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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下) 愁人断肠

白璧微“邪” 连翘 15556 2021-04-02 11:27

  女人只要拿到了钱,不做也无所谓,在大房间看看电视数数钱,即使那个男人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也愿意呆在这里。

  风中夹杂着海水的湿与咸,拂起飘窗,扑入鼻腔。

  陆秉章看着窗外的霓虹,城市才刚刚被奔放的人类唤醒,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居高临下,一丝薄薄的凉意,似乎要将他穿透。

  为什么不能安稳地相爱,为什么要有别离,为什么要有各种拦路虎阻拦他的幸福?那些个不解之谜成环状萦绕在他头顶上空。

  一双分外妖娆的手从背后探到他的身前,探入衣内,在陆秉章还没来得及甩脱时,有两只玉指已经捏上了他身上的点。

  瞬间就打了个激灵,陆哥哥眉毛一皱,侧过身来轻巧脱围,“自重。”

  见女人仍欲将柔软无骨的身子贴上来,陆秉章的声音带着冰渣,又重复了一次,“请你自重。”

  即使他坚持不懈地散发负气场低气压,但是根本不能淹没女人的兴奋。

  “先森(生),花了钱,不做白不做哇。”

  想必做这一行,对付过的男人太多了,女人根本不理会所谓的拒绝,依然笑得跟迎春花一样,黏上他肌肤的手也不曾停下。

  说时迟那时快,陆秉章瞬间捏住女人的手腕,用领带一绑,再一推。

  女人倒在床上,张了张嘴,但并没说出话来,她的双目里夹着惊讶,震撼,崇拜,情绪之复杂,最是由衷的钦佩折服。

  手被领带反剪在身后,女人耷拉着眼皮漠然地趴着,“先森(生),谈谈你的女人好哇?”

  “嗯?”

  “伦(人)家能看粗(出)来,你心里有个女人。”不然长得还算靓丽的自己,怎么会被如此拒绝?!

  “呵,”他轻笑,“你倒是别具慧眼。”

  “是啊先森(生),长夜漫漫既然你不想做似(事),那就聊天好了哇。”

  陆秉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又来到窗边。窗外的景色倒也纷呈:浓妆艳抹的女人搭着重金傍身的大佬;穷凶极恶的黑帮拼命在追前方奔跑的人;牵着狗的贵妇从加长林肯上迈出脚来那就是人类,热闹却并不讨喜的人类。

  在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的时候,陆秉章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酿,“她,是写低俗小说的,比如哭哭啼啼没底线,蹩脚又没原则的爱情故事之类。”

  “哇哦,作家!我这辈子还没有见过活的作家,先(森)生你真有胡(福)气。作家就似(是)造物主,能驾驭造物主的人,一定很有本似(事)。”

  本是无心之说,却让陆哥哥心里瓦凉瓦凉的。算驾驭了吗?他虽有自信,但仍要承认事实才对,离驾驭,还差得码子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白璧微一身脏兮兮,坐在黑车上极为不自在,但好在身旁做的少年面目很熟,她向他凑了凑,动了动唇,似有话要说。

  高挑的少年向她弯了弯身,贴上自己的耳。

  “你知道吗?看见鬼子一定要往前冲,看见碉堡一定要舍身炸,看见枪眼一定要尽量堵,为了新中国,我们要冲!”她说话的表情,认真的就像渣滓洞里被迫害的同志,虽然外在寒苦,但内心燃烧着不灭的火焰。

  “记得那个贼眉鼠眼的老山鸡吗?他可不是什么好鸟,我们的头号阶级敌人就是他,然后就是那个不给我饭吃的老女人。”她还在小声嘀咕。

  “咳咳!”坐在副驾驶位的流氓头子王强,非常无奈地探了半边脸过来,“小少爷,她什么时候能恢复神智,这样下去也太不是个事儿了。”

  意料之中,唐多并不稀得和他对话。

  白璧微白了流氓头子一眼,然后就看向窗外,声音小但吐字甚为清晰,“怀柔政策对我们这种意志坚定的同志是不管用的,你死了那条心吧!老鸟!”

  只因看见流氓头子爬在树杈上,便果断给其起了外号,白璧微真是神志不清有余,逻辑思维增强了。

  流氓头子扭过头去,心酸的老泪莫名欲淌。

  空气静谧片刻后,白璧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唐多,对着她自以为的好同志咧了咧嘴,露出大白牙,“你想让我留下来?我当然会留下来,革命还未成功,我们还要继续努力。”

  听着那驴头不对马嘴的话,一车的人都压力很大。

  唐多侧过头看着她,“你脏了。”那语气极为清淡,譬如在说一棵白菜。

  “干革命就要不怕脏不怕苦,你干不干?”

  唐多的嘴边顿时含了那么千分之零点五的笑意,“干。”

  如果频螺果的效力过去,露菲亚还会这么好玩吗?唐多突然有一点舍不得,这个说话不跑大脑流量的小神经,有胆有识,知道何时装怂何时认命,很难摆平。也许一直这样,妈妈就永远拿她没辙。

  思及此,他伸出手,去拨了拨小神经额前的发。她的鬓角留有汗湿,那一下午的活儿她真的有去好好干,那骨子里流露出的认真本性让唐多觉得稀奇。

  “多多,”唐董事的声音略有些干巴,“你也跟妈妈说句话。”

  餐桌上,大家都紧张相视,唯有吃货白璧微在埋头苦吃,哇,红烧鲶鱼,哇,干炒蟹钳,哇,酱爆她一直在心里追叹,果然干活就有饭吃啊!

  唐多并没有搭腔,而是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白璧微胡吃海塞。

  白璧微眼角瞥了一下,然后立马和唐多交头接耳起来,声音细小,还带着些许的嘲讽,“你的饭量真是太让组织失望了,没有体力,怎么保卫家园?!”

  唐多微微一笑,牙齿比头顶上的白炽灯还亮人眼,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柳放进白璧微碗里。

  本想骂白璧微是狐狸精,但出于多年的修养,不允许唐绿这么做,她只是咬着后槽牙慢慢地对儿子说:“多多,她可是妄想当你嫂子的女人。”

  “妈妈不会同意对吗?”

  没料到儿子竟然开口了,还是疑问句,有问有答什么的太彰显母子情怀了,“我当然不会同意。”

  唐多眨眨眼,“嗯,那就把她给我了吧。”

  ⊙_⊙唐绿女士嘴角抽搐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心又开始抽搐了,“怎么给?心肝儿你什么意思?”

  唐多抹了抹白璧微粘在嘴角的酱,“露菲亚,你想要什么?”

  “唔饭!”根本不管对方叫的是什么名,白璧微只管陈述自己的诉求。

  “心肝儿!”唐绿女士打断儿子即将再问出口的话,“就让她做你的仆人,你带着,就当养个宠物,没事了可以丢给她饭吃,好不好?”

  唐多对着白璧微道:“露菲亚,你觉得好不好?”

  她啃着鸡爪看似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问大家,“当宠物是不是不用去种包心大白菜?是不是不劳作就可以衣食无忧?”这是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但白璧微决定以身犯险,革命事业需要她这样具备坚定品质的同志,她去卧底就可以从内部摧毁敌方,一定的,没二话。

  是孽,躲不过。

  女战士白璧微还没有享受一路披靡的荣耀,就成了别个的宠物了。

  晚风习习,她跟着唐多驱车去了另一个小庄园,那是专属于唐多的领地,没有仆人伺候,没有外人打扰,往日只有唐多一人在这里写写画画,游泳看天或者发呆。

  现下,多了露菲亚。

  让男人神魂颠倒的露菲亚,虽然唐多觉得自己还远没达到一丁点的神魂颠倒,但他有兴趣,他想要探索露菲亚的神力。

  “哇,哇,哇!”进了庄园,每走十步,白璧微就会由心发出一声感叹,像是多年的老农民终于进了城,见到这么多豪华贵气的好东西,她都好想摸一摸啊。

  行动却先于思想,手已经摸上了壁画,太高级了太棒了,根本看不懂,资产阶级太会诱惑人。

  “很贵吧?”她问向前方淡定走着的少年唐多。

  “不知道,保洁大婶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顺便画的。”

  哦买噶!资产阶级简直太逆天了,连请的保洁都如此具有艺术才能。

  大厅内的墙壁被中心泳池的波光映照地隐隐约约,颇有美感。白璧微蹲在池边,组织啊,妈妈啊,资产阶级的泳池真的是镶金边的!

  是不是纯金?一丝疑惑升在心尖,白璧微将身子俯下,蹭脸过去准备啃,咬不动的那才是真金。

  可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泳池到底是不是镶了金边,她一头坠入了池中,并且醒来以后不再记得自己曾对这么傻缺的问题起了疑。

  她睁着眼,水压充斥着她所有的神经,她看见有一个年轻的身影,脱掉了上衣一猛子扎进了水里,她看见那个少年向她游了过来。

  头重重一疼,白璧微眼前一黑,信号中断。

  频螺果的效力持续了这么久,终于和白璧微Say goodbye了。

  等信号再接通的时候,全视野清明,就连眼前那张放大了的脸,和嘴里不断被吐进的气儿都分分明明。

  “露菲亚,你在寻死吗?”

  这是什么境况?这几天是如何行进的?为什么少年这样称呼她?

  唇上的那方清新温软还不曾离开,少年湿漉漉的睫毛迟迟未颤动。

  大概是太过惊讶,白璧微的脸部表情还赶不及跟随大脑的复杂思绪进行变化,于是情绪积累到极致,大脑最后死机成了面瘫。

  “你是谁?”她推开他,站起身便问。

  知晓白璧微清明了过来,他慎重开口道:“我是唐多,你的主人。”

  刹那间,她有一种神经崩溃了的错觉(虽然她之前也跟崩溃无异),她的腿部软绵,虚虚地直立在原地,不能挪步。

  果然是吃了太了不得的东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月挂枝头,乌啼蝉鸣。

  将门插紧后的白璧微一头栽进软绵绵的床里。

  她的生活之路充满荆棘,但她从不抱怨——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到底她招惹了哪路神仙,竟让她的命运布满狗血。不行,当人质有了相对的自由,不跑那就是脑残。

  白璧微翻了个身,想着该怎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合理落跑。

  白璧微已经对自己的人生大彻大悟了,老天爷若布给她际遇,特别是更换环境的际遇,那么,十件中有八件都不是好事儿,还有两件,是披着“好事”外衣的超级大衰事儿。

  这不,她坐在餐桌前,盯着一摊子的零食咽了咽口水,然后视线上移,瞅着坐在她对面的白净少年,诚恳道:“小朋友,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我是被绑架来的,不是有意要上你们的岛。按照国际惯例,我应该被你们遣返回国。”

  外头的天蓝得纯粹,清晨的阳光淡得就像一杯喝了很久的茶,颜色浅浅,如水般温薄的散开去。

  白璧微说完话,少年望着她的脸并不做任何表情,只是动了动唇,问她:“带我一起回去吗?”

  “小弟弟!”白璧微的嘴张得跟蚌壳似的,不由自主地就拿出了小甜对付未成年的那一套说辞,“不要闹了,姐姐真的没时间跟你玩儿,我要回家!如果你不是要绑架我,那就让我走!”

  “好吧。”少年点头。

  很好劝嘛,白璧微一时无措给了唐多一个憨憨地笑,她刚才语气有点重了,要是知道这小男孩如此好说话,她定不会这么吼他。再说了,这小男孩还蛮帅的嘛,除了看上去冷冰冰的。

  少年接上未说完的话,“那我就绑架你。”

  如果你不是要绑架我,那就让我走!

  好吧,那我就绑架你。

  绑架你。

  你。

  白璧微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再次坍塌了,身上的汗毛根根乱颤,“小朋友!”

  “露菲亚。”

  “什么鸟毛的露菲亚啊,你到底在叫谁,我要崩溃了。”白璧微抓抓头发,突然觉得怪愁怪愁的。

  唐多将吃的又推向白璧微一点,“他说你是露菲亚,女神。”

  “谁说?”

  “陆哥哥。”

  毛爷爷说的对,一个情字,往往会误了人。不管她与陆秉章之间的这段孽情怎么算,显然她被掳来的原因和他有关。

  即使白璧微认为自己内心女diao丝了很多年,但蓦然被人称作女神,心里还是有一点满足的。陆秉章说她是女神,哎呀真讨厌,这样的情话要溺死人了好吗?!

  唐小少爷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肘关节就踏踏实实地杵在餐桌上,“我妈不会让你和陆哥哥好的,因为他已经有未婚妻了。”

  白璧微不动声色地在肚子里喊了一声“我靠”,然后迎面还击,“小朋友,挑拨离间真的是很不可爱的行为哦。再者”

  “再者什么?你想不想看他未婚妻的照片,我电脑里有。”好长时间不想说话的唐多,不知为何,在白璧微面前就想要话语滔滔。

  挣扎不过自己的潜意识和好奇心,白璧微吐出一口妥协地怨气,“好吧,给我看。”

  电脑屏幕一亮一暗明明灭灭,就像快要坏掉的灯管一样,似乎寿命要到了。

  两颗脑袋离得很近的距离,一齐看着电脑里的那张照片。

  “唔”白璧微支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莫非他俩孩子都有了,还是龙凤胎?”

  照片里的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一个,脸板得就像一个小型棺材板,另一个,表情就像刚被仇敌抢去了最爱的波板糖。但那双手,是一直拉着的。

  唐多指着小男孩的照片,“我哥。”

  “你哥姓陆,你怎么姓唐?”嘴上是随口问着,但白璧微的视线一直在照片上停留,如果唐多没有骗她,那细瞧瞧眉眼确实有几分陆秉章现在的肃穆范儿,于是,他牵着手的小女孩就是。

  她的悟性往往刚被激起后,就会瞬间发挥到一个驴唇不对马嘴般的极致——陆秉章的娃娃亲婚事即将到了,可是他不愿意,怪不得他会突然向我求婚,是想摆脱另一个麻烦啊!所以,我被“请”来岛上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了,这是傻子都看得出,一目了然的事实。

  他家的长辈,若不是想将我斩草除根,就是想将我人道毁灭。

  不知不觉做了别人的伪小三儿,白璧微的心肝俾肺肾都紧紧收缩了一下然后集体颤了颤,差点真的相信他了呢,还差点就爱——

  记忆被白璧微硬生生掐断,她不想再往下想了。

  于是,她就展着那一副像患了乙性肝炎小三阳模样的脸,苦逼地对着唐多说:“我要回家。”

  唐多歪歪头,声音青涩又带着点疑惑,“露菲亚,你喜欢他?”

  “啧啧,你嫩得我都懒得教育你了,这世间的男男女女就是这么回事,什么爱啊恨啊喜欢啊,和生活比起来都是浮夸。我承认陆秉章人是不错,可就是架子总有些端。男人一这样就会特别无趣,玩玩就罢。”

  唐董事在监听器里听见了白璧微这番风流的见解,气得头发都要翘起来,瞧瞧这,陆秉章找的是个什么女人?还没有与对手较量一番呢,就先把自个的男人给卖了!

  看着撒起谎来连眼皮都不带眨的白璧微,唐多微微抿嘴,“那就不要回去了,你来到这里是天意。露菲亚,你可以跟着我。”

  你可以跟着我瞧这话说得,是以宠物的形式吗?白璧微摆摆手,心中有无数滋味,又都不是滋味。

  漂洋过海来救你。

  想起来又感动又温情。

  陆秉章混在补给游轮上,满脑子都是白璧微,因此也就没有识破一个略微浅显的陷阱。

  船上的采办人员很多,在港口停留了一天后,大船才拔了锚,慢慢驶离。

  有话语清甜的女仆们在对话,声声入耳,但没入陆秉章的心。

  “听说夫人是要宴请柳恋小姐,所以这次采办的甜酱会比较多些,柳恋小姐喜甜,夫人还记得,所以特意吩咐过。”

  “哎呀最近好多人上岛,兴许大少爷的婚事就这么出其不意地要办了呢。”

  “和谁办?那个王强带来的女人简直蠢毙了好吗,我瞧不上她。”

  “你又能瞧上谁,在你还憋在娘胎的时候,大少爷和柳恋小姐的婚事就定下了。话说夫人还真是善良,对大少爷亲妈定下的婚事坚决贯彻执行。”

  “后妈胜似亲妈,为什么大少爷就从来不能心领神会呢。”

  一路漂泊,陆哥哥敛去面上的疲色,在船靠上衍绿岛岸边的时候,才一猛子扎进海水里。

  入秋的海水如冰刺骨,看着岸上搬货来来往往的人,陆秉章潜在水下深皱眉头,就像与衍绿岛有着刻骨仇恨。

  可不是么,这个岛的主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管是全责还是半责,都伤害过他的母亲。

  不能原谅,特别是现在又掳走他的女人,简直是罪无可恕。

  唰!唰!唰!

  在陆秉章沉思的片刻,三道冷箭射入水中,若不是身手好,受伤肯定是无疑。

  “都收起箭!唐董事吩咐,要活擒!”岸上的护卫队还真不是吃闲饭的,在陆哥哥初至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他,并且知道他是谁,还领了命令要活擒。

  呵。唐绿,恭喜你,你现在彻底惹怒我了。陆哥哥邪了邪嘴角,向另一个方向游去。

  那里有着靠近庄园的神秘小道,孰知全岛地图的陆秉章,一刻不歇地上了岸。

  护卫队开着重型卡车悠悠跟来,还对着天空鸣枪。枪啊箭啊的,后妈送的礼物可真是彰显地位本色。

  被知道身份又如何,护卫队里不畏权贵的带种人士不多,但也绝对不少。近身使用冷兵器,远了就放枪,这习惯早就被大家当成规则。

  武器、阴谋与激情,在小岛的这方纵情上演。

  陆哥哥唤醒身体里的警之魂,与傲气且蔑人的护卫队成员打的热火朝天。

  纵然知道小说里的主角都携带着不灭外挂,即使灭,也会在大结局的时候来一次坑读者的伤感。可,看着陆哥哥在人群与刀箭中及时躲避,及时还击,这次的较量,俨然成为了多年后衍绿岛上不灭的神话。

  曾经有一个人,1VP,不加BUFF,全凭一根麻绳,将护卫队里面的刺头儿全给绑了。

  剩下一些不难为他的队员,陆秉章并未理会,只要能让出一条给他接媳妇的道路即可。

  未想,转身要走的那一霎,一枚毒镖从远处射了过来,没有留神的陆哥哥,被射中后腰,僵直倒下。

  什么叫“你在这边生死时速,她在那厢一无所知”,瞧瞧岛上另一个方向的小庄园里,抱着西瓜保持着僵硬笑容的白璧微,就能理解此话中的含义了。

  “还要多久,西瓜很重的好不好?!”

  白璧微简直是愁肠百转,一直性子忧郁的少年唐多要作画,可他对着放在桌上的硬挺西瓜实在不来灵感。对于一个搞艺术的来说,没灵感可比生化武器还要能糟践人心。

  于是,唐多指着西瓜对白璧微说:“露菲亚,你把它抱起来。”

  “Why?!Tell me tamade why?”

  唐多眼神流露出几分沧桑,“我要画它。”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装嫩的人其实都是真沧桑,可装沧桑的都是真嫩!

  前者,白姑娘常干的事也,后者,唐多小少爷中讲。

  空旷的庄园,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不找些乐趣自给自足,恐怕连如来都救不了因无聊而逝世的你。

  她抱起西瓜的时候,额角抽了抽,妈妈咪啊,她到底再做什么?

  去他亲姥姥的二舅哥,一个靠智商吃饭的淫名远播的作家,她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而要对着一个小弟弟摆出这么猥琐的造型。

  估计就连上苍,也回答不了她的疑问。

  世界上有一种幸福,叫,我有一块心头肉。

  世界上也有一种痛苦,叫,恬不知耻的沉溺在自恋的泡泡里然后被现实的针无情地戳破。

  话长,长不过白璧微的心伤。

  这是她在看见少年唐多画完的成品画儿后突然就有的感触。

  认真的少年在作画时,睫毛微垂,苍白到有些不健康的肌肤却也是吹弹可破,白璧微认为,唐多的面容明显就写满了“我年纪小,我很嫩,求蹂躏”之类,可是他的嘴巴和姿态倒是硬得难以置信,“露菲亚,瓜要掉了。”

  悠悠地一声提醒,如春风化雨,忽而撤去,不留痕迹。

  白璧微紧了紧怀中的西瓜,念及刚才思想抛锚真是太不应该,这个小弟弟认真且混绕着忧郁气息的模样,真是勾去了她近七成的魂魄。

  “露菲亚,身子再侧一点。”

  她照做,因为凭她多年深以为傲的第六感来分析,唐多一定在画西瓜的同时,也画她。

  《美女抱瓜图》,好吧,听起来虽然不是那么来感,但好歹自己会和艺术溶为一部分。再说,唐多真的时不时抬头看过来,视线的焦距很明显比瓜高,停落的地方是白璧微清秀的面颊上。

  她展开了含蓄到刚刚好的笑容,陪伴作画的少年将将四十多分钟——然后就看到了她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画像。

  让我们不打马赛克的还原白璧微当时的内心OS,淘宝体加咆哮体的:【亲,做人真的不能那么卧槽好吗!!把西瓜画成人头,我倒是十分想知道西瓜到底哪里像人头了!等等,槽点不再这里,我重说!尼玛明明是看着我抱西瓜,却画出的是铁血战士端着颗人头到底是闹哪样啊!能不能给我个痛快的解释啊亲!】

  内心OS完毕,白璧微扬起嘴角,虚伪到让人倒牙,“画得真是不错呢。”

  唐多赞同地点点头,还唰唰为新作题了字——给露菲亚的第一幅画。

  白璧微温柔得像天使姐姐般的微笑始终未散,可,等等,令人打颤的磨牙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少年抬起乌黑的眸子,“我饿了。”

  理所当然的话和表情,白璧微差点想回他一句“我也饿了”。

  可少年仍望着她,青春的无论用何都抵挡不了的容颜对她命令道:“做饭给我吃。”

  不是强硬的命令,却用着能唤醒所有女性的关怀之心。

  于是白璧微走向厨房,此刻,她真想写一篇论文,题目就用《论我是如何被这残酷的现实打垮的》来做好了,老天这样厚待她,不做出点回馈表示一下“感激”怎么行呢。

  陆秉章陷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

  深蓝的海底,激流暗涌,一枚枚冷箭从岸上射进来,他动不了,躲不开。

  认命地阖上双眸,水流抚摸着他无力的眼皮,岂料,疼痛迟迟未到。

  再睁眼,场景已换。

  离城人民广播电台门口,小甜在对长安进行教导,“男人其实很简单,想要对一个女人好,无非使用两种办法:为她花钱,嘘寒问暖!”

  “你说的是你爸吧。”长安颇为真诚地呛声。

  小甜炸毛,“钱我挣得比你多,我就不指望你了,可嘘寒问暖你总是要学会的吧,说了今天会下雨,你都不拿伞接我,到底想怎样?反了吧你!”

  “我在执行任务走不开啊,况且,这雨不是没下么?”

  陆秉章向两人走近,张了张嘴道:“长安?”

  “师父?你怎么浑身湿透了,不是没下雨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找到师娘吗?”

  “什么这么多年?你在说什么?”

  “师父你冷静点,师娘在五年前被绑架然后失踪至今,这是谁都不想看见的事,但还是要认清事实,师父,求你醒一醒,不要沉浸在梦中了。”

  梦?小白因为自己死了?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画面再转向衍绿岛。

  陆秉章拿枪指着唐绿,“为什么?”

  “我回答不了你,开枪吧。”唐绿女士一脸镇静,端起桌上的纯浓咖啡饮了一口,“哦,对了,对于不爱你的人,你用不着这么执著,孩子。”

  “砰——”他扣动扳机,朝天鸣枪!

  空气都好似被震得颤了颤,他在这一声中彻底醒来。

  姿势是趴卧,有医师和小护士在他背后忙忙碌碌干着些什么,他抬起酸弱的眼皮,视线能见度里,坐着他很不待见的人——他的后妈唐绿。

  唐董事看了看自己新画好的指甲,然后在喝了一口咖啡后才掀起眼,撇撇嘴,“你死了没有?”

  “让你失望了,我好得很。”陆秉章的声音很明显有些虚弱,嗓音较暗哑。不过还好他现在虚弱,否则他肯定会起身一脚印到唐绿脸上去,大吼:“把人还给我!”

  “人呢?”陆哥哥调整了一下姿势,浑身的肌肉都不太受控,一声闷哼,继续重复,“人呢!”

  唐绿歪歪头,“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陆秉章此刻森严冷漠的气息瞬间恢复,且更澎湃惊人,“我告诉你唐绿,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不会想知道的。”

  “当然,我根本对你的底线没兴趣。‘请’你的小情儿过来,只是为了引你,不然怕是在我永生之年,你都不会踏上衍绿岛了吧?”

  话说的通透,也确实是事实。

  老天的恶趣味比后妈还虐,白璧微瞬间被炮灰,她只作为一枚引人入瓮的饵,而这瓮里,处心积虑设计的却是一场当事人都不知道的婚礼。

  蒜蒸西瓜,这可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白璧微很姐姐范儿的入席,做出了一个“请用”的姿势。

  少年唐多微微皱了一下眉心,他有些恍惚,眼前这道不知名的东西,真是肆意散发着一股世界末日般的诱惑。

  是诱惑,就躲不过,哪怕是想要你的命!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口,放进口齿中,慢慢咀嚼,然后入喉,继续挖一勺,再吃。

  “好吃啊?”白璧微内心的省略号早就出卖了她的自信,作为黑暗料理界的一枝独秀,被人用心品尝餐食且没吐这件事儿,实在是太让她有成就感了。

  唐多点点头,“挺好。”

  白璧微心头那漫山遍野的野花顿时全开了,“喜欢就多吃点,你处在长身体的时候,还要发育,所以都吃完吧。”

  不知道她殷勤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九成概率卖的是鹤顶红。白璧微那一张清秀的面孔下,有着何其毒烈的内心,唐多当然不会知道。

  这个女人可是最擅写狗血小黄书的作家啊,什么荒野暖身,水下渡气之类的桥段早就被她运用的炉火纯青,现下,她返璞归真,使用的是“下药逃跑”这个老土又管用的招儿。

  祝你安眠,小朋友。

  白璧微看着倒在桌上熟睡的唐多,轻轻地点着头夸赞道:“甚好。”

  继命运衰到了她姥姥的姥姥家之后,白璧微一个回旋,否极然后泰来了。

  放松少年的警惕之心,利用智商的优势将他药倒,然后溜出庄园,从小道逃跑,先到达海岸,最后蹭船漂洋过海。这就是白璧微的计划。

  她还没来得及验收计划的成功与否,就在第三步傻逼兮了,当然,这句是后话了。

  彼时的白璧微,站在一大面儿落地格子窗前思索:熊孩子唐多把门窗都锁了,要想逃跑,只能砸窗了。

  窗边立着一个粉水晶色的花瓶,带着作古的纹路,于是她很“识货”地知道,这看起来不怎么样的玩意儿价钱绝对不会太便宜。

  那么,砸?

  砸!

  白璧微咬咬牙,抬起花瓶就砸碎了玻璃,之后她奔跑的速度,只能说是连被鹰追的兔子看了,都绝对会甘拜下风。

  驱车来小庄园的时候,白璧微看见过一个石林,那里有一些雕凿工,是为新的衍绿岛庆典进行雕刻制作来的,他们不在岛上过夜,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会自己开船到别的岛上整修,第二日再来。

  这些信息都是岛上的女仆们八卦时,白璧微偷听来的。

  勤劳的工人一定会帮助她,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干嘛的,随便撒个小慌找个苦命的借口博得同情什么的,白璧微最会了。

  边跑边想,如若她的计划能够实现,那可真是乳娃娃,爽歪歪啊!

  像风一样的女子,穿过树丛,跑过花架,绕过篱笆,渡过小溪,这段奔跑让她爽得不行不行的。

  可是白璧微姑娘简直就像是一个经过ISO900质量体系鉴定的250,这一路她都在思考的是“千万别摔倒,万一一个不留神双脚踏空,那她可就‘光荣’了”,她竟一直没有回过头,哪怕是一下。

  到达浅滩旁的石林时,雕刻工还都在工作,一个带着大檐帽的老男人第一个发现了她,迷茫得直起身子。

  白璧微就像游击队终于找到了党组织一样,一肚子委屈混合着兴奋,泪眼婆娑地扑过去,猛握住大叔的手,“师傅救下命可以吗?!”

  可大叔很明显给她的是一副“能等一下再聊吗?我尿急!”的感觉,那双沧桑的老手一直在往回撤,“姑娘,你要把我的手握断了!”

  “带我离开这个岛吧,再呆下去我就要自爆了!”

  “这不符合规矩。”板板正正地拒绝。

  白璧微勇猛地辩证,“可是规矩就是为了被打破才存在的啊!大叔你要帮帮我呀!”

  “姑娘,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因为你身后——”

  白璧微一个激灵,这销魂的预告滋味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我勒个去也有少许能耐的白姑娘,闻言第一个反应不是回头,而是按住大叔的手,打断他的话,“求别说!”

  几欲泪流,不要说,不要告诉我身后跟着抓我的人,她本兴奋点燃着的小心脏真的经不起一瓢透心凉的冷水。

  可架在她脖颈上的脑袋,最终还是一格一格慢动作地扭了过去。

  四目相对,天地凝固。

  少年骑着脚踏车,一只脚支在地上,动作极为悠闲,“露菲亚,哪儿去?”

  他说话的语气也很淡定,像天上飘着的大朵棉花糖般的白云,伸手去抓是抓不到的,即便有办法抓到云,那也是气化的残尘粪便,绝不是棉花糖。

  意思就是,这个少年,绝对和你眼前所看到的不一样,他十七年的人生里到底积攒了怎样的能量,你不会猜到。

  身为一个有智慧的成年人,她在一瞬间就接受了这么一个残忍的真相——她跑不脱了!

  给他吃了四片安眠药他竟然都还清醒着,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白璧微貌似只能无语望天。

  罢了,还是小小挣扎一下吧。她嘴唇一抿,嘴角虚伪地挑了起来,“你听我解释。”

  按照正常电视剧的模式,对方应该捂着耳朵猛摇头,“我不听我不听。”

  然后白璧微就可以再接一句“不听拉倒,回见了您呐”之后,拔腿就跑,哪怕跳海。

  奈何少年唐多从不看电视剧,他用着听起来乱年轻一把的嗓音道:“好,你解释。”

  不按正常套路走的话将白璧微噎住了,她要怎么解释?说什么类似“我不是逃跑你别太敏感我只是过来吹吹海风”之类的借口吗?未免也太傻了吧!

  在白璧微没言语的情况下,少年唐多将脚踏车掉了个头,展着一个洁净的后座对着白璧微,“上车,我载你回去。”

  那个“回”明显预告了,你逃不走跑不脱,至少暂时是这样。

  风儿吹着两人的发。

  骑车的人青春与发丝齐飞扬,额头上明显写着“帅!十分帅!特别得帅!”这几个大字。

  坐车的人蔫眉搭眼一脸叹息,脸颊上也明显写着“衰!十分衰!特别得衰!”这句。

  人们都说,男孩的脚踏车后座,那是爱情的座位。蜿蜒的小路,道旁簇堆开放的小蓝花,以及鸟儿欢快的配乐歌唱,使他们真真就像谈着小恋爱的情侣,浪漫有余,风情款款,大自然可真是美丽啊。

  如此感触,却换得白璧微姑娘在心里唾得一口:我呸!

  她想起前阵子自己嗅到了奸情兼八卦味道,然后打趣闺蜜小甜时说的话:

  白璧微:“长安你都拿下了,你简直就是老砂锅炖嫩鸡啊。”

  小甜:“你妹你说谁是老砂锅!”

  不甚平坦但也绝不颠簸的路,脚踏车却突然一颠,出于下意识,她单手搂住了唐多的腰,内心的魔鬼张牙舞爪地再问:“白璧微,你是要炖嫩鸡了吗?”

  你大爷的。

  她终于领悟了,原来那一路颠儿颠儿撒开丫子跑的模样,早被唐多看在眼里,彼时,那小破孩就骑着他的脚踏车,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

  白璧微甚至怀疑,这枚表面忧郁的少年,跟踪她并看着她那套蠢行为的时候,心里肯定是欢欢喜喜的。

  时间滑过,白璧微又回到了唐多的小庄园。

  被砸碎的窗户还保持着一地的破败相,可窗旁的粉水晶花瓶又摆上了一个,填补了空缺。她都能想象出,唐多追她前先去阁楼找了一个花瓶摆回原地,然后又去车库推出小车,最后淡定地骑着的模样。

  那种无力又泪流满面的心情,简直让她血槽瞬空,逃跑真特么是一件改变人生观的事情啊哈哈哈哈疯!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白璧微将视线向下挪了个角度,认为这样子可以看起来伤感一点。

  伤感的话也许会引起小破孩来问,然后她就可以说什么想家想妈妈想赶快回国这类的屁话迷惑他,这就是所谓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打煽情牌。

  不过很明显,结果出乎所料,白璧微的演技没能换来少年唐多的询问,唐多只是往她旁边一坐,“我饿了。”

  饿死算球!

  在那颗玻璃心碎得一塌糊涂之余,她真想把脚踩在小破孩那张名为“欠调 教”的脸上。

  “给我做饭吃,露菲亚。”

  “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掏出一支仙女棒大喊着变身,然后瞬间就身也变好了,饭也做好了’这样?”

  唐多明显没听出来白璧微的吐槽,反而微微撑圆了一下双眼,“可以吗?”

  可以你姥姥的腿!

  深深的无力感啊无力感,白璧微的脸难为得跟吃了苦瓜似的,但还是向大型厨房缓缓移步。

  厨房本来是冷清兼一尘不染地,就像太平间,可经过“蒜蒸西瓜”那道御膳之后,些许红色留在案台做了点缀,那丝气质,更他娘的像太平间了!

  白璧微双手握拳,不知为何竟被激起了一股,如狂风海啸般的斗志。

  在黑暗料理界,她总是永不言败永不妥协永远在开发新品的路上不断地奋斗着。

  由于餐桌上的零食摊了一堆,想要将其物尽其用的白璧微,独创了一道新的名为“青春如疯狗”的餐品。

  思来想去,这道餐品的烹制概念可能是来源于她心底对唐多的深层次嫉妒,很明显,是嫉妒他的如花年华,间或还夹杂着一股“祝你的青春如脱缰的野狗般一去不返”这类的诅咒。

  暂且不去吐槽“是哪国的野狗还栓缰绳?”这点,我们来尽情地偷窥一下这道料理的坑爹步骤。

  一,烧水;

  二,拆所有膨化零食的包装袋;

  三,等水开,将虾条、薯片、仙贝、妙脆角、小小酥等下进锅;

  四,大火猛煮,成糊状后,出锅撒盐;

  五,用“麻辣条”和“乡巴佬蛋”华丽丽地结了个尾,点个缀。

  美好的餐肴啊,只用简单的五步便可驾驭,这教程瞬间救活了好多不会做饭的人好吗?!

  当饭摆在唐多面前时,白璧微心里有点犹豫。

  怎么说呢,形容起来的话,就像是便秘和腹泻相辅相成却又矛盾的心情。

  “露菲亚,别浪费安眠药,它对我并不起作用,我失眠很久了。”少年唐多拿起汤勺,对着一盆呕吐物状的糊糊儿探了进去。

  “我这次没放。”

  说完她就想打嘴,这不就是承认了上次她放了安眠药药他吗!这小破孩“钓鱼”的技能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看着唐多吃下去,继续吃下去,白璧微眼角抽了抽,“如何?”

  “挺好。”

  她真的很无语,连心里活动都只剩下一排无言的省略号了这倒霉孩子吃饭还真的不挑啊!

  少年唐多清浅地提了一下嘴角,“你挺好的,前提是你不跑的话。”如果露菲亚继续跑,他当然还会有办法。

  他的意思表达完,白璧微原本美丽的娇容,瞬间就一脸出殡的表情模样了。她要跑,要跑,要跑啊!!

  唐多有个外号叫“阎王愁”,是衍绿岛上的众人偷偷给起的,按说,这外号起得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大家看看一直处在皱眉状态中的唐他妈就可窥见一斑。

  虽然唐他妈现在又多愁了一件事:正在虎视眈眈看着她的陆秉章该如何来摆平呢?

  要想切身了解陆秉章带给唐董事的愁肠,我们当然还要从她真正的血脉唐多小少爷说起。

  唐多其人,衍绿岛岛主唐绿的独子,年岁十七,那是个让人伤身伤神伤肺伤脾的孩子,从小就是。

  犹记得,唐多五岁时跟随着护卫队去巡岛打猎,这还都是唐董事给予自己孩子设置的定位,她的潜意识中,男孩子必须要一身铁骨,硬气刚强,好斗,这才符合衍绿岛百年流传下来的人文形象。

  可当唐多出生后,极至五岁,都对雄赳赳的武力斗志没有兴趣,他喜欢画画,时不时嘴里还冒出不知从哪听来的几首酸诗,特别是在仆人们讲故事的时候,他的眼里还会闪耀着兴奋的神态。

  唐女士当时就犯愁了,唐多的亲生父亲就是一个文人,文艺青年多蔫儿货,成天写写画画作酸诗,以致于唐绿遭遇危险时,他根本就无能为力保护。

  她还没说什么呢,那男人就自己遁了。这场感情破裂后,唐绿才发现自己未婚先孕,那个孩子,就是唐多。

  因此,她根本不允许唐多像他父亲,脑补了儿子越长大越往文人骚客一去不复返的势头后,她打了个寒颤,深恶痛绝,便妄想极力去抑制住唐多的性子。

  然后就有了五岁那年的巡岛狩猎,即使儿子还那么小。

  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奈何知情人都已死去,想要洞悉的事情原委亦不容易。

  后来,人们根据传言的大略推测,勉强将事件拼凑出了一个完全——

  应是岛上的烈兽发情之际,又恰逢敌对分子上岛作乱,护卫队保护小少爷不及时,让纯纯的小萌少见到了血腥的一幕,还被烈兽挠出一道伤。

  虽然伤口在小少爷的屁蛋儿上,但那个血流如注不亚于大出血的孕妇。

  想一想,枪战,烈兽,嘶叫,喊杀,血腥,这些词在一个五岁的萌球球心里,将会留下如何大的创伤?

  其实不用想,因为现实已经很明显了。

  萌球球唐多小少爷,从此不萌了,神情比较冷清,对什么事儿都不敢兴趣,连人看都不看一眼,常常对着一棵树甚至是对着蚂蚁搬家看,一看就是一天,饭也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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