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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彩为文

尚服女官是网红 合意 12588 2021-04-02 11:27

  “好了!”赵怀荣心中有事, 对夫人白钥喋喋不休的抱怨十分不耐烦。

  “你……你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关心咱们雅楠?你没看到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吗!难道你一点不担心?”对白钥来说, 女儿就是她的一切。

  赵怀荣额角暴起隐忍的青筋:“……不是不关心……雅楠都这么大的人了, 从没受过什么波折……情伤嘛, 总会过去的……不然你想怎么样?”拉郎配?

  白钥无法接受:“我不管!我不能看咱们雅楠受委屈!”

  赵怀荣隐隐有种崩溃之感:他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但天下重要的事情太多了, 女儿的终身大事只是其中一件。

  能与顾家结亲当然最好, 但能努力的都努力了……命中没有, 无法强求。

  “我下去一趟。”赵怀荣冷着脸站起身来,迈步走出房间。

  “你……”白钥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老公堂而皇之地离开,却不敢出声挽留。

  每当老公说“下去一趟”时, 都是他心情特别不好,或者碰上什么事儿的时候,这是白钥多年以来总结的经验, 每逢此时, 她都不太敢叨扰他。

  老公“下去”的地方,是书房底下一座密不示人的密室。那个地方, 赵怀荣从不对她开放。白玥不是没抱怨, 但时候久了, 也只能自动忽略。

  赵怀荣紧锁书房门, 从特殊甬道进入密室。

  密室深入地下, 隔音与防范措施做得极好。在里面待着, 听不到丁点儿外头的声音,当然,里头干嘛, 外头照样听不见, 很有种隐匿世外,与世隔绝的意思,赵怀荣每逢心情烦躁,就会来这儿坐一坐。

  密室里的物件有相当成分是赵家,尤其是他哥哥赵丹青的一生珍藏。

  恒温恒湿的密室内,无论字画还是珍宝,都被赵怀荣按他哥哥当年的样子小心收藏着。

  每当他坐下来,看着满室的珍品,心情总会渐趋平静——有些东西,终究会是自己的!

  但是……或许他对女儿嫁入顾家的执念应当放一放了,老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

  毕竟,顾家人不好缠!

  “老白……”赵怀荣的神情有些疲惫,老白这枚棋子,他一直用的还算顺手,然而……

  他在认识老白之前,老白身上就已经背负了好几桩命案,但只要能替他做事,他根本不在乎。何况越是这种人,只要使用得当,什么都敢干。

  老白是很有些个性的,这一点,赵怀荣从开始就很清楚,但赵怀荣自信自己绝对驾驭得了老白,直到他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老白居然萌生了退意?

  怎么可能?

  这可不行!

  他手里还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要那件东西不回到自己手上,就是个隐藏的巨大祸患,他永远不得安宁。

  “别玩阴的。”老白在扣电话之前说的那句话,是个无比明确的警告!

  赵怀荣怎么能容许别人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何况这人在他看来,不过是他的一条狗,还是条不太听话的狗!

  既然是狗,就必须对主人忠心,还得好用!起了掉过头来咬主人的意……这不是找死的节奏是什么?!

  ……

  边境小镇

  老白吸完一支烟,百无聊赖地望着眼前看腻的风景,对着山谷大笑三声。

  挑战赵怀荣这种假模假式的伪君子,给他吃瘪,让老白感到格外兴奋。

  “跟老子玩儿?得看老子高不高兴!”

  老白其实没见过赵怀荣的真人几面,但赵怀荣的各种报道却见过不少,谁让他是个名人呢。

  那些报道上,把赵怀荣形容成一个挽家族狂澜之既倒,对家人充满关切,对社会充满责任感的企业家与社会活动家,近年来又添了收藏家和慈善家等一众矜贵身份……

  “狗屎!”老白慢条斯理地对着山谷撒了一泡尿。

  只有他知道,赵怀荣这家伙心底有多黑!

  老白其实是个对生命缺乏起码尊重感的人,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是这样。

  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亡命天涯的生活,活一天,混一天,死哪埋哪儿无所谓,反正他从不相信有地狱来世报应的那些混账话。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老白信口哼着自己瞎编的小调,吐了烟头,把系在脖子上的那条红绳揪了出来。

  红绳上系的是块玉,老白虽然不懂行,但知道这绝对是块好东西!

  这块玉正是赵怀荣找了许久而找不见,最终得知是老白在办完事后顺手牵羊,骗了他这么多年。

  “跟你们这些污烂货斗,我肯定要留点后手……”老白得意地摩挲着这块玉。

  这块玉,是他从赵丹青脖子上解下来的……当年的那场车祸并非意外。

  其实老白开始也没想到这块玉有多么重要,若不是赵怀荣一再问起,他险些当掉换酒喝。

  在接连找过几个懂行的人看过之后,他更加确信,自己手上这块玉乃是旷世极品!

  “后半生的荣华就靠你啦!”老白重新把玉藏回衣服里。

  妈的!赵怀荣这次的事儿办的太不地道了!那个叫兰馨的丫头被保护太好近不得身,指示自己去装疯卖傻骗她奶奶。她奶奶倒是真好骗,他自己说着都不信的话,愣是把张桂花骗了个七荤八素。

  但江湖上的人谁不知道,顾家的人绝对不能动!谁要敢动顾家人,肯定是死路一条!黑的红的白的……无论哪种方式,全能玩死你!

  因此老白十分怀疑,赵怀荣其实是想借着这事儿一箭双雕,等自己干掉那个丫头,他再干掉自个儿!毕竟自己行踪飘忽,想找到他不太容易……

  “哼!连自己亲哥哥都可以害的人,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事……”老白望着那条他穿越过无数次的国境线,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想阴我,活活掐死我的心都有!哈哈哈!但老子现在没功夫陪你玩儿!”

  老白多年的逃亡经历,使他练就了野兽般的本能。

  他是亲眼看着那拨警察把兰斌救走的……对方行动之迅速,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逃亡这么多年,他头一次离危险如此接近……

  赵怀荣……呵呵,老白根本瞧不上他!

  “想找我啊?老子先出去浪上半年再说!赵老板,你以为我真的很着急吗?错啦!你就在家干瞪眼吧,哈哈哈!”想象赵怀荣四下寻找自己不见,气急败坏的样儿,老白分外开心。

  先找地方饱餐一顿,再美美地睡上一大觉,等夜色深了,老子走也!安全快活最要紧,谁管身后天塌地陷,洪水滔天!

  ……

  H县

  顾远山与儿子和兰馨共进过晚餐,自顾去忙他的事,把时间留给年轻人。

  他们吃饭的地方选在一个山庄,游人稀少,景色优美。

  夏日天长,吃过饭,天还依稀亮着,日头已经落进西山,晚霞却还聚在天边,透着隐隐的金色光芒。

  两人沿着山谷漫步,顾鸣谦嗅到兰馨身上的芬芳,忍不住把她揽入怀里:“好香。”

  “喜欢这个味道吗?”兰馨问,她用的香是自己单独配的。

  “你说呢……”顾鸣谦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

  良久,他抱着怀中女孩,一起望着薄暮笼罩下的青黛山色,感到无比心安。

  关系公布了也好,反正迟早的事。

  之前不想公布,从他的角度考虑,很大程度上是怕兰馨应付不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但现在看来,她适应良好。

  兰馨这半年的成长,简直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顾鸣谦毫不怀疑,假以时日,他的女孩会成长为一个非常优秀,足以令她的亲生父母倍感骄傲与自豪的人!

  他同样会感到骄傲!

  既然关系公布了,就不能不考虑她现有的“家世”,虽然对他而言,完全可以选择忽略。

  顾鸣谦回忆着白天的场景:“那个男孩还不错……不枉救他一场。”

  “你是说兰斌?”兰馨抬头问。

  “嗯。”如果开头不是兰斌拼死护着兰馨,场面会失控到什么地步还真不好说,一旦吃了大亏就麻烦了。

  “兰绍华的病,等他调养差不多的时候,该解决就解决吧。”顾鸣谦非常不喜欢兰家,但兰斌今天的表现,多多少少替兰家加了一点分。

  “我也觉得。”金钱对如今的兰馨而言,早已不是问题。

  这个地方,她迟早要离开,兰家的纠葛,也终会变成过去式。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兰馨小脸埋在顾鸣谦胸前。

  “什么事?”顾鸣谦一边亲吻她的发丝一边问,他们聚少离多,相见的每一刻,总是倍感珍惜。

  “我想把妈妈接过来。”兰馨说出自己的心愿。

  “嗯?”这么突然,这话打哪儿起?

  “我想了很久了……”兰馨说。

  “为什么要接到这儿来?”顾鸣谦不太理解。

  “你不觉得这儿的山色很好吗?”兰馨像寻找依靠似的,伸手环住顾鸣谦的肩背。

  兰馨:“你能找到这儿来,纯属偶然……我知道梁阿姨把妈妈照顾得很好,但我觉得……自己应该负起责任。”

  “你可以去帝都。”照顾谢书鸿可不是个简单事。

  兰馨摇摇头:“我觉得……或许让妈妈到一个全新的环境会比较好……我喜欢绢丝谷那个地方,想着把它重新收拾一下,和妈妈在那儿共同生活一段时间,过一段无人打扰的日子……既然现代医学已经没什么好效果,就让我试试自己的方法吧……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

  “无人打扰……我也不行吗?”顾鸣谦抓的重点让兰馨哭笑不得。

  “当然不包括你……”兰馨笑着捶了他一下,“你知道,我可能会有些稀奇古怪的办法……但那些办法,没法儿向梁阿姨解释清楚,你……你懂得。”

  顾鸣谦知道兰馨指的是空间,他沉吟了好一会儿,并不是完全赞成。

  “你确定吗,万一不如从前怎么办?”顾鸣谦问。

  “我会非常小心的,”谢书鸿的健康状况,兰馨已经思虑了很久,“拜托你这次站在我这边。”

  只有得到顾鸣谦的支持,兰馨才有可能从梁秋水手里把谢书鸿接走。

  顾鸣谦态度审慎:“……你让我想想。”

  翌日,顾远山延续先前的行程离开H县,顾鸣谦留了下来。

  顾鸣谦和兰馨一早就去了绢丝谷,他俩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经过反复说服,顾鸣谦终于答应,可以由兰馨照顾半年,春节前把谢书鸿接回去。

  他们此行的结果是,绢丝谷挂出牌子:春节后营业。

  然后绢丝谷按照兰馨的要求,展开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整修。

  梁秋水起先是非常不放心兰馨接走谢书鸿的,在顾鸣谦的一再承诺下,才非常不情愿的亲自把谢书鸿送到了绢丝谷。

  但梁秋水一看这个环境就喜欢上了。

  “简直是世外桃源!”青山环绕翠谷,一条绢丝般的瀑布挂在住处不远,往里稍稍走个几步,就能听到悦耳的水声。

  小瀑布的水沿着山脚欢快的流淌,形成一条清亮的山涧,假如在户外的木桌上用个下午茶,低头就是叮咚作响的溪水潺潺。

  老板娘心灵手巧,住所内外,鲜花常年不断。

  户内的温泉是纯天然的,老板做菜、做点心的手艺是一等一的……

  梁秋水一口气住了十来天,观察着方方面面,包括兰馨的照料都靠谱,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自从谢书鸿到来,兰馨几乎把所有工作全挪到了绢丝谷。

  事实证明,梁秋水的担心是多余的,有兰馨在母亲身边,谢书鸿的状态在经过最初的调整后,日益好转。

  整个暑假,兰馨谢绝了所有不必要的外出活动,只是专注地陪着母亲。

  谢书鸿画画,她就在旁边忙自己的事,无论调香泡茶缝衣看书……绝不离开母亲的视线。

  差不多的时候,送上饮品和小点心,不管对方能否听懂,聊一段儿闲话家常,谈一谈饮食天气。

  谢书鸿喝的药,由兰馨亲自熬制;身上所穿,全是女儿的针脚;为了恢复她的体力,兰馨陪着母亲在附近看山观水,赏花钓鱼……只要她所想到的,全都去做。

  因为谢书鸿以前喜欢研究古丝绸的纹样质地,兰馨从空间搬出了无数花样的绫罗织锦哄她开心不算,还亲自给母亲示范泥金、夹缬、系缯、金缕……等各种手法。

  谢书鸿画架上的色彩,一天比一天轻快明亮!

  兰馨看了喜欢,干脆把母亲的画作织成了新的花样……

  初秋时节,兰馨工作室再次开拓崭新领域——“织彩为文”系列丝巾。

  天下的丝巾设计多了去了,但兰馨工作室推出的丝巾却跟谁家也不一样!

  先说质地和尺寸,从小到能当手绢用的四四方方的轻容纱,到长到能当披帛使的销金填彩织锦,绫罗绸缎,绢缣絁绮……加以银泥敷彩,金缕缀珠,缂丝绞缬……看得人眼花缭乱。

  花样就更多了,对波狮凤小花、花树对鹿、缥地大唐花纹、红地中窠宝花、红花绿叶夹缬、紫地龟甲佛殿纹、联珠对孔雀贵字……

  那些色彩花纹如同调色盘喷薄而出,华丽到不似中原之物!

  披上身,一秒出彩!

  虽然盗版的花样很快跟着满天飞,但质地质感却死活仿不出来。

  “织彩为文”系列注定走的是高端小众,没办法,材料稀缺,几乎是当成版画卖的。

  价格虽高,一件难求。

  特别是几位当红女星把这个系列的丝巾当成日常装备的照片曝光后,“‘织彩为文’丝巾还能做什么?”这个话题忽然就火遍了时尚圈。

  各路时尚达人大显神通,为人民民众示范了出乎意料的N种可能。

  初秋,就在“织彩为文”丝巾系列的成功发布中淡然远去。

  待到秋高气爽,梁秋水再来探望谢书鸿时,发觉谢书鸿不光面色光泽红润,体力变好了,清醒时间也保持得越来越长,虽然依旧认不出自己,却能与她相对正常地展开交流……

  梁秋水离开时,看到身穿小窠联珠小花纹锦的谢书鸿满面含笑地向她挥手告别,面貌依稀盛年光景,不由泪盈于睫。

  梁秋水给儿子发信息:“好好对兰馨,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是你一辈子的福气,也是顾家的福气!”

  这段时间还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刘建国的夫人梁嘉慧找兰馨麻烦的时间是周五,周末两天风平浪静。然而周一股市刚开盘,刘建国企业的股票便开始跌跌不休,直到跌停板……

  第二天,第三天,戏码重复上演……

  梁嘉慧悔之不迭,刘建国知道原因所在,却四处求告无门——摆明了顾家是要教训他,谁会管这个烂摊子!

  直到刘建国与梁嘉慧双双直播公开道歉,这件事才勉强算完,但此时他们的股票市值已经蒸发过半了。

  夫妻俩恨死了那个发信息的人!

  姚雪君毕竟道行浅,很不幸被查到了……

  她给人家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刘家再不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姚家的家族企业被刘建国夫妻联手,亲戚子女齐上阵,搞到落花流水,一败涂地——刘家上下就从来没有这么齐心过!

  姚雪君虽是女流,照样被娘子军围堵了好几次,学校是肯定去不了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跟她姑姑摇钱树一个德行!”

  “是哈,羡慕嫉妒成了恨,她们全家上下一个熊样,一肚子的坏水!”

  “真没看出来,亏她平时装的跟淑女似的……可怕,人心太阴暗了。”

  “可不吗,这才叫现实版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还记得刚过完年那会儿,她主动找老师要求组织全校师生给兰馨家里捐款吗?真恶心,辣鸡,绿茶婊!”

  秋季学期开学时,姚雪君早已迫不得已远走他乡,假如说她的姑姑只是离开了本地,她却只能逃去国外——只要还在国内,不用别人动手,刘氏一族绝不会放过她。

  开学不见的另一个人,是姚雪君的梦中情人刘川枫,他也主动退学了。

  他同样恨死了姚雪君!

  刘川枫知道自己与兰馨再无可能,何必再回伤心地?

  姚雪君身败名裂,不见了踪影,跟她最要好的同学,来自大石头村的陈娜慌了神。包括陈娜的妈妈李丽芬,因为心中有鬼,不管对兰馨还是兰家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秋后算账——刘家的例子现成摆着呢!跟刘建国的量级相比,他们就像大象身边的蝼蚁。

  兰斌经过被绑.架的一劫,重新回校后,听从姐姐的教诲,开始认真读书。

  大石头村因为有了兰馨工作室的关照,村民生活步入正轨,日子越过越有声色。

  入秋之后,兰邵华如愿做了手术,手术结果非常成功!兰长亮的才华也终于在加工厂被彻底释放出来,一路干到副厂长——厂长是夏小嫣。

  邓玲和曹雅涵将来是要随着兰馨离开的,跟着她们历练良久的夏小嫣正好可以施展拳脚,派上大用场。

  顾鸣谦无比欣喜地看到,兰馨的独立事业版图在一步一个脚印,稳打稳扎的向前迈进!

  然而兰馨有些郁闷,深秋初冬的这段时间,谢书鸿突然变得非常沉默,连作画的时间也变少了。

  兰馨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只能等待。

  无论谢书鸿状态好坏,她对待母亲一如往昔。

  冬日初雪,兰馨没去学校,在绢丝谷陪着谢书鸿烹茶赏梅。

  绢丝谷所在的小山谷自成一统,这条溪涧和瀑布简直像圈在自家的院子里。

  红泥小火炉上暖着老板娘自家酿的米酒,谢书鸿与兰馨披着联珠对鸟纹的织锦大氅,从房间漫步到尚未冰封的溪涧旁。

  谢书鸿静默地凝视溪涧良久,忽然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女孩儿。

  谢书鸿的嘴角微微翕动着,像注视珍宝一样望着容色绝尘的兰馨。

  兰馨觉得,谢书鸿今天的目光与往常不太一样……

  有山风吹来,几朵薄薄的雪花从树梢被吹落到兰馨的额发。

  谢书鸿伸手替女儿拂去眉间落雪。

  “含章秀出……”谢书鸿低声呢喃,眼神有些困惑迷离。

  兰馨心中一动,她的本名正是含章!莫非谢书鸿想到了什么?!

  “妈妈……”兰馨不由潸然泪下。

  看到女儿哭了,谢书鸿把兰馨揽住——兰馨如今的个头已经超过了妈妈。她温柔地替女儿拭去腮边的泪水,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如兰馨还是小时候。

  “妈妈……”谢书鸿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清醒?

  想着十几年来家中的遭遇,兰馨忽然有些不能自持,在妈妈的怀抱中泪涌如泉。

  “含章……你是含章……”谢书鸿的声音从迟疑到口齿粘滞,再到逐渐变的肯定、清晰……听在兰馨耳朵里有如天籁。

  “你……你就是我的女儿含章……含章!”谢书鸿的头脑像被突然抽掉了与这个世界的隔膜。

  “妈妈……”兰馨激动的热泪盈眶,苍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

  整整一个冬季,兰馨不敢怠慢,陪着母亲在绢丝谷巩固疗效,继续康复。

  等到春节前,顾鸣谦来接她们母女回家过年时,谢书鸿已经基本复原了。

  春节后,兰馨与天下的万千艺术考生一样,参加了艺术专业考试。

  她报考了全国最好的几所大学,选了自己喜欢的艺术设计专业。

  兰馨参加考试时,贾贝贝也在帝都参加考试,她考的是影视表演。

  为了助力贾贝贝,贾贝贝每一场考试的服装造型,均出自兰馨之手。

  阳历四月前后,艺术生的专业成绩相继出炉,兰馨和贾贝贝双双上榜。

  只不过,H县一中的教导主任刘金龙同志至今不能理解,兰馨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念,要去考艺术!这不是堕落是什么?!

  他多次表达了“深深的遗憾”和“大材小用”的惋惜之情。

  兰馨从没试图让刘金龙理解自己,因为她知道有些人的观念一旦形成,是一辈子无法改变的。

  六月高考,最后交卷的那一刻,兰馨心中一松,感觉整个世界都跟着明媚起来!

  全部考完走出考场,兰馨意外的看到,朱子睿正站在走廊上等她。

  “兰馨。”朱子睿穿着件整洁的白T恤,为了此刻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朱子睿。”兰馨微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考完试后……是不是就该离开了?”朱子睿问。

  “差不多吧,可能偶尔还会回来看看,但会很少。”现在的她,已经没有继续滞留在H县的任何理由了,连邓玲和曹雅涵都已经回撤。

  “你考的怎么样?”兰馨主动问。

  “还好,正常发挥吧……你考的肯定不错,我知道……”朱子睿有些释怀的笑了。

  他鼓足了勇气:“我们以后还可以继续联系吗?”

  “当然可以。”兰馨想起那个在金光百货门前的羞涩小男生。

  如果那天不是朱子睿跳下车和自己搭讪,顾鸣谦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她,两人的缘分或许会因此失之交臂。

  “祝你幸福!”朱子睿停了一会儿,好像有一肚子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真诚的祝福兰馨。

  “你也是。”相视一笑,挥手告别。

  顾鸣谦早已在校门外等她。

  他的女孩儿终于成年了——无论是女孩的真实年龄,还是名叫兰馨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

  一个人在成年后,拥有很多权利的同时,也背上了更多责任。

  但兰馨并不着急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在等一个适当时机。

  看到女孩步履轻快的朝自己座驾走来,顾鸣谦下了车,展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祝贺,终于解放了!”

  “你是说我解放了,还是你解放了?”兰馨调皮的问。

  顾鸣谦是来接她回帝都的,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用两地分离。

  “都解放了……”顾鸣谦替她掠了掠额角的碎发,“上车吧,去机场,家里等你吃晚饭呢。”

  “嗯。”自从谢书鸿彻底康复,那座原本就温暖的顾宅,让兰馨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车辆开动,顾鸣谦开着车子,发觉兰馨没有像往常一样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是一直望着窗外。

  “怎么,还感到留恋吗?”顾鸣谦问。

  “并没有,只是在这生活了这么多年……”

  除了最后的一年半,兰馨在H县的经历并不愉悦,但到了最后离开时,还是难免有些感叹。

  回顾十几年的酸咸苦辣,兰馨思绪纷飞。

  终于结束了!

  整个夏天,兰馨除了筹备秋季的新品发布外,还与顾鸣谦一起,在谢书鸿设计,梁秋水总指挥下,收拾顾家在内城的老宅。

  顾家与赵家相连在一起的老宅占地庞大,位置绝佳,若不是当年留的早,现在光地皮就是天文数字。

  多少开发商垂涎这块地!好些老板在经过时不免望而兴叹,唉!在这样交通便捷的中心繁华路段,居然有这么大片的地方留着不用,房子也空置着,只有顾家才能如此任性吧!

  至于赵家……确实不太能理解,假如说赵氏集团从前在赵丹青手里,那的确是如日中天!也可以像当今的顾家一样任性。

  可如今的赵氏集团,自从到了赵怀荣手上……好像没任性的资格吧。

  顾家老宅的修葺并不是为了居住,而是为了办一座古代丝绸织物与华服历史博物馆。

  这是谢书鸿一直以来的心愿,也是兰馨对前世生活的纪念——那些美丽的丝绸,数不胜数的质地纹样,巧夺天工的精美刺绣,超出人类穷极想象的华美霓裳……不该被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

  试问,像这种藏品丰富,而且能让丝织类的展品保持良好状态,普天之下,除了兰馨之外,还有谁能做到?

  他们计划好了,中秋前就开馆。

  不知道是不是赵怀荣的错觉,他总觉得夫人白钥近期有些心烦意乱。

  白玥偶尔会独自开车出去兜一圈,好半天才回,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连女儿都有些顾不上。

  问起她,白钥的回答总是很潦草,说自己出去逛街什么的,答不出个所以然。

  赵怀荣只得由她去,因为他自己也是满头包,集团经营不善,虽然外头看着光鲜,里头却已是千疮百孔。

  已经渐渐有报道出来,公开评论说集团在赵怀荣手里江河日下,比他哥哥经营的时期多有不如。

  赵怀荣最恨别人拿他跟哥哥比较,但可惜他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诸事不顺中,他听说了顾家在翻修内城老宅的消息,好像要改修成个什么博物馆。

  “真有闲情逸致。”赵怀荣对博物馆这些向来丝毫提不起劲,他喜欢哥哥的收藏,是因为那些珍宝字画价值连城!更重要是——就该是他的!

  入秋之后,赵怀荣一家接到了正式请柬,邀请他们全家出席八月初九兰馨丝绸博物馆的开馆仪式。

  “兰馨丝绸博物馆?!”赵怀荣看到博物馆的名字时,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白钥已经被气得浑身打颤:“太过分了!一个小地方出身的穷丫头,凭什么这么抬举她!”

  赵雅楠信手丢了请柬,心灰意冷……

  已经有不少闺蜜打电话给她,说帝都圈子里凡是有头有脸,有点身份的全都接到了请柬……看起来,顾家很有点儿大肆操办的意思,可见对这座博物馆开馆的重视程度。

  其实不光赵雅楠,帝都有不少名媛伤透了心。

  顾家真是的,一家子上下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怎么把个网红出身的低贱女子当成心头宝?连博物馆都用她的名字命名!那可是顾家的老宅呀,这人还没嫁进去呢!

  不对,岂止没嫁进去,连订婚的消息也没传出来啊!

  有毒舌的名媛恨道:“这女的难道是天上仙女啊?非她不可!?能保证以后他们的婚姻不出问题吗?万一将来分道扬镳,再把她的名字从博物馆的牌子上抠下来?”

  “对呀,真搞不清楚顾家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那个女的是挺有手段,出道还不到两年,你看人家那事业干的……啧啧啧,确实是个能人,咱们比不了。”

  “咱们怎么能够跟人家比……这种穷山沟出来的女孩,为了攀龙附凤什么都能做!她的成就,肯定是顾鸣谦支持她!再说啊,说到有些事……咱们这种身份的可做不来!”

  “哈哈哈……你说的对!还不知道人家在背后怎么做低伏小呢,顾公子心眼实,八成被那只狐狸精迷惑了心神,唉,可惜了了。”

  “要说起狐狸精,兰馨可是一等一的!你看她出的那些产品吧……什么玫瑰香体丸,花容月貌,织彩为文……听着就像个狐媚子!”

  “哈哈哈,那你不是照样用吗?哎哎哎,我说的是真话,干吗打我啊……话说,开馆的时候你们去不去?”

  “去!当然去!我得面对面瞧瞧她真人到底啥样,什么做派……谁知道她每次上镜头和拍照片时,脸上抹了多少斤粉!这种出身,好哪儿去?肯定是艳俗不堪!”

  “说的对!别忘了到时候好好收拾一下!我倒要看看,相较之下,究竟谁出彩!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是凤凰还是乌鸦,一比就知道!”

  大家心里憋着口气——顾鸣谦太让人心寒,太让人失望了,眼光怎么这么低?!她们这些出身高贵的豪门小姐看都不看,那狐媚子到底有什么好?!

  白钥差点儿气得撕了请柬:“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怎么可能不去,必须去!”赵怀荣一把抢过请柬,语气不容置疑。

  “去!”赵雅楠难得的开口,她脸色青白地照了照镜子,“反正,我这回是肯定要去的。”

  白玥:“……”

  八月初九,兰馨丝绸博物馆的正式开馆之日。

  博物馆内外,仿佛成了一个帝都名流的汇集圈。

  衣香鬓影,大佬云集,祝贺的花篮门外摆都摆不下。

  名媛贵妇们收拾的珠光宝气,花枝招展,天价贵重的首饰行头比着赛的可劲儿往身上造,仿佛她们不是来参加开馆仪式,而是来炫富斗艳的!

  奇怪的是,吉时就快到了,顾家的人除了梁秋水在这儿张罗,其他人却始终没见踪影。

  “那个狐媚子架子好大,真沉得住气!”

  “让这么多名流权贵等她,不怕折了福。”

  “切……小门小户的能有什么见识,再自重身份也没用!”

  白钥虽然勉强到场,但脸色一直很难看,若不是老公非要拽她过来,她才不想见那个叫兰馨的贱人!

  “雅楠呢,雅楠怎么还没到?”白钥向外张望。

  “我说了让你陪她一起……”赵怀荣脸上挂着笑,对来来往往圈子里的人打招呼。

  “雅楠不是找了人做造型吗,那是需要时间的,你非说必须早点来,我能怎么办?”白钥心情不好,怼了老公一句。

  “行了行了,别嘟囔了,他们到了!”赵怀荣看到,顾远山和顾鸣谦的豪车就快开到门口。

  “别拉着脸!上去招呼一下,圈子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大家一直以为我们两家关系很好……关键时刻,你可不能掉链子!”赵怀荣低声斥责。

  “好吧。”白钥悻悻地道,无论心底再不情愿,颜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梁秋水似乎正好看见他们夫妻俩,亲亲热热的朝他们招了招手:“赵总,白钥!”

  “唉!是啊,好久没见远山兄和顾公子了……”赵怀荣与夫人换上春风满面的笑容,与梁秋水殷勤寒暄。

  梁秋水与他们说着话,一起走到停稳的汽车旁,车门打开,率先下来的是顾远山和顾鸣谦,赵怀荣与他们父子热情握手,白钥陪着笑脸,说着违心的客套话。

  兰馨那个小贱人怎么还没出现呢?白钥心想。

  正在这时,后面那辆豪车的后车门被司机和副驾驶同时打开了,谢书鸿与兰馨一左一右,款款下了车。

  她们身姿优雅,气质超群,甫一出现,就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谢书鸿……”赵怀荣与白钥万万没想到,谢书鸿怎么会到这儿来……她不是个疯子吗……万一搅了场子怎么办……难道顾家不怕丢脸?

  然而谢书鸿看起来精神矍铄,她脸上微微挂着笑,在无数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下,优雅登场。

  “谢书鸿?”

  “天哪,果然是谢书鸿!”

  “她病好了吗……看起来像是彻底好了……”

  “我的天哪,我之前听说她都快不行了……”

  “她身边那个女孩是兰馨吗……她俩长得好像,怎么看着跟母女似的?”

  “我的天呐,谢书鸿这是正式回归了吗……oh my god……目测赵家会有大戏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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