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心虚
王癞痢是混人, 他曾经来过长水村偷鸡偷鸭, 要说他来偷剃羊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有人提了王癞痢, 王百富顺着话题往下问, 一问之下发现有一半的人都觉得事情是王癞痢干的。
王百富也是心大, 当下带着几个有辈分的人去前石村找王癞痢, 至于其他人则该干嘛干嘛去。
对于绵羊被剃毛的事, 叶韶光觉得很奇怪,有心去羊圈看一眼。
“军哥,时间还早, 咱们去羊圈走一圈好不好?”
她的肚子越来越来,叶红军生怕她出门磕磕碰碰,一直拘着她。
“不行, 捉贼的事有华子看着, 用不着你操心。”
叶韶光闲得慌,赶紧晃了晃叶红军的手臂, 眼巴巴道:“军哥, 我就去看看, 保证什么都不干。”
叶红军心里叹了口气, 他虽说每次都很坚决地反对叶韶光做这个干那个, 但一碰上叶韶光冲他撒娇,他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捏了捏叶韶光的脸颊, 叶红军无奈道:“我和你一起去。”
叶韶光挽住叶红军的手,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最后甜丝丝地总结道:“军哥, 你真好。”
最近叶红军被她灌了不少迷魂药,已经免疫了,只扫了她一眼便带着她往羊圈那边走。
到达羊圈,叶红军上前打开羊圈的门,转身小心翼翼扶叶韶光往屋里走。
进了羊圈,叶韶光顺着编号一头一头仔细查看,情况跟王百富说的差不离,每一头羊都被剃了毛,被剃毛的面积有碗口大小,感觉跟耍着人玩似的。
看完羊群,俩人离开羊圈。
叶韶光问叶红军:“军哥,你觉得这事是王癞痢干的吗?”
叶红军搂着叶韶光往外走,走了几步才道:“可能性不大。”
叶韶光也觉得可能性不大,要真是王癞痢动的手,羊群的损失不可能只有那么点。俩人边想着事情边往家里走,回到家,党哥儿和红姐儿都不在,也不知他们上哪玩去了。
叶红军去厨房给叶韶光煮小吃,叶韶光拿了一本书坐在门槛上看。
不一会,党哥儿和红姐儿一前一后进屋,党哥儿面色无异,红姐儿一脸心虚。
叶韶光拦下他们,挨个摸了摸后脑勺,哄道:“瞧你们嘴巴嘟嘟的,是不是遇到事情了?”
他们还真是遇到事情了,王石头等人趁王百华不注意去羊圈剃了羊毛,本以为勾羊毛衫是很简单的事情,可等羊毛剃下来了才知道,这件事太难了,简直让人无从上手。
最麻烦的还不是勾羊毛衫,而是大人们发现了有人偷羊毛的事。
红姐儿吧唧着嘴巴,挪过去抱住叶韶光的手臂,心虚不已。
“阿母,偷羊毛的贼捉到了吗?”
都说知子莫若母,知女莫若母,红姐儿一开口,叶韶光立刻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红姐儿一向心大,跟她无关的事情,她从来不会关心。
听她提到偷羊毛几个字,叶韶光的心咯噔了一下,搂过红姐儿,半严肃半开玩笑道:“阿母的好红姐儿,告诉阿母,你是不是做错事了?”
红姐儿缩了缩脖子,一脸心虚地看向党哥儿。
叶韶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党哥儿,党哥儿挺起胸膛,目视着叶韶光道:“阿母,羊毛是我们剃的。”
他把羊毛衫穿了洞,以及十来个孩子偷羊毛勾羊毛衫的事情全部告诉叶韶光,末了,他一脸纠结道:“阿母,大舅舅会不会拉我们去公安局。”
叶韶光拉过党哥儿,心里好笑不已,这些个孩子,还真是胆大,竟然敢偷偷剃羊毛,也不怕被羊群被踹了。
他们胆子这般大,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然他们以后恐怕会无法无天。
叶韶光收起笑脸,一脸严肃道:“会,你们虽然是孩子,但是偷了东西就是偷了东西,必须送公安局。”
红姐儿撅起嘴巴,一副要哭的模样。叶韶光看向她,捏了捏她的鼻尖:“红姐儿,阿母是怎么教你的?”
红姐儿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好孩子不能撒谎。”
党哥儿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叶韶光扶着门槛站了起来,一手牵起一个孩子,带着他们往外走。还没走出门口,叶红军走了出来,看了看他们问:“去哪?”
党哥儿下意识低下头,比起叶韶光,他更怕叶红军。
叶韶光简单道:“带他们去前石村,军哥,原来偷偷剃羊毛的是党哥儿几个。”
叶红军擦了擦手,上前道:“你在家里待着,我带他们去。”
说着,不容拒绝地待着党哥儿和红姐儿出门。
另一边,王百富带着去来到前石村,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去找族长要人。前石村的族长们全都一头雾水,不明白王百富为什么来村里闹事。
王百富把村里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末了冷着脸道:“太爷爷,王癞痢太混蛋了,你们不能护着他。”
族长们你眼看我眼,我眼看你眼,最后,大族长站出来说话:“是不是有误会,王癞痢早两天就走了,他没去你们村。”
王百富卡壳了,一肚子的脏话噎在嗓子眼吐不出来。
一众人僵持了一段时间,这时候,叶红军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前石村。叶红军没急着上前跟王百富说明情况,而是带着两个孩子看他们说会。
王百富缓了一会才道:“太爷爷,王癞痢前两天才回来,这么快就走了?”
他不信!
几位族长确实撒谎了,但他们觉得前石村和长水村都是黄家村的人,没必要因为几头羊闹不和。听说长水村的人要来捉王癞痢,前石村的人早早地把王癞痢关了起来,不让他露面。
大族长扫了王百富一眼,打算以辈分压人:“我们几个老不死的还没死呢,你说这话太大逆不道了。”
王百富第一次跟几位太爷辈的族长对上,不由得怂了,缩了缩脖子准备说几句软化。
王百华走上前,接话道:“大太爷爷,死不死的不能总是挂在嘴边,老天爷会当真的。”
末了,他又道:“王癞痢肯定还在村里,几位太爷爷,你们还是把他交出来的好,不然前石村和长水村怕是难以和平相处。”
大族长指着王百华气得不行,王百华笑嘻嘻道:“大太爷爷,王癞痢是您孙子,我也是您孙子,您可不能偏心啊。”
他这里说的孙子是后辈的意思。
大族长气得不行,给其他几个族长使了个眼色,二族长走上前,笑眯眯道:“华子啊,二太爷爷知道你是个好的。”
二族长是个笑面佛,别看他笑得和和气气,其实肚子里的坏水比谁都多。
这不,话音刚落,他接着又道:“但你也不能冤枉几个太爷爷不是?王癞痢昨天就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王百华半个字都不信,但他们又确实找不到人,只好僵持着要人。
又僵持了一会,王光上前凑到王百华耳边道:“人找到了,就关在家里。”
王百华双眼亮了亮,看向几位族长,哼了一声道:“几位太爷爷,你们真是偏心。明明王癞痢在家,你们偏说不在,骗傻子呢。”
大族长看向身后的王奋业,王奋业点了点头,示意王癞痢被人发现了。大族长立刻改了话,和蔼道:“华子啊,不管怎么说你跟王癞痢都是一个祖宗的兄弟,没必要因为一件小事断了他的后路。”
王百富等人本来就对族长们不满了,王百富强硬道:“大太爷爷,带路吧。”
大族长见王百富铁了心要见王癞痢,只好带他们去王癞痢家,打算等他们见了人再劝一劝。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王癞痢家,长水村的人踹开门进去捉王癞痢,把人提溜出门口,王百富盯着王癞痢一字一句道:“王癞痢你是不是去我们村偷羊毛了?”
王癞痢是想过去长水村偷羊,但是只是想过,还没来得及下手。
他吐了一口口水:“呸,少冤枉好人,我连长水村都没去过,偷的哪门子羊毛。”
王大鹏站了出去,哼声道:“胡说,你昨晚才来我们村偷了一只鸡,你敢说没来过我们村?”
他昨晚还觉得奇怪,鸡舍里的鸡怎么数都不够数。起初他还以为的黄鼠狼叼了一只鸡,后来有人看到王癞痢去过长水村,还看到他手里提着一只鸡,他才想到鸡可能是被王癞痢偷了。长水村的母鸡一向放养,那些母鸡漫山遍野地跑,被王癞痢偷了一只也不奇怪。
王癞痢移开视线:“捉贼拿赃,你说我偷鸡了,证据呢?”
王大鹏还真是没有证据,只好道:“有人看到你手里提着鸡,你要是没偷鸡,手里怎么会拿着鸡?”
王癞痢知道王大鹏没有证据,顿时硬气起来:“我买的,怎么滴,这年头连鸡都不让人买了?”
王百华横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买的?你有钱买吗?”
王癞痢反正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得意道:“你们没有证据不能冤枉我。”
王百富等人气得不行,偏偏拿他没办法。
叶红军领着孩子们走上前,凑到王百华耳边小声道:“到他家看看。”
王百华一想也是,王癞痢又懒又馋,他要是偷了鸡吃,家里肯定还有鸡毛和鸡骨头。想到这里,王百华绕过王癞痢往屋里走,不一会捧着一竹篓鸡毛和鸡骨头。
“你不是要证据吗,证据在这里!”
王癞痢打死都不会承认,歪过头硬气道:“我用自己的钱买鸡吃,算什么证据?”
叶红军接话问:“你在哪里买的鸡,跟谁买的,花了多少钱?”
王癞痢咽了咽口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叶红军抿唇,一脸严肃道:“你要是说不出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偷了长水村的鸡,或者说你胆大包天在黑市上买鸡。”
不管是偷鸡还是在黑市上买鸡,一旦被揭发,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王癞痢本就心虚,被叶红军这么一说,更是心虚不已。
他企图蒙混过关:“别唬我,我的鸡来路清清白白,绝对没偷没抢。”
叶红军淡淡然问:“哪里来的?”
说来说去,问题又绕到了最开始,只要王癞痢说不出在哪里、跟谁买的,他就没办法证明自己没有偷鸡。
王癞痢见说不过叶红军,干脆耍赖:“不是买的,我兄弟送的。”
他的话一改再改,傻子都听得出来他的心虚。
叶红军懒得跟他争辩下去,直接看向族长们道:“你们也听到了,他偷鸡了。”
大族长恨铁不成钢,直接上前扇了王癞痢一巴掌,骂骂咧咧道:“混账,大家都是黄家村的人,你要是想吃鸡,直接跟百富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去偷?”
这话有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王百富嘴巴笨,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大族长。
王百华吸了一口气,反驳道:“大太爷爷,偷了就是偷了,王癞痢他偷了我们的鸡,那么他就是贼,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贼,这个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二族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华子啊,大家都是黄家村的人,闹太大我们没面子,你们面子上就好看了?”
“王癞痢就是嘴馋吃了你们一只鸡,你说说一只鸡多少钱,二太爷爷给你补上。”
王百华气得鼻孔扩张,吐了几口气才道:“不是钱的事,他现在敢去偷鸡,以后就赶去偷羊和偷牛。王癞痢必须送去公安局,这事没得商量。”
几位族长同时挡在王癞痢前面,王癞痢得意地扫了王百富等人一眼,气得王百华想动手大人。
王百富拉了拉王百华,示意他冷静。
王百富真是拿几位族长没办法,只好看向叶红军,希望他说几句。
叶红军不太想管这些事,但看在叶韶光的面上,他又不得不管。想了想,他言简意赅道:“直接送公安局,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绕是王百富等人说再多,也堵不住族长们的嘴。
大族长横了叶红军一眼,意有所指道:“这是我们黄家村的事。”
叶红军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看向大族长一脸温和道:“我好歹是个书记,这事多少还是能够管一管的。”
他朝王百华使了个眼色,淡淡然道:“绑了。”
这次是真的绑了,长水村的男人们走了过去,有人捉手,有人捉脚,三两下就把王癞痢给绑了。
绑了人后,叶红军拉王百富到一边说话:“富哥,咱们村的羊毛是孩子们剃的,跟王癞痢没关系。”
王百富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叶红军边给王百富顺气,边道:“听韶光说最近族长们不老实,总想着往罐头加工厂插一脚,趁着王癞痢的事,你可以提一提罐头加工厂的事。”
王百富只是嘴笨,到底不蠢,听叶红军这么一提,他瞬间想到了其中的弯弯窍窍。
他拍了拍叶红军的肩膀,赞赏道:“你小子真贼。”
说着,他转身找几位族长讲条件。一番口水唾沫横飞之后,王百富跟族长们谈定了条件,长水村可以不追究王癞痢偷鸡的事情,但是前石村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插手罐头加工厂的事,否则长水村会把王癞痢送去公安局。
这件事口说无凭,最后由叶红军拟定文件,让族长们和王百富签名。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只想捉王癞痢去公安局,没想到人没捉成,反倒把几位族长插手肉罐头加工厂的事情解决了。
王百富等人去前石村的路上还气得不行,回村的路上却乐得能飞起来。
回到村,王百富把王石头等孩子找了出来,当着长水村人的面把事情问得清清楚楚,得知是几个孩子偷偷剃了羊毛,大人们都乐得不行,觉得他们人小鬼大,胆子肥。
王石头等人毕竟是孩子,罚不能重罚,骂不能骂,最后只好罚他们捡牛粪,每人每天必须捡够一竹篓牛粪。
叶韶光看他们闷闷不乐,和几位队长商量后,决定冬天时奖励他们一人一身羊毛衫。
这可乐坏了王石头等人,因着有羊毛衫吊着他们,他们捡牛粪捡出了滋味来,每天天一亮就结伴出门去捡牛粪。
闷热的夏风一阵阵吹,叶韶光喝了一口冰镇的牛奶,懒洋洋地倚在竹椅上摇着蒲扇发呆。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后林知青走进屋。
“韶光队长,有你家的信。”
她一进屋就开始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人。
叶韶光慢悠悠挪了过去,接过信看了看,一共有五封信,有四封是给她的,还有一封是给叶红军的。
叶韶光难得看见叶红军的信,下意识盯着信封看了一会。
林知青别开视线,过了一会才问:“韶光队长,有什么不对吗?”
还真是有些不对,给叶红军的那封信,看字迹,像是女孩子写的。都说字如其人,信封上的字清清秀秀,细腻中又带着点眷恋,字与字之间缠绵不休,怎么看都不对劲。
叶韶光抬头看了林知青一眼,林知青笑了笑:“知青站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话落,林知青快步往外走,似乎有东西在后边赶她似的。
叶韶光若有所思起来,林知青的反应好像有点做贼心虚啊,难道给叶红军的信是她写的?只是,她为什么要给叶红军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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