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清晨凛冽的空气, 奚恻和姜诉照例去了墓园。
守墓的老人早就在门口望, 看到他俩的车远远招了招手。
“来了。”
奚恻跟老人说话, 姜诉先了一步去摆祭品。
“大年三十的, 也就你们来了。”老人微笑着把他让进屋里。
奚恻进来在单子上填了酱酱的名字, 说:“有孩子了, 想把他名字也刻上。”
“应该的, 孙辈嘛。”老人值守闲来无事,多聊了几句,“那姑娘好福气啊, 我见你年年陪她来。”
奚恻笑笑:“应该的。”
“好多年前吧,她自己来过,我当时印象特别深刻的, 跟个假小子一样。就蹲在墓碑前发呆, 当时也是年三十,我就留意了一下。”老人慢慢回忆着, 说, “当时觉得挺可怜的, 你说怪不怪, 人还是那个人, 身边多了个你, 每次她再来我就觉得......”
老人半天想不出合适的词,一拍桌子说:“好!”
奚恻笑着躲出去,一抬头, 冷风乍起, 吹得天空湛蓝无云。
远处的姜诉一袭浅色风衣,不急不躁的站在墓碑前,像个淡定的小树苗。
奚恻推算,蹲在墓碑前发呆应该是她转到乡下上学期间的事吧,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别的他不敢说,至少姜诉和他现在都是快乐的。
只是姜诉旁人面前总是矜持,话也不多,这会儿唠唠叨叨说什么呢......?
他快步走了过去。
“爷爷身体不大好,不过有在听话吃药。大伯家的儿子也结婚了,新娘扔花束砸在了奚悱头上,奚悱当场给扔了。大伯总说公司不行,不过好在奚恻一直有在帮忙,我很感激他......”
这家伙净说大实话,跟年终总结似的。
不过她不是什么都说的性子,这洋洋洒洒叽里咕噜一通是想做什么?
“.......酱酱也挺乖的,原本想带他来,但是爷爷不让......”
“嗯,我就把酱酱的弟弟或是妹妹带来了。嗯......我是说老爸老妈,我和奚恻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
已、经......有、了......第二个!孩子?!!
寒风飕飕刮过,大佬挺拔的双腿趔趄了一下,扑通一声跪下了。
姜诉听到动静转头,拧了眉道:“老公,咱家不兴这个,起来吧。”
奚恻满脸黑线:“我是给你跪下的......哥,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一排排墓碑静立宛如无声的听众,姜诉拍拍衣服慢慢走:“我已经祭拜完了,你要没别的事我们就回去吧。”
奚恻一把拉住她:“别打马虎眼,说清楚。”
她移开视线道:“我以前自己来这的时候一坐就是半天,就看着每个墓碑上的字,想想他们的一生是什么样的,很有意思。”
奚恻勾起她的下巴:“少给我煽情!我这儿也不兴这个!”
“.........”
“信不信我当着岳父岳母的面教育你怎么以夫为纲?”
“你敢吗?”姜诉板着脸问。
大佬:“.........不敢。”
噗!
要是知道他有这么怂的一面,高中时谁还叫他大魔王啊。
“我又怀孕了。”
姜诉清楚的甩下这么一句就往车那走。
大佬面对自己的岳父岳母,欲、哭、无、泪!
为了补办婚礼刚订的欧洲古堡教堂,土耳其热气球之旅,还有刚考到跳伞执照的他准备带姜诉刺激的飞一把......这些都在朝他微笑着挥手说再见。
然后十个月后会有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小孩哭闹着要和姜诉睡。
他会在全家一脸“你都当爹了还和小婴儿争,你要点脸吧”的表情中度日。
最重要的是想起姜诉从产房推出来时疲惫的样子,他就会整日做梦,梦到自己躺在产床上叉着腿把孩子生下来。
醒来后发现是梦,心中无比失落。
哎。
奚恻两指放在唇上,给他岳父岳母来了个飞吻,然后跑着追了出去。
“媳妇儿,别生气啊,我要,孩子我要!”
“等等我啊!”
***
以往年三十两人都是分开过的。
姜家不过年,姜诉若再不回去,那儿就冷的像个冰窖。
奚恻便带着酱酱在家,奚父和奚悱会来陪着,四个男人胡乱过。
今年特殊,奚恻不放心陪着回去了趟。
大伯儿子跟老婆去国外度假了,家里就仨长辈,姜赫严在写书法,旁人大气都不敢出。
奚恻一进门就很没眼色的要老爷子给他写副春联。
姜诉戳他一下,转头跟爷爷说:“他开玩笑的。”
平日里全家也就奚恻敢如此造次。
“喜气嘛。”奚恻撇嘴。
姜诉又赶紧哄他:“好啦,一会儿出去给你买一副好不好?”
婶婶翻了个白眼:“小诉你不要总游手好闲的,看看这懒的脸都胖了。”
“我还嫌她不够懒呢。”奚恻摸着姜诉的肚子,郑重宣布,“应该是浮肿,诶,谁让我家诉儿肚子里揣着一个呢。”
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姜赫严的笔立在宣纸上,荫了好大一滩墨。
婶婶尖叫一声:“有二胎了?!我滴老天爷啊!那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快快躺下啊!”
大伯笑着过来:“恭喜你俩了,真好啊。”他扬声,“爸,你听到没有,小诉又有宝宝了。”
姜赫严撂了笔:“我又不聋!”说完搓搓手心,咳了两声说,“给你姑姑也打个电话说一声。”
“好。”一家子数姜诉最淡定,坐下来剥橘子慢慢的吃起来。
姜家没准备,都怕怠慢了孕妇,决定让姜诉回自己家养着。但姜赫严又不放心,奚恻出主意:“要不今儿一起去我们家过得了,还有酱酱在,随便吃个饭。”
“.........”
老爷子脸一沉,没人敢吭声。
奚恻又道:“就个午饭,酱酱昨晚上还说想老爷爷呢。”
姜赫严半天不说话,都以为又没戏。
“爷爷......”
“别吵!你小子就会催!不是要春联?我不得给你写完!”
众人对视,惊讶之余都有些激动。
就奚老大淡定,迈着大步走过去,没大没小的搂着老爷子肩膀:“您写,您写,手别抖啊,抖了我可不要。”
姜诉生怕爷爷拿拐棍抽自家男人,挪过去挡在前面:“爷爷我帮您磨墨。”
......
离得近,几个人步行就到了他俩家。
一开门愣了几秒后,姜赫严想当他从没来过。
老爷子心说,你们玩......我先走......年还是不过的好......
此时,奚悱正扛着酱酱玩骑马打仗,酱酱小朋友拿着扫把和气球:“冲鸭——!冲鸭——!”
奚悱阴冷这脸:“你天天吃饭吗?怎么这么轻?”
周小娆在玩vr游戏机,一脚踹在了顾齐头上。
顾齐扎着脏辫,东躲西藏的。
李喃和绍远也在,他俩在桌子上摆了一摞子材料,扒拉着边看边吃炸鸡。
李喃吐槽:“顾小娆你就别挣扎了,就你这样还真不如陈珊温柔,肯定追不上顾齐的。”
“你放屁!”周小娆乱踢着脚骂道,“小心我告你!”
最可怜的是奚父,保姆放假了没人做饭,他一堂堂董事长穿着围裙举着锅铲跑过来迎客:“亲家!稀客啊!快进来,快进来!”
姜赫严被众人架着进屋,仿若踏进精神病院。
......
顾齐家出事后房子卖了,他老妈跟着大儿子在南方过年,那边地方小,他也不方便去。
况且周小娆要回家过年,闹着要他陪。
他俩关系还不明朗,每次回来,顾齐都住在奚恻这。
绍远刚从省队退役,拉着李喃做生意,两人新创业就遇到瓶颈,大过年的堵在奚恻家要他给出出主意。
这不......
就闹上了。
姜诉嫌吵,躲在楼上睡回笼觉。
醒的时候周小娆坐在地板上翻相册,她刚醒,恍惚着移过去看。
两人并排盘腿坐着。
周小娆说:“你看,这是我生病的时候你们三个去医院看我,他俩还剃了秃头陪我。诉哥,你说还会有男人愿意为我剃秃头吗?”
姜诉揉揉眼,没吭声。
她拿起旁边特别过塑的一张看,那是在酒吧,奚恻唱完歌搂着她朝台下挥手,朗朗少年,灿若星辰。后来两人拍过很多照片,婚纱照、旅行照、生活照.......她都觉得不及这一张。
周小娆拿肩膀撞她:“你看这个,是咱们一起去参加完竞赛在大巴车前照的,哈哈哈哈你知道吗当时我可迷你了。”
照片上的他们都很青涩,顾齐在照的瞬间把李喃踹了出去,周小娆死命搂着姜诉的手臂,奚恻面容淡定,只是搭在姜诉身上的手使劲把周小娆往一边推。
而她,傻兮兮的张着惊讶的嘴。
......
门开了,奚恻大大咧咧走进来:“吃饭了!媳妇儿走!”
他瞥一眼周小娆:“你给我收敛点,别趁我一不注意就勾引我们家诉哥!”
周小娆迅速在姜诉两上亲了一下,胜利的跑走。
姜诉拉住奚恻,阳光照在他脸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让她有些沦陷。
她踮脚亲了亲他,说:“恻哥,我好爱你啊。”
难得她说这种话。
奚恻挑挑眉:“你小子又憋什么坏呢?”
哎,没法儿好好聊天。
姜诉踢开他,笑着先下楼。
下面欢声笑语,吵闹不堪,奚恻看到酱酱在楼梯口吹气球。
不过......家里过年也不装饰,他没买这种东西啊,还是这种奇怪造型的气球。
酱酱看到他老爹,吓得赶紧跑去找奚悱:“小叔叔!小叔叔救我!”
泄气的气球躺在地板上,奚恻沉沉盯着它。
兔崽子!
看老子不揍你!
你玩什么不好去玩套!
就说老觉得套套的包装是开的.......
你弟弟或者你妹妹生出来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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