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思娅惊愕的目光中，顾斯尧把满脸惊慌的李落薇带离病房，还不忘对小姚交代:“还有姜夫人，叙旧完了一起待回警察局——至于李先生，他现在还在病中，我会安排两个人过来盯着。”
“是！队长！”
因为陪李落薇去见医生，小姚没有听到姜思娅的那些话，只在心里感叹:这个案子简直神了，最后居然是姜思娅站出来指证李烨和李落薇……果然人不可貌相，只从外貌来看，完全看不出姜思娅是这么正义的人呢。
小姚很是感激地看着女人，客客气气地说道:“姜夫人，多谢您愿意大义灭亲，等这个案子破了，我让队长帮您申请一面锦旗。”
姜思娅还在发愣，听到小姚的话，女人回过神，扑上前抓住小姚的胳膊，嘶声道:“你们要把我女儿带去哪里？”
“李落薇吗？”小姚一脸莫名其妙，“当然是带回警察局啊——您不是指证她对李烨下毒吗？”
“我没有！”姜思娅脑子乱成一团，脱口道，“不是你们早就查出来了吗？李烨还要告她……”
“对，我们现在查出来了。”小姚摸摸后脑勺，笑道，“至于李烨要不要告他，你可以问一下他，不过就算李烨不告她，检方也会指控她故意杀人的，姜夫人放心。”
放心？放什么心？！姜思娅抓狂，推开小姚就要追出去。
“哎，姜夫人，你不和你丈夫，啊，不，前夫叙旧了吗？”小姚追上她，“顾队交代过，你要跟我一起去警察局，还要录口供的……”
两人声音远去，纪宛然关上房门，走到李烨床前。
“蠢货……蠢货……”男人宛如上了岸的鱼，嘴唇一开一合，无声的骂着脏话。
“呵呵。”纪宛然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李烨，是不是很生气？哎。”她叹了口气，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你说你什么眼光？我妈妈那么聪明贤惠的女人你不要，居然选择姜思娅那种蠢货，啧。”
李烨还不太能说话，听到这话，只能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是你？”
“是我。”纪宛然道，“李烨，当年没有像杀死我妈妈一样杀死我，是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看着悠闲的女儿，男人目眦欲裂，表情狰狞，从鼻子里喷出一股股夹杂着怒火的热气。
“我知道你很生气——恐怕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栽在我手里吧？”纪宛然道，“反正你已经穷途末路，我不介意帮你答疑解惑。李烨，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哟。”
纪宛然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施舍给他最后提问的机会。
李烨嘴唇动了动:“陆怀之，和你，是……”
“我们是旧识。”提到男人的名字，纪宛然眸色中漾起一丝柔光，“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直播中提到过的救命恩人？李烨想:这是巧合吗？她能和陆怀之重逢，是因为代替李嫣然出嫁……
“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纪宛然柔声道，“我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没有拒绝代替嫣然出嫁，也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所以，她和陆怀之本就是相爱的。
陆怀之在酒桌上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狗屁！
他根本没有想过伤害纪宛然，他那么说，只是为了勾出李落薇的野心，偏偏他那个傻女儿还上钩了。
他就觉得奇怪——堂堂陆家继承人，盛世集团的负责人，要解决一个女人，哪需要借用他们这种不熟悉的外人之手？
“陆怀之，为什么？”
“你想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纪宛然道，“当然啦，以他的手段，要对付你们根本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是我要求的。”
“……你？”
“对，我。”纪宛然道，“不能为了你们这种人让他的手沾上鲜血……再说了，看敌人自相残杀，不是更有意思？”
“你……狠！”
“这叫什么狠？比起你当初对我妈妈爷爷做的事，我不过只是还给你一点皮毛而已。”纪宛然冷笑，“你也不用怪我，要怪的话，就去怪你那个野心有余智商不足的蠢货女儿好了。”
听到女儿讥诮的笑声，李烨深深吸了一口气:“姜思娅……”
“姜思娅是陆怀之安排人救的，本来，要是你不动手，我的人也会先把她绑了。”纪宛然低声道，“只是没想到，李烨，你比我想的还要狠心。”
“……”
“姜思娅冲动又胆小，只要给点刺激，她就会像只发了疯的母鸡，把你做过的恶心事叫得天下皆知，你说是不是？”
“……”的确，她赢了，姜思娅成了她用来对付他最好的一柄剑。
“当年，你和姜思娅合伙害了我的亲人，如今，她站出来指认你，也算是一报还一报。”纪宛然道，“都是报应，李烨。”
“你以为，你赢了？”姜思娅若是聪明，知道自己的处境，完全可以改口。
“我当然赢了。”纪宛然从包里翻出一只录音笔，“这东西在李家的别墅藏了十三年，李嫣然生日那天，我从李家带出来——李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录音笔有些眼熟。李烨瞳孔陡然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这只录音笔，是纪怜生日那天，他送给她的礼物。
为了讨得女人的欢心，他专门在上面刻下了她的名字。
“这是你送给妈妈的录音笔。”看他表情，知他想起这支笔的来历，纪宛然神色感慨，“十四年前，妈妈就是用这支笔，记下了你所有的罪行。”
在男人灰白的脸色中，纪宛然把笔收回手提包。
“我会把这支笔交给顾斯尧。”女生冷冷道，“李烨，就算姜思娅改口，你也逃不掉——哦，对了，姜思娅改口有什么用呢，她可是你的帮凶啊。”
自知翻身无望，李烨闭上眼睛，沉默。
“你们一家，就到监狱里团聚去吧。”
有医生推门而入，例行检查。
纪宛然停在门口，想起一事，问道:“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李烨，你把我卖给花期，是因为一时的心慈手软，还是因为不想让我死得太简单？”
她问完，在护士惊讶的目光中站了片刻，没有等到回答。
纪宛然释然一笑:“算了，这个答案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最后回头看了男人一眼，低声道:“再见。”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也是永别。
李家的这场闹剧，终于要画下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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