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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家

村里一枝花 之雅 7099 2021-04-02 11:20

  身为当事人的万萍并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除了每天在工厂监工, 又多了一样事情做, 那就是分析历年考卷。实验中学虽然对下面的学校是第一年招生, 可是每年都会在市里招生学生。

  她特意跑了趟市里的新华书店, 买回了最近十年的试卷。

  当然, 去市里少不了看望乔庆杰, 万萍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打包了两份饭。

  乔庆杰喜出望外,前几日还说想她, 她就来了。遂搬了张小桌子,拿了两把椅子,头碰头吃午饭。还没吃两口, 便有人叫老板, 赶紧去招待客人。

  万萍端着饭盒,侧头看他, 他笑嘻嘻的, 收了钱, 开好游戏机, 又坐回来。

  “涛子还没回来?”

  “没呢, 都五六天了, 也该回来了。”乔庆杰低头刨饭,“对了,你来市里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的吧?”他嘿嘿地笑了几声。

  万萍白了他一眼, “我是来买卷子, 顺道来看你。”她还故意加重顺道两个字,说完还傲娇地扬着下巴看他。

  乔庆杰撇撇嘴,“可见在你心里我的分量有多轻,还比不上几张破卷子。”

  万萍不乐意了,“什么叫破卷子,这关系到三妮以后的人生!”

  “知道你这做姐姐的疼妹妹。”他忽然靠近,笑得贼兮兮的,“你什么时候也疼疼我啊?”

  万萍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推开他的脸,“吃你的饭!”

  可他又靠过来,眼睛亮的骇人,声音压得低低的,“我特别想好好疼疼你。”

  万萍的脖根子都红了,两只耳朵跟火烧似得,心砰砰直跳。他这话容易有歧义,她本想白他一眼的,可是脸太红,眼睛湿漉漉的,白眼生生翻成了媚眼。

  乔庆杰的喉咙里咕咚一声,小腹嗖嗖往上蹿火苗,完了,他调.戏人家,反把自己的火气给勾上来了。

  万萍噗地乐了,拄着下巴,朝他递了个秋波,当谁不会调.戏还是怎么滴。

  乔庆杰瞪眼,你不灭火就算了,还火上浇油,忙灌了一大杯凉水,把心里的燥热压下去。

  万萍笑盈盈的,看你以后敢不敢动坏心思。

  乔庆杰:没有坏心思叫什么男人,你看哪个男人没有生儿育女,报纸上不是说食色性也么。

  看多了报纸,心思也就多了,要是搁在以前,他绝对跩不出半句古文。

  吃完饭,乔庆杰找了台闲置的机子教万萍打游戏,万萍对这玩意一窍不通,前世也没有玩过。

  乔庆杰先教她玩俄罗斯方块,万萍对那几个变来变去的砖头不感兴趣,指着旁边一个玩的正嗨的少年说,“我玩他那个。”

  那少年正在玩街头霸王,打的不亦乐乎。

  乔庆杰换上卡,教她哪个键是出拳,哪个是起跳,哪几个键组合可以出绝招。

  不一会儿万萍就玩上瘾了,打的满脸兴奋。

  乔庆杰在一旁看得心里直打鼓,完了,这丫头该不会跟着那几个小子似得上了瘾吧。店里有几个人天天来,年纪都不大,上初中的样子,来了就不走,能玩到晚上关门。

  乔庆杰问过他们在哪个学校读书,得到的答案全是退学了,其中一个读的还是实验中学。

  见万萍玩的差不多了,乔庆杰就收走了游戏柄,给她看看时间,“再不走就赶不上回去的车了。”

  万萍嘟着嘴抱怨了几声,把试卷抱到怀里,“那我走了。”

  “我送你下去。”

  两人一起拐进楼梯,楼梯里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乔庆杰牵起她的手,“等涛子回来我就回去了,店里准备招个伙计,你安心在家里等着我。”他说话的声音很轻,真跟嘱咐妻子似得。

  万萍低着头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记得按时吃饭,别累着。”

  乔庆杰勾起唇角,眼睛亮晶晶的,轻轻抱了抱她。

  万萍缓缓抬起头,盯着他敞开的衣领,捻去沾在上面的一粒饭粒,脸上悄悄爬上两片红云,娇艳地跟桃花似得。

  乔庆杰有点情动,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暗哑,“万萍。”

  “我,我真的该走了。”她抽.出手,快速离开。

  “等一下。”乔庆杰追上来,“别走路过去了,这么大的太阳。”他招手叫来个三轮车,塞给人家两块钱,叮嘱他务必送到汽车站。

  万萍坐在车里,扒着车棚边缘,眼巴巴地看着他,就跟被人抛弃的小狗似得,很是可怜。

  乔庆杰的心顿时揪在一起,上前摸摸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下,“我很快就回去了。”

  万萍点点头,朝他挥挥手,三轮车开了起来,她又回头看,他仍然站在那里,盯着她的方向。

  直到看不到了,万萍才回过身子。

  开三轮车的司机嘴角含着笑,现在的年轻人啊,还真是腻歪。

  …………

  送走万萍,乔庆杰魂不守舍,盯着她刚才玩过的游戏机发呆,仿佛她还在那一样。有人叫老板,喊了好几声,他才起身收钱,见那人要玩万萍玩过的那台游戏机,他伸手挡住了,“去玩别的。”那人诧异地看他一眼,去玩另外的一台。

  乔庆杰坐在椅子上,看着街头霸王的界面,拿起游戏柄摁了几下,两个人物自动打了起来,哼哼哈嘿的。

  乔庆杰突然觉得自己有病,又不是见不到了,他在缅怀个什么劲,想她了,再打电话叫她来好了。他笑了几声,关掉游戏机,躺躺椅上看报纸去了。

  翻到社会版,被一条新闻吸引了目光——重大交通事故,由深圳开往番市的火车发生脱轨事件,造成人员伤亡。

  乔庆杰猛然坐了起来,因为这趟车就是他们从深圳回来经常坐的车,他急急地看着伤亡报道,只有数量,没有具体名字。

  涛子不会出事吧,按说他该回来了,不会在这辆火车上吧。

  上午怎么就没看到这条新闻,只顾着看财经版了。

  乔庆杰把店面托给卖银饰的大哥,跑去打电话,先打到生产游戏机的厂家,得知乔友涛已经买好货离开了,时间是三天前。

  乔友涛回来之前也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在深圳逗留,还是出了事。

  乔庆杰急的抓耳挠腮,忽然想起乔振华,又往阿芬的厂子打电话,阿芬说乔振华遇到一个朋友,离开了。

  一个朋友?乔庆杰希望这个朋友是乔友涛,又怕他俩都在同一辆火车上,一起出事。

  一个晚上,急的嘴角就起了泡,又不敢跟旁人说,只能等。觉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俩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这种失去联络,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让人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乔庆杰巴望着有消息传回来,任何消息都行。

  终于,黄昏时分,有人来了。

  来的人出乎意料,是乔振华,上来就给了乔庆杰一拳,乔庆杰被打蒙了,见到他的喜悦全化成了愤怒,也一拳招呼上去,“你他妈发什么疯?!”

  乔振华捂着流血的嘴角,表情凄然又痛苦,“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去深圳根本没有见到我爸爸,接你的人阿芬,你也没有告诉我,我爸爸在做走私生意,他现在已经成了社会混混,渣滓。”

  虽然他一直叫嚣着自己是混社会的,有的时候也叫自己的是小流氓,可他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乔大海呢,他在做的已经触犯了法律,他甚至不敢想象以后父亲会怎么样。

  乔庆杰揉了几下下巴,靠在墙上,环抱双臂,斜睨着他,“就算我告诉你,你能怎么样,阻止你爸爸?还是替你爸走私?”

  乔振华愣了下,是啊,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乔庆杰扭头去看聚集在一起看热闹的人,冷笑几声,“没看见过打架的吗。”

  那些人触及到乔庆杰森冷的目光急忙散开,正在店里玩游戏的人,有胆子小的,顾不上钱还没用完,也急忙跑开了。

  “你应该见到海子叔了吧,他怎么样?”

  “我爸说让我谢谢你,要不是你他就没命了。”

  乔庆杰嗤一声笑,“你就是这样谢我的?”

  乔振华偏过头去,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他就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如果能早点知道,或许能劝父亲迷途返航。

  乔庆杰走过去拍拍乔振华的肩膀,“一旦陷进去就很难抽.身出来了。”

  “我爸说他以后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再见我了,他走之前已经跟我妈离婚了,他要我保护好我妈,还说他不想连累我们。”乔振华的眼圈泛红,他们一直瞒着他。

  乔庆杰很诧异,乔大海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乔振华用手背抹了下眼睛,“杰子我不想回去,我能不能暂时住在你们这?”

  乔庆杰颔首,突然想起乔友涛,“你见过涛子吗?”

  “在深圳见了一面,当时我正在找我爸爸,他急着回来,一起吃了个饭,就散了。”也是乔友涛说他们去深圳根本没有见到乔大海,是一个女人接的站。

  乔庆杰心里咯噔一声,莫非他真的在那辆火车上?

  见他脸色不对,乔振华问:“怎么了?他还没回来吗?”

  乔庆杰木然地拿起报纸,给他看圈起来的新闻。

  乔振华讪笑,“你明知道我不认识几个字,还给我看报纸。”

  乔庆杰急急解释给他听,乔振华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你你你的意思是是他他……”

  “涛子一直没消息。”

  乔振华急忙拿过报纸,挑自己认识的字看,可也就认得那么几个字,完全拼不成一篇文章,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那那要怎么办?”

  “只能等,等人家跟我们联系。”

  多了一个人等,焦虑并没有减少,反而几何级上升。

  乔振华总是想到不好的事情,乔庆杰还得反过来安慰他。

  实在等不及了,乔庆杰决定去一趟事发地点。

  他把那份报道剪下来,小心地揣在怀里,带上钱,把店交给乔振华,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出事的地方在一座南方小镇,铁轨两边都是山,火车的残骸还留在原地,到处可见碎掉的玻璃和干涸的血迹。

  乔庆杰一路打听,找打了伤者被送往的医院,他挨着病房看,没有找到乔友涛。又询问医护人员,才知道伤势重的被转移到了省里的医院,他又马不停蹄赶到省医院。

  护士从伤亡人员的名单里找到了乔友涛的名字,告诉他,因为脑部受到撞击,至今昏迷。

  乔庆杰去了乔友涛的病房,他的身上插满管子,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里,床边的仪器沉闷而单调地发出滴滴的声音。

  “涛子。”乔庆杰趴在病床边,颤抖着手去摸他露在外面的手臂,手臂上全是擦伤,一道道黑色的血痂。

  犹记得临走前,他笑着朝自己挥手,还说回来后把筱筱他们娘俩接到市里住,他还笑话他离不开婆娘。如今他却无声无息地躺在这里,叫不应,唤不醒。

  乔庆杰的眼泪很快洇湿了白色的被子,他缓缓站起来,转身朝外走,进了医生办公室。医生给他看乔友涛的脑CT图,“这里有大块淤血,还有这里,出现轻微的裂痕,说实话,他醒来的机会很小,我劝你还是趁早准备后事。”

  乔庆杰攥着拳头,他不信乔友涛这么短命,“没有办法了吗?”

  “我们医院的技术条件有限,没有医生能取出淤血,如果病人的求生意志强,兴许能挺过去。”

  乔庆杰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走廊,对于死亡他确实无能为力,可他可以尽人事。乔庆杰走到一楼的护士站,给万萍打了个电话,把事情大致说了,让她带着万筱筱来,先瞒着乔友涛的事,免得她受不了打击。

  万萍买了两张南下的火车票,万筱筱一路上都在问她去干吗,万萍握着万筱筱的手,说:“到了你就知道了,现在什么都别问。”

  万筱筱大概是猜到出了事,一路上都很沉默,经常望着车外发呆。

  乔庆杰一直守在乔友涛床边,每天跟他说话,从小到大,事无巨细,他很奇怪,人的记忆真的很奇特,明明已经忘记的事情,仔细回忆竟然都能想起来。

  他们一起掏鸟窝,一起下河捞鱼,一起偷摘荷叶,一起挨揍,一起打架,点点滴滴。

  说的越多,心里越酸涩,“涛子,我跟你说,你自己的老婆孩子自己照顾,我可不管,我就要结婚了,以后也就当爹了,我可不会只要一个孩子,哪有精力管你的破事,你赶紧醒过来。”

  他就像个老太婆,絮絮叨叨,把前二十年的话都快说完了。

  万萍她们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万筱筱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一步步挪到了病床前,眼泪无声地流,嘴唇嗫喏半天,叫了声涛子,便再也说不出话,趴在床边大哭。

  万萍想抱她起来,抱了半天抱不动,也跟着一起哭,两个女人的眼泪淌成了河。

  乔庆杰趴在乔友涛耳边说:“你看你女人哭成什么样了,再不醒过来,她就哭晕过去了。”

  床上的人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紧紧闭着眼睛。

  “涛子你真的狠心丢下他们娘俩?醒醒吧,大不了以后我把店里赚的钱都给你,买股票赚的钱也都给你,你就别这么拼了,兄弟够意思吧,咳咳……”连续不断的说话,乔庆杰的嗓子又干又疼,咳嗽起来。

  万萍止了哭,倒了杯水给他。乔庆杰喝了,握住她的手,脸埋在她的肩上,“涛子可怎么办?”

  眼泪洇湿了万萍的衣服,她抚了抚乔庆杰的后背,“他会醒来过的。”

  讽刺的是,万萍的话音才落,心跳监视器上便出现了一条横线。

  乔庆杰大惊,急忙跑出病房,“医生医生!”

  医生很快跑进来,把他们赶了出去,进行急救。

  三人脸上都挂着泪,焦急地等在门外。万筱筱抽噎着,整个人靠在万萍身上。

  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乔庆杰急忙上前,还未说话,医生便摇了摇头,“节哀顺变。”

  乔庆杰踉跄几下,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万筱筱的身子僵硬,呆愣愣看着病房的门,过了会儿,竟擦干眼泪,朝万萍展颜一笑,“涛子太不懂事了,让你们替他担心,我就这就带他回去,好好说说他,再是好兄弟也不能这么麻烦人家。”

  “筱筱。”万萍担心地看着她。

  万筱筱依然笑着,眼睛亮的骇人,“我替涛子谢谢你们了。”她进了病房,反手把门锁上,朝乔友涛走过去,他身上的管子已经被摘掉了,安安静静的躺着,就跟睡着了一样。

  万筱筱亲吻他的嘴唇,眼泪滑落进嘴里,“涛子,那边冷不冷?看我,真是傻,一定很冷的,你的嘴唇凉的跟冰块一样,脸也冰,手也是。”她一点点描摹着他的脸颊眉眼嘴唇,握着他的手,贴在脸上。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吧,小娃子长得越来越像你了,他会爬了,爬的特别快,也会叫爸爸了,你还没听他叫过呢,回去了,我让他叫你给听。”

  “你爸爸经常偷着来看小娃子,每次我都故意把小娃子带到院子里玩,父子哪有隔夜仇啊,等回去了,给你爸爸赔个不是,别倔了。”

  “涛子,我给你买了身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回去了给你穿上,涛子……”

  万筱筱泣不成声,双眼红的跟兔子似得,她弯下身,去抱乔友涛,“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涛子……”

  万萍和乔庆杰透过门上的窗户朝里面看,看她笨拙地搬起乔友涛的身子,看她和乔友涛一起重重摔在地上,看她趴在他身上哭,看她细细吻过他的眉眼,唇角。

  万萍埋首在乔庆杰怀里,无声呜咽。乔庆杰亲了亲她的发顶,“我们一起带涛子回家。”

  …………

  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乔立柱看到装有自己儿子的棺椁,竟神经质地笑起来,他笑得很大声,干瘦的身体随着笑声剧烈地颤抖。

  乔友涛的母亲早已瘫倒在地,被人搀扶着到了棺椁前。

  棺椁已被打开,乔友涛穿一套蓝底铜钱暗纹的唐装,脚上一双黑色布鞋,头上还有受伤时留下的血痂,双眼紧闭,脸白如纸,没有任何气息。

  乔母抚摸着儿子的脸,眼泪掉在他的眼睛上,“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撇下妈,早知如此我就跟你一起去了。”她蹒跚着走到乔立柱跟前,一巴掌打他脸上,“你现在高兴了吧,儿子没了,你赔我儿子!”

  乔立柱呆愣愣的,如机械般转过脑袋,每走一步都停顿一下,到了棺椁前,揪起乔友涛的衣领,“混账东西,你给我起来!跟我吵架啊,吵啊!”

  乔母疯了似得冲向乔立柱,狠狠推开他,“滚开,不要碰我儿子!”她给乔友涛整好衣服,抚平头发。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对一干抬着棺椁回来的人说:“辛苦各位了,谢谢大家送我儿子回来,还得麻烦大家挖个坟,我得让涛子入土为安。”

  乔庆杰带着一帮壮劳力,去乔友涛家的田地里挖了个大坑。

  出殡那日,万筱筱抱着乔纪谦,乔纪谦身穿孝衣,头上绑着孝布,怀里抱着乔友涛的照片。他还不懂事,眨巴的大眼睛,觉得很稀奇,格格笑了几声。

  万筱筱摸摸儿子的脸,“我们送爸爸一程。”她将手里的瓷碗重重摔在地上,碗里装了香灰,风一吹,散开了好多。万筱筱踩着碎碗片朝前走,身后的队伍收到讯号一起移动,哭声震天。

  乔庆杰抬着好友的棺椁,目光呆滞,“涛子,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托梦给我,筱筱和小娃子我帮你照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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