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殊白被绑匪撕票,抓不到绑匪,陆憬将失去长孙的怨气转移到无辜的许长安身上。
只不过有陆宵护着,陆憬没有太过明显地表现出来,再加上很快有了陆怀之和陆安安,陆憬也就没有刻意为难许长安。
平静的生活没能维持多久,陆宵出了车祸,陷入昏迷。
长子的车祸让陆憬压抑的怨气彻底爆发,哪怕明知道车祸和儿媳无关,他依然选择把怒火发泄到孤立无援的晚辈身上。
陆宵陷入昏迷的第四十六天,许长安在病床前自杀了——水果刀切入颈部动脉,鲜血将丈夫身上盖着的被子染成了暗红色。
陆家人都说,许长安是殉情。
“殉情?哈哈,殉情?”许老爷子握紧拳头,狠声道,“我的长安有多爱陆宵,我最了解——阿宵还活着,她怎么可能殉情?”
许长安自杀,背上、腿上、胳膊上都是瘀痕,是被人殴打后留下的痕迹。
“发现长安身上的伤痕,我冲进陆家质问陆憬……”许老爷子冷笑道,“结果,那个老东西言辞闪烁,说自己只是用拐杖敲了长安两下……”
拐杖落在身上的钝痛,纪宛然刚刚尝试过。听到这里,她心口一紧,几乎可以想见女人当时的绝望——失去长子,丈夫昏迷,被责骂,被殴打,陆家没一个人愿意帮她……
纪宛然默默握紧老人的手,低声道:“外公……”
“我的长安,就是被陆家那个老东西逼死的!陆家那些人都是凶手!都是凶手!”说到最后,老人哽咽,“长安是个傻的,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每次被询问,都是笑眯眯地说着我很好。
许长安死了,在她葬礼的当天,陆宵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本来,医生说,他的情况已经好转很多,有很大希望可以醒过来。
他陷入混沌无法脱身,不停地挣扎,努力向着眼前的光伸手,结果……在他即将握住那束光时,微弱的光被黑暗彻底吞噬。
“呵,长安死了,阿宵也死了,我告诉陆憬,什么叫殉情,阿宵的死,才是殉情。”许老爷子讥诮道,“陆憬那老混蛋哭得可真是惨啦,活该!活该!他哭有什么用?长安会活过来嘛?阿宵会活过来嘛?”
逝去的人不会再回来——许长安不会活过来,陆宵也不会,陆憬永远地失去了自己最宠爱的长子。
或许是今天的事让老人觉得后怕,担心纪宛然赴了许长安的后尘。也或许,难得有个可以倾诉的人愿意听他絮絮叨叨说这些陈年旧事……那些掩藏在华丽外壳下的肮脏过往,终于得以暴露在阳光里。
“陆憬的第一任夫人,和他少年相识——两人结婚后有了陆宵,也算夫妻恩爱。谁知那个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好像是什么组织特意安排来接近陆家人的间谍,为了获取陆家的一些商业机密……
“陆宵五个月大的时候,那女人就失踪了,顺便带走了盛世很重要的文件。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陆憬从那以后,开始变得疑神疑鬼,对陆家所有的外来人都怀有敌意。
“后来,陆憬娶了第二任太太,有了陆旬和陆衍——陆家有家规,盛世股份的大头只能传给嫡系一脉,殊白死后,盛世到了怀之手里。
“怀之在国外那几年,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回国时正是盛世最艰难的时候,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只想着把他剥皮拆骨……”
老人说着,神色悲哀,轻轻叹息。
纪宛然抿了抿嘴唇,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出口:“外公,你知道怀之的艰难,为什么,还会同意让他娶我?”
纪家的女儿,论背景家世,无论如何也是配不上陆家嫡子的。更何况还是已经败落的纪家,已经被家族抛弃的女儿。
“我和你爷爷是世交好友。”许老爷子道,“你母亲坚持和李烨结婚,你爷爷本来是不愿意的。”
“嗯,爷爷不喜欢那个人。”
“我输了你爷爷三子,答应和你爷爷结娃娃亲。其实我心里清楚,你爷爷是想用出嫁的方式,让孙女能离开纪家。”
“……原来,是这样啊。”老人家自知时日无多,无法继续保护自己的家人,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好友身上。纪宛然苦笑:“其实,您本不需要遵守那种约定……纪家早就没了,纪家的女儿在纪家改朝换代时也一起没了。”
“胡说。”不赞同她的话,许老爷子沉声道,“你不是纪家的女儿吗?你又没改姓李,怎么能说纪家没了?”
纪家都没了,她是谁,重要吗?
许老爷子补充:“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忘记了?”
“……”真不记得了。
“你还喊过我爷爷,你也忘了?”
“……”也不记得了。
“我看着你从小婴儿到蹒跚学步,在我眼里,你就和我自己孙女一样。李烨把你送出国,我还去李家闹过几次,后来直接被保安拦着不给进……”
脑补了一下老人大闹李家的情景,纪宛然嘴角抽了抽。
“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凶多吉少。”老人实话实说,“还好,你生命力顽强,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纪宛然:“……”这夸人的方式好别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说完想说的话,老人撑着手杖起身,看着西天最后一缕霞光,喃喃道,“这一次,一定也能化险为夷,一定可以的……”
……
送走探病的人,纪宛然关上病房门顺便落上锁。
没等她回身,熟悉的身影靠近,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陆怀之,你怎么醒了?”一想到男人在床上躺了半天不能动,她忍不住嘲笑他,“要是被人看见了,我们所有的布局都前功尽弃啦。”
陆怀之不理她,经自把人放到床上,撩开她的裙摆。
“哎哎哎?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我举报你哦。”
“别闹。”男人避开她的手,指尖按在她的膝盖上,不轻不重地按了按,“疼不疼?”
嘶……纪宛然无声地抽了口冷气,骂:“肿了,你说疼不疼?”
陆怀之把人往床上一推,扯过被子遮在她腿上,检查两遍,确定没留一丝缝隙,才给北堂瑾打了电话,让他买些跌打药上来。
“先抹药,要是明天早上还这么严重,我陪你去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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