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纯棉内裤, 带着蓝色的小黄花, 夹着那抹干掉的殷红, 打着旋的在空中飘。
很久以后, 姜诉都对有黄碎花图案的东西过敏。
她惊讶站着没动的同时, 谢川从后面把包抢了下来。
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女士运动内衣、用了半包的卫生巾、还有颜料和画笔......
那些散落的东西在地上滚着, 叮当作响。
姜诉听不到,脑子里噼里啪啦像炸着烟花。
她只是呐呐的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谢川像是在喊什么, 欣喜若狂的样子。
其他人都在面面相觑,然后无比震惊的瞪着眼。
那种羞耻感,词汇贫乏的姜学渣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她像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球内, 所有的一切都夸大的在她眼前一帧帧缓慢的滑过。
直到她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球碎了,她大口的喘气让自己呼吸。
“恻哥, 恻哥。”姜诉叫着。
奚恻拆了三角巾, 就那么拖着伤的手一把抢下那条内裤, 揣在自己兜里, 拉上拉链。
好了, 世界清静了。
要是时光再能倒流一下就更好了。
解释, 也不是不能。
可惜奚悱小朋友躁郁症的躁部分爆发了,他竟然对着奚恻喊了声:“哥,快跑。”
这他妈重逢后的第一声哥, 把奚大佬叫傻了几秒。
就这么个当口, 奚悱拖着他哥往外走。
“胳膊!”姜诉喊了声就去拉。
奚悱天天跟马玩的力气,大得惊人,他三拉扯中一阵天晕地旋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姜诉看到好多人向她跑来,再然后视线模糊了。
......
她醒来的时候周围很安静,洁白的墙壁和床单,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脑子那一刻还是混沌的,她撑着胳膊想起身,疼了下,她看到扎在自己手背上的输液针。
姜诉看了看四周,知道这次一切都完了。
——她在医院。
她曾想过大不了就咬定包里的东西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没有证据能拿她怎么办。
不过就是抵死不认罢了。
可没想到老天没给她这个机会,或者说,奚悱没给。
她想起来,浑身都是疼的。
有一滴液体滑过脸颊,她闭上眼,脑子里竟然先想起的是奚恻那张脸。
***
半个月了,奚恻没有找到姜诉。
那天从楼上摔下来,他在混乱的瞬间把姜诉和奚悱护在身前。
他身上有很多伤,最严重的是胳膊,再次脱臼,疼得他直冒冷汗。
救护车来的时候,他还能强忍着让医生先给姜诉看,等到了医院,他就扛不住了。
他被人按着做检查,老爸也来了,还甩了奚悱一巴掌。
奚恻没劲管,他不停的问姜诉呢,她怎么样了。
医生为了稳住他,说那边很好,没事。
奚恻是从医院溜出来的,他在这里做了简单的处理后又被拉回了原来的医院。
等所有的折腾都结束后,他发现姜诉没了。
那家医院显示已经出院,而姜诉的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
寒假放得晚,没过多久就要过年了。
白色冬季,寒风瑟瑟。
奚恻发疯的在这座城市里找了半个月,一无所获。
年二十八的时候,奚悱被彻底送到了马场住。家里来了许多亲戚,奚恻从房间里出来一脸的不爽。
他穿着睡衣下楼,看到外婆家的亲戚围着他老爸热络的在说话。
当年他老妈死,小姨被赶走,他们都能不气恼的跟老爸同坐一桌,为什么?
因为翻脸就没钱拿了。
奚父看到他,招呼道:“小恻过来。”
虽说他和大儿子有隔阂,可这个儿子一直是他的骄傲,学习好、样貌好,谁想这段时间颓得胡子茬都出来了。
奚恻扫了眼沙发上的人没过去。
“把脸洗洗再去理个发,你现在不去要过正月才能剪。”奚父说,“正月剪头对舅舅不好。”
那他就打算正月天天剪头发了。
奚恻刚要嘲讽自己老爸迷信,抬头看到对方在朝自己使眼色。
舅舅在沙发上坐着,笑嘻嘻的说:“没事没事,我不要紧的。”
他明白了,老爸是怕舅舅烦他。
“行吧。”
他换了衣服,匆匆出了门。
一屋子亲戚他也烦,可能去哪儿奚恻也不知道。
李喃昨晚上就打电话叫着出去玩了,但他没兴趣。灯红酒绿,学妹如云,以前浪在其中,现在忽然觉得没味道了。
那个人不见了,干什么都没劲。
“去哪儿?”出租车司机问。
“集美。”奚恻报完理发店的名字就骂了声,“操。”他也懒得再改地址了,索性去那洗个头睡一觉得了。
年前理发店员工走了一半,给他洗头的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学徒。
“抱歉啊,都赶着年前来做头发,人手不够,这次先让他给你洗。”店长过来解释。
奚恻没所谓,躺下就想睡。
谁知道学徒手法糙,几次都揪到他头发。
奚恻一睁眼,对方赶紧道歉,一连串的对不起。
”是不是马上要回家就心不在焉了?干不好扣钱知道吗?”店长过来训斥,洗头工不停的道歉。
奚恻最近天天发火,真是懒得发作了,索性拿出手机看。
他发给姜诉的信息还是没有回复,老爸那边打听到的是,姜诉生病,正在家养身体。
养个屁的身体!生病了那么快出院?!
好多谜团困扰着他,还有那些曾经的回忆,都是折磨。
奚恻打开手机相册,一张张的看。
“嗯.......这......”
奚恻看到一只满是沫子的手朝自己的脸伸过来,他弹起身,冷脸道:“我忍你很久了!”
“我......”
对方年龄不大,唯唯诺诺说话带着很重的口音。
“有什么事就说!”奚恻抬抬下巴,目光凶巴巴的。
洗头工很害怕,欲言又止半天。奚大佬特别想把他摁住揍一遍,他刚要叫店长换人,对方连连摆手道:“你别生气!别生气!我......我就是想看看你手机里的照片。”
奚恻:“......”现在洗头工都这么牛逼了吗?扯人头发还要看人隐私?
“刚才我看到上面那个照片上的人......就是那个......我好像认识。”
认识姜家小少爷没什么稀奇的。
奚恻火还在,硬压着。跟姜诉有关,哪怕不重要的人,他也会多在意一分。
他把手机递过去,问:“这个?”
“不是......”洗头工说,“那个证件照......”他很自觉的在手机上滑,眼神一亮,开心的举着手机道,“这个女孩,就是她,她是我在乡下的邻居姜诉,几年前搬走就再没消息了!”
奚恻顶着一头白沫子,他学霸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姜诉不止一次提起自己曾经住在乡下,他都没在意过。
她说自己女扮男装是因为算命的说她有一劫,要装男生才能躲过。
所以奚恻看到奚悱甩着姜诉内裤的时候,他才没那么担心。
——她的家人都知道,姜家后台硬,能帮她处理好的。
——姜诉就那冷性子,脸皮又薄,可能是被大家看到了内衣不好意思,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一直试图用牵强的理由说服自己。
可就在刚才,学霸突然逆向思维了一下。
也许,姜诉一直在装,就连家里人都不知道她的事。
他揪着学徒工的衣领:“乡下在哪?你现在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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