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男生的能力，是印刻在灵魂？
程亦邪一大清早出门，依旧思索着。
腰部状况持续恶化，他感受着某处的黏腻，木着脸蹒跚到公交站。
附近是出门晨练的老爷爷老奶奶，身后是晨读的大学生，前方是播放着晨间新闻的城市电视。
这座城市为什么充满了晨字……
早高峰的公交车出奇拥挤，程亦邪登上车后全程冷漠脸，愣是没抓一下扶手，叉着腿站了一路。期间又感觉到某处涌下的黏腻……
不，这绝非遗精——他现在还有什么可以遗的？用什么来遗！
程亦邪进行逻辑推导——
既然男生会遗精，按照逻辑来讲，女生当然也可能遗某些东西。钟嘉妮这副身体刚结束例假，所以，也许是例假，遗留下的什么白色细胞之类……
公交一路前行，想着想着，他陷入一个怪圈，他微微抬起眼睛——
大姨妈。为什么例假要叫大姨妈？
那三个字的发音会不会是对应遗精，叫做大，遗妈？
他忽然脸色苍白了几分，这都他妈什么鬼畜？为何他忽然找不到思绪……
抵达医院后，排队，挂号，一系列流程走完。
程亦邪来到了放射科。
X射线他非常熟悉。做男人时每年都会进行全身体检。
“呲——”射线划过，流程完成，程亦邪拿着拍好的单子前往骨外科。
推开门问过好，程亦邪将片子递给医生——
年老的女医生看了少顷，确定地说：“姑娘，先天性骶骨裂。脊髓神经有一些病变了。”
骶骨裂？病变？
程亦邪一怔，微微思索后皱眉。“谢谢您，请问，是几号骶骨？”
“一号。”老医生掀起眼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先天性的骨裂本来也不算病，发育晚的青少年容易有这个现象，大部分人不拍片子，根本发现不了。简单来说就是软组织完整了，但骨缝没有闭合——”
“骨头没长好，你的腰部天生就比别人脆弱。再加上你后天用腰过度。”
“我明白了，但请问病变的意思是？”程亦邪问。
“劳损是一方面，组织水肿又是一方面，神经有些撑不住了。”
“……”程亦邪默吐口气，静了片刻后诚恳道谢。
——这病他其实不是第一次见，他那副男性身体也是骶骨隐裂。
临走时医生叮嘱，能躺就别坐，能坐就别站，多做按摩烤电等治疗。
他诚恳谢过后，揣着对钟嘉妮身体的担心，在楼道里思躇一会儿。
然而，就在他准备扶着腰离开这里的时候——
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还没有解决。
程亦邪木着脸转过头。
看向了身后的，妇科……
今天的李亚续又是活力满满，清晨一大早就赶去了影视公司。
大学四年中，他已经单独执导过三部短片以及短剧，虽然说不上火遍大江南北，但在网络上“风流导演才子”的名号，可不比普通演员差。
“爸。”
“恩，来了？”
过去之后他毫不避讳，直接坐在名导老爸旁边，毕竟他从未啃过老，不怕暴露父子关系。
李亚续：“这位就是张制作人吧？上午好。噢，这位？陆一霁？”
他和制作人握完手，吃惊地看着对面五官浓墨重彩，满脸胶原蛋白的男孩子。他要执导的电影，主角不会是陆一霁吧？
狗蛋对这位帅比所有的了解，仅限于‘童星出身、刚成年的小屁孩、新晋四小生之一’几个词。可眼前的这陆一霁虽然长得年轻，性格却成熟的很，浅笑有礼，不动声色。
“没错，小李啊，我们这次请到了陆老师来担当主演。”制作人道。
能找到当红小生作为第一部正式电影的主角，的确非常难得。
“喔~”
李亚续与陆一霁握手，表情惊喜，心里却不傻。
他好似热情地问：“这次剧本的题材还未确定，陆老师就这么捧场！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先准备剧本了。”
陆一霁：“李师兄实力过硬，不管什么题材也能很好驾驭。”
李亚续微顿，“师兄？所以说，陆老师今年艺考已经被电影学院录取了吗？”
“是的。”陆一霁笑意扩大，“后天艺考放榜，我们就会变成同校的人了。”
制作人开口：“不过这次的电影，陆老师有个提议。”
“亚续，你是不是和钟编剧挺熟的？上次获得最佳编剧奖的那位。我们这次准备将剧本全额交付给她，她写任何题材都可以。”
李亚续一顿，而后极度惊喜地睁大眼睛，“当然。”
妇科门诊室内。
里面的人不算多，程亦邪在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观察了前后左右四个方向——
然后状若不经意地走到了门口——
然后非常不在意地朝里面迈了一碎步。
没人注意他！yes。
屋内有位女士摸着隆起的腹部，泣不成声，一旁有几位同来看病的大妈，边排队边气愤，替她声讨渣男。
程亦邪掏出挂号单子排队，持续目视前方看着窗外——
而大妈们聊着聊着，见后面这位“小姑娘”全程扶着腰，啧啧惋惜地摇头。“哎，咱们让这闺女先来吧。”
程亦邪看了大妈们一眼，心中登时拉响警铃，周围一片赞同声，大妈给他让路，期间还能听到“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还在上高中呢吧”等窃窃私语。
“我——”
——尊严要求他说出‘并没怀孕’四个字，但是理智告诉他那是智障行为！他面无表情，婉拒阿姨，委婉说：“谢谢，不是的，我还没结婚。”
几名大妈倒吸一口气：“赫——”
“你还没结婚就怀啦！”
“哎呀呀，了不得啦了不得啦！他不负责任哟！”
“……”程亦邪偏头，抹了把脸。
他为什么要说话！
大妈见他抹脸蛋儿：“这孩子，你哭啥啊！哎哟哟哟！”
程亦邪：“……”
“我们都是过来人，你别害羞，你这种情况没什么的，咱们主要是得让那个乱射种的男人承担责任！”
“……”，程亦邪紧抿着唇，“其实，我只是腰疼——”
“是啊，这可不是得腰疼嘛，我怀我儿子的时候腰可疼了。”
“姑娘你这肚子几周啦？做彩超了么？哎，你这手里拿的片子是不是彩超？”
“……”程亦邪捏着片子的手一瞬间收紧。半晌，无法说出一个字……
终于熬到大妈们拍着他肩膀离去的时刻，房中只剩他一人。程亦邪站在医生面前。
女医生登陆完信息，“钟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
程亦邪沉默了：“……”
身心都不怎么舒服。
他来了白色液体，他还来看了妇科……
最后他先说：“你好，我月经不调。”
医生：“……”很直白哟。
“请问月经前后，会不会导致什么症状？”他问。
医生：“你有没有白带异常？”
“白……什么肠？”他微微疑惑。
“异常。”
“直肠。”程亦邪沉默了一瞬，谦虚说，“别的人有的话，我也有吧。”
“……”医生微微皱眉，神情莫测看了他一眼。
几分钟后，对话结束。
程亦邪终于知悉，他今天身上的反应是一种科学现象——
白带！
只是对他来说是新词汇而已。
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压在心头的大石头消失，他完全脱力，走下二楼。
楼梯口有一名艳丽的女医生，正环胸叹息地看着一个方向。
黎娜？
程亦邪抄着兜微微皱眉，还真是有缘。不过黎娜当然认不出他。
他目不斜视地往下走，彼此完全是路人。不料走到黎娜跟前时，她却一边盯着那个方向，一边凑过来头和他搭话。
“你也觉得可惜，是吧？”
“……”
程亦邪：“借过一下。”
“他长得那么帅那么高又那么完美。却有了男科病。”
火红的菱唇一撇，她环胸摇着头。“哎，What a pity（遗憾呐）。”
程亦邪并不想发展一段女人间的友谊，但近期持续丧失男人自尊的他，乍一听到有非常完美的男人得了男科疾病，同情之中，微受鼓舞——
带着渐渐蓬勃起来的男性自尊，他目含深意地抬头。
然后他看到“取精室”三个大字；
然后视线停留的一瞬，他看到了一个高高的男人；
然后收回目光时，他发现那个男人是程亦邪。
是程亦……？？？
“恩？你干嘛？”
黎娜见身边的小姑娘忽然面色巨变，大步流星往里走，根本没反应过来。“哎我有他电话号码，你要联系方式的话直接找我就行啊。”
程亦邪太阳穴突突突地急跳，他大步走进楼道。
而楼道尽头的钟嘉妮处于紧张之中，兀自深呼吸，用湿巾擦干净手。
然后她按住门柄——
哒，哒，运动鞋一步步踩在地面上，她忐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了进去……
程亦邪整个人僵在原地，尾音微微走调：“钟——”
咔嚓一声，屋内的钟嘉妮不忘用后背将门关得严严实实。
“……”程亦邪看了一眼取精室三个大字，面色苍白，跑步上前敲着门。“咚咚咚。”
碍于黎娜在身后，他只能喊，“程亦邪！开门。”
探出头的却是一名保安大叔，大叔一看是个着急的小姑娘，非常有经验地安抚。
“找人？但不好意思，这是女性止步的。别急，这事不能急。”
程亦邪：“抱歉。我女，我男朋友在里面——”
“我知道啊。”保安大叔目含深意，递来一个表情包般猥琐的微笑。
“你想帮他，是不是？”带着理解和包容。
“……”程亦邪濒临极限。
保安：“不行的，假如真能让女朋友帮忙，就不会有人在里面呆俩小时出不来了！你安静等待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什么豆腐，他吃谁的豆腐！
程亦邪“啪！”地一掌拍在墙壁上。
钟嘉妮进来之后就护着眼睛，被热心的工作人员带领着进入到最后一间空屋。
期间路过一间又一间被男人占领的小区域，那透出来的喘息，哪怕是去过不少次男厕所的她都觉得惨不忍听，耳朵要辣哭……
单间十五平米大，一张沙发，一张放着黄色杂志的茶几，以及挂着女性半裸海报的墙壁。
工作人员带着‘你懂得’的笑容，给沙发铺了层新的塑料布，然后走了。
钟嘉妮强压下心中惧意和忐忑，坐立难安。
站着撸吗？
但不能浪费塑料布，不如来一场沙发撸play吧。
嗯……对着杂志，会不会更有效果？
……其实不敢撸。她怎么撸！
钟嘉妮解开裤腰带，绝望地原地蹦了两下，尝试着召唤壮哥——
壮哥毫无所动，结果门响了，钟嘉妮立马穿上裤子。
门外的是工作人员，正不好意思地挠头，“那个，没有空房间了。”
他让了两步，显露出了身后的男人。“你们俩一个房间吧，我看你俩正好也认识，比较方便。”
钟嘉妮往后一看。
从工作人员身后走出的寸头：“……嘿嘿。”
钟嘉妮：“……”
寸头尴尬地转开视线。
沉默几秒后，倔强地扬了扬手中的取精杯。
“程总，出门在外，我们又一间‘办公室’了。”
钟嘉妮目光闪烁：“……”
寸头：“正好交流一下。”
钟嘉妮绝望地沉默。
虽然来看男科是有正规原因的，但此时此刻，互换的原因她不想再寻找——
如果再互换回去，程亦邪，你会疯吗！会杀了我，还是杀了他？……
是的，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
十五分钟后。
钟嘉妮坐在沙发上左边，局促又故作淡定地玩手机。
寸头想开始撸，但也只好坐在沙发右边，有些尴尬地清嗓子，玩手机。
二十分钟后。
钟嘉妮咳了咳，打破沉默：“这个，要不我们来一局王者吧？”
寸头：“……嗯……”
对着黄色杂志，对着半裸海报，对着空气中躁动的男性因子和喘息声音……他都有反应了，程总怎么做到的坐怀不乱！
钟嘉妮：“谁输谁先取……”
寸头：“？”
钟嘉妮：“精。好吗？”
寸头：“……”
“那直接我先来呗，我比较慢，比不上您。”
钟嘉妮：“不，还是先打局游戏吧，提提精。”
提惊？
寸头猛地一噎，不应该压惊吗？
提惊什么鬼！
三十分钟后。
可悲的是，壮壮的精，没提上来。
更可悲的是，寸头打着打着游戏，听着隔壁的喘息，有反应了……
钟嘉妮绝望啊！她决定给寸头腾出一片天地，很快走出了房间，并且给他带上门。
她不明白，她来医院，就是为了解决壮壮持续暴走的问题，怎么真的到了战场上，壮壮反而安静如鸡？
等等，它不是如鸡，它好像本来就是。
真要形容的话，壮壮这叫审时度势，不愿被制裁。
要不她走吧！是时候离开了……
可就算现在回去了，以后不是还要来吗？而且到时候可能互换了回来，来的是程亦邪本人，他那个傲脾气，受得了这一路的尴尬吗？
钟嘉妮在角落中啪地捂着脸，纠结又不知所措——
只是却被热心的工作人员拉住。
“先生怎么了，你不行么？”
“……”
涉及能力问题，钟嘉妮正了脸色，用清脆的声音挽尊说，“当然不是，我非常行，只是我掌握得还不熟练。”
掌——握。
想歪了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掌！
握！？
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撸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啊！
“先生，你看那边的小屋子。”
工作人员先对她伸出一枚大拇指，而后在钟嘉妮疑问的目光下，指向了录像室。
“——去那里吧。”
“那是哪？”
“男人的天堂。”工作人员语重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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