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静在帝都学会的不仅仅是化妆, 还有如何诱惑男人。这半年多来, 她的业余时间都花在了观摩上, 城里女人怎么做派, 如何与男人相处, 一点点改变自己。她心里有个目标, 那就是不让乔善善好过。
看过帝都的男人, 她才发现顾万里跟人家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活得精致的男人穿一身烫贴的西装，轻抿咖啡，举止优雅贵气。第一次见到时, 就像在看西洋景。她对着咖啡厅的落地窗失神，印在窗上的影子穿黄色长袖体恤，宽大的裤子, 手工做的布鞋, 与落地窗内的男人活在两个世界。
万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与自卑。
而此时的她, 却是觉得可笑。
她到底为什么要来找顾万里, 这个男人哪里让她放不开了, 是长相、家世还是学识。
万静缓缓站起来, “我该走了。”
“再坐会儿吧。”顾万里露出自以为得体的微笑。
万静斜睨着他, 眼前的男人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诚然，在村子里他确实算是出挑的，对于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来说, 有着不同凡响的吸引力, 如同当初的自己。
如今她见过了大场面，而他也不过尔尔。
“不坐了，我去教室外面等三妮。”
哒哒的高跟鞋声走远，顾万里的脸上出现一丝贪婪，眼睛里迸射出淫.光，出去一趟学会玩欲擒故纵了。
…………
万萍端着碗并不吃，望着丝瓜条发呆，脸红红的，傻笑几声。
万静相当无语，敲着碗边，“老大，你思春啦？”
万萍白她一眼，“你才思春呢，看看你穿的，无处不在引诱人犯罪。”
万静故意抬了抬胸，“我有资本啊。”
杜家燕磨牙，抬起双手在两人的后背上各来了一巴掌，“吃饭还堵不住嘴，说的话是姑娘家说的吗，你有什么资本？！”
万静撇过头，帝都都那么开放了，家里还这么保守。
万萍假意咳嗽几声，还有个小的在，说话确实要注意些，“妈，明天我跟乔庆杰去市里，下午再回来，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
“嗯，多买点东西回来，结婚就这一回。”
“就是就是，老大你可别犯傻，能买多少买多少，乔庆杰有的是钱。”
“二妮说的对，你就是心太好，人不能太善良，人善被人欺。”
“妈，老大哪里心好了，你没见她以前怎么欺负我的。”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没有万萍插话的份。
其实姐妹三个中，最像杜家燕的还是万静。
人大抵不喜欢自己，教儿女的时候也希望把儿女教成自己喜欢的模样，跟自己越不像越好，杜家燕对万静一直不好，大抵有这方面的原因在。
这次万静回来变了一些，加上第一次离开身边这么久，杜家燕对她热络了很多，真是应了那四个字——远香近臭。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的，总算是有了家的样子。
万静要去万萍的工厂看看，万萍带她转了一圈，没坐一会儿就走了。
万萍交代了万友一些事情，明天她人不在，该做什么活都不能耽搁了。
万友一一应着，末了有点犹豫，似有话说，万萍问他怎么了，万友道：“有一批订单做好了，沈铭还没有过来拉，你要不要催下，快过了交货期了。”
万萍这阵子只顾着乔庆杰了，工厂里的事情有点不太上心，“行，我打电话问下沈铭。”
万萍到村委会打电话，她打的是沈铭的BB机号，她一般不直接给他打电话，怕往办公室打的太频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基本上沈铭会很快回过来，这次等的时间有点久。
自从她和乔庆杰订婚，沈铭就没来过，都是拜托上次来的小货车司机来拉货。
万萍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挺自私的，不喜欢人家，还要和人家做生意，要是换做她是沈铭，早就断了这层关系了。其实她也想跟沈铭谈谈，若是心里不舒服，这桩生意就算了，他重新找合作伙伴，自己再琢磨着做些别的生意。
半个小时过去，沈铭还没有回过来，万萍正跟万中奇说待会儿有自己的电话，让他在大喇叭上广播下，电话就响了。
万萍接起来，叫了声沈铭。
那边的声音闷闷的，“不好意思，我才看到，等很久了吧？”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有点感冒，是不是有批订单快到交货期了？”
“是啊，我怕你忘记，你打电话让师傅拉一下吧。”
“行，明天师傅就过去。”
“明天我有事不在工厂，我交代好万友，别给拉错了。”
“你去哪儿？抱歉，我不该问的，好奇心太重，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
沈铭很快挂了电话，万萍诧异地看着听筒，不知道他是真的有事情在忙，还是不愿意多说。
万萍又回了工厂，把事情都交代好，万友为了自己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很是尽心尽力，让她只管放心，绝对错不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万萍拿出万静给的化妆盒，拿修眉刀把眉毛修了个形，又用眉笔描了描，头发松松挽了个髻，穿了件枚红色的毛衣，里面搭白色衬衫，斜跨个包包。
万静要她擦点粉底，万萍指着自己的脸，“我的脸不比粉底白么。”
万静翻白眼，“臭美！”
“这叫天生丽质。”
万静切一声，比她出门还快，万萍问：“你去哪儿？”
“腿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才回来三天就原形毕露了，嘴巴还是一样的恶毒。
万静出门的时候正好乔庆杰进来，俩人险些撞在一起，万静嘟囔一声，“走道不看路，眼睛长后脑勺了。”
嘿，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乔庆杰正想回她两句，万静踩着高跟鞋走远了，走的那叫一个快，健步如飞，两个细高跟跟暗器似得若隐若现。乔庆杰安慰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进了院子喊了声万萍，万萍施施然走出来，在毛衣外面套了件黑色呢外套，笑盈盈的，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杜家燕使劲咳嗽，干嘛呢，行为一点儿都不检点，要注意影响。
乔庆杰乐得眼睛都没了，他现在特别喜欢万萍这股子劲，遂，牵住了她的手，还故意摇了摇。
杜家燕气得眉毛直跳，伤风败俗！
俩人还真的大摇大摆地在村口等车，遇到熟人很是自然地打招呼，手一刻没松开。
“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手拉那么紧，真不知羞。”
“电视上不也这么演吗。”
“呸，那是电视，能一样吗。”
万萍朝他们看，那些人触及到万萍的目光都偏了头去。万萍恶作剧心起，再次挽住乔庆杰的胳膊，挽的那叫一个紧，还挑衅地朝他们扬了扬眉。
乔庆杰噗一声笑了，低声问：“万静刺激你了？”
“没啊。”
乔庆杰不信，今儿个的举动有点反常。
也是赶巧了，正好顾万里从学校出来，远远看到挽在一起的人，他对万萍的身影特别熟悉，就跟刻在脑袋里一样。去年，万萍对他百依百顺，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对自己疏远了，甚至到了一句话都不说的地步。
后来她开了工厂，村里人都高看她一眼，他自然也有点惊讶，但是他不看好，万萍什么样他还不知道吗，那是没有大出息的。
偏偏工厂经营的有声有色，还跟乔庆杰订了婚，光彩礼就三万块，他自认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于是，万萍在他眼里就变得不一样了，仿佛一下子从遍布满地的小野花变成了花之王牡丹。
万静的归来给了他不小的刺激，昨晚一整晚都在辗转反侧中，今儿个又看到万萍这番举动，心里边就在想她们姐妹俩都是妖精啊，不，狐狸精，浑身散发着骚.味。
而他又在万萍身上找不到半丝媚态，她就像在一滩烂泥里长出来的小嫩芽，处处透着不同。
顾万里心里猫抓一样，他当初是不是瞎了眼，怎么就放过了这两朵姐妹花，娶了个狗尾巴草。他现在悔的肠子都清了，直到万萍他们上了车，顾万里还杵在那里，忘了要去干嘛。
……
万萍对于逛街没有多大兴趣，要是空着手回去肯定要受杜家燕一通唠叨，闷头扎进了一家店，选了两套衣服，转念一想，她还没有送过乔庆杰东西，也陪着他买了一套。
乔庆杰手里拎着三套衣服，另一只手牵着她，满大街的晃。
有个卖糖葫芦的，推着自行车叫卖，红红的山楂上裹着一层糖衣，荧光透亮。
万萍嘴巴馋，要吃，乔庆杰摸出钱来，买了一串。
万萍咬了一颗，酸甜酥脆，还去了核，她伸着糖葫芦给乔庆杰吃，乔庆杰不爱吃甜的，摇摇头，万萍不肯，非要他吃了才罢休，乔庆杰无奈，只好吃了一颗，酸的龇牙咧嘴，涎水就快要流出来，“你可真行，牙都快酸倒了，你还吃得那么开心。”
“不酸啊，很好吃。”
好吧，女人的口味还真是独特。
万萍眯着眼睛笑，又咬了一颗，腮帮子鼓起山楂的形状，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身影，咀嚼的动作停滞，身子朝那人的方向偏了偏，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沈铭。”脸上不可遏制地爬上一层红晕，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多久了，她喂乔庆杰吃糖葫芦的时候看没看见。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当着全村人的面挽住乔庆杰的手，在沈铭面前却有点拘谨。
乔庆杰也看到了沈铭，和万萍不同的是，他巴不得沈铭看到刚才的情景，谁都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媳妇儿遭人觊觎。虽然觊觎万萍的也不止他沈铭一个，可他的威胁最大。
沈铭朝两人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笑容背后有多少酸涩，“你们来市里玩啊？”他的目光朝下方微微一扫，又很快错开，那里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乔庆杰替万萍答，“是啊，快结婚了，出来逛一逛培养下感情。”
沈铭忍着暴走的冲动，你们都这么亲密了还培养哪门子感情。
万萍压下了心里的那股子尴尬，“你也来市里啊？”问出口才觉得不妥，沈铭就在市里上班的啊。说起来，每次来市里，都没有碰到过他，这还是第一次。
沈铭犹豫了一下，“我有点事办。”
“那我们……”
“沈铭！”
万萍的话被打断，她和沈铭几乎是同时看向说话的人，一个短头发的姑娘正快步朝这边走来，到了跟前先跟沈铭笑了笑，“你不是说在原地等我吗，怎么到这来了，害我好找。”她就上了个厕所，回来就没人了。
“遇到个熟人。”沈铭拉着姑娘的胳膊，朝前拽了拽，“介绍你认识下，这位是万萍，那位叫乔庆杰。”
姑娘长一双杏眼，溜圆的眼睛里含着善意的微笑，“你们好，我叫邓小琬。”邓小琬对着万萍赞叹一声，“你好漂亮啊。”
万萍抿着嘴笑，也不吝啬夸奖，“你也很好看。”
邓小琬摆摆手，“哪里，我妈说我长得像我爸，长残了。”
“女儿随爸，有福气。”
“呵呵，你可真会说话，怪不得沈铭……”
“小琬！”沈铭急忙打住她的话头，“你不是说要买东西吗。”
邓小琬一拍脑袋，“对对，我都给忘了。”她朝万萍吐吐舌头，“我这人记性不好，我们先走了啊。”
沈铭朝万萍他们挥挥手，拽着邓小琬快速离开。
乔庆杰朝着俩人的背影乐，“他们该不会也跟咱们似得，结婚前来市里培养感情吧。”
万萍白他一眼，“就你会作怪。”她把整串糖葫芦吃了，扯着乔庆杰的袖子喊饿，乔庆杰捏她的鼻子，“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吃啊。”
“都中午了还不让吃饭，还说我能吃，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我没读过书，听不懂你的词儿，你要是问我懂不懂疼媳妇儿，我肯定立马回答。”
“那你懂不懂疼媳妇儿呢？”
乔庆杰摸着下巴沉思，“你容我想一想。”
万萍气结，捏住他腰上的肉，拿手一拧，“想明白了吗？”
乔庆杰疼的眉心直跳，握住她的手，“想明白了。”
“那是疼还是不疼呢？”
“疼，疼死了，你下手那么重。”
万萍：“……”
…………
沈铭站在商场里头，透过玻璃窗朝外看，万萍明媚的笑脸刺的眼睛痛。
邓小琬吃着一根冰棍，冻得嘴唇发紫，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咬着，腮帮子都麻了，“为了她连工作都搞没了，还大病一场，我要是你就把她从那个叫什么乔庆杰的手里抢过来。”
“他们都快结婚了。”
“那又怎么样，古往今来多少逃婚的，万一她结婚前突然醒悟，喜欢的是你呢，你不就白白错失机会了。”
沈铭苦笑，“她若是不喜欢乔庆杰不会答应嫁给他的，我了解她。”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可他对她做事的风格很了解，她不是个违逆自己的人。
“那就你在这里装伟大啦？”
不然呢，他总不能去破坏人家吧。
见他不语，邓小琬翻个大白眼，吃了最后一口冰棍，手插进兜里，蹦了几下取暖，“走吧伟大先生，我爸他们应该到了。”
两人一起上了楼，邓小琬爸爸做中间人，给沈铭介绍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打算拉他合作。
…………
万静要走，在家里住了五天，说是太闷，住不下去了，早上突然收拾了东西，跟杜家燕招呼了一声，就要出门。
杜家燕火大，你说你要走不能提前说一声吗，打个措手不及，来的时候这样，走的时候还这样，这里是家还是旅馆。
万静嫌烦，蹙着眉心，“就是你太唠叨，我才受不了要走的，自回来耳根子就没清净过。”
“你再说一遍试试，我什么时候唠叨你了，出去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一点儿不懂事。”
万萍满头黑线，她才觉得两人的关系好了，又开始吵架。
万静也不甘示弱，“是你带大我的，从小你就没有教过我什么叫懂事，我怎么懂。”她指着万萍，“我再怎么做也比不上她，人家现在是老板，说出去多有面子。”
万萍愕然，怎么突然把她搅和进去了，她没做什么事啊。她去看杜家燕，杜家燕也是一脸茫然。
万静冷笑几声，“这回走了我就不回来了，过年也不回！”她拎着包气势汹汹地走了，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的响，分外的有气势。
杜家燕气得脸色铁青，莫名其妙地发通脾气，又莫名其妙地走了，谁惹你了啊。
这事成了杜家燕心里的疙瘩，她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啥。
又过了几日，万萍下班回来，路上遇到了一个人，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挺意外的，因为这人是顾万里，万萍都快把这个人忘记了，他不在乔家堡呆着，跑万家村来干嘛。
冬天，天黑的早，往常五点钟，天还亮着，这会儿太阳已经下山，天成青色，几颗星星露出了脸。
村里没有灯，都是靠着微弱的光分辨。
万萍不打算招惹顾万里，就没理他，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顾万里叫她，“大妮。”
万萍停下脚步，不悦地皱起眉头，“我们没有这么熟，麻烦你叫我万萍。”
顾万里笑了笑，“别啊，以前咱们不是熟稔的很吗，何必装清高呢。”
万萍很是厌恶这个人，他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就像一条盘旋的蛇，看到猎物会蜿蜒着身体一点点爬过去，她转身欲走，顾万里挡在她面前，“多日不见，咱们叙叙旧，怎么说也是老相好了。”
“你说话放尊重些，谁跟你是老相好。”
“呵呵，在我以前的宿舍里，我俩做的事可是比你跟乔庆杰亲密多了。”
万萍额上的青筋直跳，扬手给了他一巴掌，那都是原主做的糊涂事，跟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说了，你说话放尊重点，一点儿师德都没有，还有脸做老师！”
顾万里被她打懵了，眼镜掉了下来，一边的眼镜腿挂在脸上，另一边的插进了头发里。他抬手扶正眼镜，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又想当□□，又想立牌坊，你们真不愧是姐俩。当初你们俩使出浑身解数勾.引我，现在又想把我一脚踢开，哪有这么好的事！”
顾万里突然朝万萍扑过来，“跑了个万静还有你，开工厂怎么了，当老板又怎么了，老子还不是把你压在身.下！”
万萍惊骇，掉头就跑，边跑边大声惊叫。村里人多，听到叫声应该会有人出来，顾万里不可能不顾及颜面。
顾万里被刺激的没了理智，根本顾不上颜不颜面的问题。
万萍往村里跑，声音叫的都失了真。亏得这期间干活多，体力好，跑起来跟兔子似得。顾万里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有人听到叫声，开门出来，伸长脖子朝外看，“谁在叫，杀人了还是怎么的？”
对面的人也伸长了脖子，“不会是有杀人犯进来了吧。”
俩人对望一眼，同时关上门，咣当上了锁。
万萍咬牙狂奔，心里恨恨地想我都这么大声叫了，怎么连个人都没有，人情都冷漠到这个程度了吗，不是说九十年代的人很有热心，很有道德感吗，请拿出你们的善良来啊。
期待中的人终于登场，“万萍？”
万萍也不管这人是谁，她急于找个见证，跑到了他身后，“顾万里那个混蛋追我！”
顾万里的外套是拉链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拉链开了，只挂在两条胳膊上，最在意的头发全都散落下来，一缕缕地挂在额头上，汗珠子从头发上淌下来，眼镜上也蒙了一层雾，很是狼狈。
他拄着膝盖，大口喘气，脑袋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怎么把这事给搪塞过去。
那人朝顾万里走去，揪起他的领子，整个拎了起来。
顾万里看到对方的脸，脸色大变，“你，你，你……”
乔庆杰咬着牙，腮边的肌肉轻颤，一拳打在他脸上，“我媳妇儿你都敢动，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又是一拳，正中鼻子，鲜血霎时流了下来。
顾万里讨饶，“我没追她，我没有！”
“我亲眼看到的，还撒谎！”又一拳打在下巴上，顾万里疼的五官扭曲，嘶嘶抽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乔庆杰又打了两拳，心头的火气不但没消，反而越涨越旺，万萍怕出人命，拉住他的手，朝他摇摇头，她蹲下.身子，问顾万里，“你对万静说了什么？”
顾万里狞笑地看她，鼻子、嘴巴里淌着血，衬得表情十分可怖，“我跟她说她这辈子都赶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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