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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倒船

民国美厨娘 小染 10210 2021-04-02 10:59

  袁易武又惊又喜、又有些不敢置信。

  袁睿这小子会这么好心,替他在老太爷跟前垫好话儿?

  不过再想到他的人今天下午对付的可是何兆亭,那何兆亭不止是梅少谦的岳父,也是袁睿的岳父,袁易武突然就懂了。

  这小子恐怕不是不敢或是不愿给他告状,只不过也更想给何家求个平安、这才权衡了一番利弊吧?

  那他也不妨看在这小子还算聪明的份儿上,对那何天放一马?

  袁易武就慌忙掩饰住心头所想,假作恭敬接过那沓纸来,也不等他把这些纸张一一看过,看看究竟都是些什么产业,就连声跟老太爷保证起来。

  “父亲放心,儿子这回一定好好干,绝不会叫父亲觉得把这些产业托付错了人,更不会……不会叫小睿为难。”

  他一边躬身低头说着这话,一边已是看清了那一沓子纸张,最上面的分明就是那些小货船的船契,下面还有几家车马行的契书。

  袁易武心头极是窃喜——亏他还当老头子早就不信任他了,这才不愿再给他什么产业管着。

  谁知道老头子竟然张手就给了他一个小船队,还捎带了三家车马行,这岂不是叫他水路、陆路都齐了?

  只不过袁易武多少也有些明白,他今日的所作所为恐怕已经漏了馅儿,要不然老头子也不可能在这大半夜的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好在他姐夫说得好,叫“虎毒不食子”,他这个作为也就不但没令父亲对他下辣手,还叫父亲选了另一条息事宁人的路。

  只要他手里有了差事做,零花钱和大进项顺手了,人也忙起来了,也就没空去为难别人比如何兆亭了不是?

  要不然父亲将来又该怎么跟袁睿交待、说袁家没能保何家一个平安?

  这话若再说白了呢,就是他今日午后的那个计策虽然看似没成,却也变相起到了一个“绑票”的好效果了。

  ……等到袁易武带着一脸掩饰不住的窃喜离开了,袁老太爷方才黑着脸叹起气来。

  “这人若只是蠢不怕,若只是坏也不怕,怕的就是又蠢又坏。”

  “小睿你说你这亲爹到底是怎么想的,竟能被他想出了一个烟土欠条的主意来,还连着你岳父的主意都敢打?”

  “咱们还别说梅家根本不可能任由他这么捏着你岳父要挟人家去,单说他捏了你岳父……这哪里、哪里还有一点点人情味儿了?”

  “亏我一直当他比你大伯还强些,你大伯可是个敢对亲爹动手的,敢情也没强出多少去。”

  袁睿却不接老太爷这话,而是转头又给老太爷认了错,说是都怪他前几天太过优柔寡断。

  “若非我一直没催着您赶紧拿主意、把那小货船的船队快一点儿交给四叔,我岳父今日也不会碰上这样的无妄之灾了。”

  “你这是已经看出来了,你四叔左右变不出一条船队来,又被楚良逼得急,这才打上了你岳父的主意?”老太爷轻笑。

  “咱们祖孙俩倒是想早点儿把那些船给他呢,可那些船才被你拢回来没几天,不得逐一收拾收拾,该修的修该补的补?”

  “这话我早几天明明点给他了,是他没往心里去、偏要执意钻他自己个儿的牛角尖啊,这怪得到你我行事不利落?”

  只是别看老太爷的话是这么说,仿佛一心只埋怨自家儿子不争气,可等这番话说完了,袁家和楚良的仇也算是彻底结定了——老太爷随后就叮嘱袁睿,明天一早就把梅少谦请来商量大事。

  ……说起来梅少谦既是不惜花费重金找到了那位造假高手,就是打算先把楚良收拾一回。

  梅府是暂时没有把楚良从市长位子上赶下来的能耐——梅正义不过是在军界有些熟人,跟政界可不熟。

  这就更别论把市长赶下台这种很拼手腕的事儿,那可不是靠着几杆枪炮就能做的,那可太过莽撞了。

  难道梅家动了一回粗后、就不用再在津门落脚了,而是跑回东北继续当土匪去?

  可这姓楚的既敢为难军用物资进港,那两大货船的物资一天上不了岸、就要耽误一天正事儿,梅府也不能白白挨这个坑。

  这也多亏各地督军既是管着军务,等到梅正义进了津门,就仗着手里有枪有炮有军队、硬从海关税务司的手里抢了一个协助海上缉私的差事。

  梅少谦这几天就一头儿刻意叫海上缉私队多多留意,也好扣下几艘走私船给他另做妙用,一头儿终于把这位造假高手找到了。

  等到第二日一早起来,梅少谦也就不等接到袁睿约他去见老太爷的电话,就先见到了回来给他交差的高吉。

  高吉顶着一脸的疲倦、笑着把那几张批文递给他。

  “我把王化堂那老东西足足盯了一天一夜,这才紧催着做出了这么几份找不出破绽的来,少帅看看够不够用?”

  其实这事儿要是放在五六天前说起来,梅少谦本来也没想陷害楚良,而是只想先给那两船军用物资造个假批文足矣。

  那两艘船停在港口一天就是几百块的花费,日子久了谁受得了?

  这还不提天气已经越来越凉了,换成东北已经下了第一场雪,军中正急需这批被服补充冬装。

  谁知楚良是个喜欢作死的,一头儿为难着梅府的军用物资进港,一头儿又逼着袁易武给他拿出个船队入伙儿运烟土。

  那么梅少谦既把那个造假高手王化堂寻访到了,岂不是不用白不用。

  他就笑眯眯的接过高吉递来的几张批文,直道你这肯定已经做过比对了:“要不依着你的稳妥性子,你也不会说这几份找不出破绽吧?”

  可也别看高吉笑着应了,说他确实仔细和真文件比对过,梅少谦也不忘立刻拿起放大镜,又把这几份假的和他手里一份真的比了又比,良久后才忍不住叹气道,这王化堂还真有一套。

  “就算你我早就听说过,津门是有这么一位高手,没见识这回之前谁肯信?”

  高吉笑道可不是怎么的:“这也多亏老闫出的主意好,又给咱们指点了一二,要不然可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这王化堂。”

  他随后就询问起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少帅既然早就叫缉私队扣了几条走私船,不如属下这就去办这事儿,也省得夜长梦多。”

  梅少谦摆手:“你自己来之前就没照照镜子,一双眼都红成兔子了?”

  “你回侍卫班补个觉去吧,缉私队那边的事儿我交给蒋哲和何飞办去。”

  原来梅少谦之所以先叫人扣了几条走私船,又叫王化堂造了几份假批文,就是想给楚良按上一个勾结走私的帽子。

  那几条船可都是如假包换的走私船,手上却有楚良这位市长亲自签发的进港批文,楚良的用心岂不是昭然若揭?

  这事儿他都不用给捅到上头去,他只需要去海关税务司给这姓楚的告一状,也够姓楚的喝一壶了!

  要知道津门海关税务司可不归地方政府管,倒看楚良怎么解释!

  ……谁知梅少谦刚把高吉撵回去补觉去了,也没来得及喊了何飞和蒋哲来接差事,袁睿就打了电话来。

  而袁睿既把老太爷约见梅少谦的话说得分外急切,梅少谦索性也没推脱、就把那几份批文揣在兜儿里,随后就离开梅府直奔袁家而去。

  “老太爷昨晚已经顺水推舟把那小货船的船队给了四爷?”

  梅少谦在袁府门口见到了出来接他的袁睿,随即就听说了这个消息。

  袁睿笑着点头:“不但给了那二十多条小货船,还给了三家车马行。”

  言之意下就是诱饵已经放了出去,只等着袁易武再拿着这个诱饵、勾着楚良或是哪个不怕死的上钩。

  梅少谦轻轻拧眉:“既是这诱饵已经放了出去,老太爷做什么还着急忙慌的喊着我来,要商量怎么对付楚良?”

  “这之后只管静静等待姓楚的上钩不好吗?这可是个死钩,他咬上了就甭想再跑。”

  袁睿叹气:“四爷昨天的吃相那么难看,都把手伸到你我岳父身上去了,一点儿都没对梅府或是我这个晚辈有所顾忌,老太爷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楚良逼得急?”

  袁易武再不争气再混账,那也是袁家子弟,犯错自有老太爷处置。

  可那楚良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敢把袁家子弟当成随便要挟拿捏威逼的软柿子!

  梅少谦也就明白过来,原来老太爷竟和他歪打正着的想到一起去了,那就是就算暂时还不能把楚良拉下马,也得先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

  等他再由袁睿陪着来到袁老太爷的书房里,也不需要对方开口,就笑眯眯的从兜儿里掏出那几张批文递了过去。

  袁老太爷看完这几张批文就是一愣:“少帅是从哪里搞到的这东西?”

  梅少谦就把他的打算、以及这几张假批文的来龙去脉说了:“我刚才随着我二姐夫进来时,也听他把老太爷的心思说了个大概。”

  “要是老太爷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也觉得这东西有用,我就把它送给您了。”

  袁老太爷却不想要:“我可听小睿说了,少帅那几船军用被服还停在港口外上不了岸呢。”

  “少帅之所以叫人做了这个,不就是想拿着它当做小辫子要挟姓楚的、叫他给那两船军用物资开批条吗?”

  “如今少帅若是把它给了我,我倒是拿着它把姓楚的治了、出了口恶气,那些军用物资怎么办?”

  “少帅可别跟老朽讲,你把这个给了我,王化堂还能继续给你做……”

  原来袁老太爷早在二十年前就见过王化堂,两人那会儿也没少打交道,他怎会不明白这样的造假颇费心神。

  那么就算王化堂还愿意再给梅少谦办一回差,那也得是休息几天之后了,那几船物资哪里等得了。

  谁知袁睿也不等梅少谦再说什么,就笑起来:“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家的二号大船也快到港了吧,应该就是今天夜里?”

  “祖父要真看得上这几份批文、还有少帅手里扣着的那几条走私船,不如在海上帮着少帅把那批军用物资……神不知鬼不觉的倒到我们家的二号大船上来?”

  要知道袁家既是经营航运公司多年,手里早就捏着一份常年有效的海关通关大批文,只要是袁氏航运的船,随时到港、随时都可以叫货物名正言顺的上岸。

  袁老太爷仿佛被点醒了,不过他也不忘再问一声梅少谦,少帅可能接受军用物资变民用的结果。

  梅少谦根本不在乎:“老太爷不用多虑,我在乎的只是军中将士能不能及时换上新冬装、新被服。”

  “再说您也不是不知道,咱们津门督军是我父亲又不是外人,他老人家难道还能给我扣个以民用充军用的罪名吗。”

  至于这些被服到底是哪儿来的,只要是他筹备来的,不是他偷的抢的,也不是他以次充好不就得了?

  “那就按着小睿说的办,少帅给老朽的这份好意老朽收了。”袁老太爷捋着胡子笑了。

  “我回头就叫小睿把二号的电报接收代码给少帅,少帅和船长商量好怎么倒船吧。”

  梅少谦并没在袁府过多停留,也没答应老太爷留他中午一起用个便饭的好意——袁易武可是刚得了老太爷给的诱饵,他怎么能打草惊蛇呢。

  等他离了袁府再来到秋山道26号,何碧难免笑他来得巧。

  “我正好刚叫小霜买回了一篓螃蟹,还打算我们几个吃一半、剩一半给你留着,等午后给你打个电话叫你晚上来吃呢,谁知你竟然就来了。”

  罗泠既是在南洋长大的,哪里见识过真正的大闸蟹;更别说她虽然回到津门也有几个月了,却架不住之前的季节不对,根本就不是吃闸蟹的日子。

  何碧早几天听说有人从南边往津门运了蟹来,就特地给几个熟悉的商贩打了招呼,叫他们务必给她留点儿好蟹,今天一早刚得了信儿、就叫小霜过去取了回来。

  “泠泠既是没吃过这个,我也不打算怎么换花样,还是清蒸最原味儿。”何碧一边和梅少谦说着话,一边埋头刷蟹。

  “可这一篓子的螃蟹也不少呢,如今你既然来了,我就一多半清蒸、剩下的给你做个面拖蟹吧。”

  “要是清蒸完的中午没吃掉,晚上再把蒸好的另做一份葱姜炒蟹,你若不忙就吃了晚饭再回去。”

  “大帅那里有没有吃的你也不用管,我之前就叫小霜给了定钱、叫他们另拿两篓好的给梅府送去了,袁家、闫家和涂家也没忘。”

  梅少谦连声说好,随后就把他才从袁府过来的话给她说了。

  “我说我临出门时怎么瞧见了一个过去送蟹的,二姐夫远远的看着都犯了馋,还直说不知道是谁定的,原来竟是你交代的。”

  “这要是那送蟹的不会办事,把蟹子送到了也没说是你送的,二姐夫把我送走了也没想着去问一声,岂不是便宜了袁四太太?”

  “我可瞧着她的人就在门口和那送蟹的说话呢!”

  “这、这岂止是你没当成这个好人,还不得显得她这个家当得多好、遇上了时令也不忘孝敬老太爷老太太?”

  梅少谦越想越站不住了,扭头就往厨房外面走:“我得再给二姐夫打个电话,可不能叫袁四太太白占这个便宜!”

  何碧扑哧笑出声:“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这么点小事也要计较。”

  不过要是叫她说真心话呢,那两篓螃蟹便宜谁都行,总之她也不想白白便宜袁四太太,如今梅少谦非要替她多一句嘴,她倒是巴不得的。

  袁睿接了电话果然有些惊讶:“蟹是三丫儿叫人送来的?那我可得去厨房要去!”

  梅少谦挂了电话再回到何碧身边,脸色也难免愤愤的。

  “你说那袁四太太也不是没见识过的,她怎么就连这么点儿小便宜也得占?”

  “我听着二姐夫的口吻果然是被她吞了、把那两篓蟹子都当成她买的送去厨房了!”

  何碧苦笑:“若这蟹子是别人叫送到袁府的,可能袁四太太也就不沾手了,她只管吃不就得了。”

  可是谁叫这东西是她叫人送去的,这要是没被袁四太太的人碰上也就罢了,碰上可不就得给她二姐添个堵?

  “好在不过是两篓蟹、不是什么多了不得的好东西,真被她占了便宜也没什么,你又专门提醒了二姐夫,最后还是袁四太太闹个没脸。”何碧笑道。

  “不过要是早知道她这么爱占小便宜,我下回就故意叫人把下了泻药的蟹子送到他们四房院儿去,倒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别看何碧话说是这么说,她也不会这么做,说了图个痛快嘴就算了。

  这话却仿佛提醒了梅少谦,他转头就又回到客厅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的脚步也难免有些鬼祟、有些心虚。

  何碧顿时警醒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难道是被我教坏了,就打算拿着下了药的蟹子祸害谁去?”

  梅少谦极力忍笑,可惜到底也没忍住,随后终于笑着招了,说他派人给楚良家里也送了大闸蟹。

  “姓楚的老家可是苏北的,最好这一口儿,他太太却是西北的,沾也不沾这东西一口,倒省得牵连无辜了。”

  何碧又惊又笑:“你就不怕姓楚的吃坏肚子后,再叫人查出来是你派人搞了鬼?”

  梅少谦轻笑:“这当口送蟹子不是最应景儿的吗,姓楚的又是津门市长,给他送蟹子的还不得排队挤破头,螃蟹的头顶还都写着姓甚名谁?”

  言外之意就是他可没叫人打着他的旗号去送螃蟹,姓楚的嘴馋胃口大、什么东西都敢乱吃,怪得着他吗。

  只不过他随后也不忘告诉何碧,这些螃蟹只是小惩大诫而已:“袁老太爷收拾他的手段才是重炮。”

  等他再把他在袁家的前前后后说了,何碧这才彻底了解了来龙去脉,她就不禁笑起来道,二姐夫就不怕老太爷怪他吃里扒外吗。

  “如果那些假批文只放在你手里,你也不过是拿着它吓唬楚良一下子。”

  “等他不甘不愿的被你吓唬着、给你那些军用物资批了条,也不定是几天后了,毕竟这样的交锋也需要时间。”

  “可换到二姐夫嘴里后,袁家竟然随随便便就能把你的物资带进港,这不是把袁老太爷卖了个一干二净,倒成了老太爷前几天不主动给你帮个小忙?”

  梅少谦轻笑:“二姐夫也不是平白无故的帮我啊,我不是先给了袁老太爷好处了?”

  “我要是给不了袁老太爷这个好处,就算我早就知道袁家有这个帮我的能耐,我也不能轻易去跟老太爷张口啊,二姐夫也不会替我张这个口啊?”

  “你就别得了便宜卖乖了。”何碧笑嗔他:“要是袁老太爷真想算计姓楚的,可有的是法子呢,哪里就非得你给几个假批条不可。”

  “老太爷之所以大清早就把你喊去商量,这就是主动给你递好儿呢,你可不能不领情。”

  梅少谦笑叹:“既是连你都看出来老太爷是主动示好,我怎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这么一来……就算袁易武真拿着那个小破船队和楚良合了伙儿、下一步也真运起了烟土,我也不能动袁易武和姓楚的一个手指头了。”

  要知道那船队的饵可是袁老太爷和袁睿亲手下的,就算回头有大鱼上了勾,本来也没有他梅少谦去抢着摘钩的道理。

  可惜袁老太爷着实太明白,就不想以大欺小、逼他先说出这话来,这才抢先拿着好处跟他做了交换。

  那么这之后不论是袁易武本人还是楚良,梅少谦也只能放任他们成为袁老太爷的鱼获、而不是梅府的了……

  “我看老太爷也是好面子,害怕伤了袁府多年的脸面,这才打算不如肉烂在锅里。”何碧笑道。

  “再说这样就能叫袁老太爷把一切事态掌握在自己手里,至少不会影响袁二爷、袁三爷的仕途了不是?”

  梅少谦点头:“我也是明白这个,这才由着他去了,权当哄老人开心吧。”

  要不然真等着他抢在袁老太爷的前头拿了袁易武的大把柄、再摆出示好的姿态还到袁家手里,袁老太爷岂不得怀疑梅家别有用心了?

  事实上的梅家可不用裹挟袁家,照样能在津门站稳脚跟,区别不过是时间长短的事儿,他又何必叫袁老太爷胡乱猜忌?

  而梅少谦这一趟前往秋山道来,虽说也是想来看看何碧,实则也是要借梅少卿存放在这里的电台一用,也好尽早和袁氏航运公司的二号大船联络上。

  这以军用物资变民用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怎么可能大摇大摆的去军部做这件事。

  这就更别论袁氏航运今后还有大用处、指不定暗中能帮他多少忙呢,他肯定得把这事儿控制在自己手里,军部里和军需处的人越少知道越好。

  等到梅少谦终于和袁氏的二号大船联络上了,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他随后就赶紧给何飞打了个电话,叫何飞带着蒋哲来秋山道吃螃蟹。

  何飞前两天并没在家,而是一直在海上陪着那两条运送被服的船,直到今天一早才和梅少谦另派去的人换了班。

  他上岸回了梅府也就才刚得知,原来他爹昨天竟被人要挟了,拿着三张拢共二十多斤的烟土欠条找上了何记酒楼的门。

  何飞到了秋山道就快步进了客厅,等他瞧见何碧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喝姜茶,哪儿哪儿看着也不像有伤的样子,脸色也明媚的很,看来蒋哲并没骗他,心里虽是又松了口气,也不禁张口就埋怨起她来。

  “你既是明知爹被人要挟了、被好几个人围在酒楼楼上的雅间里,你怎么还敢一头把蒋哲撞歪了,自己就上楼去了?”

  何碧顿时佯怒的瞪了蒋哲一眼,直道蒋大哥你昨天不是已经答应我了、不跟我哥给我告状吗。

  “我昨天就被你们少帅埋怨了半下午半晚上,今天又来了一个训我的,我看你是不想吃小霜给你留的螃蟹了。”

  蒋哲嘿嘿傻笑:“我这也不算给你告状吧……我只是给何飞学了学事情经过,螃蟹该吃还是得吃的。”

  何飞也笑了:“原来少帅已经训过你了?这也多亏你再鲁莽、事儿也没搞砸,那我就不再多嘴了。”

  他说完这话就满客厅张望起来,看起来是在找梅少谦,何碧忙给他俩指了指楼上:“他在楼上书房里呢,你们上楼去听听他给你们的差事吧。”

  等这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她又给罗泠面前的茶碗里添了点儿热水:“我瞧着你中午可没少吃蟹子,多喝点儿姜茶有好处,省着胃里寒凉。”

  罗泠轻笑:“我刚才还在心里羡慕你有哥哥姐姐疼你,可如今再瞧啊,你也挺疼我的,我就不遗憾了。”

  “不过我也不懂了,三丫儿你昨天到底是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可真怪不得大哥训完你、你哥又来了……”

  要知道何碧昨天闯上楼的举动真把她吓出了一身白毛汗,直到大帅夫妇到了,她才算彻底忘了那个惊吓。

  何碧叹气:“那会儿的事态都那样了,我就算胆小如鼠也得硬闯啊,这可不关胆大胆小的事儿。”

  “你后来不是也知道了,那些人竟然伪造了烟土欠条,而不是欠钱、欠别的物件儿?”

  罗泠笑着皱眉:“你还真别说,我昨天听说了这个也被吓了一大跳,根本不比你闯上楼吓得轻。”

  “人家既然做了烟土欠条,那就是根本没打算叫你拿着钱抵债。”

  “可这二三十斤烟土叫我们去哪里弄?就算真弄来了,梅府以后还怎么混了?”

  这就更别说如果梅府还不上这个债,何大叔就指不定是什么下场,真是叫人往前一步、退后一步都为难。

  好在罗泠也明白,梅家终归不是白给的,她也不愿再拿着已经过去的事儿给何碧添堵,她就笑着换了话题道,你明天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订婚礼服。

  “那个褚香香的手艺连着梅姨都说好,我都等不及要去瞧瞧成品,看看她盘的扣子究竟能给我那做好的衣服多添几分彩了。”

  何碧笑着摆手:“这明明是你和少卿两人的事儿,我去添什么乱。”

  “等你把衣服都试好了、觉得合适再带回家来,我再开开眼也不迟不是?”

  “再说你不是求我替你盯一盯订婚宴的菜单吗?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回梅府、去小厨房瞧瞧去。”

  ……可等何碧第二天回了梅府,直等到中午快开饭了,也没等到梅少卿和罗泠回来。

  只不过她也没多想,只以为小两口好不容易独自出门一趟,刚好趁机在外头逛逛,随后就留在外面哪个酒楼吃一餐也正常。

  她备好午饭就带着人拎着食盒往大帅的正院去了,谁知刚一进院门就瞧见太太余梅一脸的惊慌失措、从正房里跑了出来。

  “太太这是?”何碧忙把手中食盒交给一边的翠凤,又快步迎上前去。

  余梅的脸色难看极了:“三丫儿你快陪我去一趟你做礼服的那家裁缝店!”

  “泠泠刚打回电话来,说是、说是那个褚香香……她竟敢趁着少卿在试衣间的空儿,脱了自己的衣服扑进了少卿的怀里,如今正在哭着喊着叫少卿对她负责呢!”

  何碧的脑袋顿时一嗡——褚香香竟然直到今日还贼心不死,还转头打上了二少爷的主意?

  那这岂不成了她的错,她当初要不给那家裁缝店留了钱,又叫店家多多照料褚香香,那贱人怎么可能再有机会下这种蛆!

  何碧的脸色也就根本不比余梅强多少,就咬着牙根恶狠狠道,我这就陪太太走一趟,“我倒要瞧瞧那姓褚的还要不要命了!”

  只不过也不等何碧的话音落下,大帅就从书房那边过来了,到了跟前就笑道,你们娘儿们还是冷静点儿吧。

  “不就是一个千方百计只想攀高枝过好日子的臭戏子吗,值当你们这么把她当回事儿?”

  “泠泠打回电话来也不过是学说学说事情经过,既没哭着喊着叫我们给她做主,也没埋怨少卿一个不字,怎么换到你们身上倒比正主儿还急了?”

  “我看泠泠一定自有应对,你们娘儿们就别去给她添乱了吧?”

  “大帅您是不知道,这事儿都怪我!”何碧哪里冷静得下来。

  “头些日子要不是我瞧着褚香香可怜,那家裁缝店都不想留她了……可不就叫她一直等到今天、终于等到了祸害少卿的好时机?”

  余梅却是闻言就笑了,脸上的惊慌也随即消失殆尽。

  “大帅说的没错儿,我刚才只顾得生气了,就忘了泠泠刚才打电话回来可没急眼,那我也该不急不躁、好好帮他们理一理这事儿才对,也省得忙中出错。”

  “三丫儿你也别忙着揽责,这事儿哪里怪得着你。”

  “那褚香香既是有这个心,哪怕那家裁缝店撵走了她,她还能去别处找机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可是何碧就算再能被余梅说服、就不把这个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那褚香香不是还缠着梅少卿呢?

  就冲这个,何碧也觉得打死那贱人都不嫌多。

  只是她也明白大帅府不比寻常人家,她要只是何家女、大不了打死人就给人偿命,左右彼此的命都不值钱。

  可她既是大帅府的大少爷未婚妻,她反而不能随意行事,也免得反而上了别人的当。

  她就又气又恨的跺了跺脚道,难道就这么便宜了褚香香。

  “我说什么也得这就赶去给少卿和泠泠帮个忙,就算打不死她、我也吓死她!”

  梅正义无奈:“既是你也知道不能随便打死人,那你们娘儿俩这就走吧,午饭我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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