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恻之前纠结是因为找不到自我的定位, 或者说对自己躁动的感情无处安放。
现在终于对接上, 他就彻底坦然了。
姜诉手里还拿着衣服, 以为自己没听清, 问：“你是什么？”
“gay！”
“给？”
“gay！”
这次终于听清了。
“你他妈是要我说多少次？”
姜诉不知道那通电话, 和死亡面前竖着三根手指发誓的周小娆会不到三句话就把她卖了。
她在努力消化, 想到周小娆之前给她发的信息。
美娆：［诉哥, 你说你不打算喜欢谁，但要硬选，会选喜欢一个男生, 这是真的吗？］
诉：［嗯。］
美娆：［为什么......？］
诉：......
姜诉心说，自己平淡的生活也只有女扮男装这个事最刺激了，但她不能讲, 换一种方式说出来刺激周小娆好了。
但显然对方想偏了。
这也不怪她, 日常生活，能入籍能上学, 你周围有个阴柔少年, 想再偏, 也无法想象她是一个女儿身。
美娆：［(╥﹏╥)好伤心......但是我可不是因为腐才这么问你的, 大家遇到这种事都不问一问嘛......诉哥......你是攻还是受哇？］
姜诉当时没看懂, 顺手搜索了一下, 看完脸一阵红，也没回她。
没想到这个孩子突然在她面前承认了自己是gay。
还以一种十分严肃的表情跟她对峙。
是应该说点什么吗？
姜诉把手里的搁一边，手放在膝盖上道：“那你是攻还是受？”
奚基佬：“......？！”
他站起来, 走了两步, 头抵着墙。
然后摸口袋发现没有烟就坐下来，他看着姜诉的眼睛，意味深长的挑起一边眉梢。
大佬在此之前并没有想那么多。
虽然还......小，但成年也快了。
有些问题是原则，绝对不能退让！
如果两个人都是......攻，很尴尬啊。
两人一个迷茫，一个脑子飞快的转，这是门咣咣被拍的噼里啪啦乱响。
奚恻去开门，周小娆差点踢到他腿上。
“有事？”
“你让开！我找诉哥！”周小娆挤进去，看到没什么表情的姜诉扯了扯有点歪掉的假发，扁着嘴想哭。
“诉哥......我这脑袋可能是做手术做坏了！”
“啊......？”
“就是脑子坏掉了，说话自动不从这里过，直接从嘴里出来！”
“啊......？”
跟大家也算相处一个学期了，姜诉突然觉得又有些融不进去。
周小娆不敢说，她怕姜诉对她失望，站那不上不下的。
“这么热闹啊！”
顾齐和李喃进来。
李喃挥卡：“刚领的校园卡，吃饭走。”
没人搭理他。
顾齐看看这三，把手里的饮料递出去，含糊着叫了声小娆。
奚恻靠墙，截掉那瓶饮料，拧开，瓶盖嘎嘣弹出去。
他喝了一口，冷冷不言。
李喃迷之微笑看着这局面。
顾齐眼神看他。
李喃做口型：三、角、恋！
顾齐立马拔高声音：“你三电线杆？都杵这干嘛，走，这会儿饭点，食堂可全是大学美女啊！”
奚恻冷笑：“没兴趣。”
顾齐：“你是对饭还是对美女？”
“饭呗。”李喃抖着过来，“我们恻把妹从来都是信手拈来！”
“滚蛋。”奚恻冷哼一声，慢悠悠说，“诉哥，帮我捡下瓶盖。”
刚才他弹走的瓶盖就滚落在姜诉脚步。
“哦，给。”
奚恻没接。
姜诉晃了晃手：“嗯？”
奚恻故意吊着她，等了会儿才接......接住的是手，不是瓶盖。
他手一使劲，把人拉了起来。
“你又犯浑呢！”周小娆一拳打在奚恻背上，大佬岿然不动。
他拧上瓶盖，把瓶子撂过去：“走吧，吃饭。”
姜诉手忙脚乱的接。
奚恻无声笑，余光看着身后老实跟着他走的人，心里忽然有一种温柔感。
别的问题就先搁置吧，他不是钻死胡同的人。
就像弟弟丢了，他老爹伤心欲绝之后不许人再提及这事。而奚恻偏偏要把弟弟的名字纹在脚腕上，当做一辈子的羁绊。
他把所有的难过自责化成动力，想尽办法也要找到弟弟。
那是天生的自信。
如此刻，他就自信这个人是他的，办法多的是，到最后总能得手。
奚恻呵出一口气，脚步慢了些，说：“腿短还真是走得慢。”
周小娆懊恼，但也不敢太嚣张。
她眼尖，在后面喊：“诉哥你鞋带开啦！”
姜诉饿得脑子里都是肉类，考拉般慢慢低头。
前面划过人影，奚恻蹲下来单膝跪在她面前，拉起她左脚散开的鞋带，轻轻一勾，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后面三个人瞬间石化了！！！
李喃：“我看到了什么？我出现了幻觉！我他妈眼花了？！”
周小娆：“奚恻在抠诉哥的脚？”
顾齐：“我知道你们不敢信，虽然我也不敢信，但那不是抠脚是在系鞋带......”
三人：“.............”
姜诉的脚背痒痒的，往后挪了挪：“你......”
“这边也松了，也要我给你系吗？”
那话尾音轻飘，旖旎轻佻。
“我......”
奚恻看她期期艾艾的蹲下来，头往前凑了些，刚喝了饮料的嘴还是甜的。
他说：“之前运动会解过你的鞋带，以后哥都帮你系回来。”
说完也不急着起来，歪着头，从下面挑着眼皮看她。
姜诉：“......”
她没想通这人突然怎么了，但以经验来看，准没好事。
于是冷漠说：“不用麻烦了，我以后都穿一脚蹬的鞋。”
奚恻：“......”
呵！
没撩动。
......
五个人好容易到了食堂。
姜诉盯着刚打的餐：“这个好神奇。”
z大食堂好几个，他们去的这个打餐方式与众不同。每人拿个托盘在选餐区随意觅食，最后把餐盘放在像一个电子秤一样的结账器上，电子屏会立刻显示总金额。学生只需把餐卡放在上面刷一下就能结账。
全程不需要工作人员，也节省了人工操作的复杂时间。
奚恻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每种食物的碗编的有码，放托盘上会自动扫码算出金额，这很简单的。”
姜诉听了个大概，戳了一小点米放嘴里：“哦。”
想了想又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奚恻干咳了一下，脸上带着压不住的笑。
周小娆心里百转千回，嚷道：“刚我问你，你怎么不给我讲？你不给我讲就算了，还说没口没人管，叫我不用结账直接出去就行！”她的小红唇撇到了极致，“奚恻你心里有鬼！”
灵异奚把自己餐盘上带肉的菜都推给旁边的人，淡道一声：“闭嘴。”
顾齐轻声哄周小娆：“吃饭吃饭，这个猪脑花你多吃点。”
周小娆：“......”
李喃猛咆饭，吃完赶紧闪，心想，真恐怖！这他么不是三角恋，是四角恋！
周小娆嘴里塞着脑花，又指：“奚恻你为什么把肉都给姜诉？！”
她这一说，大家发现确实如此。
姜诉同学嗜肉，有多少吃多少，一嘴油抬起头，满脸写着“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就吃点肉啊。”
飘荡着美食与学院朝气的食堂里，来自“希慕”的大佬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帅气的发型，依旧淡定，说：“因为老子以后吃——诉！”
......
饭吃完，回去的路上，周小娆去找自己同学了。
李喃在后面问顾齐。
“你有觉得奚恻突然很奇怪没？”
“......还好，你指......哪方面？”
“骚！特别骚！他要是孔雀，感觉马上就要开屏了！”
顾齐心不在此，随意回：“可能是单太久了吧......”
李喃思索着点头：“是挺久了，呀！都有一个学期了吧，自从上次分了就没再找，难道是欲求不满了？”
他俩正说着，一抬头，前面人没影了。
四处没找到，反是遇见了故人。
李喃：“武斯越在这！他带队也来参加了？”
顾齐也看到了，拉他走：“别理他了，咱们还得回去再看看材料，明天我宣讲呢。其实东西都是奚恻弄的，我就是照着念，心还是很虚的。”
＊＊＊
奚恻走的快，姜诉跟着他累得直喘。
“恻、恻哥。”她大喘气，“慢、慢。”
奚恻停下来，折回去手撑着膝盖看她。
“好、好，可以......”她大喘气，“走了。”
面前的人撑着没动，姜诉直起身子，迷茫嗯了一声：“怎么不走？”
“我再听会儿？”
“什么？”
“你喘气。”
“......”
夜降下来，他们的四周闪烁着led彩灯，好多学生头戴发箍拿着荧光棒和海报。
奚恻电话响了，是李喃打过来找他的，他去一边接。
姜诉觉得奚恻突然很奇怪，这人说自己是gay，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怎么的。
她正想，目光被围着的一堆吸引。
有个学生抱着一个纸盒，里面有只小猫咪。
盒子上面写着：因宿管不让在宿舍养猫，又舍不得遗弃，现寻求家在本地能领养的好心同学。求给猫猫一个家吧！
好多人看，却没人愿意领养。
有个女生过去摸了摸，犹豫着说：“我家本地的，能养，就是......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因为我家还有一只公猫，我怕异性在一起会生好多小猫就养不过来了。”
猫的主人也不知道，她翻过来看，分不出公母。
姜诉从小长在乡下，这方面的知识还是有的。
但是人多她不好意思过去讲。
憋了好半天，做了好一通心里建设，隔着好多人轻声说：“公的。”
她的身后，奚恻刚回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说什么？”
姜诉：“公啊。”
奚恻声音渐小：“你攻？”
姜诉：“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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