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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沐向后一退, 震惊不已。

　　“宁…宁璨, 你怎么会在这儿？”

　　森然的气息包裹在她的周围, 宁璨每迈进一步脸色愈沉下几分。

　　“我不在这儿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还是要我打你一顿你才收敛？”

　　“宁璨, 我告诉你, 这是在学校，你不要放肆！而且，而且你是男人, 男人怎么能打女人呢？”

　　林沐吓得语无伦次，脸上掩饰不住的恐慌。

　　宁璨蔑然一笑，唇边勾起一抹弧度。

　　“老子的这双手是不打女人, 但是人渣就不一定了……”他搓了搓手, 怒意遍布全身。

　　“你说谁是人渣！”林沐被逼急，顷刻口不择言：“你可别忘了, 你才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野杂种, 你敢说我是人渣！”

　　“啪”的一下, 清脆利落的响声掴在她的左脸, 五道红指印并列, 火辣辣的疼, 她难以置信地捂住脸颊。

　　“程星遥，你……”

　　疼痛感蔓延在手掌心，星遥身躯僵直, 慢慢缓过气。

　　“就是打你, 怎么了？”

　　刚才那些话触动某根心弦，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为宁璨打抱不平。

　　“疼吗？”

　　宁璨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连忙抓起她的小手吹了吹。

　　热泪从林沐眼眶流出，她哽咽道：“你们欺负人，太过分了。”

　　宁璨放下星遥的手，朝她逼近，“是我们欺负人还是你先挑衅你自己心里清楚。林沐，你刚刚那些话我记住了，我看你胆子不小，怎么样，要不要再说一遍！”

　　其实林沐之前也只是听闻，所以才想吓唬吓唬他。可此刻她才明白，即便这些也威胁不了宁璨，她跟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很好，今天的仇我也记着了。程星遥、宁璨，我奈何不了你们，以后会有人治你们的，等着瞧！”直到最后一刻她仍是心有不甘，不甘心也好放狠话也罢，她一时半会儿确实想不到对付他们的办法。

　　她走后，星遥才后知后觉干了什么蠢事，她开始为自己的鲁莽懊恼。

　　“程星遥，不要再捶脑袋，你都这么笨了。”

　　宁璨的怒气一瞬间转换为轻笑，星遥的心沉了又沉。

　　“喂，你有没有人性，我刚刚是为谁出头，你还笑！”

　　两人走到人群中央，星遥禁不住埋怨他。

　　宁璨的脸上像烙了层光，他笑得格外灿烂。

　　“哎呀，这不会是传说的献殷勤吧，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你别得意我告诉你，我只是手痒才那样做的。”

　　“哦？手痒就扇人巴掌，可真有你。”宁璨插着兜的手微动，一脸认真地说：“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小呆瓜。”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脸上柔和得冬日的暖阳。

　　星遥嫌弃似地避开他，跑到了一棵香樟树下，“不客气，谁叫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罩着你应该的。”

　　她想起林沐的话，内心的疑问多了一重。什么叫不知来历的野杂种，宁璨他……还有不为人子的秘密吗？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宁璨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

　　“有些事情呢，不准多想，老子脾气一点都不好。”

　　他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带着张狂的少年气息，仿若周遭一切都不入他眼。

　　然尔，星遥感受到他字里行间的凉意，她想了想，终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当然，谁要管你，我很忙好不好。”心里却低低吁了口气。

　　这时，有人过来打断他们。

　　“你们怎么在这儿，跟我去办公室，有人找你们。”

　　小杨老师脚步轻快，很快领他们去办公室，原来找他们的人是当日那位姓高的交警大队大队长。

　　小杨老师给高志沏了杯茶，然后笑眯眯地说：“高队长，没想到您跟我们宁璨这孩子有缘，你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高志也是从该校毕业，今日在典礼上见到宁璨喜上眉梢。

　　宁璨脸上并没有挂多少笑容，和上次见到他一样，带着疏远与客套。

　　“高叔叔好。”他半皱着眉头说。

　　高志倒没怎么生分，他招揽他坐下。

　　“宁璨啊，今天你一个人来的吗？你妈妈呢？”

　　若说一次提到他妈妈也就罢了，连着两次提，星遥再粗神经都觉察出异样了。

　　宁璨没有坐，只是静静站着。

　　“呵呵，她很好，不牢您牵挂。”

　　看来他不想继续这场对话。

　　高志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喝了口茶，“不怪你，是我唐突，我跟你妈妈多年没见，所以才提得多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宁璨什么都没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不顾他们眼色，他直直出了办公室的门。

　　小杨老师顿时尴尬，“哎，高队长，这孩子可能有点认生，我出去问问。”

　　“老师，让我去吧。”星遥话不多说追了出去。

　　楼梯口，昏暗的光线打在来往的人群身上，宁璨突然杵在那儿，一动不动。

　　“宁璨。”星遥从背后轻轻叫了他一声。

　　宁璨情绪低落，他的右手摩挲在扶手上。

　　“程星遥，我是不是很糟糕，糟糕到根本没办法正视自己的过去。”

　　“啊？”突如其来的对话令星遥一时恍惚。

　　她瞥过一个又一个身影，避嫌道：“我们还是不要站在这里说好了，换个地方吧。”

　　“不必了。”他随即迈腿下了楼梯。

　　***

　　【高叔叔您好，我是白天那个宁璨身边的同学，有些事情我能问一下您吗？】

　　苏霍姆林斯基说，人的内心有一种根深蒂固的需求，总想感到自己是发现者、研究者、探寻者。如果不向这种需求提供养料，这种需求就会逐渐消失，求知兴趣也与之一道熄灭。

　　在求知兴趣没有熄灭之前，星遥回到家终于按捺不住发了这条信息。

　　那头的主人公似乎很忙，待她洗完澡才看到回复的信息。

　　【是关于宁璨的事吗？如果是那些，我想我知道一些。】

　　高志回答得十分干脆，而星遥，此时却有些后悔。

　　如果宁璨知道她在背地打听他，他会不会特别生气？

　　【宁璨这孩子和他妈妈一样，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容她犹豫，高志像打开了话匣子。

　　【除了上一次，我最近一次见到他们是在十年前，那时候宁璨还很小，她妈妈带他出来，他们两人过得比想象中要艰辛。宁璨的爸爸一直在海外做生意，对他们母子过问很少，他妈妈和他爸爸之间是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

　　高志最后的用语是“感情”，星遥总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星遥：【高叔叔，您的意思是宁璨正是因为这样才与他爸爸妈妈有隔阂的吗？】

　　高志：【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完全是，他父母之间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他欲言又止，过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短信过来。

　　星遥拿起电话，“喂，高叔叔，在吗？”

　　高志似乎在阳台上抽烟，他的妻子还呵斥几句。

　　“嗯。”他说。

　　星遥沉默几秒，“高叔叔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我只是特别好奇。”

　　“我明白，所以我才要斟酌再告诉你，毕竟这是他们家的私事。”高志掐断烟，将烟头塞在窗框里，陷入迷惘之中。

　　星遥舔了舔唇，“那就不要说好了，高叔叔，抱歉，是我太冒失了。”

　　她的愧疚最终战胜好奇心让她止于这场对话，挂断电话的那刻她侥幸地想幸好没有酿成大错。

　　***

　　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如约而至，对于高一学生来说，大家都知道这场考试意味着什么。

　　“时间过得真特么快，我的青春咋就像小鸟一样一去不复返了呢？”

　　考完第一天，晚上陶桃在宿舍边洗脚边嚎啕。

　　徐娇娇凑到她身边，恶作剧般地说：“哎呦喂，还像小鸟，我看鸟毛还差不多，没展翅就掉得差不多了。”

　　“娇娇，你不能把别埋汰我，你看看你，还美女呢，一说起话来就猥琐。”陶桃拿起一个抱枕砸向她，“欸，你们说高二分文理科，咱们班会不会有人走啊！”

　　像他们这种重点班，默认选择理科，应该不会有人选择文科吧。

　　陈思从阳台晒衣服回来，“不一定哦，我可听说有好几个人填了选科表了。”

　　“真的啊，是谁是谁！”路萌忙摘下耳机，兴奋地说：“让我猜一猜，是不是有赵寒、左舒怡、邓云？”

　　“就你聪明。”陈思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摊了摊手说：“不止她们，听说还有两个人。”

　　“是谁？”出声的是徐娇娇。

　　李悦然翻动书页的手停了下来，“还有我。”她怯生生地说。

　　“啊？不会吧！”陶桃的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星遥表示难以接受，“你怎么会选文科，你的理科不是很好吗？”

　　虽然上次李悦然没能参加数学竞赛，但她的数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加上她的英语和物理，在理科班完全绰绰有余。

　　“我只是觉得文科比较适合我，应该没那么大压力吧。”

　　“你傻了吧，文科要记要背那么多东西，你去学那些不是受罪吗？”陶桃在床上蹬着脚，“像我这种咸鱼都知道学理科好能拉分，你跑去学，哎，是不是受刺激了。”

　　“也许是吧，最近我家不太平，我想省点心。”

　　李悦然一只手搭在椅背上，转过身来垂头丧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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