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梁晨下楼就见夏炎撑着大门, 一挪一挪进屋, 一脸哀痛地嚎:“快、快扶我一把。”
他慢悠悠走过去, “受伤了就在家好好休息, 瞎走什么。”昨晚他把夏炎扛回去就走了, 估摸那一下是拉伤了, 夏炎一个从小劈叉劈惯的人,休息一晚就差不多了吧。
然而他忘记了昨晚那叉实在劈得太凄惨,哪儿是一晚上就能缓过来的。
夏炎嗷道:“快点快点, 我要撑不住了。”挪一步简直用尽毕生勇气。
梁晨把人扶到沙发上,夏炎一挨着沙发就往后躺,两腿绷得老直:“梁姨呢, 跟我姨说一声, 我今天要放她鸽子了。”
“……行了,歇着吧, 我妈一早就出门了, 还没回来。”梁晨去冰箱拿了盒酸奶出来, 递给她。
“谢谢……劳烦把盖掀下。”夏炎僵直腿躺着指挥, “顺道再给我洗个苹果。”
......这道一点儿都不顺。
梁晨叹了口气, 想归想, 还是盖给她掀了又去给猴大王洗苹果。
这作孽的躺沙发上跟个大爷似的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梁晨预支了下辈子的耐心才忍住没把人拎着扔出去。
十点过,梁妈回来了。
夏炎脑袋凑上去求抚摸, “姨, 姨,我腿疼。”
梁妈提着俩兜菜,把菜丢桌上就过来搂着她,又是摸摸脑袋又是亲亲脸地哄,“怎么的了这是?”
梁晨按着遥控器调频,闻言没说话,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自己作的死自己说。
“停停停,就看这个台!你给我换回来!”夏炎从梁妈怀里伸出胳膊抢遥控器,梁晨起身换了个沙发。
“劈叉劈的。”夏炎没捞着遥控,缩梁妈怀里委屈道。
“没事劈什么叉呀。”梁妈拍拍她。
夏炎一脸生无可恋:“……我是被强行劈了叉。”
梁晨在旁接话:“人家叉还不想被你劈呢。”
夏炎怒瞪:“梁晨!我发觉你最近嘴巴越来越欠了啊!”
梁晨闭嘴,接着换台。
原本计划好的逛街这下去不了了,夏炎瘫在一旁,手指啪啦啪啦在手机点得飞快,和焦艳艳发短信。
-炎炎,我和壮硕男到瓶颈期了。
焦艳艳突然一改先前松快的话题,发了这么一句有些沉重的话。
夏炎一愣,把还没发出去的字删除,问道。
-怎么了?
-唉,一言难尽啊。
-慢慢尽。
恋爱不都是什么七年之痒么,他们这还没满一年就痒上了?焦艳艳果然是个渣,肯定没认真谈恋爱,她个流氓!
-就突然没感觉了,见着也不想说话,他跟我说话我也嫌烦,就哪儿哪儿都不对眼。
-流氓!
焦艳艳乐了,躺在床上一阵笑。
-我怎么就流氓了?
-人网上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那不满世界都在耍流氓,有几个是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的,就算是以结婚为目的谈的恋爱,那在这之前肯定也流氓过。再说,我才十七呢,你见过几个十七岁的恋爱是奔着结婚去的。
夏炎忙不迭回道。
-我啊。
-靠边儿待着去,单相思狗。
夏炎:“……梁晨!给我削个苹果!”
正专注看财经节目的梁晨:“……”
“吃什么苹果,马上就吃饭啦。”耳力极佳的梁妈在厨房里喊了声。
午餐有夏炎最喜欢的咖喱鸡翅,梁妈可体贴的给她盛了碗猪蹄炖汤放她面前:“待会儿把蹄儿啃了,补补。”
夏炎:“……姨,吃啥补啥都是骗人的,你不要相信。”
梁妈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梁晨唇角绷成一条线。
梁妈看了他一眼,“待会儿梁晨洗碗。”
“……哦。”
吃完饭,梁晨在厨房洗碗,梁妈靠着夏炎窝沙发上看电视,夏炎吃饭时被梁妈的“不可信其无”强迫啃了俩猪蹄,砸吧砸吧嘴,口腔里一嘴油腻的慌。
电视里放着某娱乐节目,梁晨目不转睛找了得有二十分钟,完全没找着主持人哈哈哈大笑的笑点,她扭头问梁妈:“姨,他们笑啥?”
梁妈冷静道:“节目效果。”
夏炎:“……哦。”
那你也跟着笑个啥。
因为作了个孽,原本说好周日出去嗨的计划泡汤了,肖孟维带着小弟去拜见挺尸的大王,留下一句珍重夹着弟弟脚底抹油飞快溜走。
中午曹姨收拾完屋子,给夏炎做了一桌饭菜,说了声也走了。
伤残人士慢慢挪去饭桌吃饭,没吃两口手机响了,哀嚎一声,又慢慢挪去客厅拿手机,是耍流氓的焦艳艳打的。
“我分手了。”流氓焦艳艳声音洪亮,心情十分明媚。
这声音美得跟重生似的,夏炎又挪回餐桌,“恭喜壮硕男成功脱离渣女,普天同庆,普天同庆啊。”
“走你!”焦艳艳开着免提,正抹口红,“下午出海不?”
“你自个浪去吧,我要在家劈叉。”夏炎说。
“……你一天闲得,还不如想想怎么把你家竹马给弄到手,劈叉,我劈你。”焦艳艳手一抖,口红给抹歪了,抽张面巾纸把嘴擦干净,再重新画。
竹马哪儿是那么容易就弄到手的。
梁竹马是匹不开窍的马。
虽然夏炎觉得不开窍的马有点伤脑筋,但缓过来一想也挺好,不开窍挺好,免得开窍早了他丫撒开蹄子往恋爱那片森林狂奔而去,她不一定拉扯得住。
毕竟这是匹帅马!
焦艳艳忙着出门耍流氓,没说两句就挂了,夏炎盯着一桌菜食之无味,想着自家那匹帅马越来越优秀,马上就要代表学校去比赛,这眼看着越来越招人瞩目,她突然有些慌。
就怕一不小心手里的绳松了,帅马跟别的小母马跑了。
越想越坐不住,勺子一丢,忍着腿根痛,小跑着往梁晨家跑去。
梁妈正在花园里甩呼啦圈,见她跑来,忙喊:“炎炎你腿好啦?”
“好了!姨,梁晨在家吗?”夏炎走过去问。
“早上就出去了,打电话说不回来吃饭,说是跟朋友在外面吃。”梁妈穿着紧身衣,扭得像条美女蛇。
夏炎走到躺椅上坐下,忍不住嘶了声,丫的真疼!
她拿出手机给梁晨打电话,梁晨正跟时俊说话,接通:“在外面,恩,跟时俊,现在过来?”他看了眼时俊,这厮正一脸贱笑按手机,“那你过来吧,就我们常去那家店,恩。”
挂了电话,时俊抽空抬个头问:“炎炎?”
“恩,”梁晨点头,“说要过来。”
“她不是腿疼么。”时俊说,“昨晚给她发微信,嚷的可凶了。
梁晨:“……估计好了。”
听声音,中气十足…
“您好,这是您的甜品……咦,班长。”一道略为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讶异的惊呼,梁晨抬头。
是那位挺会挑点晕的学习委员。
穿着工作服,端着餐盘,已经收回惊讶的表情,保持着标准微笑。
“您好,这是您的甜品。”她把精美的甜点放到梁晨和时俊面前,微微躬身:“请慢用。”
“……谢谢。”梁晨说,挺难想象,在实验班那种学习气氛跟上战场厮杀的地儿,学习委员周末还有时间在外打工。
米雪冲他俩笑了笑,弯弯腰,离开了。
“你们班的?”待她离开,时俊嘿嘿一笑,“挺漂亮的,有没有男朋友?”
“我怎么知道。”梁晨勺了口甜品放嘴里,淡淡道。
时俊今天穿着特别不羁,配上新理的放荡发型,今儿整个就一放荡不羁。夏炎进门扫了一圈,就见着她家帅马对面坐了个二逼少年,走过去朝着二逼少年脑门儿弹了个响蹦。
突遭横祸的时俊扭头一瞪,溜到嘴边儿的脏话看见来人时硬生生憋了回去,“炎炎,你这打招呼的方式要不得,太残暴了。”他揉着脑门儿说。
夏炎走到梁晨身边儿坐下,呲牙笑:“我跟你说,给你理这发型的发型师肯定暗恋你。”
时俊挑眉:“此话和解?”
“越丑搁外面越安全呗,你这样上街他指定安心。”夏炎损道。
时俊:“……你这样是找不到男朋友的。”嘴太欠了!
夏炎哼唧两声,“你昨晚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特意拍了张新发型的照片发朋友圈的。”
时俊摸了摸头发,挑眉:“就有小妹妹喜欢这个款,没见很多人给我点赞么,全是漂亮小姑娘。”
“三中的漂亮小姑娘?”夏炎笑,随手端起梁晨面前的水喝了口。
梁晨:“……”
时俊一噎。
自从开学后,一霸一姐神奇的从了良,连教导主任都直呼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现在在学校老实得紧,由于乖得太突兀,总有人觉得他们是在憋着预谋来场大的。
只能说脑洞害死人,一天到晚哪儿来那么多阴谋论!
就他们那智商,还来场大的,小的他们都憋不出,人以前也是明着坏,没那技术阴人。
三人从店里出来,夏炎才看清时俊今天穿的裤子,那裆都掉到膝盖窝了。
她啧出声:“你这裤子……挺能兜屁啊。”
时俊万万不能忍别人说他的爱裤,扯着裤子怒道:“飞鼠裤懂不懂!去你的兜屁!现在就流行这种,你个万年短裤衩闭嘴!”
夏炎:“……”她什么时候就成万年短裤衩了。
低头看了眼包裹着自己那双修长美腿的牛仔短裤裙,伸手就朝他呼过去,“你丫才万年短裤衩!”胆敢用如此没有美感的词语形容她的爱裤,受死吧。
敌人说上手就上手,时俊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尽量向后一仰,然而人倒霉吧,喝水都塞牙缝,这一仰,仰过了劲儿,腰咔嚓一声响。
他当场就懵逼了,扑腾一声摔倒在地,捂着腰直哼哼。
“你这用上了得有六十年内力吧?!”他哀嚎。
夏炎咂嘴,“你才用上了七十年碰瓷超能力吧,我碰都没碰着你,这就倒上了。是不还得赖我。”
她上前把人拉起来,转手推梁晨身上。
梁晨:“……你推给我干嘛。”把时俊给推回去。
夏炎:“男女授受不亲啊。”说着又给他推过去。
梁晨:“……男男就授受得亲了?”又推给她。
时俊捂着扭伤的腰:“……”你俩想过我的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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