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那话, 姜诉再抬头, 便是凉凉一眼。
外面似乎有人进来, 她捂着奚恻的嘴, 等动静没了, 才松口气。
她的指尖沾了奶油的甜腻, 柔软又轻盈的抚在他的脸上。
奚恻在厕所里, 深呼吸了几口。
狭小又暧昧的空间里,姜诉尽量和他拉开距离,她的脸小巧, 整个下颚弧线都绷紧了。
起初来城市,不是没人怀疑过她的性别,对付的方法很多, 比如说——冷漠。
任对方再探究, 只要不扒了她的衣服,她就是能不认。
大伯家的儿子起初眼都长她身上, 跟个哈巴狗一样围着她。
私底下也说过她娘炮的话。
而姜诉永远是面无表情的回他一个冷暴力。
久而久之, 谁会对一个冰块感兴趣。
大伯家儿子最后怎么说的来着。
“乡下来的土货, 还装什么高冷男神!”
她心说, 好久了, 她都忘了高冷两个字怎么写, 才会给了这人可乘之机。
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仰头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女生?因为我个子矮还是瘦?”
奚恻在厕所里又咕咚咽了口唾沫,这怎么说, 说妹子你好, 我已经把你看光光了,所以现在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嘿!
“内个......内张照片,就我在你家拿的那张照片,其实是你吧?”
什么时候去医院把眼瞎这毛病治好的!
为什么不放弃治疗!
姜诉攥拳头说:“是我,玩女装的时候拍的,当时怕你知道我有那种爱好就隐瞒了。”
好借口。
学霸服了一瞬,接着说:“你内衣啊......”
“偶尔穿一次,现在不了,都男的下次给你摸。”姜诉赶紧止他的下流内容,说,“好了,我承认,我娘炮,让你有了误会,但是,请你不要诋毁我。”
她说的正义凌然,要不是亲眼所见,大佬真的就被她唬了。
讲道理不行,就来软的。
“诉诉。”
“请别这么叫我,也请别拉我进女厕所,不太好。”
道理讲完,姜诉就决定离开,可门打不开。
总是这样,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她无法招架。
难不成他和那些恶心的男生一样,姜诉问:“不信,要我脱给你看吗?”
奚恻松了手,直视她道:“不用。”
她就知道他和别人不同。
“那好。”
外面没人,姜诉开门准备出去,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说:“总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脱给我看。”
那声音一分轻佻,两份使坏,剩下的全是认真。
姜诉:“..........”她脑子里嗡得一声。
***
“俩亲哥啊!你们钻女厕所干嘛?”几个人正在找,瞧见他俩从女厕所里出来,这身上也没痕迹,不像是打过架。
谈心吗?
奚恻何曾为女生动过这样的气,刚揪着人直接出去,私底下八卦声一片,说的皆是太宠周小娆了。
“宠个屁!”顾齐几次想揭穿都没说出口。
女人是女人,兄弟也是兄弟啊!
倒是周小娆拿着块蛋糕说:“顾齐你抱我一下!”
顾齐肾上腺素直接飙高,手都伸出去了,听见她气势汹汹的接着道:“奚恻太高了,我扣不到他的脸!”
看着顾齐跟僵尸一样伸手定在那里,后面两个直接笑趴。
扣不到,她就去牵姜诉的手。
“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姜诉有点累,摆摆手。
她的书包在里面,想进去拿了就走。
谁知道周小娆没心没肺,玩心起了,非要留下再玩会儿。
姜诉看她跟人拼酒,怕她回家危险,就忍着没走。
她缩在沙发的角落里闭目养神。
奚恻坐在高脚凳上跟人喝酒,视线总是往那边看。
“好土哦,怎么会穿校服来呢。”王璐拿着骰子,故意把话说给某人听。
“周小娆那么爱美的,为了她肯穿校服来,也是痴情。”
奚恻把褐红的液体一口灌进去,起身。
“不喝了?”王璐看到奚恻低下头,那张英俊的脸朝她勾唇一笑,下一秒,他嗓音清冷道:“离我远点。”
还是以前的配方,他从不怜香惜玉。
玩到差不多,大家结伴回家。
下了雪,路上结冰,出租车不好打。
周小娆已经语无伦次了,她跳到顾齐身边。
“呀!你抽烟了?”
“......没。”
“我都看见你吐烟了。”
顾齐扶她,笑着解释:“那是哈气,天冷就会有。”
周小娆认真的点头,捂着他的手:“冷啊,来,伸我假发里暖暖手。”
她说着就要掀起来,顾齐又气又乐,拿她没脾气,压着声音说:“酒品太差,以后别喝了。”
周小娆哇一口吐出来。
人走的差不多了,周小娆还在吐。
眼瞅着不行,姜诉给家里打了电话。
“一会儿我爷爷司机来接,到时候把大家送回去。”她说。
“姜少就是阔气。”刘芒阴阳怪气的。
男生们也有喝酒,但都没多醉。
天冷,陪着等车的几个人在旁边的小吃店找了位置坐下,点了几份小食,全当宵夜。
奚恻设这么大个局,最后什么用都没,他手撑着头,一句话都不想说。
“你等会儿回哪?”李喃问他。
“家。”
明天是周末,大家基本都是要回家的。
姜诉给周小娆递水,拍着她后背:“喝点吧。”
说完下意识抬头,跟奚恻视线相对,两人都别扭的移开眼。
关系太乱了,李喃咬口包子,豁出去的问:“姜诉同学,组织问你,你要老实回答,真跟周小娆好了?”
姜诉坐直,不卑不亢说:“没,只是朋友。”
在她眼里,周小娆是可爱善良的女孩子,冷静下来,她觉得不能让她背上莫须有的事情。
“哎呀,你怎么说出来啦!这还怎么气奚恻呢!”周小娆撅嘴。
她这一说,桌上气氛就畅快多了。
奚恻捏着茶碗喝茶,心说,自己疯了干嘛吃那种飞醋。
李喃击掌:“好!小娆妹子啊,你选男朋友可是要慎重,你一个决定可影响着......”他往旁边看,“好多少男的幸福呢。”
周小娆晕晕乎乎,但表面上还一本正经的摆手。
她也不知道是突然想到时候,拿着包子又要砸奚恻,奚恻侧身,包子落在地上,滚出一米。
“看顾齐的面子所以不揍你。”奚恻说完,继续自在的喝茶。
顾齐骂他一句,说:“别扯我,那是你不敢。”
“不敢?老子是不打女人!”
“打女人的都是王八蛋!”周小娆直起身扔下一句豪言,继续趴下睡,假发都歪了。
奚恻嘲讽的看着醉鬼,说:“秃子净说废!话......”
“话”字自动做了消音。
他脑袋好使,幼儿园的时候就会背唐诗百首,一年级圆周率背得比数学老师都溜,那些他自己作死做过的事,他妈想忘都忘不掉!
......好像是揍过诉诉一拳。
是吧?不是吧?是吧......?
“帅恻,你咋流口水呢?”李喃说。
奚恻直接把嘴里剩下的水全吐杯子里,他看姜诉,好在对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车子迟迟没来,姜诉把地上的包子捡起来,去外面看情况。
化雪的夜晚,寒风如刀。
人行道上有许多人路过,说着笑着搂着。车辆比人行驶得还慢,乌龟爬一般。
她的造型奇特,路过的人不禁多看两眼,她便往后退几步。
背后的重量陡然没了,她回头,奚恻拎起她的包在手里掂掂。
“什么东西,真沉。”
是他,姜诉也就不抢了,反抗只会激起这人的斗志。
她说:“有颜料,你慢点别洒了。”
大魔王难得很听话的不再动,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姜诉的身上。
校服不隔寒,那种带着他温度和香味的温暖包裹着她,姜诉转头往后面走,在角落里停下,说:“你过来。”
她喊了声:“恻哥。”
某人感觉魂飞魄散。
奚恻里面就穿了件单衣,冰凉的手指刮了她的鼻尖:“叫哥哥干嘛?想要月亮吗,给你摘个。”
还有心说笑。
姜诉负手而立,迎风的样子很少年。
“奚恻。”她郑重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前一刻,大佬的心还是错乱的。只因这一句,心无旁骛,坚定无比。
姜诉像个谜,和他认识的所有男生、女生都不一样的谜。就像是精心包裹的圣诞礼物,他总想拆开,却也沉迷等待时的那份期待和喜悦。
去他妈的爱是男爱是女!
“我喜欢你。”他说。
四个字,姜诉明显的停顿,她的视线微垂,落在地上的雪人上,又说:“我是男生,你也喜欢?”
“喜欢。”他说。
姜诉握在背后的手机跟着发抖,她差点忘了按保存。
喜欢是什么,那时,姜诉还不懂,她只知道,曾经奚恻摆过她一刀,她貌似是要摆回来了。
***
司机到的晚,又一连把大家都送回去。
最后送的是奚恻,他下车,又敲了敲车窗。
玻璃降下,他似无旁人的把胳膊压在窗框上,姜诉是真怕他下一刻会说出什么震惊世俗的话来。
他在黑暗里笑,说:“跟我说晚安。”
姜诉:“......”
“快点。”
“晚安。”
“谁?”
姜诉忍着说:“晚安恻哥。”
奚恻偏头一笑:“晚安诉哥。”
司机简直无语,俩高中男生是有多中二,大晚上互称大哥有瘾啊!
身后的房子里传出一声马叫,奚恻跳了两下跑走了。
姜诉到家的时候爷爷房间的灯还亮着,他知道那老头是在担心自己。
她的手机震了下。
奚恻:[到了吗?]
紧接着又一条:[男朋友的信息都不回,你很嚣张啊。]
什么男朋友!
奚恻:[说话!]
姜诉:[。]
奚恻:[操,你是第一个敢用一个标点符号回我的人!]
姜诉刚要回,那边又来一条:[我现在可以等,可以不探究,但你人得给我追。]
姜诉只是迟疑了一下就删掉了信息,她轻轻敲门,说:“爷爷,我回来了。”
姜赫严正坐在桌前看书,闻言招手:“小诉回来了,去睡吧。”
姜诉校服没换,胸口大大的红字——十五中。
“你衣服怎么回事?”
“爷爷。”她攥紧手机说,“您知道奚家的事吗,他们家的小儿子找回来了,就是我同学奚恻的弟弟。”
商界就那么大,此事早已传开。
姜诉说:“听说他弟弟脑子有问题。”
姜赫严微怔,说:“创伤后遗症,应该是这样。”今天秘书已经跟他说过此事,他听的时候只是感叹。
“能找回来就不错了,别的不能强求。”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姜诉,说,“餐厅给你熬了驱寒汤,喝一碗再睡。”
姜赫严的房间都是深色的实木装修,透着威严和冷静。
姜诉没动,接着说:“我同学奚恻可能脑子也有病。”
她上前一步,打开了手机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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