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弘震抓着脖子中的白色布幔使劲地扯着, 但是那布幔却是坚实得很, 根本纹丝不动。雷弘震的脖子已经布满青筋, 脸色也渐渐由涨红到发白, 他只觉呼吸越来越难, 手上的力度也渐渐开始变小。
雷弘震的眼前一黑, 差点就要倒在地上, 但是强烈的意志还是让他撑了下来。雷弘震咬了咬牙,胳膊一下子绷得紧实,手臂的血管清晰可见, 只见那捆住脖子的白幔愣是给他扯开了一条缝,在雷弘震以为自己就要逃过一劫时,忽然从黑暗中伸出了一双涂着黑色指甲的手, 这手从背后箍住了雷弘震的鼻子, 越箍越紧,上下被攻, 雷弘震力气的消失速度一下子就加快了两倍。
直播间的观众只见那双涂着黑色指甲的手捂住了雷弘震的脸, 然后雷弘震整个人就不堪重负倒在了地上, 再接着, 镜头前就恢复了平静, 偌大的屋子内, 已经不见了雷弘震的身影。
直播设备在屋内打着转,但是抓到的画面都是黑漆漆的墙壁。
而在直播设备的头顶处,一条沾了黑色脚印的白色布幔突然垂落了下来, 随着徐徐吹来的风摇摆着。
周舒舒看着蚊子手中又被挂断的电话, 皱了皱细长的眉道,“雷弘震没接?”
“嗯。”蚊子笑了笑,“大概气消了就会和我们联系了。”
周舒舒有些沮丧地点点头。
蚊子道,“我们往前面去吧,也许能遇到他,到时互相道个歉就行了,别太担心。”
周舒舒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右手慢慢地伸进了裤兜中,手指敲敲的划弄了一下。等他们走到下一个院子,周舒舒卡了直播设备的视角,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雷弘震没有回复自己的信息。
周舒舒微皱起了眉头,心里总有股不太好的预感。
云歌灵和王炸正准备往下一个院子去的时候,耳边就听到了一声类似惊呼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太小,太模糊,他们不确定是不是一时听错了。不过云歌灵和王炸都是宁认错误放过的性格,不管是不是幻听,两人还是抬脚重新折回了第八个院子去。
当他们一穿过第八个院子的拱门,就看到了蚊子、周舒舒还有方立三人从第七个院子的拱门那边同时走了进来。
对方看见云歌灵和王炸似乎也非常的讶异,云歌灵直接就走近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雷弘震并不在他们的队伍中。
云歌灵左右看了一眼,问道,“雷弘震没有跟你们在一块吗?”
周舒舒不自然地僵住了身体,头低得更低了。
蚊子瞥了一眼周舒舒,小声地说,“周舒舒和雷弘震吵了一架,然后雷弘震发脾气朝着这边就走了过来,你们有看到他吗?”
“你们确定他往这边走了过来?”云歌灵脸色忽然有些怪异。
周舒舒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不解地问道,“他的确是朝着这边来了,我们一路从第五个院子往这个方向走过来,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云歌灵指着身后的拱门道,“我们就是从下面的院子返回来的,并没有看到雷弘震的身影,而且……”
“而且?”
云歌灵蹙起眉头道,“而且我们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所以才往这边来的。”
“声音?”方立难得的开口了,他直视云歌灵,“什么声音?”
云歌灵斟酌了下用词,低声道,“一声呼救。”
在场的所有人一下子都沉默了下去,云歌灵的这句话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云歌灵和蚊子两队人正好就卡在了两个方向往中心(第八个院子)走来,而两队人马都没看到雷弘震的身影,说明雷弘震应该还留在第八个院子,可是现在第八个院子中静谧非凡,除了他们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雷弘震也不可能跨过他们两队人马走到下一个或者上一个院子去,很显然,云歌灵和王炸听到的呼救声,应该就是雷弘震发出来的。
云歌灵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开口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们分头在这附近找找雷弘震的人。”说着,云歌灵掉头问道,“雷弘震的手机你们打过了吗?”
蚊子站出来道,“打了没人接。”
“嗯……我再打一次。”云歌灵掏出手机直接就给雷弘震拨去了电话,几秒后,一阵铃声从手机内传了出来。云歌灵听了两秒,就把目光移到了前面走廊的屋子内。她移开手机,除了手机内细小的铃声外,屋内也有手机铃声传了过来。
云歌灵几人面色有些严肃,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放轻着脚步,带着警惕一步一步朝着铃声发源地走了过去。
王炸打头阵,伸手一下子就把掩在一块的门给推到了两边,黑漆漆的屋内有一角散发着微弱的光,而云歌灵他们听到的铃声显然就是从那发着光的方向传来的。
他们先是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屋内,举着手机照了一下四周,没有雷弘震的身影。蚊子把那躺在地上发着光还在震动的手机捡了起来,上面正跳动着云歌灵的未接电话。蚊子挂断后,摆弄了下手机,可以很确定这就是雷弘震的手机了。
周舒舒着急道,“雷弘震不会出事了吧?为什么只有手机被扔到了地上。”
“雷弘震真的不在这屋子里吗?”
云歌灵举着手机又仔细地把四周给照了一圈,在她准备收回手机的时候,王炸的手一下子就搭了上来,表情严肃地指引着她的手移到了他们的头顶上方。
云歌灵手上的手机往房梁一照,当周舒舒看到房梁上的画面时,霎时脸就白了。方立表情瞬间绷紧,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一向微笑着的蚊子也敛走了脸上的笑容,眼睛紧紧地盯着房梁。
直播设备顺着他们的视线把镜头往上对焦,直播间的观众首先看到的是房梁上垂落下来的白色布幔,接着是一个被白色布幔严实包裹住的“蛹”。顺着“蛹”往上,观众们看到的就是那张裸.露在空气中,无比熟悉的脸。
雷弘震整个身体被布幔包裹,只露出了已经成青色的五官。他就这么睁着无法置信地双眼被吊在了房梁上,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就这么地死掉了,而那垂落的布幔还在一晃一晃地摆动着。
周舒舒难以相信面前的画面,她的脸色逐渐青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雷……雷弘震……怎么……怎么会被吊在上面。”
云歌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回过神的同时就大声地喊道,“先把人救下来!”
“对对对。”周舒舒愣了一下,连忙应道。
虽然在心里云歌灵觉得一个人被裹缚成这样然后被挂在这么高的地方,已经难逃一死,但是奇迹这些事情,也许就这么碰巧发生在了“生”这个概率上呢?
在王炸和方立的帮助下,被裹成“蛹”的雷弘震就被他们从房梁上解了下来。不过当云歌灵把手往雷弘震的鼻下探去时,她的神情已经告诉在场所有人,雷弘震已经死了。
雷弘震已经断气,把他身上的布幔扯掉后,他的脸色还是透着一股的青灰色,身体也已经僵硬。
周舒舒一下子就软倒在了地上,大概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蚊子回头问云歌灵,“歌雅姐,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云歌灵的视线一一从所有人的身上略过,轻声道,“报警,还有打电话给节目组。”
蚊子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说,点了点头主动就过去报了警和联系上了节目组的人。
韩婷很快就来到了他们所在的院子,当看到雷弘震真死了后,韩婷立刻挥手让工作人员把直播给关了。
韩婷等这些都做完后,才转过头来看向云歌灵等人,“现在发生了些意外,这次的直播就到此为止,你们的签约费还有一些礼物钱我们都会按合同要求分到你们的账户下。”她回头看着已经被工作人员用白布盖起来的雷弘震的尸体接着道,“现在这样的情形,我会让工作人员送你们去酒店住一晚。”
周舒舒哭得稀里哗啦的,最后被工作人员带上了车,蚊子也不想留在四合院中,和方立跟着节目组的车也先后去了酒店。
韩婷见云歌灵和王炸留了下来,眼神莫名地望向了两人,“你们有什么打算?”
云歌灵道,“我们想要留下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韩婷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让他们呆在了四合院中。警鸣声呜呜地响起,韩婷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她临走前对云歌灵道,“杀死雷弘震的凶手可能还躲在四合院里,你们最好别离开这个院子。”
云歌灵点头表示明白,至于听不听劝告就是两码事了。
韩婷一离开,云歌灵和王炸就走到了雷弘震的尸体前,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雷弘震身上只有脖子处有一道极深的勒痕,显然这就是雷弘震致死的原因。这个勒痕应该是裹在他身上的布幔导致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布幔要勒住雷弘震,而且又是谁控制了这些布幔。
云歌灵捏着雷弘震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没有任何的发现。
身后传来了韩婷的说话声,云歌灵站了起身退到了一边,抬头就看到韩婷和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到了屋内来。
在云歌灵和王炸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名警员走到了云歌灵的面前,拿着一个小本子问道,“就是你们最先发现尸体的吗?”
云歌灵望向这名警员,没想到还是熟人,当时处理肖琳自杀事件的女警官苗灿。苗灿倒是不意外,她从接到报警后听到恐怖直播节目这几个字,就联想到了云歌灵等人。
“没想到这里还能遇到苗警官你啊。”云歌灵笑了笑。
苗灿也微微扯了扯嘴角,“我也没想到,你们开个直播这么不走运,又发生了命案。”
云歌灵耸耸肩,表明自己也很无奈。她和苗灿叙旧了几句,就认真地回答起了苗灿的问题,“我们应该算是发现尸体的第一批人。”
苗灿点头,接着问道,“你们为什么和雷弘震分开的?”
云歌灵详细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苗灿了然,她们到时还会去给蚊子等人录口供,所以这个问题问完后也没有一直纠缠下去。
苗灿转了个话题道,“这两天在这座四合院中,你们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或者说,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里面多了个人这样?”
云歌灵做出了一副很苦恼的模样,想了想道,“多余的人……还有特别的地方,倒还真的有。”
苗灿听后立刻就抬起了手中的记事本,认真道,“请你详细说明一下。”
“昨天晚上,周舒舒曾经说过她见到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男人,接着蚊子和方立也表示看到了两双女人的手。还有我和王炸看到了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不过很快他就消失不见了。”
苗灿听后便沉思了起来,这么一听,似乎不是单人作案。
正在苗灿和云歌灵录着口供的时候,一名警员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好几份文件。他把这些文件一一递到了在场的警员手上,苗灿也不避讳云歌灵和王炸,当着他们的面就翻阅起了文件来。
这份文件是警方网络上联系上呆在直播间的观众,询问他们得到的一些信息。因为时间的关系,他们只暂时询问到了二十多个观众,而每个观众说的话大都一致,和云歌灵还有王炸告诉苗灿的信息相符。
例如长袍男人,两双女人的手还有拐杖男,这些观众都看到了。
云歌灵凑了过去,也大致看了一下,发现这些观众仅仅只是看到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却是完全没注意到。譬如王炸看到灰袍青年和拐杖男人时的那一扇扇的门,还有半夜第三个院子亮起来的鬼火。
苗灿又问了云歌灵和王炸几个问题,就去忙其他的事去了。现场的工作人员和警方都很忙碌,云歌灵和王炸离开第八个院子时都没人注意到。
云歌灵和王炸快步回到了第三个院子,那原本闪烁着烛火的院子此时昏暗一片,更别说之前看到的人影了,早就不知去向。
云歌灵和王炸推门走进了第三个院子的书房,桌上和地上还是一片的脏乱。云歌灵的视线从书桌的一角慢慢地移到了另一边,然后在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猛地就把移开的目光又落了回去。
在书桌中央的一本残书之下,压了一张白纸。云歌灵伸手就把那白纸抽了出来,当看清白纸上的东西时,眼睛逐渐就眯了起来。
白纸上画了一幅画,不过这幅画非常的怪异。画分了好几部分,一角画了一个男人牵着一头踏着白云的黄牛,另一角画了一个女人依偎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个带着牛头面具,一脸凶相,手里拿着铁链的人,接着在中间还画了一个男人和好几扇的门,男人正在其中一扇门前拼命地敲打着;一个女学生和一个身体半透明,脸上贴着白条的男人手牵着手;一个婴儿嬉笑着和飘在他身边,模样各异的兽头人身的怪物玩耍……
这些画中的景象实在是非常的熟悉,云歌灵从衣服内掏出了一个老旧的本子,直接就把夹在中间零散的裁剪得歪歪斜斜的报纸抖落了出来,她把每一张报纸按对应的顺序放到了这些画上面,发现果然一致。
男人牵牛应该就是描绘故事里儿子托梦送牛给老父亲的画面;女人依偎在男人身上,应该说的就是寡妇和她的亡夫,至于他们身后的牛头人,如果没猜错大概就是阴差了;至于其他应该分别是农民遇到的鬼打墙,女学生和男鬼相爱,还有有阴阳眼的小孩的事情。
这些画画得惟妙惟肖,让人一看就心头震撼。尤其是其中画里的两个带着牛头面具的阴差,他们面具外睁着的眼睛好像就是在看着自己一样,阴深幽暗,好像要把自己的魂都给勾到阴间去,胆子小的人如果看到这些画,怕是能直接就给吓懵了过去。
云歌灵摸了摸画上的笔墨,发现这些笔墨还没有完全干透,也就是说这些画是刚画上去不久的。
云歌灵回头看向王炸,“我们之前看到坐在这里的‘人’,看来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了。”
王炸把云歌灵手中的画接了过来,“我在上面感受到了阴气。”也就是说,那个作画的人真的——是鬼。
云歌灵拿起了一张裁剪的报纸笑着说,“这些故事编纂者是尤天南,所以画这些怪画的人会是尤天南他吗?”
王炸抬起眸来,勾唇一笑,“当面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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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调派了好几批的人员过来把四合院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根据雷弘震直播间的观众所说,会杀死雷弘震的嫌疑犯应该是一个涂着黑色指甲的女人,对于之前袭击蚊子和方立的事情可能也是这个女人干的。
警方封锁了整座四合院,进行了地毯式的搜寻,每个出入的人都必须得提供详细的身份证明,不过这么严谨的排查,仍然没能发现嫌疑犯的踪迹。
现在警方有两个怀疑,一是嫌疑犯已经在杀人后逃离了四合院,二是这个嫌疑犯还藏在了四合院,并且对四合院的构造非常的熟悉。因为四合院面积巨大,警方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们真的就把所有地方都给找了,尤其旧时候的建筑,最喜欢是建地下室或者地窖和门中门。
次日天一亮,云歌灵和王炸就被节目组送到了最近的一间酒店去,经过一晚上的时间,周舒舒的情绪已经相对稳定了一些,不过节目组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给她请了心理医生。对于雷弘震的死,周舒舒是他们五个人中最自责的,一直自言自语说都是自己和雷弘震吵架,才会害了雷弘震独自离开了团队跑了出去。
云歌灵和王炸叫了外卖,出来拿外卖的时候,正好就碰到了一个工作人员和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周舒舒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应该就是心理医生了,云歌灵指了指周舒舒的房间,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她怎么样?”
工作人员看了心理医生一眼,心理医生粗略地说道,“状态不是很好,已经给她吃了点安眠药,等她醒来后再看看情况。”
再具体的心理医生没有告诉云歌灵,云歌灵大致也知道他们那一行的规矩,表示明白后就领着外卖盒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云歌灵关上门后,回头就问王炸,“你觉得周舒舒真的会因为雷弘震的事情出现心理疾病吗?”
王炸把俄罗斯套娃放到了桌上,给它打开了一份盒饭,淡淡道,“不会。”
“这装得还真是像。”云歌灵望了一眼旁边的墙,笑着走到了王炸的身边。
真是好巧不巧,云歌灵的房间就在周舒舒的旁边,她们仅一墙之隔。
王炸把一次性筷子递给了云歌灵,道,“这次的事情还没完。”
直播虽然中途被中断了,但是还有很多事情还在迷雾中,云歌灵和王炸对于谁杀了雷弘震并不感兴趣,而让他们感兴趣只有那个制作了仿若真人的纸片人,知道送灵人和灵车还有阴差的“人”究竟是谁。
在云歌灵看来,她还要感谢这个杀了雷弘震的“人”,毕竟她还记得雷弘震想给王炸下蛊的事情。
第四场直播对于云歌灵和王炸或者某些人来说,其实还在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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