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曼彻斯特又下起了雨, 城市的轮廓阴霾不开。

　　她不喜欢阴雨，更害怕夜晚, 感觉那剥夺了她对人生仅存的一丝希冀, 令她像失陷沼泽一般沉入了永恒的空虚, 生存的焦虑, 只有等到早晨才能勉强脱身。

　　但她现在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了。

　　她握着克里斯蒂亚诺的手, 感到自己在飘香的大海上，被一艘悠悠航行的，美丽的坚固大船保护着, 安心地继续长途旅行, 最后又在倦于漂泊时, 被护送到精神的故乡彼岸。

　　下飞机后, 克里斯蒂亚诺临时为她买了一点换洗的衣物和洗漱用具, 便带她一起乘车回家。

　　期间，她设置的新铃声——克里斯蒂亚诺唱的葡萄牙民歌，在出租车里突兀地响了起来, 石破天惊，搞得司机忽然一个激灵, 回头看了一眼。

　　小安娜忍不住在座位上捧腹大笑起来，而克里斯蒂亚诺倏然面红耳赤，推了推她的脑袋。“快接电话！”

　　她一看手机, 就不笑了, 变成一副烦躁的表情。“又来了。”

　　“你妈妈？”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没完没了……我明明都说得很清楚了。”

　　“她不担心才怪。”克里斯蒂亚诺向她伸出手, “让我来跟她说吧。”

　　小安娜的目光表示质疑，但还是将手机交给了他。

　　于是，克里斯蒂亚诺接听了通话，下意识地露出礼貌无害的笑脸。

　　“曼加诺太太？安娜现在和我在一起，但请别担心。我——”

　　他还没说完，便脸色大变，不禁把手机拉离了耳朵。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激动的咒骂。

　　她看笑了。克里斯蒂亚诺窘迫得几乎满头大汗，慌忙解释道：“啊……冷静点，冷静点。不，不，不是我要拐走她，是她非要跟我过来，我怎么劝都阻止不了她……呃，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该答应她……她还想翘课，在英国玩一个星期，但我保证，周末之内我就把她送回来——什么，立刻？呃，现在很晚了，恐怕不方便吧？”

　　听到这，小安娜马上对他怒目而视：“我说要呆多久，就呆多久，不会那么快回去的。”

　　克里斯蒂亚诺更头疼了，而电话那头的骂声也越来越响亮。

　　“不不不……我不是绑架犯也不是变态……”他欲哭无泪，“瞧，如果我是变态的话，我怎么会傻到主动泄露我的身份和行踪呢？啊？！噢，不不不，不用报警这么严重……我只是把安娜当作妹妹一样喜欢，真的。”

　　小安娜总算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了手机。

　　“是我逼他带我来的，因为我不想在家里发臭。”她不悦地说，“我永远是我自己的主人。谁都不可能欺骗我，或者强迫我的意志。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英国就去英国，想上月球就上月球，想跟谁一起就跟谁。我了解我自己，也知道我需要什么，而你却不，所以你不明白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笑。他也不可能伤害我，绝对不可能……行了，我知道了，每天三次电话。”

　　挂断了电话以后，她不耐烦地转了转眼睛，而克里斯蒂亚诺却满脸不安，欲言又止。

　　沉默了一阵，他迟疑地开口了：“我还是后天送你回罗马吧。”

　　她立即愤怒地瞪向他：“你很想甩掉我吗？”

　　“怎么可能？”他赶紧摆手，“只不过，我觉得你待那么久真的不合适。等你放假了倒是可以。”

　　她冷哼道：“放假？等我放假了，我大概再也不用回罗马了。”

　　他怔住，不明所以。“为什么？”

　　小安娜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决定下学期就转学到曼彻斯特来。我已经选好学校了。”

　　克里斯蒂亚诺一下子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什么？”

　　“我要来曼彻斯特上学。”她重复道，“以后，谁也管不到我见你了。”

　　紧接着，就像嫌他还不够惊讶似的，她又补充说：“我不住宿，我就住在你家。”

　　他的表情看上去更傻了，完全跟不上她的异想天开。

　　小安娜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你很不乐意吗？”

　　克里斯蒂亚诺呆呆地眨了眨眼，总算反应了过来，连连摇头。

　　“我当然高兴。”他嚅嚅地说，“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还那么小——”

　　“我从认识我自己那一刻开始就不小了。”她挥手打断了他，“总之，你在哪，我就一定在哪。”

　　然后，她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稚嫩的面容突出倔犟的线条。“我已经赖定你了，你永远也摆脱不了我——全世界有那么多城市，每个城市里有那么多人家，你偏偏跑到我面前来，那样不遗余力地勾引我，就该承担后果才行。”

　　这一刻，她偏执专注的目光一如记忆中那般炽热，克里斯蒂亚诺一时恍惚难言。

　　良久，他低下头，哑然失笑起来。

　　“我很乐意。”他浅笑道，吻了吻她的脸颊，“这是注定的。”

　　她快乐地把头埋进他的胸口。

　　他的住处很快就到了。

　　小安娜无比兴奋，蹦蹦跳跳地跟他进了门，然后就像领主巡视土地一样环顾四周宽敞整洁的环境，着重注意了他墙上的照片和无处不在的镜子，并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像这是她一生见过的最好的房子。

　　“我喜欢你的家。”她说。

　　他笑了笑，搭住了她的肩膀。“那你是女主人了。不过，我不会一直住在这里。过两年，我买大豪宅给你当少奶奶。”

　　小安娜喜笑颜开，面泛红光，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房子不需要大，也不需要豪华。”她轻声说，“有克里斯蒂亚诺就够了。”

　　克里斯蒂亚诺反手揽着她的脑袋，浅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先去洗个澡，然后选一间房睡觉吧。”

　　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克里斯蒂亚诺松了松筋骨，自忖这一天的时间忽略了锻炼，感到浑身不自在，便又到自行改造的健身房去出了身汗，才去冲了个热水澡。

　　热气蒸腾中，他一边清洗着身子，一边好笑地想，他的老婆不算骗了他——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不会不被他吸引，以至这么快就进展到了交往、同居的地步了……

　　而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懒洋洋地踏出浴室的一刻，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整件事被他想得太单纯了。

　　小安娜换上了一身棉质的鹅黄色睡裙，正站在他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要跟你一起睡。”她认真地说。

　　克里斯蒂亚诺心头一颤，猝不及防地愣在原地。

　　不，他不该意外她会有这样的要求，这句话和“我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本质也没有多大的差别，无非是任性的孩子气罢了。

　　……真的吗？

　　安娜从不是那种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她几乎从诞生了自我意识开始，就已经拥有一个成人的头脑了。

　　“你确定？”他尴尬地问。

　　“当然。”她上前拉住他的手，抬头仰视着他，颊边流露出花蜜般甜美的笑意，“我要跟我男朋友一起睡，有什么不可以？”

　　克里斯蒂亚诺不敢断言她是不是故意挑逗他，但明确的是，他已经无法再心无杂念了。

　　他以为他绝不可能下流到被一个小姑娘诱惑——即使那是他爱的人。那细胳膊细腿，青涩的身材，幼稚的脸蛋，又哪有什么吸引力可言？可是现在，他突然有些明白那本《洛丽塔》是如何风靡的了。

　　黑发白肤的姑娘娇小轻盈，面容天真，双目清亮，基本延续着受宠的幼态，却又并不完全是个小孩子。她大大咧咧地提过，她已经来了初潮，若有若无的曲线也在萌芽，处于幼女和少女之间，姿态是完全干净纯真，坦然无辜的，偏偏更有一丝不经意的，狡黠的性感，正因那份貌似不谙世事的懵懂而诱惑，销魂夺魄的同时又让人倍感罪孽。最天真的，竟才是最性感的。

　　……上帝在上，他有罪。

　　于是，克里斯蒂亚诺狼狈地别过了头，后退两步。

　　“不行，你睡另一间房。”他硬邦邦地说。

　　小安娜瞬间咬紧了嘴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为什么？”

　　克里斯蒂亚诺无情地摆了摆手。“不行就是不行。”

　　小安娜不说话了，只用楚楚可怜的，雾蒙蒙的眼睛表达哀求。然而克里斯蒂亚诺拒绝动摇。

　　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对他点了点头：“好吧。”

　　克里斯蒂亚诺微微一愣，而小安娜并没有进房，直接跑到了沙发前，枕着垫子躺下，并立即闭上了眼睛。“晚安，克里斯。”

　　他哭笑不得，马上过去将她拉了起来。“嘿，你这是苦肉计吗？”

　　她推开他的手，又坚决地躺了回去。“我就喜欢睡在这——如果不能跟你睡，就算睡地板也一样。”

　　克里斯蒂亚诺好气又好笑，硬是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

　　“你真以为我对付不了你？”他冷哼了一声，往其中一间卧室走去。

　　小安娜气急败坏，拼命在他臂弯上挣扎：“放开我！”

　　“对付不听话的小姑娘只能这样了。”他斜眼说，收紧手臂，令她动弹不得。

　　她怒道：“我不会睡在那的，半夜我还会锲而不舍地爬到你的床上——如果你非要把我赶下来，我就继续去睡沙发。”

　　“那我就用被子把你捆成一团，再绑到床上固定。”他威胁说，“就像对付那些总是摔下床踢被子的小朋友一样。”

　　她僵住了，恼恨地瞪着他，却无言以对，无计可施。

　　结果，她的眼睛红了，委屈地抿紧唇，豆大的泪水纷纷滑落，并歇斯底里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我讨厌你！”她嚎哭着说，拼命捶打他的胸口，“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克里斯蒂亚诺霎时头昏脑涨，懊恼地望天叫苦。“老天……你懂事点好不好？”

　　“我要跟你一起睡。”她一边擦眼泪，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定要。”

　　他崩溃得差点大叫起来：“见鬼，我也要哭给你看了！这招我比你还熟练，你信不信？

　　她只是捂着眼睛，再次嚎啕大哭，哭声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绕梁三日不绝。

　　克里斯蒂亚诺欲哭无泪，终于无奈地投降了。

　　“啊——！好吧，好吧，恭喜，你又赢了……”

　　小安娜顿时破涕为笑，一把抱紧了他，用力蹭了蹭。“这还差不多。”

　　克里斯蒂亚诺长叹了一声，调转方向，将小女友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一起睡就一起睡吧。反正，他也经常和儿子女儿一起睡……

　　这样想着，他默默祈祷一切到此为止，让他能安心睡个好觉，然而，小安娜并不肯配合。

　　一躺到床上，她便立即手脚并用，四肢牢牢缠在他的身上，并抱住了他的脸，仔细端详容貌。

　　克里斯蒂亚诺困窘极了，尽量镇定地问：“怎么了？我有那么好看？”

　　“不想让你更傻，但，是的。”她说，凑近吻他的眼皮。“谁得到了你，都可以骄傲得像帝王一样。”

　　他竭力忽略感官的刺激，把注意力集中在说话上。“我只知道你现在任性得像暴君一样。”

　　“我做的明明只是女朋友有权做的事。”她没好气地说，转而摸索起了他身上坚硬的肌肉，从胸口到腹部，再到大腿，令他瞬间绷直了身子。“我本来还以为你太瘦了。”她不怀好意地说，甚至掀起了他的衣服直接研究，“原来……好极了。”

　　克里斯蒂亚诺难以忍受。“别乱动，好好睡觉。”

　　小安娜不以为意，自得其乐，突然又忍不住埋进他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

　　“你好香啊。”她轻声说，“很坏，又很迷人的味道。”

　　她的鼻尖，唇瓣，气息像小猫的爪子一样挠过颈部敏感的神经，克里斯蒂亚诺不禁浑身一颤，连忙按住她的肩膀。“够了，乖一点。”他制止道。

　　她充耳不闻，盯着他那柔软多汁似的弓形嘴唇，便又是用力地一吻。

　　克里斯蒂亚诺板起了脸，正想训斥时，她躺进了他的怀里，紧紧贴住他。她雪白的，柔软光滑的细胳膊抬起来，搭在他直僵僵的腰上，然后沿着他背脊的弧线扣紧，象牙般的锁骨从衣领里露出了一节，两只水雾组成的大眼睛自下而上地注视着他，覆着打颤的乌黑睫毛，显得好奇又无辜。

　　“你干嘛那么紧张？”她问。

　　他吞了吞口水，强作镇静：“你在学校没上过教育课吗？你不该随便和一个男人那么亲近。”

　　她咯咯笑了起来，手指调皮地游移划动着，继续抚摸他的身体。“你不是说，你不是恋童癖吗？”

　　“……是的。”他干笑了一下，尝试拉开她的手，“但我是个至少一个月没有过性生活的年轻男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忍得很辛苦。”她点了点头，又露出一副困惑不解的天真模样，“那为什么要忍呢？”

　　一股酥麻的力量直击心房，某一瞬间，克里斯蒂亚诺几乎被那种男人或者怪物才能体验的堕落的欢乐完全征服，但他马上挪了挪发颤的身子，和她拉开距离。

　　“不行。”他严肃地说，“这个，不管你再哭再闹，也绝对不行。”

　　她的失望写在了脸上，赌气地背过身。

　　“好吧，我早知道我对你没有吸引力。”她嘟囔说，“你去找成熟漂亮的女人睡觉好了。”

　　他当即放缓脸色，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拽了回来。

　　“怎么可能呢？”他轻叹道，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世上有的是成年女人，我却偏偏爱上了你，还有谁能比你吸引我？我不是不想，但真的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她不甘地问。

　　“因为……你还小，这违法，也不道德。”

　　“那有什么关系？没人知道，就没人会抓你。至于道德——道德不是科学更不是真理，只是服务于社会的东西……而这是你和我两个人之间的事，你管什么狗屁道德？”她不耐烦地说，“还有，我不傻，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不可能后悔的。”

　　他怔住，沉默了一阵，苦苦思索，而后探究地问：“可你到底是真的……想要我，有那样的感觉，还是只是觉得好奇，又或者急着像成年人那样和我相爱而已？你了解那样东西吗？”

　　她很顺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头一回感到有些害羞。

　　“我知道那是什么，我当然也想要你。”她小声说，颊上浮现玫瑰色的红晕，“疯狂，快乐，刺激，一点受欢迎的痛苦……我以前不了解它，但上帝在每个人的身体里埋了密码，所以我一遇见了你，就明白了……从这个角度，我不是孩子了，我相信你和我……也不会不愉快的。”

　　小女孩含羞带怯，春心萌动的模样令克里斯蒂亚诺霎时有些难以自持，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恢复冷静。

　　安娜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总会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地爱他……但这一刻，他依然需要底线。

　　“不，饶了我吧。”他叹息道，“即使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一看着你的脸，我就还是会觉得自己很糟糕……好像我一开始就是对一个孤独的小女孩趁虚而入，利用她不能抗拒的恩惠来占领她的世界，操控她的感情和人生，满足我自己的欲望。而且——”

　　看出她的憋屈恼火，克里斯蒂亚诺拉了拉她的手，好声好气地说：“我现在不能要你，并不光是无厘头的罪恶感……发育完成之前就做`爱，对身体影响很不好，也不自然，无论你心理再成熟也改变不了这一点——这是个很实际的根本问题。”

　　小安娜撇了撇嘴，无奈地盯着他。

　　“一定要等我长大了以后，你才能接受？”她气鼓鼓地说，“好吧，那你现在就不是我的男朋友了，未来做了那件事以后才能算——不然，哪有那么奇怪的情侣关系？”

　　克里斯蒂亚诺忽然被她逗乐了，发出一阵轻笑声，并捏了捏她的脸颊。

　　“原来你从小就已经是个色鬼了。”他啧啧感叹，戏谑地挑起眉，“这是什么话？就算不做那件事，我也一样那么爱你，而你难道却是得不到我的身体，就不愿意爱我了吗？”

　　她忍俊不禁，白了他一眼，又埋头躲进他的怀抱中。

　　“你早就不是处男，而且睡过好几个女人了吧？”她轻哼道。

　　他拥着她的手顿时一僵，讪讪地说：“这有什么关系？”

　　她突然生气了，忍不住掐了他一把。“我有个又高又漂亮的男朋友，却只能看，不能吃！最过分的是，偏偏别的女人得到过他，我却还没有！你说有什么关系！”

　　他龇牙咧嘴，慌忙搂了搂她的腰，和颜悦色地安抚道：“可是从今以后，我不会碰别的女人了，我只会专心等你长大——否则，你可以阉了我。”

　　她只笑了一秒，便气呼呼地扭过了头，死死攥紧拳。“但我现在已经嫉妒得发疯了——把那些女人的户籍地址全告诉我，我要杀光她们。”

　　克里斯蒂亚诺哑然失笑，扳过她的脸，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她们不重要，所以我连她们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他低声说，凝视她的眼神深情款款，“我只爱我的安娜。”

　　小安娜翘了翘嘴角，甜甜地依偎到他的胸口处，狂热的占有欲望顺势化为依恋的温情。

　　“可你现在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她嘀咕道，好奇地抬眼瞧着他，“你现在就每天一个人，用手安慰自己吗？”

　　他不由尴尬地咳嗽了起来，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承认。

　　她却还没问够：“想着一个女人作为幻想对象？”

　　克里斯蒂亚诺涨红了脸，简直想蒙头躲进被窝里。

　　“你这么关心这个干什么？”他羞恼地说。

　　“我只是好奇。”她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男孩子是怎么做这样的事？想着女演员？歌手？或者身边的美女？你不回答我，我就只能去问别的男生了。”

　　克里斯蒂亚诺一下子脸色大变，只好选择回答。

　　“是的。”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我是的。至于想着谁……我猜，更多都是想女明星吧。身边的美女，也有可能，不过见面的时候，应该会觉得尴尬。”

　　她像个乖学生一样点了点头，好像恨不得做笔记。“那你比较喜欢哪个女明星？”

　　“安吉丽娜·朱莉。”他脱口回答。

　　说完，他惊觉不对，想要收回时却已经太迟。“啊，不是，不是，我很久没有想她了——”

　　而小安娜果然眯起眼睛，径直推开了他。“不耽误你做梦，我去睡沙发。”

　　他赶忙把她拉到怀里，死死抱住。

　　“嘿，我都说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早就不想着她了。”他压制住她的踢蹬推搡，“你不问我，我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她放弃挣扎，狠狠瞪着他。“你不能想她，也不能想别的女人。以后，你自渎的时候，必须要想我。”

　　闻言，克里斯蒂亚诺嘴角一抽，啼笑皆非，见她无比认真，才点头答应。

　　“当然。”他好笑地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其实……我本来就一直是想着你。我还怕告诉你，你会鄙视我呢。”

　　她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

　　他的确没撒谎——只不过他的幻想对象一直是长大以后的安娜，而她现在的模样，他只动了一次歪念，就羞愧得做不下去了。

　　小安娜喜笑颜开，抬起头，像小鸟一样连连轻吻他的嘴唇。

　　克里斯蒂亚诺微微一笑，轻柔地环抱着她，一手护住她的脑袋，抚弄她的头发。“好了，睡觉吧。”

　　她在幸福中闭上眼睛，蜷缩成一团，靠得离他更近。

　　“我爱你，只爱你。”她呢喃道，“我是个怪胎，我懦弱、古怪、自负，我没有希望，没有生命，但我爱你。”

　　他愣了愣，目光愈加温和，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也爱你。”他在她耳边低语道，“在我这，你永远是公主，仙女，月亮。”

　　小安娜轻轻一颤，甜笑着沉入了美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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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根深蒂固的本性，让我一不小心又跑到了奇怪的方向

　　人，我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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