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恻坐在双杠上, 脚踩着对面, 手撑在两边。
操场那边有人踢球, 一记倒钩射门。他大喊:“好球!”
转头瞬间, 身边多了个少年。坐着比他矮了许多, 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双眼睛含着水汽, 有些无辜。
少年眨眼,轻轻吹了吹自己的刘海,一个翻身跪趴在他的腿上。
像学校花坛里的月季花瓣, 轻飘飘落在身上,又香又痒。
奚恻怔怔感受这一切......那是一件宽大的校服上衣,能罩住大腿, 下面的白腿裸.着。
那腿软似豆腐、嫩似水萝卜、直如青葱......
有点饿......
但现在饿不是重点, 那双用最好吃的蔬菜都不足以形容出它美的双腿,正缠在某人的腰上。
腿麻了。
不是压的。
奚恻看着那张......“男人”的脸, 心脏猛烈跳动着。
他的肢体诚实......抱上的瞬间俩人从双杠上摔落。
大地裂缝, 一同坠入深渊。
奚恻从梦中惊醒, 冷汗湿了发丝。
他坐起来打开台灯, 昏黄光线, 对床的小人裹着薄被子, 只露出半颗小脑袋。
已经快一个月了,自从那天在办公室看见了那一幕,他就总发梦, 晚上发, 白天发,连课间都不敢打个盹。
肖想的场景也很离奇,篮球场中央、教室课桌、餐厅后厨......今晚是双杠。
奚恻摸烟,拿着去走廊。
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亮着,有个腿脚不利索的正在投币。
一罐可乐滚出来,顾齐刚拿在手里就被抽走了。
“你这人!心脏病都能被你吓出来。”顾齐去抢,“想喝自己买去。”
奚恻把手里的烟和打火机塞给他,窗户拉开了一半,他靠在上面:“跟你换。”
顾齐皱眉:“看你好久都不抽了,怎么这大晚上犯烟瘾?”
奚恻拧开可乐不太走心的喝了一口,气儿串了鼻子,他偏头咳嗽,说:“做梦了。”
“嗤——”顾齐捻着烟笑他,“做噩梦了,害怕啊。”
“春梦。”他说。
“......”
那话说的吊儿郎当,顾齐起先没觉察,捉摸出来眼睛瞪老大:“奚大傻!你该不是梦到周小娆吧?”
“周个屁的娆!”奚大佬拿瓶子怼他。
“......不是她?她可是你前女友啊!”
“你恻哥前女友多了,要一个个梦还不虚死。”
俩人深夜进行了一些不正经谈话。
没什么营养,沟通不出个所以然。
奚恻脑袋清醒了,招招手回屋。
过了会儿。
清脆的一声响在空荡的走廊里,顾齐不会抽烟,第一次把自己呛得连连咳嗽,忍着抽了半支,肺里嘴里全是辣的。
他把窗户推到尽头,猩红火光闪在指尖,他仰头看天上繁星。
那天,周小娆说:“我外婆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是一个逝去的生命,顾齐,我要是手术失败了,是不是就嗖得一下飞上天了?”
顾齐心一纠,还未答,周小娆苦着脸说:“妈呀——这可怎么好,我恐高!”
想起那胆小又幼稚的模样,顾齐勾了勾唇。
烟燃到手指,他被烫得甩手,怅然骂道:“那个混账,仙女一样的都不要,真想看他以后会栽到哪个姑娘手里,好好还还情债!”
***
周五下午放学,姜诉背着她巨大的帆布包准备去画室,路过小操场,老远看到一圈人抱头围着乒乓球台子做蛙跳。
台子上蹲着个人,拿着小棍子啪啪的敲。
她扫了一眼,匀速往校门走。
自那天大换裤子时间以后,两个人都有些别扭。
好在不用一个班,晚上她又要去画室,回宿舍倒头就睡。
艺术班作业少,刘芒不知道发了什么善心,作业天天给她抄。
那边蛙跳如火如荼,绍远抱头说:“恻哥,那不是姜诉吗?”
奚恻敲台壁子:“用你提醒,我眼是瞎的?”话这么说,他眼还是使劲往那边瞄。
眼看人都要走出校门,奚恻把棍子一扔,跳下球台:“渴不渴,要不要恻哥给你接水呀?”
绍远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一走,几个人才松口气。
哀嚎:“下次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姜诉了,这上面有大佬罩啊!”
奚恻跟体育老师关系不错,只要他一高兴,就来义务帮体育老师“监工”。
太恐怖。
***
姜诉坐公交,下车没走多远就停住了。
她叹口气,折回去,无奈对着路边的人道:“恻哥,你干嘛跟着我呀?”
“没啊。”奚恻手插兜,大大咧咧的,“哥从这过,你别挡道。”
他的手指拨了拨她,走出两步想到什么,转头问:“什么叫‘脑子好像在转?’”
姜诉一愣,明白他在问什么,耳根子就发红,心虚的躲开。
奚恻挡着她的路,就是不让走。
那天是从她裤兜里发现的纸,奚恻看完忍不住去找她,才会刚好碰上有人在欺负她。
这么久只顾做春.梦了,都忘了这茬。
“说不说?”他问。
姜诉手指攥着书包带子。
那是开学前老师让写的,让总结一个学期自己的进步点。
她想了很久,个子没长,书照样读不懂,成绩还是那么差。
真要说进步,那就是她原本冷漠的大脑好像开始转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滴晨露,打在静止的花瓣上,水滴四散,花瓣颤动,溅起细微涟漪。
奚恻食指戳在她的头上,弯下腰:“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她半天不吭声,他道:“要我把你嘴撬开吗?”
“我该上课了,画室......迟到会被罚。”
她是实在不会解释,那种感觉,自己都道不明。
奚恻看她仓皇而逃,笑了笑,轻声说:“脑子好像在转,地球仪么。”
姜诉快跑到画室就喘得不行,她看到远处奚恻跟什么人站在一起,把包扔地上就去翻里面五十度的近视眼镜,搞得东西散落了一地。
戴上一看,果然!那女人是佟佳,她还勾着奚恻的胳膊,两个人进了一家店。
姜诉拦了路过的男生问:“那是什么地方?”
男生发愣,同在一个画室,这位同学还是第一次主动跟他讲话,他迟疑的说:“酒吧。”
......
时间尚早,酒吧里没什么人。
佟佳点了酒,涂了指甲油的手指在杯子上摩挲,高跟鞋故意有一搭没一搭碰着旁边那双长腿。
“好久不出来玩了,怎么今天有空找我。”
奚恻玩手机:“不是经常见吗。”
“那不一样。”佟佳娇嗔撅嘴。
两个人喝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直到天暗了,陆续有人落座,乐队上台,慵懒的音乐声响起。
佟佳这人,酒喝三分就能装出醉态,倚着身子往奚恻身上靠。
奚恻探身拿酒,再坐好,对方已知他拒绝的意思。
“是觉得我比你大?”佟佳翘着二郎腿,“我们小恻不是马上就十八了?”
奚恻冷脸晃着酒杯,漫不经心道:“我和你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老板永远不会嫌员工年龄大,只会嫌她没能力。”
佟佳的脸开始僵。
奚恻抬抬下巴:“那边的主唱是佳姐前男友吧?”
“你!”
“讲讲呗。”
佟佳咬牙。
“今算你加班费。”奚恻说。
佟佳缺钱,否则也不可能跟着奚恻这个高中生混,惹了金主没什么好处,再三思量,她灌了整杯的酒。
“我高中同学,高考志愿我偷看他的照着报的,很不要脸的追了他好几年,他家没钱,学费都是我借他的。”佟佳偏过头,“后来有一天他把钱都还我了,说是跟我两清。”
她的表情里带着恨意:“他跟我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男的有钱,听说玩了他一阵子后就把他甩了。他就窝这唱歌,我俩见面就跟陌生人一样。”
奚恻手撑着头听。
他就是身材高大,进这种地方才没违和感,只是离近看,他脸上有着和佟佳不同的稚嫩和朝气。
这些成人的情情爱爱听着就麻烦。
佟佳说够了又想往奚恻身边凑:“我就奇怪了,约个会你干嘛挑gay吧呀!”
这是之前偶然听旁边的人提起过佟佳有这么一段,现在也会时常来这家酒吧听歌。
他就是好奇......好奇什么呢?
走出酒吧,奚恻独自走在夜晚城市的街道上。
他觉得自己有点错乱,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刚刚在gay吧,他确定自己看见哪一款男人都没一点感觉。
自己果然直得人神共愤!
但为什么那小子的腿老在自己心里晃悠。
奚大佬觉得得给姜诉同学办张美黑卡,可能晒成古铜色他就不会老想了。
正走着,李喃的电话打了过来。
“恻哥,我们网吧开黑你来不?”
“不了,没空。”
李喃嚷:“没空?哥们你不会又交女朋友了吧?我就说你怎么会空窗这么久......”
“没事我挂了。”奚恻烦。
“别别,重要的事还没跟你说呢,你今走的早,学校让报科技竞赛的表我帮你拿了份,之前你说那项目,还报不?”
奚恻眼睛转了转:“报!”
挂了电话,他就打了辆车。
***
电话响了,姜诉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声音带着睡意,软软的:“喂。”
“哟,接挺快嘛。”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姜诉一下子清醒了。
“奚、奚恻?”
“叫哥,长本事了你。”
“啊?”姜诉发蒙,凌晨一点,他给自己电话就为了让她叫哥?
那边有些烦躁,说了声:“出来!”
“出?出哪?”她看看四周,大脑空空的。
凌晨的街道只有很少的车滑过。
奚恻靠在棵树上:“我在你家外面,现在给我出来,否则你恻哥不是冷死就是困死。”
“什么?你在哪?”姜诉弹起来,扒着窗户望,什么也没看到。
她家是别墅区,晚上门禁很严,奚恻应该是在外面。
“快点。”他不耐烦的催促,“我这人没什么耐心啊。”
但是等某人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整整俩小时,睡得跟猪一样,打多少电话都叫不醒。
“你要干什么?”
“啧!哥有话跟你说,快点,别娘们一样。”
这季节早晚凉,姜诉坐床上蒙了半天才起身。
她拿着外套和钥匙,蹑手蹑脚的下楼,跟做贼一样绕过长辈的屋。
外面只有路灯,静的出奇。她在小区里跑,跑到道街上一眼就看见等在那的人。
她喘着气小声喊:“恻哥。”
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姜诉心说,不好!
家里人进屋都会敲门,她在家睡觉没穿内衣的习惯,刚才一紧张也忘穿了......
棉麻睡衣,轻薄透气。
她手麻脚乱的扣外套扣子,心里怯怯喊着:“别、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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