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谁进来了，屋中声音顿时抖着低下来。程总怎么中午还来公司！而且表情看起来十分危险。
DJ的视线则是更多地落在那团袜子上，目光晦涩难明……
“你们玩吧，我拿东西。”钟嘉妮风淡云轻，什么也没多说。
“哦哦哦……”
于是团战的五个人隐晦地对视一眼，观战的寸头和胖子心虚地摸摸脖子，就要走。
DJ觉得不管领导私下有什么癖好，工作上还是要讨好的，赶紧拉住胖子：“哎胖子胖子，哥们，手机还给你，以后别找我帮你玩安吉拉了，我还要加班呢。”
“靠？！”
胖子低声骂他一句，这明明就是DJ自己的手机！竟然这么虚伪！
“是安琪拉！安吉拉个山药啊。”
实诚的胖子最后还是抵挡不了诱惑，代替DJ坐了下来。
于是几人又一波指挥、混乱、死亡，还得压低声音不骂出来。
钟嘉妮整着大纲，心情本来就不好，听着烦躁游戏的提示音，忍了很久。
“啪！”
“程总”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清脆而愤怒，七个人齐齐一愣，纷纷看过来。
“我受不了了！”
钟嘉妮腾地站起身来，冷着脸吐出一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对面李白这么叼？？！”
她在七人呆若木鸡的注视下走来，伸手朝胖子要手机，“我来！”
“额……”
“方便吗？”
“……噢、噢，方便。”
胖子和兄弟们对视了一眼，赶紧把手机屏往衣服上抹了抹，递给程总。
程总上星期看他们玩游戏，还迷之凝视，轻蔑而去。
现在呢，都知道‘李白’了？！
钟嘉妮在沙发上坐下来。对面这不是基本新手吗？
“呵。”她竟然少有的冷笑了一声，有那么几分嚣张。
“Shut down！（终结）”安琪拉干掉了五杀的李白。
“You have slain an enemy！（你击杀了一个敌人）”
“Double Kill！（双杀）”
“Triple kill！（三杀）”
一路踏进，一直到“Lengendary！（超神）”
“Aced！（敌方被团灭）”
“Victory！（胜利）”
七个人瞪大眼睛，震撼。震撼到无以复加，寂静无声。
程总你是参加变形记了吗程总？
“好了。”
钟嘉妮轻描淡写，拍拍衣服，站了起来，把手机递给胖子。
一句惊叹国骂噎在七人喉咙里，屋中一时间除了游戏背景音乐，寂静无比。
“程总，您——”胖子挠挠头，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问，“那个，您还会玩儿游戏啊！玩这么好！”
“一般一般，好友榜第三。”
钟嘉妮看了眼他们，努努嘴，“你们刚玩不久吧。我已经上王者了，和对面的新人打，赢了也正常。”
王者？
娱乐生活是高尔夫、音乐会、美术馆、博物馆的程总，竟然是个网瘾少年！
七人帮被震慑。
那上星期那个轻蔑的笑容，是在diss他们这群新手，而不是diss这个游戏了？
虽说被鄙视了很不好，但是好像出现了共同语言！
钟嘉妮没再说话。有她在这儿呆着，那群工作压力很大的组长们少有的娱乐时间也过不尽兴。她拎好东西，准备去公司的咖啡厅码字。
临走时瞥了一眼袜子，
其实想扔进垃圾桶，但她浪费可耻。
“哦，这样吧。”她又站起来把袜子递给他们。
“你们分分吧。不要的话扔了就行。”
“……”
六个人沉默，外加一个眼睛骤然睁大，寂静如雪的DJ……
他们接了过来。
然后“程总”提着笔记本电脑，心情不错地哼歌走了出去。
一直比较得瑟的二狗率先动了，他悄悄伸出来一只爪子，打开了粉色的饰品袋。
白袜子和黑袜子，带着条纹。
他看了眼空无一人的楼道，数了数，“哦买噶，正好七双，不会是程总专门买给我们的吧？！”
“DJ，你看看，你不是最爱潮流吗？”
DJ：……
DJ神情复杂：“我不是那种人。”
“？”
那六个人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我知道了，这是韩剧男主穿的那种！”
“是不是啊！那我们穿上岂不是更帅了？”
“我怎么觉得像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啊！”胖子困扰地挠头。
“明明是女仆装啊……”
“……难道是五一劳动节的礼物？”
一阵交流，最后六个人还有点感动。
“程总真是面冷心热啊……”
“是啊是啊，心热啊……”
公司内部：‘程总王者’‘程总带组长们上排位’‘程总好苏！！’‘程总送爱心袜了’……
DJ默默地看了眼手机，掏空身体一样拿头撞了撞桌子。
临近傍晚，闷喷喷下起了小雪，窗外一片寒冷。
突如其来的降温把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校园中行人戴着帽子匆忙奔跑。
屋中，程亦邪躺在钟嘉妮的床上思考若干，疼得脸发白。
钟嘉妮生气了，她用了那种‘你怎么能这样’的语气。
这种语气程亦邪从小打大听得太多，但他不太敢相信，这种反应会出现在钟嘉妮身上。
和她相处的那半年，从没见过她这样。约她出去她会洒脱答应；调侃讽刺她，她也是洒脱的笑，从不反驳。
而现在和他拌嘴，和他协商，还和他生气……
沉寂了一会儿，他目光缓缓一亮。
她变了么？
变了吧。
真实了许多，不像那么虚幻了。
心脏突地像接通了马达，咚一声，咚一声，异样震动。
贺晓晴去了厕所。
然后站在原地，盯着垃圾桶里一篓子的护垫：“……”
“嘉妮……你咋的用了那么一娄子的夏日冰感护垫儿啊？大冬天的，不怕姨妈结冰呀。”她惊异地问。
程亦邪回神，眼睛倏地长大。
“护垫？”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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