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诉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宣讲台的。
那些注目的眼光和挤满了学生的空间, 让她无处躲藏, 她甚至在想要能晕倒就好了。
等待区, 她哆哆嗦嗦的往奚恻身后躲。
奚恻表情淡淡, 瞟了她一眼, 说：“又没咬你嘴, 你抖什么？”
抖是不抖了, 姜诉改脸红。
“出息，就这还想在上面！”
“......”
她现在完全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感觉回到了十二岁, 刚刚离开乡下，对外面的一切都无知的像个傻子。
姜诉脚腕一麻，发现奚恻借着弯腰插u盘的姿势手抓着她的脚。
“想跑吗？”
她点点头。
“信不信老子给你绑桌上。”
她赶紧摇头。
“......少给我装怂。”奚恻站起来, 手指轻轻抵着她的腰, “我点了你的穴道，动一下就得死翘翘。”
都什么时候了, 这人还有心情逗她。
“恻哥, 我......”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要干什么？”
奚恻的笑容挂在嘴上, 巨贱的挑眉：“你就站我身边。”
“啊......？”
她看他的表情, 一副胜券在握。心说, 怪不得都说他花，顾什么还在医院，李什么很有可能进局子了, 他还能如此淡定。
算了, 姜诉叹自己，已经紧张到记不住同学的姓名了。
上一组完毕，主持上去串场，她抖着抖到电脑边。
“你手放这。”
姜诉都没注意，奚恻已经拉上她的手了。
“紧张？”他问。
这多明显，瞎吗？
“那你就一直看着我......的手。”
“......啊？”
奚恻把头歪到她耳边，手还抚着她的手背，说：“一会儿哥哥我修长的食指一点，你就按这里。”说着他在姜诉指甲上点了一下。
姜同学两腿一软，被撩拨的差点没站住。
她一紧张就说不出话，脸上白一阵红一阵。
那副受惊的模样，落在他的眼中，格外招人。
奚恻心说，也别竞赛结束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搞到手吧。
他笑了笑，走上台。
少年目光清澈，神色倨傲。他的气质本就出众，宽肩窄腰、大长腿，往上面一站，自带吸睛效果。
姜诉的脑子嗡嗡的，耳鸣让她联想到上次坐飞机，台上这人就坐她身边，一副闲散自在的模样。
她听到他的声音，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她这才注意到，奚恻的侧面也很好看，从额头到鼻梁，再到下颚、颈脖，拉下的弧线都像是精雕细琢过。
如果欠揍的性格和脾气能改改就好了。
她正想着，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看、看什么？你、你继续讲啊。
台下有小小的议论声。
姜诉看他还是看着自己，头皮都在发麻。
对方轻扯一边唇角，对她旁不可察的眨了下眼，引着她的视线往下。
啊...... 对对，食指点了要按这里。
屏幕上的ppt动了，她咽唾沫，看到奚恻边讲边把手背后比了个赞。
是在夸、夸她吗。
奚恻的宣讲数次被场下的掌声打断，她不知道具体原因，却有一种骄傲的情绪荡在胸口。
那个打架旷课泡妞的人，能不看稿子出口成章的讲出那么多话来，那种自信的神情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的。
直到宣讲结束散会的时候，姜诉都没回过来神。
“还抖呢？”奚恻推她出去，“你做的很好。”
好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只动了动手指。”
奚恻抿嘴笑，说：“你也只需对我动动手指。”
“......”
上午结束，他的项目已经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老师和其余两个小组成员还在折腾，奚恻挂了电话，拉着姜诉去吃饭。
“他们没事，下午就能回来。”奚恻表情悠然，没什么负面情绪，打了个哈欠说，“走，吃完饭回去补个觉。
两个人视线相对的一瞬间，表情都僵了一下。
姜诉昨夜睡得不错，但总有种被人一直看着的感觉，她很不自然的摸了摸刘海。
买完饭，食堂的人达到了巅峰。
他俩跟别人拼了一桌，坐下刚要吃，有个穿着一身运动服的女生走了过来。
“你好，奚恻。”
女生扎着马尾，长得很漂亮，脸上有一种骄傲的自信，跟奚恻特别像。
又是来泡他的吗？
姜诉不自觉的扁着嘴咬筷子，她一抬头，发现一桌女生都在咬。
奚恻绅士的站起来，勾唇一笑：“是啊。”
撩妹是惯性，没克制住。
“我叫徐烟烟。”她递上名片，“你的项目很有意思，但并不符合竞赛‘带来利益最大化’的主旨。”
姜诉发现奚恻看完名片眼神一点点暗下来，她轻轻吁了口气。
“但是我很感兴趣，如果你有意向，可以等竞赛结束后来找我。”女生说完笑了笑，利索的转身走。
门口有个人在等她，喊了声：“徐总。”
奚恻坐下来半天没动筷子。
姜诉偷瞄他手里的名片。
“想看给你。”奚恻扔给她，“以后查我岗大大方方的。”
“什么啊......”姜诉定睛一瞧，“刚那女生是老总？！好厉害！”
奚恻嗯了一声：“可能只是长得小，她是这次竞赛的投资商。”
“.......”
姜诉也吃不下了，问：“她刚说的什么意思？”
奚恻按她头：“吃你的吧！”
“......哦。”
俩人吃的很快，奚恻去卫生间。
姜诉看到人多，怕看到什么碍眼的，硬憋着没进去，后来实在肚子疼，又不见人出来，只好往里挪。
结果看到奚恻在跟一个人说话。
“你们的项目是找外包做的吧，我就说几个高中生怎么可能做成这样。她叫佟佳对吗，是计算机专业大四的学生。”那人晃着手机，上面好像是一张照片。
武斯越怎么在这？姜诉摸不着头脑。
“别说不是她做的啊，你们学生这点事，我可是清楚的很。嗯？项目初形、前期开发框架都是她做的吧，这么大，我看着得十万起步...... 老师很佩服你有这么大的魄力。”
“扯那么多。”奚恻不屑道，“武老师不去举报，跑来找我，呵，想要什么就直说呗。”
王先锋怔了怔，挑眉说：“钱，十万封口费。”
奚恻嗤笑：“十块不能再多了，我可是穷学生啊。”
“但你老子有钱！”
武斯越又说了一些，姜诉就听清最后一句：“明天早上见不到钱，我就去举报，这也算老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
姜诉记得佟佳之前是去过寝室，两个人还对着电脑使劲敲敲敲。
现在想来......该不会真的是佟佳做的吧。
奚恻毕竟是高中生，学校又不教计算机的知识。
她越想越怕。
......
奚恻一早就发现躲着的人，见她跑了，丢下王先锋去追她。
“你跑什么？”他拎住她。
“吓的，十万好多。”姜诉皱眉，问，“真的是佟佳做的吗？”
奚恻没所谓的点头：“是啊，不止她，还有另外两个。”
“...... ”姜诉无语了，这人还真是胆大，用别人的项目来参加比赛不是作死。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有十万吗？”
奚恻被气笑了：“没啊，老子要是有钱干嘛还劳心费神的来参加这个破竞赛。”
啧！
姜诉直接想抽过去。
＊＊＊
回去没两分钟，奚恻被老师电话叫出去了。
姜诉在房间里呆了很久，然后给老妈打了电话。
......
奚恻回来的时候以为姜诉午睡了，他蹑手蹑脚的进屋，听到那一小只声音严肃。
“老妈，能借我十万块钱吗......我有急用。”
操，这小子为了他在向家人要钱？！
这智商！
除了想骂她，奚恻心中还是很感慨的——原来这小弱鸡也不是那么冷漠无情。
他退出去，走到窗户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拿出手机看自己。
嗯，无死角的帅。
别的事可以拖，攻受的事必须先解决了，要不那小子明着暗着提醒他，他的心受不了。
恋爱这种事为快不破，磨磨唧唧到最后内伤的只有自己。人家现在都肯出去给你筹钱了，你还想怎么着。
和女生谈恋爱就算了，俩大老爷们暧昧来暧昧去，太降逼格。
就现在吧，天时地利，人也和了。
完美。
“诉哥，我知道这个比较难，绝育免谈！别的方面......咱俩可以硬掰掰.......你实在不行，我比你大，就牺牲点......操！”奚恻小声打稿子，觉得这都不像自己了，妈的上台宣讲都没这样。
他咳两声：“......尽量牺牲，牺牲不了......咱俩就清水点，毕竟......还小......”
奚恻再次推开房门前，又骂了一句。
要是兄弟们看到他这样，怕是要笑劈叉。
笑就笑吧，喜欢上了，他就认栽。
他看着姜诉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干嘛非要视频，打电话说不行？”姜诉对着屏幕抱怨。
“你从来没管我要过钱，突然要一回还这么多我以为你被绑架了呢！”姜母一张脸占了整个屏幕，“快让我看看你有事没？”
姜诉低着头：“没有，我挺好的。”
“那为什么要这么多钱？！”
“别问了，我以后还你。”姜诉催促，“一定要明早之前给我。”
“这么多钱那是说有就有的，你要知道我现在也就是在公司里挂个闲职，你婶婶盯我像...... ”姜母说着想到什么，突然拔高了嗓门，“小诉，你交男朋友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
“肯定交了！这一段时间我就觉得你不对劲！”
“真没有。妈你是不是没有十万，没就算了。”她不喜欢解释那么多，心想反正奚恻神通广大呢，就叫他自己解决吧。
她老妈那边依旧不依不饶：“你就说是不是吧，我可是你妈，你撅屁股拉什么屎我不知道啊。”
奚恻笑了，心里得瑟说，你儿子就是要交男朋友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姜诉不耐烦的声音：“老妈，你醒醒吧，我现在可是女扮男装，怎么可能交到男朋友。”
房门还开着一道缝，小阴风吹进来，“希慕”大魔王脸上的笑容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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