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子般刮着脸庞, 奔跑中脑子越发昏沉, 夏炎使劲朝自己额头拍了两下, 往常闭着眼也能解开的锁屏这时怎么也解不开。
心跳如鼓。
直觉告诉她必须马上跑到人多的地方。
张牙舞爪的恶魔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披着天使外表的魔鬼。
越美丽的东西, 越有致命的剧毒。
她撞破的“好事”不单单是米雪和纹身男的奸情, 而是陈娇的死亡原因。
还有米雪的伪善面具。
耳边风声呼呼的刮, 解不开,解不开,手机锁屏怎么也解不开!
胸口压着气, 双眼跑出了重影,手指颤抖着怎么也解不开锁,夏炎往后看了一眼, 纹身男已经追了上来。
她也顾不上解锁了, 加快速度往前跑。
不能被追上。
不能被追上。
往常很短的路程今日好像格外漫长,好似没有尽头般, 脑子越来越重, 重影叠叠, 一个不注意, 脚尖踩到一块碎石, 碎石在地上划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响声, 整个人不受控制向前扑倒。
“砰——”
娇嫩的手臂在地上摩擦出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痛。
脚步声临近,夏炎被摔得发晕, 一摸额头, 滚烫如火。
“跑,怎么不跑了。”纹身男嗤笑一声,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扯住她的头发,他这个时候也想起了自己还是个通缉犯呢,网上还有他的照片,你刚真是傻了才会想把她吓走就完事儿,还好他的小雪儿反应快。
除了小学一年级被后桌男同学扯过一次头发,被她揍了一顿后就再没人再敢动她头发,即使脑子昏沉,手上的动作却快过大脑,双手掐住纹身男的手腕,使劲一拧。
咔嚓一声。
许是没想到她还能反抗,纹身男放松警惕的代价就是手腕折了,他大叫一声,抬脚往夏炎身上踹去。
夏炎脑子昏,也有些乏力,反应力自然比以往迟钝,一下没避开被他踹了个结结实实。
皮鞋尖正好踢到她的膝盖,顿时疼得她冷汗直冒。
“臭□□!”纹身骂骂咧咧还想伸脚踹她,疼痛让她脑子清醒不少,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开,再支撑着站起身。
左脚膝盖剧痛,夏炎阴沉着脸看着他,双拳紧握。敢踹她,居然敢踹她。
伸出舌头舔了下唇角,她躬身蓄力,像看见猎物的野兽,残忍一笑,猛地扑了上去。抬起右腿就是一个横扫,破空声清晰入耳,纹身男没想到她还有力气反抗,急忙后退两步躲开,夏炎早知一击不会中,右腿落地身姿轻盈在地上转了一圈,迅速换上受伤的左腿,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左腿的仇,自然左腿报。
她的速度太快,一看就是练过的,纹身男也仅仅是凭借蛮力和大块头在压制她,不想这不是个吃素的,一个躲闪不及,脖子被她左腿扫了一下,整个人在撞到墙上。
也是一声闷响,脑袋磕了一下,捂着脖子疼的嘶声叫唤。
满脑闪着金星,一时站不稳,跌倒在地。
动作缓慢放下高抬的左腿,此时左腿已经疼到麻木,夏炎一张脸冷汗直流,强行使用受伤的腿,那后果不是开玩笑的。
脑子如同被千斤巨锤敲打,又痛又沉,夏炎甩了甩头,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很不好,必须马上走,必须离开这里,一定要到人多的地方。
狠狠掐了自己腿根一下,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她转身正想走,却被身后放大无数倍的脸吓了一跳——
米雪歪头看着她,笑了笑,举起手中的砖头。
“砰——”
梁晨猛地从睡梦中醒来,坐在床上呼吸急促,额头碎发被汗水打湿,捏着发紧的心口,眉头皱得死紧。
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上面没有未接电话和短信。
心头的不安感越发强烈,五指有些发抖,找出夏炎的电话,拨了过去。
他现在急需听到她的声音抚平这种狂乱的不安。
忙音。
他接着又打了五六个电话都是忙音。
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
一把掀开被子,甚至来不及穿鞋,他跑下楼,楼下客厅坐着一堆人,见他急急忙忙跑下来,满脸慌乱,梁妈起身走过去,“怎么了?怎么才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
他这几天守着梁外婆一直没怎么休息,如今事已至此,梁外婆的后事他暂时也帮不上忙,便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怎么就下来了。
“妈,我要回国,炎炎出事了。”他一把抓住梁妈的胳膊,力气大到梁妈胳膊发疼。
见他情绪不稳定,而且说什么炎炎出事了,梁妈也有些着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先别急,先把话说清楚,炎炎出什么事了?”
“妈,我要回国,我现在就要回国。”梁晨看着她,满眼慌乱,他有种直觉,他现在不回去会后悔一辈子,他会悔恨终身。
一屋子人都看着他,梁爸皱着眉走过来,一把扯下他的手,揉了揉老婆的手臂,“去换衣服,我现在给你联系你威廉叔叔。”
威廉叔叔家有一架私人飞机,梁晨慌乱点头,往楼上跑。
心口又慌又疼,他捏紧拳头。
炎炎……炎炎……
梁妈眉头紧皱,拿出手机给魏微打电话,那边儿响了没两声就接通了,“阿舒。”声音听着还挺轻快,不像出事的样子。
梁妈看着儿子脚步凌乱差点从楼上摔下来,直接问道:“阿舒,炎炎在家吗?”
说起这个魏微女士就生气,她盯着一大桌菜,气的拍桌,“电话里说二十分钟就回来!现在都过一个小时候了还不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她饿得发晕,待会儿一定要收拾那丫头一顿。
“阿舒,”梁妈听到夏炎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内回家,外加梁晨的反应,心里也升腾起一股不安,她声音有些发哑,“梁晨、梁晨说炎炎出事了,你赶紧报警!”
魏微女士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正夹了一只虾准备丢嘴里,突兀听到这话,虾掉在桌上,“你、你说什么?”
朝中有人好办事,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魏微心中乱成一团,又打了几遍夏炎的手机还是打不通,忙给丈夫打了电话,把梁妈说的话一字不漏告诉他,夏爸赶忙订了最近一班机票回桐城,并打电话给邢辉,“我记得你姐夫是市局的,麻烦请他帮个忙,炎炎出事了。”
邢辉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一张脸阴沉如墨,忙给姐夫打电话说明情况,“对,查,一定要查到人在哪儿!”
包厢里的音乐声突然静止,全部人都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到,他转头看向旁边一个衣衫半褪的帅气男人,语气森冷,“阿莫,帮我找个人。”
“邢总,您这话说的就太客气了,”年轻男人推开旁边的女人,修长的双腿交叉搭在桌上,“邢总一句话,我严莫上刀山下油锅……”
邢辉没心情听他逼叨叨,在桌子上踹了一脚,眼神如刀扫了眼四周的人,在声色场所讨生活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一个个特别自觉起身离开,不多时,包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严家三辈都是桐城的地头蛇,甚至在全国都有人手,要找人,他们甚至比警局更有效率。
掏出手机,翻出相册,从里面找出一张夏炎的照片,相片上的夏炎对着镜头笑得特别甜,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招人喜爱。
把手机举到严莫眼前,邢辉说,“我女儿,尽快帮我找到她,你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
严莫挑眉,从他手中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眼相册中的少女,“小美人儿啊,你女儿?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就是老子女儿!”邢辉一把抢过手机,把相片发到他手机上,“快点!我宝贝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你就切腹自尽吧。”
“我操?”严莫一脸不敢置信,你女儿少一根头发关我什么事儿?又不是我绑架了她!
想归想,发怒中的雄狮是不能惹的,他深知这个道理,找个人而已,他挑眉一笑,小意思。
只是报酬么……
他盯着邢辉,亲兄弟明算账,邢辉不喜欢欠人人情,正好,他也不喜欢别人欠他人情,及时行乐,他们这种人,还不知道今晚闭眼明天能不能睁开呢,人情攒来干嘛?留到下辈子?
屁。
他把照片发给手下的人,让他们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人,只要人还在桐城,他就不信还有他找不到的人。
“放心吧,半个小时之内保证来消息。”他漫不经心道。
邢辉一屁股坐回沙发,随手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口。
严莫:“……”
那是他酒杯。
看了眼心情不佳的邢辉,他决定还是不说了,这人有洁癖,他怕他反应过来揍他一顿。
暴怒的雄狮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然后这次,信心十足的严大地头蛇失策了,看着邢辉越来越黑的脸,他向旁边躲了躲,对电话里的手下低吼,“一个小姑娘都找不到,老子养你们这么一大堆人干什么吃的?!整天满嘴跑火车,你不是很行吗?啊?”
“老大,我们在迷宫找到这个姑娘的手机和单肩包,这片儿都没摄像头,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您、您别气,兄弟们都在找,李九管的这片区域,底下的兄弟说看着小姑娘进的迷宫,出口有三条,三个方向,我们现在在联系这三条道的兄弟,老大,最迟、最迟明天一定能有消息。”
严莫气得掐断手机,他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话说的太满分分钟被打脸。
脸疼。
邢辉一张脸难看至极,显然是听见了,猛地踹了一脚桌子,这一脚比刚才更狠,桌上的酒水全都砸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起身往外走。
“等等我!”严莫赶忙跟上。
不得了,在桐城,居然有人长了雄心豹子胆敢绑邢总的女儿?
严莫别说,对这作死的还有些佩服。
就没见过这么急着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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