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身上略有黏腻。
程亦邪洗漱前看了眼手机，发现一条未读短信——
‘大手，什么时候和我面基呢？’
备注是“闷骚腹黑神秘基友”。
程亦邪挑挑眉。她的作者朋友？
他回复：‘抱歉，最近忙，以后再议。’
那三只都还睡着。
昨晚宿舍疯魔一般开了场小型趴体——如果没记错的话，放的背景音乐统统来自于同一个组合。凤凰传奇？
竟然真的有女大学生喜欢这种歌！
程亦邪从上铺下来，望着满屋子的零食碎屑及天女散花状分布的橘子皮，默默点头。
好的，他宁愿去卫生间多呆一会儿。
于是程亦邪去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里的钟嘉妮，心里还会暂且温软一些。
只是站了几秒，镜子中正在刷牙的“女生”，忽然就面无表情挑起眉——
等一下。
为什么，他觉得有某个部位愈加黏腻？
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程亦邪迅速漱口，久违的仓皇感隐隐要跳出心口，他尽量理智地走至厕所旁，摆好姿势。
刚刚沾过水的掌心带着湿濡，身上的保暖裤被缓缓褪下。
一瞬间，窗户缝隙中透出的丝丝寒风接触到双腿，心脏与浑身的皮肤同时收缩。程亦邪望着内裤上白色透明的物质，瞳孔急剧一缩——
“是啊是啊。”
一楼宿舍里，李亚续正光着上身穿着大裤衩，大佬似的站在屋中间打电话。
“是啊，在宿舍呢。”
过了几秒，他面色微微慎重，放下手中鸡腿。“哦？！……好的，我这就过去啊。”
宿舍中，表演系几大帅哥正要出门参加晨播。
“什么事啊？”
“谁打的？”
李亚续转身就套了件衣服，戴上围巾，“我爸。有新活要接，人家制作人马上要选拔青年导演了！”
“哦，你带上伞啊，今天可能大暴雨！”
舍友喊着，他却已经抄起桌上的鸡腿袋子跑出去。
舍友伸了个中指，“马到成功，早点回来知道不，今天约好一起看直播的！”
程亦邪神情踌躇走下楼时，正好撞见摔门而出，蹲下提鞋的李亚续。
李亚续见他起这么早，仰头着急地打了个招呼，“哎？你今天也有晨播吗？”
你今天也有晨勃吗！
程亦邪心中一凛，低下眼睛看他。
“这是你和我该讨论的话题？”他眉头紧皱，语气糟糕。
“哈？”李狗蛋穿好鞋站起来，一把将油腻的鸡腿袋子塞进他手里。“哎，算了算了没空和你贫嘴。”
“我有急事要去影视公司，拿着，我三十八块钱买的鸡大腿送你，记得吃干净。走了，白白。”
程亦邪握着鸡大腿：“……”
他按按太阳穴，正欲往楼外走，李亚续宿舍的门却开了。
里面走出的几名男生非常惊讶：
“恩？嘉妮在这儿干嘛呢？你也要一起晨播吗？”
要一起吗？他们问要一起吗！
这个社会怎么了！
公司六层，隔间内，几人一同恭贺DJ乔迁之喜，顺便祭奠他和程总成为邻居。
但今天寸头格外沉默。
年轻气盛又心存柔软，会冷哼着坑人，又会悲愤地后悔，他原本是名果决又细腻的男子。
但现在趴在桌子上，只剩一脸惊恐和故作坚强。
而钟嘉妮这边——
与男科医生‘相夫’的交流失败了！
钟嘉妮用游戏发泄了一阵儿后也就平静了下来。一番深思熟虑过后，她决定翘上一天的班——
男性疾病是关系一生的大事，她应该去检查一下。
检查之后再告诉他这件事吧，不然怕他这么骄傲的人承受不住……
她和七人帮交代了一声，站起身要走时，新晋邻居DJ怂怂地过来，说要请假，原因是家里来了装修队。
“好的，可以的。”
但钟嘉妮一只脚已经踏出门外时，寸头儿接着喊住了她。
“程总——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他伤感道歉，钟嘉妮微怔，挥手说了句没事儿。
他点点头，而后眼神便开始飘忽，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
“我女朋友从国外回来，我想和她在一起呆上半天，行，行吗？”
钟嘉妮没多想：“嗯，好的。做完工作就可以。”
BJ医院。
去看男科对一个女人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她换了一身完美装备，这才觉得底气丛生。
一进医院正厅，迎面就是一阵病号、病号家属的喧嚣声。钟嘉妮怕被认出，遮遮掩掩挂完号之后，持续隐匿踪迹。
五分钟后。
一楼的楼道中，男科专家门诊室，室外。
人来人往，等待专家叫号传唤的患者非常之多。
大叔，大爷，来割包皮的小弟弟……
在这些患者中间，有一名男士，身穿一套白色运动服，脸戴一张黑色口罩，外加一架银边墨镜，一动不动，帅气逼人。
没错，是钟嘉妮。
在众多有男性疾病的患者中，是最靓丽的那道风景线。
附近的气氛比较尴尬，她目不斜视靠着墙，看起来高冷又淡定，其实心里发怵。
周围几名男性患者也纷纷沉默是金；唯有几个大叔面壁走动，边遮遮掩掩，边扯着嗓子挽尊：
“你知道的吧？我和你们不一样的。我是太强，我老婆受不了非要喊我来的。”
“是嘛！哎哟，我也差不多，我是长了三颗蛋。”
“……”
吃瓜群众钟嘉妮旋风沉默，心中瑟瑟发抖。只是却也多了一些感慨和叹息——
像她这样因为壮壮性能力太好才来的男人，果然还是沉默装比的好！
今天来的人太多，半个小时过去队伍还没有缩减多少。护士临时通知说有国外回来的男科医生来现场支援，患者改变为两人一组进入，提高效率。
此话一出，之前吹牛说自己有三个蛋蛋的大叔，忽然脸色青紫，看了眼和自己同组进入的人。
没错，是钟嘉妮。
而她礼貌假笑，不动如山。
“……”
排队时间很长，气氛持续沉默中，钟嘉妮掏出手机准备开黑。然后正巧发觉身旁长得像竹竿的年轻男子非常紧张，一直在抖腿，捏衣角，攥拳，颤抖，精神完全脱壳。
她想了想，伸过去手机，“嘿？”
在友善问他要不要一起组队，打局游戏解除紧张。
“噢！谢谢谢谢。”男生心不在焉，声音掺杂着慌乱和惊恐，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男科检查充满抵触。
卧槽！
钟嘉妮听到这声音，摘墨镜的动作猛然一顿，面无表情抬起头……
寸头儿心不在焉看了一眼她手机：“厉害厉害，兄弟你都王者了。”
钟嘉妮：“……”
寸头儿：“哎……兄弟你别笑话我哈，我特紧张，就怕查出什么来。相逢即是缘，来，玩吧，玩会儿游戏兴许能不紧张吧！”
钟嘉妮：“……”
寸头儿：“你带着这口罩和墨镜，看得清游戏界面吗？”
一口不甘心的毒气噎在嗓中，钟嘉妮口罩之下的表情渐渐悲愤起来。
十分钟内，钟嘉妮戴着墨镜，坚强地和寸头玩完一局又一局。
然后惨死，再惨死，无数惨死。
然后，被我方队友指着鼻子骂眼瞎。
寸头嗨了一声，拍着她肩膀安慰，“没事儿，我见过王者级别比你玩的更不走心的，我们老板有一次把我带得整整降了一级呢，嗨呀气死了！”
钟嘉妮：“……”
寸头见她没反应：“……”
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不会真的被对面说中，视力不好吧？”
“……”
正在此时，尴尬场景终于到头，队伍马上就排到她。
钟嘉妮欣喜，从未感觉世界如此光明。
‘我走了。’她在手机上打字给寸头看，然后就马不停蹄地转身，欲随着三个蛋蛋的大叔一同进去。
卧槽！可是大叔呢！
“56号，牛韬先生，请进入男科专家门诊室。”
楼道里响起广播，然而没有人回应。
大叔人呢！
不，不可以。如果按照顺序，会和她一组的人——她转身，身后是一脸无辜的寸头……
是时候离开了！
不然寸头尴尬，她也给程亦邪抹黑。
寸头还在疑惑，紧接着便听到——
“57号，程亦邪先生，请进入男科专家门诊室。”
钟嘉妮倏地一僵。
寸头猛地张大眼睛——
所以，挣扎无用。
最终，她还是和寸头被同时传召。
临进去时，她摘下了口罩和墨镜。永远忘不掉寸头当时怀疑人生的目光……
“程总你……”寸头绝望了！
她进门前有些慌乱地安抚，“这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你会来……刚才不和你打招呼，也是避免尴尬。”
不！
暂时不想听！寸头悲愤转移目光。
但是尴尬避免了吗！
钟嘉妮：“……”
屋中只有一男一女两位医生，年轻俊秀的相夫坐在里侧。
一进门，钟嘉妮就迈着大长腿，往相夫的方向走。
期间路过一面锦旗。
“哦。这是位深受男科疾病困扰的大爷送给我的。”相夫十指交叉，“请坐。”
上书四大字：归‘根’到底。
底下附行小字：一名重生‘神枪手’，赠。
短短几字，卧虎藏龙！
钟嘉妮佩服地冲他比个大拇指。
寸头对面的医生异常年轻漂亮，妆容偏美式，咖色大波浪，脚下是八公分的瓷圆高跟鞋，手指上有棕红色短甲油。
桌前的台签，写着‘黎娜’二字。
一看便知不是真正的医生，但或许是医学学术专家。
但她视线一直锁定“程亦邪”，震惊，又带着不可置信的呵笑。
钟嘉妮察觉有美女盯着自己后，心情复杂——
虚荣心膨胀，吃醋，还有些心疼寸头。
相夫：“来，我们脱下裤子，然后症状请描述一下。”
钟嘉妮窘：“这个，能先不脱吗。”
相夫平静：“也行，先说吧。”
钟嘉妮：“首先是身体十分敏感，这里忽然就会起反应。其次是昨晚后半夜，我明明一个人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但整整三个小时……”
相夫：“恩，三个小时？”
她用手挡着，压低声音：“都在发射……而且，它自己起反应，自己解决。”
整个屋内，忽然变得极其寂静。
不小心听到什么的寸头、女医生，齐齐看向她，情绪复杂……
相夫极快尴尬一笑：“程先生，你确定你的描述没有夸大么。”
钟嘉妮辩解：“当然没有。”
她用更低的声音，说了那晚的发射频率。相夫则眉头皱起，觉得这相当不科学。
“一般只有罹患神经兴奋类疾病时，才会导致这种紊乱。”
钟嘉妮：“……”
雾草！——神经疾病，是灵魂互换吗！
还是说程亦邪的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又或许她的确是程亦邪本人，只是分裂出了女生人格？
脑洞越开越大合不上了……
由于基础咨询无果，相夫给面色变幻不停的她开了一张单条。
“没办法了，什么都要建立在检查的基础上。去二楼西边取精室吧。”
取精？！钟嘉妮被这俩字猛的拉回了神。
不！来医院之前就在担心这一点，但没想到真的要检查啊。
“能不取吗？我再多咨询一阵儿。”
相夫客观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再拖了，万一有什么大事，后悔来不及的啊。”
“……”
她惊魂不定，喉结滚来滚去。
钟嘉妮六神无主地走了，而紧跟着，寸头也走到了‘西天取精’这一步。
程总之前装作不认识他，的确也是贴心之举，寸头过了几分钟也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但此时此刻，拿着单子和取精杯，寸头站在楼梯口犹豫了。
是去，还是不去？
他害怕取精！因为他怕取不出来……
他也觉得和程总一起撸！会更取不出来……
……持续发射三个小时……
寸头被程总那超纲般的能力刺激，心头一热。
不。同为男人，他不能输！
取精室。
这里，是个神奇的地方……
那扇大门与一般的办公室门无异，只是里面被蓝色窗帘层层包裹，远远能闻到一阵消毒液气味，钟嘉妮熟悉极了。
她缓步走来，捏着取精杯，满目苍凉地停滞门前。
旁边几个大爷大叔也十分局促。
有几位是在老婆与母亲的注视下，悲壮推门进去；有几位则是挠着头，相互尬邀着“您先进？”“谢谢您”。还有人推门出来，眼睛赤红，呼声沉重……
“不能再拖了，万一有大事呢。”相夫的话又浮现……
钟嘉妮深呼吸。
疾病面前无性别，总得检查一下才能安心吧！
壮壮的发射能力强，进去之后估计很快就能出来……的！
她掏出消毒湿巾，奋力擦洗手掌，而后用湿巾垫着门柄，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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