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爷子把一腔怒火转移到纪宛然身上,陈念心里偷着乐,嘴上却道:“爸,宛宛也还是个孩子,怀之宠着她,您也不要太为难她……”
“哼。”陆老爷子冷笑,“孩子?怀之一个人辛苦,娶个能帮上他的贤内助多好,偏生许恪要他娶个花瓶回来!咳咳!”
说到激动处,老人被冷气呛得咳嗽起来。
陆安安识趣地倒了水递给老人。
“纪小姐。”趁着老人喘气的间隙,陆旬看向纪宛然,疑惑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车祸发生在五天前,为什么你现在才通知我们?”
陆老爷子那一棍子打得狠,纪宛然膝盖隐隐作痛,脸上没什么血色,使得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又无助。
“事发突然,担心消息散布出去,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让北堂瑾先瞒着各位。”纪宛然委屈地说道,“本来以为做过手术就没事了,谁知道……”
原来她一开始想着隐瞒,如今隐瞒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公开消息。
陆旬无声地冷笑:这女人,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可惜,还是太嫩了。
“纪小姐。”他皱眉,不悦地说道,“你想隐瞒外人我可以理解,我们是怀之的亲人,为什么你连我们都瞒着?难道我们还会害怀之不成?”
“我……”纪宛然露出纠结的表情,小声道,“我也担心这次车祸不是意外,要是真的有人要害怀之……”
“你怀疑是我们陆家人?”陆旬温和的表情一沉,冷笑道,“纪小姐这是电影演多了,出不了戏吗?”
他在嘲讽她?纪宛然黑溜溜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慢悠悠说道:“我只是有这个怀疑,二叔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等陆旬回话,她扬声道:“陆怀之是我的丈夫,他出事,我比任何人都想查出凶手是谁——我和你们陆家人又不熟,怀疑谁都是正常的,二叔不必生气。”
她这话什么意思?陈念险些被纪宛然蠢得笑出声:她的意思就是,她不只怀疑陆旬,她还怀疑过老爷子?哈哈!蠢货!这种时候还敢说出这种话,不是更加触怒老人吗?
纪宛然说完,比陆老爷子先一步动怒的是陆淼淼。女孩指着纪宛然,大声道:“纪宛然,堂哥出车祸,最值得怀疑的难道不是你吗?!”
纪宛然反问:“我?”
“就是你!”陆淼淼道,“堂哥死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对盛世有什么好处?唯一能从中捞到好处的人就是你!而且,堂哥出车祸的那个晚上,你不是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幽会吗!”
“你说什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陆老爷子凌厉的视线钉到陆淼淼身上,“淼淼,你……有证据?”
“微博热搜挂了好几天呢!”陆淼淼忽略了入室抢劫,直接拿出宠物医院的照片,“纪宛然那天晚上和顾斯言在一起!”
“顾斯言……”陈念装模作样地问道,“是清陵顾家的老二?”
“就是他!”
“哎呀,这……”陈念看了眼涨红了脸的老爷子,假意为纪宛然辩白,“宛宛不像这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陆老爷子挥着手杖厉声道,“离婚!马上离婚!你!滚出陆家!滚!”
“呵呵……”在老爷子的咆哮声中,纪宛然悠闲地笑了。
女孩清脆爽快的笑声在病房里响起,硬生生打断了老爷子的咆哮,惊得一众人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让我滚?要我离婚?”纪宛然敛了笑,悠闲地反问道,“你们确定?”
膝盖还在疼,她干脆坐到病床上,闲闲地拨弄着头发:“你们不是陆怀之的亲人吗?难道没听陆怀之说起过?”
这女人表现太反常了。陆旬沉声道:“什么?”
“陆怀之已经把他名下的所有股份和财产……”顿了顿,纪宛然在几人各异的脸色中,笑嘻嘻地说道,“都转给我了。”
陆旬惊愕:“你说什么?!”
“我说,我,纪宛然,现在是盛世最大的股东,你们没有人,有资格让我滚。”女生眸色阴冷,讥诮道,“如果我现在和陆怀之离婚,你们陆家,将会一无所有!而且……”她随意地补充道,“就算你们想用不正当的手段除掉我,也没用——我已经联系了帝都最好的律师事务所,陆怀之昏迷期间,一旦我出了任何意外,我名下那些陆怀之转给我的财产,将全部作为公益基金捐出去。”
“你……”
“我是不是很有爱心?”仿佛看不出陆旬的无语,纪宛然乐呵呵地说道,“反正用你们陆家的钱做公益,我不心疼,嘻嘻。”
一口气卡在胸口,陆老爷子身子一颤,险些气得撅过去。
“你……你……”他颤着手指着纪宛然,哆哆嗦嗦地说道,“你好啊,你好!”
他挣扎着爬起来,挥着手杖就想打人。
“你这个贱丫头!竟然敢算计到我们陆家头上来了!”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青年低沉的声音从门边传来,陌生的声音惊得陆老爷子愣了愣,下意识回头。
聂弦歌快步走进房间,直接把纪宛然拉到身后。
青年身形修长挺拔,挡在纪宛然面前,冷如玄铁的目光缓缓划过在场几人的脸,冷笑道:“我聂家的女儿,我看你们谁敢动!”
陆淼淼张大嘴巴:“聂……聂家……”纪宛然什么时候和聂家扯上关系了?是她在训练营待久了,和生活的圈子脱节了吗?!
“呵。”到底是长辈,陆旬没把聂弦歌放在眼里,“我们陆家的家事,聂少这么堂而皇之地插手,不太好吧?”
“他不能插手,我呢?!”老人声音很冷,由男人扶着,一步一步走进病房。
他先看了眼脸色惨白的纪宛然,又看向陆老爷子举起的手杖,冷笑道:“好啊,好啊,陆憬,你逼死了我的长安,害死了阿宵,你不知悔改,你还想继续逼死怀之和宛宛,你……”
许老爷子气急,失了往日的风度,指着陆老爷子一叠声地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自己娶了个没良心的女人,就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和你女人一样!依我看,你自己眼瞎,活该被骗!你还有脸把怨气撒在别人身上?!”
在许老爷子愤怒的叫骂声里,纪宛然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许老爷子口中的长安和阿宵是陆怀之的父母——陆怀之的父亲是车祸意外丧生,母亲随之殉情……怎么听许老爷子的意思,陆怀之父母的死,和陆老爷子有关?!
本来宛如雄狮一样对着纪宛然张牙舞爪的陆老爷子面对着许老爷子愤怒的叫骂声,居然瞬间失了刚才的气焰,沉着脸一言不发,任对方指着鼻子一顿骂。
“许叔,您别激动。”扶着许老爷子的年轻人低声劝慰老人,“我父亲只是一时着急,不是真的要为难宛宛。”
“他一时着急?他着急,他去找最好的医生!他去求神拜佛!他去做什么不行?非要对着一个女孩子动手!能耐!他就这点能耐!”
“外公。”纪宛然扶住老爷子另一只胳膊,柔声道,“您别气,我没事,真的,爷爷只是吓吓我,没想真的打我……”虽然听许老爷子骂人很爽,但老爷子血压偏高,不能太过激动。
纪宛然的安慰比青年的劝慰更有用,许老爷子总算慢慢平息了怒火。
他摸了摸纪宛然的头,叹息:“宛宛,是外公的错,把你推进水深火热的陆家——那种败絮其中的家族,哪里配得上你……”
“外公别这么说。”纪宛然温声,“我和怀之,很好,真的。”
“你呀……”老人红了眼眶,喃喃道,“你和我的长安,真的像……”
不等纪宛然说话,他又回头看向陆老爷子,冷笑:“陆憬,许长安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么欺负她的儿子和儿媳,她化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个老混蛋!”
“许叔!”
“外公!”
这话说的过分了,陆旬和陆安安都忍不住出声制止。
“现在知道喊我?”许老爷子睨着两人,冷冷道,“宛宛嫁进陆家,不是你们陆家人?刚才她被欺负,你们怎么不敢吱声?出息!”
陆旬是故意激怒陆老爷子收拾纪宛然,被许老爷子戳着鼻子骂,心虚得不敢回话。
陆安安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天呐噜,不是她不想帮大嫂,是大嫂之前交代过她,让她不要插手,呆在一旁看戏啊。
不过,这话她不能说,只能垂下脑袋道歉:“外公,我错了。”
到底是自己的外孙女,乖乖认了错,许老爷子不和她计较,由纪宛然扶着到病床边看沉睡的陆怀之。
“你个臭小子,躺在这里可舒服了,什么都不知道!”许老爷子哽声骂道,“你媳妇儿被人欺负惨了,你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也不知道帮帮她!陆怀之,你要是敢不醒,我就让宛宛和你离婚!”
……
有许老爷子镇场子,陆旬和陈念没等到吃饭,就灰溜溜地走了。陆老爷子似乎很怕自己这个亲家,也没在医院久留,由陆安安陪着回家。
病房里人散得差不多了,许老爷子才拉着纪宛然的手,把身边的青年介绍给她。
“宛宛,这位是陆衍,怀之的三叔,你还没见过吧?”
青年闻言,伸出手:“宛宛,初次见面,我是陆衍,你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跟着怀之叫我三叔。”
青年的手很美,干净,白皙,骨节修长匀称,好似精雕细琢的美玉……纪宛然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指:“三叔。”
她想:陆家出美人,果然不错。这位三叔,比起陆怀之的美貌,也是不遑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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