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 苗灿带着几名警员来了酒店, 和蚊子等人录过口供又匆匆地离开了酒店。雷弘震的事情暂时还没有着落, 蚊子和方立之后也有事情, 下午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就拿了机票回去了。
晚饭的时候, 云歌灵才在酒店的餐厅见到了周舒舒的身影。仅仅一天的时间, 周舒舒就给人削瘦了许多的感觉。周舒舒的经纪人已经赶了过来, 现在正陪在周舒舒身边,之前云歌灵也见过,是一个长得矮胖十分爱笑的男人。
经纪人见到云歌灵后, 连忙就拉着周舒舒走了过来,把周舒舒压在了云歌灵对面的位置上,抹了把额头的汗笑着道, “云小姐见到你太好了, 我这边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舒舒?”
云歌灵看着魂不守舍的周舒舒点了点头, “没事, 我们正好在这边吃饭, 你有事可以先忙, 我们应该没那么快离开。”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经纪人连忙弯了弯腰, 然后转头对周舒舒道, “舒舒啊,我去给公司打个电话,你先吃饭, 下午我们就回去。”
周舒舒怯意地扯了扯嘴角, 算是应了话。
经纪人看着周舒舒的样子还是有些担心,离开后真是走三步回一次头,模样紧张得很。
周舒舒目送经纪人离开后才回过头来看云歌灵,“不好意思,我经纪人有点紧张,其实我已经没事了,一个人也没问题。”
“还在想着雷弘震的事情?”云歌灵喝了口水,直切中心问道。
周舒舒身体僵了一下,双手不自觉地握在了一块,“我昨晚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下子没忍住发了脾气,如果我好好和雷弘震说话的话,他大概也不会……被人杀了。”
“你觉得他是被人杀的吗?”云歌灵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周舒舒惨淡一笑,“歌雅你这说的什么话,不是人杀的难不成还是鬼吗?我只希望警方能够尽快把凶手抓住,这样我也能安心些。”周舒舒说着说着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昨天回来后一直在做噩梦,梦到雷弘震在我面前被一双手拖入了黑暗中,他拼命地向我求救,但是我浑身发抖,害怕得根本不敢挪动身体,只能眼睁睁地听着他痛苦地哀叫,消失在了黑暗里……”
周舒舒不停重复地说着她做过的梦,这些梦不止一个,反反复复的,在不同的场景,雷弘震都以相同的方式,被一双手给拖入了黑暗中。云歌灵没有出声,和王炸安静地听着周舒舒说着她做的梦境。
周舒舒的经纪人很快就忙完了回来,他一回来,周舒舒说话的声音就瞬间戛然而止了。经纪人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他给云歌灵道过谢后,就带着周舒舒走到了另一桌去,点了晚饭。
这时,服务员也把云歌灵他们桌点的甜品呈了上来。云歌灵搅着面前的果汁,偏头看着王炸压低着声音道,“你说这个周舒舒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炸抬头瞥了一眼前方低着头的周舒舒道,“大概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
不知内情的人看到周舒舒的样子,必定觉得周舒舒这个人不错,只是一件小小的吵架事件就能为了雷弘震内疚这么久,在配上她娇娇柔柔的长相和性子,根本就不会有多少人能对她抱有敌意,只会对她十分的松懈。
而周舒舒显然就是想让云歌灵松懈下来,至于松懈下来后她要干些什么,这或许只能问她自己了。
服务员把周舒舒那桌的菜上齐后,经纪人便边给周舒舒盛汤边道,“怎么样,他们有怀疑你吗?”
周舒舒还维持着魂不守舍的样子,但是说话却非常的有条理,她接过经纪人递过来的汤,低头慢慢一勺一勺地喝着,刘海掩过了她的眼睛,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态,她边喝汤边轻声道,“看不出来,应该没露出任何破绽,先看情况吧。”
“这我就放心了。”经纪人拿起一块面包,摸了一点芝士,嘴角带笑,语气却是冷漠得很,“那么雷弘震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周舒舒望着碗中自己的倒影道,“我和他按照原计划在其他人面前吵了一架,雷弘震趁机离开了队伍,我也没想到他会就这么地出了事。按他的实力……不可能有人能够杀得了他。”
经纪人冷笑了一声,把面包切了一小块放入了口中,咀嚼完后才道,“他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大粗心,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做事不用大脑,我以前就知道他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他说完后,喝了口水继续道,“虽然我不喜欢雷弘震,但是谁杀了他我们还是得知道。没想到我们没杀掉云歌灵,倒是自己又损失了一名人员。之前在百丰村,你们已经失败了一次,没想到这次依然还是有去无归。”
周舒舒抿紧了唇不说话,在她的袖子下,一只蜜蜂那么大的蜘蛛慢慢地爬了出来,绕了两圈后又钻入了周舒舒的衣服内。
矮胖的男人看着那蜘蛛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拿起纸巾抹了一把嘴,声音压到最低道,“我对外已经说了我们下午的飞机离开这里,等我们到了机场后,我们在沿路返回,晚上我们走一趟四合院。”
周舒舒看着他,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云歌灵的余光时不时扫向周舒舒和她的经纪人身上,在她们离开后,云歌灵才收回了视线。俄罗斯套娃屁颠屁颠地从周舒舒那边的桌子朝着云歌灵的方向奔了过来,在快要到云歌灵和王炸的桌子前时,差点没被走过来的服务员给踹飞到一边去。
俄罗斯套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嘤嘤了两声,吓得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肚子。等他回过神来时,就撑着地板站了起来,叉着腰对着已经走远的服务员奶声奶气地骂了一大段话,可惜除了它自己外,并没有任何人听到。
俄罗斯套娃骂完后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不开心地拖着步子回到了云歌灵身边。
王炸把他给提溜到了桌面,俄罗斯套娃先是把头埋进了一边的蛋糕里吃了一大口甜点缓和了自己受伤的心灵,这才慢悠悠地把自己听到的周舒舒和她的经纪人的谈话内容给云歌灵和王炸复述了一遍。
云歌灵认真地听完后,顺手就戳了一下俄罗斯套娃的肚子,俄罗斯套娃没注意,就被她给戳到了地上去,手中的蛋糕直接就糊了一脸。他伸出短胖的手指,抹掉两边眼睛上的蛋糕渣,嘤嘤嘤地放声痛哭了起来。
王炸扶额,无奈地看向云歌灵。云歌灵迅速地收回了手,表示这真的不能怪她。
俄罗斯套娃吸溜了下鼻涕,指着云歌灵奶声奶气就骂道,“老子,老子总有一天,一天会嫩死你的哦!”
“是是是,这个冰淇淋给你吃行了吧。”云歌灵敷衍地点头,把还没动勺子的香草雪球冰淇淋推到了俄罗斯套娃面前。
俄罗斯套娃见到比自己头还要大两倍的雪球,嗝了一声,瞬间就把那骂人的话都给咽了回去。他抽抽噎噎道,“嗝,算,算你识趣,哼。”
觉得自己仿佛养了个儿子的云歌灵默默地回头看向王炸,叹了口气后终于正经了起来,不在逗弄俄罗斯套娃。云歌灵道,“看来我这命真的很值钱啊,没想到他们真的想杀我。”
王炸淡淡道,“他们做不到。”
“嗯?”云歌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王炸的意思,“那当然,我能那么容易死吗?”
“下次……”王炸顿了顿,认真地看向云歌灵,“我会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云歌灵哈哈大笑起来,摆了摆手,“那倒不用,生活这么无趣,留点小乐趣不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吗?”
王炸睁着乌黑的瞳孔直瞅着云歌灵,把云歌灵瞅得好像在他面前毫无秘密般。
云歌灵最受不住王炸这样的眼神,认命道,“行,你看着办。”
王炸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嘴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俄罗斯套娃扛着比他还要粗的勺子茫然地抬起了头,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嘴巴砸吧了一下,偏头继续吃起了面前的甜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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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舒舒和她的经纪人跟韩婷等人打过招呼后,就拖着行李离开了酒店。云歌灵和王炸没有去送行,一直呆在了自己的房间。云歌灵撩开窗帘,看着楼下银灰色的轿车消失在黄昏的余晖中才收回了视线。
此时已经六点三十分,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五个多小时。
云歌灵不急不躁地先去洗了个头,觉得肚子饿时还去点了一份刺身寿司,愣是一个人和俄罗斯套娃把寿司全部解决完毕。做完这一切,时间才刚到九点。俄罗斯套娃已经在一点一点的脑袋打着瞌睡,云歌灵看了一会电视,提溜着俄罗斯就上床一直睡到了半夜。
当十一点的钟声敲响时,云歌灵正推门走出了房间。她下到酒店大门时,不知上哪弄了一辆轿车过来的王炸已经等候多时。
云歌灵拉紧了脸上的口罩,倾身就钻进了副驾。
他们的车子花了大约三十分钟再次开到了四合院附近。王炸没有把车子直接开到四合院的正门处,而是停在了一家明显住着人的公寓楼下,看起来他们借来的车子就是公寓内某个人的。
王炸和云歌灵相继下了车,一下车,就有一阵大风刮了过来,把他们的衣服和街上的垃圾吹得簌簌的响动。
这边只有一盏散发着昏黄灯光的路灯,午夜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云歌灵和王炸的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被拉得细长。
王炸帮云歌灵拉了拉领口,轻声道,“走吧。”
“嗯。”
王炸和云歌灵放轻了脚步,朝着四合院的位置走了过去。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四合院前门的周围,不过他们没有靠近,而是隐在了角落,看着守在门口的几名警员。
云歌灵抬头望了一下四合院,因为墙壁很高,并不能看到内里的情况。她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确定院子中是否还有其他警方人员在看守着,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行动势必要更加的小心。
云歌灵打算迈脚朝着四合院的后门走去时,右手手臂却被王炸给拉住,然后整个人就被他拥抱在了怀中。王炸指向了前面的一个方向,示意云歌灵看过去。
只见那里隐隐约约好像站了两个人,仔细一看,不是周舒舒和他的经纪人还能有谁。这两个人非常谨慎,如果不是王炸感观异于常人,或许还真发现不了周舒舒和她同伴的出现。
云歌灵安静地注视着他们,只见周舒舒和她的经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直接就攀墙而入进到了四合院中去。他们做这些的时候都是无声无息的,就连距离不远的几名警员都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
云歌灵啧啧了两声,笑道,“今晚还真是热闹啊。”
一边是他们自己,一边是警方,另一边还有周舒舒这一伙人,这个四合院今晚怕是近两年来最为热闹的一天了。
云歌灵和王炸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很快就撬开了四合院的后门进到了屋子中去。一进到四合院首先入目的就是倒了一半的竹架和白色的布匹。云歌灵和王炸小心地避过了地上的白布,走到了院子中央。
之前他们在这个院子中看到的那个稻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云歌灵只在地上看到了几缕手指那么长的稻草。王炸捡起来摩挲了一下,稻草湿湿黏黏的,上面还沾了泥土。如果按昨天下暴雨的天气,这稻草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今天的天气晴朗得很,这么搁在院子中晒一天,这几根稻草上不该还是湿湿黏黏的,泥土也应该是凝固的状态才对。
王炸让云歌灵把这些稻草暂时收起,两人就在这个院子小心地转悠了起来。
云歌灵和王炸他们进到院子来时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分,在他们转悠了两分钟后,午夜十二点一到,昏暗的第三个院子中瞬间就亮起了明黄的光,在这座静寂的四合院中特别的显眼。
云歌灵和王炸穿过拱门,悄然地溜进了第三个院子中去。此时第三个院子的书房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摇曳地烛火在闪烁着。云歌灵和王炸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隐在了阴暗的角落里等了大约三分钟,只见和第二个院子相连的拱门外缓缓地走进了三个人。
——是之前他们就见过的那三个侍女。
这三个侍女的衣着,神态,手中捧着的东西和之前云歌灵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三名侍女穿过走廊走到了书房的门口,缓缓就把门给推开走了进去。云歌灵从倒影中可以看到,她们走到了书桌的前面,把手中的东西搁下来后,就转身返了回来,出了书房很快又走回到了第二个院子的拱门里。
云歌灵回头看向王炸,眼里是满满的疑惑。
王炸捏了捏她的手,说道,“进去看看。”
云歌灵也不反对,跟着王炸就悄悄地走到了点着烛火的书房,他们先是在走廊左顾右盼了一会,才小心地把书房的门推开,又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把门阖上后,方径直走到了书桌前。书桌上摆放了三个托盘,其中一个托盘是砚台这些东西,另外两个托盘则被罩在了一条白色的布块下。
王炸感应不到危险,便伸手把托盘上的白布给掀了起来,当看到白布内的东西时,饶是见识多广的王炸也有些惊讶。
一个托盘内摆放了一个狐狸的脑袋,在狐狸脑袋的旁边,还搁了一碗鲜红的血液。云歌灵注意到,这只狐狸双眼都被挖了去,现在这里只剩下黑乎乎的两个黑洞。狐狸的嘴巴还大张,露出了尖利的牙齿,似乎在被砍下脑袋的时候还做过剧烈的挣扎和反抗。
第二个盘子上的东西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上面竟然摆放了一个剥了皮肉的头颅。这个头颅上还带着没有剥干净的一丝丝的血肉,就这么黏在白色的骨头上,混着狐狸的那碗血,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云歌灵捂着鼻子,套出塑料手套,直接就上手摆弄起了面前的头颅来。这个应该是成年人的头颅,看大小,看颧骨等部位,很大可能还是一个女人的。云歌灵看着这个头颅就联想到了第六个院子尸花下埋着的大片头颅。心里突然知道,尸花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无名的头颅了,或许和现在这些托盘上的东西有关。
等云歌灵和王炸还想继续翻找看看书房内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就从屋外徐徐传来,听声音,大概就在院子外不远。
“走!”
王炸拉着云歌灵推门走出了书房,朝着第四个院子的拱门迅速地跑了过去,当他们一进到拱门,第二个院子处就缓缓地出现了那个穿着灰色长袍的青年。
青年手里拿着一根雕着狐狸图案的棕褐色拐杖,他就这么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进了第三个院子。在走到第三个院子的中央时,青年忽然就顿住了脚,慢悠悠地转过了头去,目光落到了另一边的拱门处。
云歌灵和王炸就倚靠在拱门旁边的墙壁上,如果青年走过来的话,势必就能发现他们。不过幸运的是,青年似乎并不打算往这边来,他看了大概两分钟,就收回了视线,拄着拐杖走进了亮着灯光的书房。
直到听到了门开了又关上的吱呀声,云歌灵和王炸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去张望了下情况。那个穿着灰色长袍的青年已经坐到了书桌前,他似乎并未发现自己的书房有其他陌生的人进入过,直接就掀开了桌上托盘的白布。
白布掀掉后,青年再没有任何的动作。不过很快,那三个侍女又再次出现在了院子中,她们这次什么都没拿,径直就敲门走进了书房。
只见这三个侍女好像和灰色长袍的青年说了什么话,之后两名侍女直接就上前抓住了青年的胳膊,压着青年抬高了头,而第三名侍女则取过了狐狸托盘上的那碗鲜血,直接就喂到了青年的嘴巴里。
青年咕咚咕咚把血液全部喝完后,那些侍女仍然不放过他,如果云歌灵没看错的话,其中一名侍女似乎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刀,一刀一刀地搁下了那只狐狸的脑袋上的肉,一片片地喂给了青年,逼迫他全部吃了下去。
狐狸脑袋慢慢变小,变得不规则,在青年吃了大半后,那些侍女才放过了他。之后,一名侍女捧着那个女人的头颅走出了书房,来到了隔壁的卧室中,因为角度和距离的原因,云歌灵并没能看清这个侍女拿着头颅究竟在做些什么。
三名侍女离开院子后,那个穿着灰色长袍的青年就抽出了一叠画纸,埋头不停地写写画画了起来。当青年把他面前的画纸全部写完后,不管是书房还是卧室的烛火霎时都熄灭掉了,整个院子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云歌灵和王炸等了好一会,确认真的不会再有人来时,才走出了拱门。
今夜的月色特别的迷人,云彩稀疏,弯弯的月亮挂在了天空上,透着红色的微光。
有阵阵的风吹来,破破烂烂的窗棂被刮得簌簌地作响。
云歌灵和王炸再次走进了书房,这次他们在书桌上又找到了一张画了许多奇奇怪怪景象的图画。
其中,在画里,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被一条白绫给吊死在了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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