哥支着脑袋,很有造型的侧躺看着她。

  “习惯了。”

  “也是,早点习惯也好。”陆哥哥拍拍床,示意她躺过来,“我想好了,我决定成全你。”

  “什么?”白璧微仍不在状态,浓重的起床气让她的眉拧成一根麻花,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气场。

  可是陆秉章全然不顾,“成全你想当我女朋友的梦想。”

  啊呸!“那可真是谢谢您呐!”

  陆秉章就在这个房间换衣裳,扔掉睡袍,上半身赫然赤 裸,八块腹肌诱惑地散发着纯爷们的气息,迷煞死个人。估摸着谁要是现下能够偷窥这么一眼,全身的血液都能立马倒流。

  可白璧微的心思不在这,她正恍惚,便错过了这一览美色的大好时机。

  “叮咚叮咚——”

  她穿着丝薄的睡裙就要去开门。

  陆秉章一把拽住她,眉头轻皱,“你穿这个去?”

  “没事,这样显得我们感情好。”都十点多了,看起来才起床的话,很明显意味着小夫妻昨晚缠绵太久,才睡过了头。

  白璧微挠了几下自己的脖子,想制造点激情痕迹,刚抓两下,就被制止住了。陆秉章懂她的意思,嘴里说着“你真麻烦”,可还是在白璧微玉白的颈间,种下一颗小草莓。

  在他薄唇印上吸吮的那一霎,白璧微浑身的毛都竖立起来,脖子,是她最致命的敏感点。

  羞红了脸,白璧微晕晕乎乎的去开门,映入眼帘的人,顿时把她震的魂不附体——

  天呐,她暮然发觉自己急需要一瓶机器猫的隐形药水!

  竟是苏淳意!!

  “好久不见。”

  又是一句好久不见,天知道,这几天以来,白璧微最讨厌的四个字莫过于此。好久不见?宁可更久一点,永不相见。

  十点钟的阳光正好,从透亮的落地窗里倾洒进来,晒得她有点头晕。

  眼前的人似乎马上就要与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起来,白璧微四肢百骸都在颤抖不已,慌,乱,不知所措,没法搭腔。

  糟糕的状态,却被一个温暖的臂膀搂住,“欢迎。”

  是陆秉章解救了他。

  她没有任何时刻如现在这般感谢陆秉章,把她带出那种境地,拉她一把,他真的做到了。

  外面的招待交给穿戴整齐的陆秉章。白璧微坐在卧室梳妆,内心的熊熊烈火仍在燃烧,她真的无比想报复这个世界。仿佛刚才瞪愈挽情的那一眼,力度根本不够!

  手一直在抖,画个眼线都把自己戳得泪流满面,感觉像日子不能过了一样。

  白璧微“嘭”地把眼线笔拍在梳妆台,给她的永远的军师小甜拨电话,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内力,才迟迟从嘴里憋出了那个不想提及的名字,“苏淳意在这里。”

  “她姥姥的愈挽情!我早就告诉过你她不是什么好鸟!尽知道添乱!!”

  “都不晓得老天爷这样安排的用意是什么”

  “这还用猜,一定是想提醒你,人生不如意十之八 九,生活大道上处处都是绊脚石,这日子没法过了真是!唉对了,你老公呢?”

  “老公”二字说的还真溜。

  “呃他在招待。”

  “他知不知道这些事儿?你跟他坦白了吗?”

  白璧微手指拨拉着梳妆台上的眼线笔,“我感觉他应该猜得差不多了,警察逻辑推理能力都很强。”

  小甜开始出谋划策,“不要化彩妆,抹些护肤品就好,要显示出一种养尊处优的闲散范儿,说话要慢,一个字一个字拖长了音,这样才能感觉岁月静好,你过得闲适的就剩时间了。这次要把脸面和那口气争回来,我倒期待着看渣男悔悟要死要活的那张脸。哼!”

  战斗,本是白璧微与生俱来的品格,不能因为一个苏淳意,就把本能丢了呀。

  挂了电话,她反复思索,一会儿的开场白如何才能扳回一城。

  天地坍塌又重塑,只用了一个小时。

  白璧微给他们倒上了现磨的清咖,四人对坐桌旁,倒是苏淳意一点都不见外,嘴上的话一直都没停,讲过往,讲趣事,忆往昔,问如今。

  “微微以前可有骨气了,那气儿都能从骨头缝里冒出来。那一回她管理学生会的所有捐款,可钱不晓得被哪个龟儿子给摸去了,大家本是想重捐一次,可她硬是自己扛下来,凭谁劝都不听。”

  是啊,那时所有人都对她充满鄙夷,觉得是剧本写多了演戏而已,钱肯定是叫她私吞了。唯他,紧紧站在她身前,对那些人道:“怀疑白璧微的,就是怀疑本大爷我!”

  “以前H大那些姑娘,又娇气又事儿多,就白璧微,看着乖巧其实最是洒脱。”

  是啊,旁人都问了,“你与那苏淳意是真有情还是假有意?为何成天形影不离。”她最是洒脱,甩下一句“我与淳意只是好朋友。”即使心里从未那么想过。

  苏淳意说的每一句话,眼,都牢牢钉死在陆秉章身上打量,乃至眼里的深意化作阳光的笑容又蔓延出来,再不经意看看斜对面的小傻子一眼,笑容就更敞亮了。

  愈挽情摸着咖啡杯边缘,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滑,眼,却也是紧紧地盯着陆秉章。

  四个人,可以凑成一桌麻将,也可以凑成一个千古不解的纠缠迷局。耍什么花样,和谁耍花样,都尽在白璧微的掌控。

  她一直摆着一副“往事不要再提“的模样应对,笑容几分,弧度多少,都恰到好处。苦心硬挺过来的四年,岂能因为苏淳意如常的笑颜如往的姿态,就一夜回到解放前?!必须不能!

  直到眼尾婉转的一蔑,苏淳意似是故意试探,或是专程添堵地说:“我一直还以为,微微这变幻莫测的牛脾气,除了我,没有谁能受的了?”

  这样抹灭她,白璧微控制不住的顶嘴,“那可多了去了。”

  见白璧微和他搭腔,苏淳意讨好地朝她眨眼,“嘿,你还记得吗?那回——”

  白璧微生生打断他,“我不屑回忆。”

  这五个字说起来特别酷,但是她的眼尾明显有点湿。

  “我的小白温柔贤惠,没想到曾经也有那样倔强的一面。”陆秉章用食指刮了一下白璧微的小鼻子,眼角满是宠溺。演的丝丝入骨,情意绵绵,白璧微不禁感叹,这就算奥斯卡影帝来了,也只能给陆警官提鞋了吧。

  苏淳意却把杯子一磕,呲出八颗大白牙,“还能再要一杯吗,陆太太。”

  明明单独给他加了一勺盐,竟还没齁死他,竟还展出甜美的笑颜祈求续杯。

  好!好得很!

  白璧微端着他的空杯子走向厨房,现磨的咖啡总是香醇的,但也是寂寞的,咖啡机吱吱呀呀发出空灵的声音,它知晓你再等待,但它让你必须等待。

  于是,她端着杯子就愣了神。

  苏淳意从后出现,拍了她的肩,送上一丝坏笑,眼神晶亮地骨碌碌转,“宝贝,想什么事儿这么入迷?该不会是在想我吧。”

  “也许我只是单纯在想,大不列颠怎么没能颠死你?”

  “也许上苍仁慈,知道我欠了一份情债要还,舍不得吧。而且冥冥之中,总觉得有某人一直在惦记着我,你说呢?”

  “想象力太好绝对是种病,得治。”

  “OK,那我关掉我所有的想象。宝贝你来跟我讲讲,你这演的是哪出,怎么就冒了个男人出来?”

  “不请自来的人,有资格问这个问题么?不过告诉你也无碍,他是我男人。”

  “男人?呵,真可怜,他该遇到麻烦了。”苏淳意的手掌突然抚上她的脸,“你知不知道?你咄咄逼人的时候,美到逆天呢。”

  白璧微右脑仁儿一抽,心一痛,手一松,杯子就要落地,可似学过魔术一般,那杯子已经牢牢被苏淳意接住,“唉,摔了它我可怎么喝呀。你亲手做的咖啡,又咸又涩,很像你。”

  他的目光像火星般溅烫她的心。

  她磕磕巴巴地说:“我老我老公喊我呢,我过去了。”

  落荒而逃的身后,是苏淳意伪善的笑颜,和嘴角划过的一丝狡黠。

  苏淳意出人意外的到访,在白璧微如沉湖深井般的心境里,炸出了一滩涟漪。

  那时,他刚离开,白璧微听着流言蜚语还要强装坚强,心碎地像是再也拼凑不完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又喜欢他什么呢?

  兴许是开心时的打趣,伤痛时的陪伴,兴许是不问任何缘由不需任何解释,就对她彻头彻尾的信任。

  犹记得,苏淳意带她去他奶奶家,旧式的四合院,院中有一颗年龄不小的杏子树,枝叶繁茂,阳光斜照下来,奶奶拉着她的手,慈爱的笑着说:“淳意要是欺负你,你可要跟奶奶说啊,奶奶揍他。”

  苏淳意的脸凑了过来,“奶奶你让她讲,一般都是谁欺负谁?”话毕,不等白璧微开口,就将手里的杏子塞进她的嘴里。

  酸甜,带点涩,是最美好的青春味道。

  在得知苏淳意要追愈挽情的那几天,心下突然无来由的升起一丝疲倦,“还没玩够吗?”

  一字一句,无须再多的姿态,已经表达出了她的心。等待,看似最淡然的事情,其实最是苦痛。

  连小甜也对她说:“你这样儿,又怎敌得过愈挽情的天生媚骨,战败在情理之中。”

  不相信自己三年的倾心相伴,却换不来那一瞥惊鸿。

  于是她想着去献身,给这份暗恋的画卷收个笔,画个完结的圈,可又怎能料到苏淳意会不愿意终结她的处子之身,落荒而逃。

  “可真是奇怪——”苏淳意环顾四周,摸着下巴很明显在假装思索,然后又笑着转过头来看着白璧微。

  苏淳意这小半辈子总是笑脸迎人,难让人对他起什么防心,这是他从人堆里滚打摘花练就的一身好技能,委实难为。这样的男孩样儿的小男人,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会去意淫他汗珠密布双眼深情的样子,又有谁人不想看阳光少年被情欲征服?

  白璧微闷头猛喝几口咖啡定定神。

  “微微,怎么不见墙上挂你们的婚纱照呢?”

  他接上的后半句话突然将白璧微的如意算盘摔得粉碎,她恼羞成怒道:“前阵子才去拍的照,说是这几天就能好,可真不巧,你们没眼福了。那照片,郎才女貌世间罕见的般配呢。”

  久未言语的陆秉章此时抬起眸子,看了看她。

  她心虚地又凑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老公你说对吧?”语调谨慎而期待。

  这明摆着事情已经偏离了当初预想的轨道,猫抓鼠,变同僚,假演戏,做情侣,现在竟然又到拍婚纱照。

  陆秉章腾出手来揉了揉她的额发,然后对上苏淳意明显不怀好意的笑脸,“嗯,这几天照片就要寄来了。”

  “哦?那可别忘了请我来观摩呀,宝贝。”苏淳意盯着白璧微的脸,余光又在面前二人贴得死近的身子上徘徊不去,有些烦躁地叫这声“宝贝”,明显是在挑衅。

  送走客人关上门的那一霎,陆秉章就捏搂住了白璧微不堪一握的腰肢,居高的身姿,压迫的气势,她觉得自己无形之中被制住了似的,只能抬起头用无辜地大眼,和他对峙。

  不行,陆警官这审犯人一般的眼神,她委实承受不住,对于一时情急说出的婚纱照事件,她有些心虚,“对不起”

  “其实我不介意。”陆哥哥说的话特别淡定,但眼睛里射出得深沉激光,还是没有收闸。

  她有点小感动,“谢谢你的不介意。”

  可奈何,腰却已经被某人搂得越来越紧,两具身体贴得连根针都插不进。

  他年轻的脸棱角分明,目光赫然炯炯,“你还挺长情。”

  接着那个吻就盖了下来,前度猛烈,后劲儿又变成一点点细细地吻,像在惜着一块易碎的琉璃,唇是那么柔软那么烫。

  白璧微的小心脏哐哐撞着胸口,他想干什么?

  他的唇又游移到她的耳畔,使着不大的力气一咬一含。

  白璧微浑身的毛都瞬间炸起了,严肃冷静的陆秉章此番竟对她做出这种行为,简直叫人不可置信兼万分惊心动魄。

  肩被执住,他抬起双眸看着她,里面的漩涡转啊转,白璧微浑身无力差点双膝一软——要给他跪了好吗!

  没想到这凤眸幽深的陆秉章,薄唇轻启炸出深雷,“你见他的时候方寸大乱,为何跟我一起就镇定非常,虽然早知道你拿我当挡板,但眼见为实后——”

  陆秉章的手指摸上了她锁骨上方的吻痕,是早起匆匆留下的,心思难以形容地烦躁,如他所说,当时白璧微求着要当他女朋友时,那小可怜模样,他还有些受用。

  可当见到她为那个人真实的慌乱,演不了藏不住的真性情,他使了点小劲儿按了一下那个吻痕,接上后半句话,“——我不高兴。”

  白璧微心里一震,原来有的人,不高兴的时候反而更加电力爆棚。

  “我”她无词解释。

  腿部突然离地!她被陆哥哥抱了起来,这短短的二十余年,被男人公主抱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来,这实在是充满幻想的女人很盼望的场景啊!

  陆秉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太过醉人,“你得补偿我。”

  他抱着她开始走,满屋子都是暧昧气息,白璧微的魂儿都飞上天花板盘旋一圈了!

  你傻了嘛?赶紧摇头啊混蛋,赶紧!

  可,她的头,迟迟没有摇一下。

  要说,有关处女的事儿,其实白璧微并不是太过于执著,当然更不是她死板,若是她死板也就写不出那些让人喷血的桥段来。

  她只是觉得,爱得是相爱的两个人做,才能食透性里面的美好。如今这个年轻的世界,有太多一眼对上就开房欢爱的人,为了利益爬上不爱之人的床,这事儿也是多得罄竹难书。

  她二十一岁的时候期待过一次,想要与淳意一起完成她的蜕变,未遂。如今,二十四岁的超龄处女,也真正的开始有些期待,一场完美的性 爱饕餮。

  她一手勾着陆秉章的脖子,一手紧握放在胸口,脸颊绯红,脑子里联想的全是一会儿即将要发生的事儿。

  头上传来一声低笑,“为了你的目的,你可真是豁得出去。”

  身子被放下,不是卧室,却是厨房。

  等等,第一次的地点要不要这么来感,也太刺激了吧。

  “做午饭给我吃。”陆哥哥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一眼都不在流连。

  切,搞什么嘛,这算是哪门子的补偿,白璧微嘟着嘴打开冰箱。

  花洒的水流如情人多情的大手,抚摸着陆秉章每一寸肌肤。

  他不高兴,是真的。

  下身的欲望早已缴械投降,他刚才真的真的差点就将她扔上卧室的床。

  可她的顺从,让他的无名火直冒,一个随便能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写出那么多三俗带色儿的小说,倒也不甚惊奇。也许,白璧微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放纵浪荡的女人罢。

  可明明早就知晓她的底,为何现在却这么生气!

  是因为她纯情的外表?是因为她时而叫嚣,时而警觉,时而沉静的眼神?是因为她的方寸皆勾魂?

  水流是冰凉的,仿佛这样才能压抑他的气焰以及身体的欲望,烦躁,冷静自持的陆秉章何时见识过这样的自己!

  暮然又想起最初的那个夜晚,他通读装装的艳 情小说,竟然来了感,最后尴尬的去浴室打了个那啥小飞机。闭上眼,情欲咆哮,和那个夜晚对上了号,一样的感觉,脑海里还有一个姑娘,没心没肺的坏姑娘,他不想进但偏偏诱惑致死的陷阱。

  凉水仍是压不住出笼的猛兽,陆秉章睁开眼,叹了一口气——

  然后自己纾解了。

  外头风景正好,蝉鸣绿树。

  屋里的白璧微像只小鹌鹑一样站在餐桌旁,她的双手交握垂下,姿态甚是娘们儿兮兮。而那副长睫毛,也在脸颊上投出两片浅浅的阴霾,再看那张有些干燥的唇,被她的牙齿已经咬出一道浅印。

  她在紧张什么?

  镜头转到陆哥哥面前,让人不由得惊呼——白璧微这女人简直是用全部生命在对黑暗料理界进行探索啊!

  一盘豆角排骨,黢黑一片,能认出蔬菜和肉的本体,那纯属陆警官火眼晶晶。整盘餐食的造型简直就像宇宙飞行器降落地球时没弄好摔焚了一样。

  不容易啊白璧微,你都跟星际料理接轨了啊你。

  俗话说的好,怕死不是共 产 党!陆哥哥恢复以往严峻地神态,以一个党员的身份不怕艰难万险,用筷子夹起了一根炭黑,目测,属豆角系。

  这一夹起,便掉下来一些渣,而筷子也黑了半边,陆秉章轻皱起眉头,又性感又禁欲地将菜放进了嘴里——

  白璧微心里的小鹿满场乱蹦跶,遇到不嫌你黑暗料理太过黑暗依然能吃得下去的男人一定要立马就嫁了好吗?!

  他咂摸半天,还是没尝到滋味儿,上次说她盐放多了,所以这次就果断不放盐了吗?

  “小白,你没放盐。”

  白璧微一拍脑门,“哦哦哦哦哦。”

  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抓了一小把盐,她均匀地洒在餐食上,然后托起脸颊,细心等待再次的品尝报告。

  陆哥哥尝了一口,然后淡定地放下筷子,“又咸了。”

  看她颓丧的神情,陆哥哥好言安慰她,“下次你可以尝试从简单的做起。”

  不是简单与否的问题,主要是白璧微与生俱来的毁天灭地手啊。

  其实,陆秉章真的不挑食,用餐只求全熟无毒,但即使他要求已经如此之低,却仍架不住白璧微的“顶级”厨艺。

  他喝了一口水,嘴角都还残留有黑色的污迹,和电视广告里沾了奶迹的嘴角一样,都是勾引人帮他拭去。

  白璧微狗腿子似的拿起纸巾递过去,然后莞尔一笑。

  紧接着就听见陆警官毫不留情的磁性声音,“豆角和排骨也是有尊严的。”

  这话说的好像她还不如豆角排骨有尊严一样。

  白璧微立刻起立,将厨房的意面端出来,她早就有两手准备,这一手备餐是咖喱意面,面是超市买的,咖喱也不是她做的,这样总能得一个好评加五星吧亲。

  陆秉章刚看见一盘白面置于他眼前,立刻就有一双玉白的手,浇了一滩——屎黄色的咖喱汁。

  暮然,陆秉章想起有次执行任务,长安怎么也不肯吃叫来的炸酱面外卖,硬说它的造型太像稀屎拌面,恶心得根本没有食欲。

  想来,白璧微搞的这盘东西,才真真对得起那绝代销魂的四个反胃大字罢。

  “内个,咖喱,是要用心感受的。Open your heart!”

  这一顿饭吃得白璧微心力交瘁,她的心好像是俄罗斯方块快要堵到顶端了,憋闷得很。

  婚纱照肯定是要拍的,不然苏淳意不会相信的。可如何才能把这个无耻的要求在眼前这个情况下提出来呢?对于不是从事模特行业的人,拍婚纱照真的只需一次,且灌注了很多意义。

  “陆警官,我们去拍写真好吗?”她特意避开了婚纱二字。

  而某人,正因为“陆警官”这三个字的称呼泛起不爽,“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为民服务应该大公无私嘛,可白璧微放着这么一句大好的理由不说,偏偏脑子一抽,“人情债,我肉偿可以吗?”

  不由得她,写多了小黄书,书里所谓奸情的对话就是这么发展的呀。

  白璧微一不留心犯了职业病,可正好戳到陆警官的怒点,他抬眼用奥特曼的激光向她射去,口出讽刺道:“白璧微,不要让高温天气成为你昏头犯二的理由。”

  音调虽然不激烈,但脸色很明显就如落日一般黯淡。

  犯二对哦,本来是文艺型女流氓,什么时候进化成二逼型女流氓的,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欢而散。

  唯留下白璧微面对着这空荡荡的房子。

  午后的骄阳似火,无风,她坐在自己的台式电脑前,打开文档,却突然变得茫然起来。

  两眼微眯瞧着字里行间描述的男一号,她竟然一个字都敲不下去,那个以陆秉章为原型的人物角色,突然就鲜活饱满起来,不容她玷污。

  白璧微抓着自己的发丝有些心燥,本来的创作轨迹如果延续下去,假以时日,必能打造出最极品的混蛋男猪脚。可是她是在写陆秉章啊,一个她自己招揽的麻烦,有着最美好的唇线,最迷人的身板,最能看透她心思的陆秉章啊。

  不知为何,她的笔锋就再也娇淫猥琐不下去。

  她知道,自己当然是没有爱上陆秉章,相识时间短暂,他远远战胜不过在她脑海里占据长达数年之久的苏淳意,但是一切的麻烦毕竟“水到渠成”,牢牢将他二人缠绕捆紧。能怎么办呢?

  如果要逃避苏淳意,她没有选择,只能拉陆秉章进水。

  “抱歉了,不能拿真心待你。”

  她环顾整个房间,如此轻声说道。

  警察的休息日就是泡影,只要有任务就得第一时间出现。作为离城的网监大队长,陆警官带领着组员忙到月挂枝头才收工。

  处理完黑客攻击政府网站的事儿,陆秉章习惯性的打开装装的专栏,很意外地竟然看见了更新。

  眼前闪过一双含情似水的双眸,他嘴角一斜,竟是在笑。

  长安看见师父这幅模样,赶紧凑身过来,然后用最轻的声音将自己瞄到的内容念出来:“我见过太多疲倦颓唐的动物,它们都穿着人的衣服??”

  长安的小眉头一皱,然后不出片刻就猛一拍大腿,是了,是自己分析的结果肯定没错了,他凑到陆秉章的耳畔将结论说出:“师父,这句话的中心思想就是,小白姐说你是衣冠禽兽!”

  艳 情小说作家的更新,突然伤感肆意,走起了文艺风,这让她的读者们很不适应。

  评论区楼层架得很高,队形还排列得非常整齐,全部是异口同声的——

  “瞧这婚结的”

  “瞧这婚结的+1”

  “瞧这婚结的+2”

  “瞧这婚结的+3”

  “瞧这婚结的+3987”

  当然也有几声不合群歪楼的粉丝在探讨着——

  “装装大神,为了你的创作,这婚得离”

  “咋么子事嘛,她老公是不是不太行,咋就没有写得更艳咧,这不应该啊!”

  “还来我笔锋淫骚的装装来!画圈圈诅咒她老公啊!”

  “以本姑奶奶多年的临床经验判断,装装应是没被她老公满足,一下子就抑郁了,所以这新章节文艺到蛋疼!”

  警局外万家灯火交错,步行回家的陆秉章突然开口问身旁的徒弟:“你怎么知道装装就是白璧微?”

  长安挠着后脑勺,“不是师父你说的吗?而且自从上次材料被退回,师父你就对这个装装格外关注,一天上N遍她的专栏,可小白姐搬进你家后,你就没再上了。”

  陆秉章给出评价,“毫无逻辑。”但,真相却让长安猜对了。

  眨着迷茫双眼的长安整了整身上的警服,“师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把她抓到身边来是为了看她露马脚确认身份,那我想,你早已经抓到了。于是呢然后呢”

  是啊,知道了,然后呢?所以呢?陆秉章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方才想起,自己好像已经偏离初衷和自己定制的轨道太远,远到——对那个人,产生了感情。

  看着师父半晌没言语,长安“嗷”了一声,拖长了尾音,“你不会抓她,因为——你喜欢上她了。”

  陆哥哥瞥了自作聪明的徒弟一眼,“长安,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罪名,叫做‘你知道的太多了’。”

  如何能不喜欢呢?

  她向他暴露过自己的脆弱,还向他暴露过自己的身体。

  于心,喜爱她的鬼马机灵,甚至是她看人下菜碟儿随风倒的小手段他都觉得有趣,即使是画皮,他也想数数到底有多少张。

  于身,那就更不用说。在警校上学时一心为学业,对少之又少的女生完全不放任何心思,出了校门,就要为自己不听从家人安排的前途负责,奋斗之初,用勤奋和无数个夜夜夜夜工作,没有时间考虑谈恋爱这种麻烦事。自他撑起网监局的大梁后,只见花痴无数,全然没了心劲儿,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

  却遇到了白璧微的挑衅,甚至于失去了第一次的吻,柔软芳香,他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真的对于她的吻回味无穷。

  还有那副玲珑身段,那不堪一握的腰肢,手一摸上去,电力就直达脑门,噗吱——保险丝都能烧了!

  这样的她,即使是为了逃避一个男人而来到他身边栖息,他又如何能忍心放手不管,不能,根本做不到。

  爱情,将陆秉章的尊严都夺走。

  坐在落地窗前的白璧微,眼泪巴撒得看着手机中的短信。地下有一滩空酒瓶,可喝了那么多,她看那几行字依然清晰无比。

  [你一向喜欢绕来绕去,可我不跟你绕,就问你一句,你到底结没结婚?]

  发送人是陌生号码,但白璧微猜出是他。

  小心肝再次刺痛。

  苏淳意还有一个出了名的技能,缠人。若达不到他想要的目的,这个缠货誓死不休。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打破她原本平静的心湖?一切谜题难解,但她也根本就不想解好吗!

  早就知晓苏淳意不是她的良人,可仍会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心悸不已,三年相识相处,四年独自相思,本是能随着时光慢慢压于心底的。她告诉自己,不能再闹心了,要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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