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时候是痛快了, 独自待在家里, 灯泡也不甚明亮, 阴影被放大, 孙爱珍看哪里都像是乔济民在嘻嘻地笑。后背上蹿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头发根也直直竖起, 她吓得大气不敢出, 蒙上被子瑟瑟发抖。

　　“别来找我，别来找我。……他疯了，根本不认识我是谁。……变成鬼后会好吗？兴许是个疯鬼。”

　　孙爱珍不断念着阿弥陀佛, 明天赶紧请尊菩萨回来，镇镇邪气。

　　埋的也不深，不知道会不会露出来, 明天还是先去坟上看一下, 埋深一点儿。

　　乔济民家里只剩个老娘了，就算知道是她杀的乔济民又能怎么样, 咱占着理呢, 乔济民害死我孙子在先。

　　孙爱珍一会儿这样想, 一会儿那样想, 嘴巴上不干净, 一直骂骂咧咧的, 据说鬼怕凶的，你骂他两句他就不敢来了。

　　天刚蒙蒙亮，孙爱珍就背着铁锹去了坟地, 一个人都没碰到, 只有早起的老母鸡在刨食吃。

　　坟地还是她昨天离开时的样子，从别处掘来土填到乔济民的尸体上面，坟包大了一圈，孙爱珍不放心，使劲拍了拍。又把挖出的坑填平，弄成跟别的地方差不多的样子，背着铁锹回村。

　　这次碰到几个人，问她去干吗，她说去地里转了转。

　　待她走远，那人说：“骗谁呢，谁不知道你们今年没有种庄稼。”

　　乔庆杰以前不喜欢干农活，死累死累的，今年事情多，顾不上，可以名正言顺的不种地。

　　孙爱珍体力不支，已经把田地分给了三个儿子，更不可能去种。

　　所以她这背着铁锹的举动着实可疑，可谁也不会想到她杀了乔济民，农村人大多朴实，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谁都不会往杀人那方面想。

　　一连五天乔济民都没回来，济民母亲急了，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我家济民，谁会去留意一个疯子，都说没见过。

　　济民母亲傻眼，这可咋办，济民该不会失踪了吧？电视上天天广播寻人启事，一大半都脑子不清楚，若是济民也走失了，她去哪里找。

　　济民母亲去村委会，央工作人员给广播下。

　　大喇叭上喊谁看到过乔济民，乔济民不见了，看到的赶紧联系济民母亲。

　　孙爱珍爬上房顶，听的真真的，心噗噗乱跳，不会有人看到的，埋人的时候她看过了，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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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一越长越讨喜了，大眼睛水汪汪的，皮肤又白又嫩，尤其那俩酒窝，简直迷死人不偿命。

　　万萍越看越喜欢，醒来便逗着他玩，将乔庆杰晾到一边。

　　乔庆杰醋意大发，趁着万萍不在的时候教训一一，“小子，万萍是我媳妇儿，以后不准冲她笑，自从有了你，她都没正眼看过我。”

　　一一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格格笑起来。

　　“你别跟我笑，没用。”乔庆杰故意不去看他，过了会儿没听到动静，偷偷瞄了一眼，竟然看到这小子在翻白眼，乔庆杰顿时不乐意了，“敢跟你爹翻白眼！”

　　然后一一翻了个更大的白眼，乔庆杰差点暴走，捏住他的小脸蛋，“你再翻个试试？”

　　堂屋里传来脚步声，乔庆杰赶紧松开，不过已经晚了，一一小嘴一扁，哇哇大哭。万萍赶紧走进来，抱起一一，“一一不哭，妈妈来了。”

　　乔庆杰嘟囔，“慈母多败儿。”

　　“你还不是被宠大的。”

　　乔庆杰语结，瞪一一，一一又格格地乐，仿佛在说有我妈给我撑腰，看你以后还欺负我。

　　乔庆杰突然醒悟，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小崽子，等你大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万萍抱着一一上了炕，杜家燕让她多坐几天的月子，别那么早下地，除了上厕所吃饭，她一般都在炕上。

　　黄五妹踢踢踏踏地走进来，自摆满月酒那天见过一一，黄五妹经常来，盯着一一说成成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特别可爱。

　　万萍理解一个母亲失去儿子的痛苦，只要她不强制抱一一，便由着她。

　　小孩子不能一直抱着，抱习惯了，就不躺着了，以后她要独自带孩子，给抱得离不开人，遭罪的还是她。

　　黄五妹从身上拿出个小拨浪鼓，很旧了，鼓面上的皮都掉了，摇起来声音很闷。她想塞到一一手里，一一还小拿不住，总是掉，最后掉在脸上，小嘴一撇，开始大哭。

　　黄五妹很尴尬，她就是想让孩子玩一玩。

　　万萍拍了一一几下，“一一不哭。”她轻轻给孩子揉脸，红了一小块。

　　“三嫂，孩子小，拿不住，再大点就好了。”

　　黄五妹也不说话，又盯着一一看，万萍心里有点发憷，半分不敢离开，生怕她抱起孩子跑了。

　　万萍给乔庆杰使眼色，乔庆杰拉起黄五妹，“三嫂，天不早了，媛媛要放学了，该回家烧午饭了。”

　　黄五妹坐着没动，“她自己会烧饭，小丫头不能宠的。……我跟一一玩会儿。”

　　“一一困了，要睡觉了。”

　　一一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大眼睛很快闭上了。

　　万萍也有些困，晚上总要醒来喂奶，睡眠严重不足。她缩进被子里，“三嫂，我睡会儿。”手虚虚搭在一一的腰上，脑袋挨着他的，防止黄五妹在她睡着的时候对一一有不轨的举动。

　　乔庆杰半拖着黄五妹往外走，“三嫂，赶紧回家。”

　　“老四，你让我看会儿一一。”

　　“一一是我儿子，再看也成不了你的。”

　　黄五妹抱住梧桐树耍赖，“我知道，我就看看也不行啊？”

　　“改天再来看，我要去烧午饭。”乔庆杰掰她的手。

　　“你烧你的，不用管我。”

　　嘿，这人的脸皮真够厚的。

　　乔庆杰沉下脸，一把拎起来，扔到门外，一个赖着不走，一个看两眼就走，怎么他家里的人都这么奇葩。

　　黄五妹再来，万萍的脸色就不大好了，也不管会不会一一抱出不好的习惯来，半刻不敢放下。

　　黄五妹有些恼，“孩子还小，你老抱着他干嘛，快些放下。”她根本看不到。

　　万萍才不呢，我体谅你，你也体谅我一下，孩子是我的，给你看几次就行了，不能天天来吧，只能信口胡扯，“孩子多抱抱聪明。”

　　一一对着她笑，咿咿呀呀的，好像在说，是啊是啊。

　　黄五妹冷不丁去扯万萍的胳膊，万萍吓一跳，差点把她拽到，她急忙去看一一，一一扁起嘴哭，刚才万萍下意识用劲，把孩子抱疼了。

　　万萍哄着一一，埋怨黄五妹，“三嫂，你拽我干嘛，我抱着孩子呢。”

　　“我让你放下！”黄五妹忽然爬过来，去拉一一的襁褓，万萍大骇，急忙抱着孩子跳下炕，也顾不上穿鞋，赶紧往外面跑，“庆杰，乔庆杰！”

　　乔庆杰去工厂了，还没回来，万萍一咬牙，跑回了娘家。

　　杜家燕吓一跳，万萍披头散发的，穿着毛衣毛裤，光着脚，孩子也没戴帽子，小胳膊露在外面。顾不上问，先把外孙抱在怀里，再弄闺女上炕，捂在被窝里。

　　“你这是在干嘛，鞋子也不穿，地这么凉，以后会落下病根的。”杜家燕去摸一一的小脑袋，“不是跟你说了，出门要给孩子戴帽子，脑袋顶上的卤门还没长好呢。”

　　“我顾不上啊，黄五妹疯了，要抢我的孩子。”

　　“啥？！”杜家燕瞪大眼珠子，“乔庆杰呢？”

　　“去工厂了，还没回来。”

　　杜家燕把孩子塞到万萍手里，“我去找他。”

　　乔庆杰很快来了，估计是跑回来的，气喘吁吁的，“三嫂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没有，我跑的快。”

　　“以后我去工厂的时候，你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三嫂不会跟乔济民似得疯了吧？”

　　“那谁知道，看到一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叫什么事。”乔庆杰坐上炕，握住万萍的手，“我听妈说你抱着孩子跑过来，魂都快吓没了。”他嫉妒儿子，也爱他啊，那么个小东西，一天一个样，每天早晨看到儿子滴溜溜乱转的眼睛，他的心情就格外好。

　　一一的小手握住万萍的食指，咿咿呀呀的。

　　万萍抿着嘴乐，无论什么烦恼，看到儿子的这张脸，就什么都没了，“今年厂子里赚了多少？”

　　“我没算过，怎么了？”

　　“我想去市里买套房子。”

　　现在孩子还小，她天天看着，若是大点，自己会跑了，一个错神的功夫说不定就被黄五妹抱走了，她得提早预防着点。

　　“我把账本拿回来你算吧，我怕算错了。……市里的房间不贵，应该买的起。”

　　“其实省城最好，二线城市，上学就医开工厂都方便。”

　　“那干脆去省城买好了，这一两日我就要去一趟，联系上个客户，是省城的，他开体育用品连锁店。”

　　万萍点点头，住的远一些也好，俗话说远香近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光是拌嘴吵架了。

　　乔庆杰接娘俩回家，早早锁上大门，除了黄五妹也没人会来串门。

　　吃过晚饭，俩人逗着孩子玩。

　　万萍给织了个毛线的老虎，一一拽着老虎尾巴，甩来甩去，他手上没有力气，老虎总是脱手，一会儿掉在万萍的腿上，一会儿砸在乔庆杰脸上，一一格格地乐，小腿乱蹬。

　　正玩的起劲，有人砸大门，砰砰的，跟有仇似得。

　　乔庆杰骂骂咧咧地往外走，就今天锁大门早，偏偏今天来人，他拉开大门，黄五妹站在门口。乔庆杰赶紧关大门，黄五妹用身体抵住，“老四，你三哥带了个女人回来，她要给我离婚。”

　　乔庆杰松开门，“你说什么？”

　　黄五妹阴沉着脸，眼睛红红的，估计是哭过了，“你三哥要跟我离婚，我找过妈了，她说她不管，我只能来找你，你劝劝你三哥。”

　　“你等我下。”

　　乔庆杰跑进屋，一边跟万萍说，一边穿外套，“我去去就回，大门在外面锁上。”

　　“你别冲动，要是三哥真要离婚，你也别恼，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乔庆杰没吭声，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三哥还要离婚，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还能是怎么想，蔡佳年轻，说不定还能给他生个儿子，黄五妹已经老了，就算生了，孩子的智力也会有问题，他已经不小了，再拖着个傻孩子，一辈子就完了。

　　蔡佳穿枚红色呢子大衣，高跟鞋能当钉子使，腰身纤细，化了妆，脸特别白，把黄五妹比的跟卖菜的老妇似得。

　　黄五妹狠狠瞪着蔡佳，恨不得抓花她的脸。

　　蔡佳微抬下巴，紧挨着乔庆来坐，昭示着所有权。

　　乔庆来穿黑色皮夹克，头发梳的精光，比在工地上干活精神多了，也白了，确也有几分俊朗。

　　乔庆来说：“不管你找谁来，这婚我离定了。媛媛你要带走就带走，不带走就留下。”

　　黄五妹去看乔庆杰，央求他帮自己说句话。

　　“三哥，你真想好了？要跟这个女人结婚？”

　　“老四，你也甭劝我，我决定了。当初家里穷，出不起彩礼我才娶的黄五妹，我赚钱了，能给自己换个媳妇儿了。你自己抱着个漂亮媳妇儿，我们整天对着黄脸婆，大哥是没胆，要不他也得换了赵小云。”

　　“你当人人都是你啊！”乔庆杰不服气，指着蔡佳说：“她是哪里人？家里是做什么的？为人怎样？你都知道吗？”

　　乔庆来握住蔡佳的手，“我娶的是佳佳，又不是她家里人，只要我们俩相爱就足够了。”

　　乔庆杰差点把晚饭吐出来，还相爱呢，多大岁数了。

　　“我知道你不屑，可你想过没有，当初你怎么娶的万萍，还不是去深圳，拼死赚钱。佳佳跟我说，她不要我的钱，只喜欢我这个人。”

　　乔庆杰不信，从她第一眼见到蔡佳就直觉她不是好人。

　　“三哥，就算你要离婚也等过了年，成成才没了，你就赶三嫂走，成成在地下也不安心。”

　　乔庆来撇过头，“就是儿子没了，我才要离婚，家里就一个丫头，没办法续香火。”

　　蔡佳搅着垂下来的头发，屡屡青丝缠在白嫩的手指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乔庆杰。乔庆来已经死心塌地地喜欢上我了，任凭你怎么说，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乔庆杰也不想再劝了，转身往外走，“离不离随你，以后有什么事也别来找我。”

　　黄五妹赶紧拽住乔庆杰，“老四，你别走！”

　　乔庆杰拂开她的手，“我劝了，他不听，三嫂，我无能为力，你还是……认命吧。”一个男人铁了心的不要你，你再怎么挽留他也不可能回心转意。

　　黄五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儿子没了，丈夫也不要她了，她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不，她不离婚！

　　黄五妹呵呵地笑起来，“我不同意，婚就离不成，我才没乔善善那么傻。”

　　“你不同意也行，佳佳要住进来，你搬到隔壁屋里去住。”

　　黄五妹目瞪口呆，他要明目张胆地养小三。

　　蔡佳摆弄着染着豆蔻的红指甲，朝黄五妹扬起胜利的微笑，看看你的样子，头发不洗，皮肤松弛，法令纹那么深，身材走样，衣服上还有补丁，都什么年代了，衣服破了就扔，谁还会补啊。

　　乔庆来拎起黄五妹，扔到堂屋，“带媛媛一起过去。”

　　黄五妹大哭，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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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庆杰唉声叹气的，当初他看到他们在一块，心里就有预感。三哥跟大哥不一样，他从来都不委屈自己。

　　万萍劝他，也别太往心里去，乔庆来肯定是想好了，再过三个月要过年了，他都等不及，特意请假回来。

　　乔庆杰磨牙，离就离吧，黄五妹走了，他也就不用担心媳妇儿和儿子了。

　　万萍大概也想到了，只是憋在心里没说，她觉得自己有点落井下石。

　　乔庆杰懒得理三哥家里的破事，把万萍母子送到岳母家，又把账本送过去，自己跑去省城了。

　　跑的地方多了，胆子也就大了，明明是第一次去，表现地跟去过很多次似得，他就背了个小包，也不像人家拎着个大箱子，一看就是外地进城的。

　　在宾馆里住下，洗过澡，给订货商打电话，这人叫钱世凯，是别人给牵的线，中间人有事情来不了，让他们自己联系。

　　钱世凯也痛快，一听说是乔庆杰，亲自开车过来了，在豪华酒店摆了一桌。

　　乔庆杰表面上很镇定，其实心里边早就嚎开了，妈妈的，太有钱了，俩人点了十个菜，什么鲍鱼龙虾燕窝，他只听过没见过，老子也要赚这么多钱。

　　乔庆杰身为小辈，又是厂商，先干为敬。

　　钱世凯也不推辞，喝完酒，问他厂子在哪儿，规模多大，乔庆杰的脑子里灵光闪现，说道：“目前在村子里，过完年打算搬到市里，一来方便，二来扩大规模。”

　　钱世凯拍着乔庆杰的肩膀感慨，“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乔庆杰谦虚，“还是大哥您厉害，以后小弟要多向您学习。”

　　“好说好说。”钱世凯给乔庆杰倒酒，“按说你是老赵介绍的，我该对你放心，可是吧，我这人做生意有个毛病，一定要现场考察过，万一我给了你订单，你做不出来怎么办？货不满意怎么办？我的店大，要是出个纰漏，那可是要命的事。”

　　“质量您放心，我们的货绝对没问题。”

　　“通过质量认证了吗？”

　　乔庆杰顿了下，“还没。”

　　“老弟，大哥教你做生意的头一条，就是给产品取名字，注册商标，等你的产品打出名头，订单哗哗的来。”

　　乔庆杰真如醍醐灌顶，他和万萍就是小打小闹，对怎么经营厂子根本没概念，“大哥，小弟敬您一杯，多谢您提醒，我回去就办。”

　　钱世凯嘿嘿地笑，心里明白，这是遇到开小作坊的了，老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给他推荐这样的，他是看老赵的面子多说几句。

　　乔庆杰心里明镜似得，这一次肯定是谈不成了，人家没看上他。

　　俩人又喝了几杯，钱世凯找服务员买单，乔庆杰给拦住了，“我来买单，多谢大哥的提点。”

　　钱世凯摁住他的手，“别跟我抢，说好的我做东。”

　　乔庆杰眼巴巴看他掏出一沓钱来，付了账，其实他也就是假客气，这顿饭怎么着也花个小一千。

　　俩人从包厢出来，在门口道别，远远驶来一辆车子，单圆中一个三叉星，钱世凯的脸上立刻出现喜气，转头朝酒店里看。乔庆杰纳闷，看什么呢？

　　一行人走了出来，打头的一个披军大衣，龙行虎步，年近五十，头发花白，身边的人……乔庆杰瞪大眼睛，那不是沈铭吗，他怎么在这？！

　　沈铭也看到乔庆杰了，远远就对着他笑。

　　钱世凯先迎过去，哈哈大笑，“九爷，真巧啊，在这碰见。”

　　邓九也笑，“这叫缘分。”他大力拍钱世凯肩膀，钱世凯咬牙撑着，差点被拍趔趄。

　　“来来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沈铭，现在跟着我。”

　　“沈先生。”钱世凯跟沈铭握手，沈铭笑道：“您一定是钱世凯先生，邓伯伯经常提起您。”

　　“是吗？哈哈。”

　　钱世凯的生意做这么大，还要多谢邓九。邓九的产业遍布全省，其中以房地产最大，体育产业也有涉猎。

　　当年钱世凯的生意刚起步，就遇到了邓九这个大敌，别人都纷纷退却，只有他，硬着头皮上。谁知道竟进了邓九的眼，不但饶他不死，还分了块地方给他。几年后，钱世凯开起了连锁，小有名气，俩人也成了好友。

　　沈铭跟邓九说：“邓伯伯，我遇到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

　　“是那个小伙子吧，叫他一起过来。”

　　沈铭几步跑过去，“你怎么来省城了？”

　　“我来跑订单啊。”乔庆杰朝钱世凯努下巴。

　　“怎么样？”

　　“没看上呗，嫌我们太小。”

　　沈铭笑起来，“没关系，钱世凯这人的眼光本来就高。……你过来，邓伯伯刚刚叫你。”

　　乔庆杰本来不想去，看了邓九一眼，正好跟他的目光对上，心中一禀，竟下意识跟着沈铭走过去。

　　沈铭给做了简单介绍，钱世凯讶然，世界真是小，这俩年轻人竟然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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