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如烟走出房间,又对着春生说:“你等等。”然后,返身走进房间,打开盒子将玉坠戴到脖子上。她冲着春生得意地挤挤眼睛,蹦蹦跳跳地下楼。
饭桌上,刘炳文和姚氏都看到了如烟脖子上的玉坠,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又看了一眼春生,什么都没有说。吃过晚饭,春生起身告辞,刘如烟非要送他。
两人走了一段路程,刘如烟停住了脚步,认真地看了春生一眼:“春生,你的志愿真的是当一名教员吗?”春生知道她偷听了他和刘炳文的对话,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也喜欢当教员。往后啊,咱们俩要在一个学校教书,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就这么一辈子。”说完,双手兀自捂住羞红了的脸颊。
春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轻轻拉着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嗯,就这么说定了,咱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就这么一辈子!”
赵春生此刻的心里像揣着一团火焰,他目送着刘如烟的倩影消失在街角,想了一想,为时尚早,不如去舅舅家里坐坐。
春生平日里不大喜欢去舅舅家,不是和舅舅不亲近,而是他的舅妈有些势力。每次春生进门,她都会盯着春生的手,看他拿了什么礼物。
倘若礼物贵重,那么春生就有幸留下来一起吃饭。要是礼物微薄或者空手而来,那接待春生的就是一杯白水而已。
这次,春生没打算吃饭,索性空着两只手走进舅舅家。舅舅一看见春生,急忙招呼他坐下。
寒暄了两句,春生对舅舅说:“舅舅,我,我最近结识了一个女同学。”“哦?”柳云天颇感兴趣地看了春生一眼:“我倒是想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能博得我外甥的青睐?”
春生忸怩了一下,说:“她父亲叫刘炳文。在省教育部任副部长。”“嗨,原来是他呀!”柳云天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吓了春生一跳。
“舅舅,你们认识?”“认识,当然认识。当年呀,我和他在一个部门共事,有一次我遭受小人诬告,还是他挺身而出,帮我证明清白的呢!”
听到刘炳文与舅舅还有这么一段渊源,春生也很是高兴。他把自己毕业以后想当教员的想法,也跟舅舅说了,柳云天思忖了一下,也认为可行,表示近期会找人帮春生打听一下。
舅妈从屋里走出来,看了春生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那是嘴里衔根灯草,说得咋就恁轻巧嘞?这去求人下话,空着手都能中?”
春生明白舅妈的意思,从兜里掏出几十块钱,放在桌子上,柳云天见状,一把抓起来,就往春生的兜里塞。舅妈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来,从柳云天的手里一把揪住钱,塞进自己的兜里,转身进屋了。
柳云天苦笑着看看春生,低声对他说:“你就不该掏出来。”春生笑笑,他明白舅舅的难处,再说,该花钱的时候就得花呀。
秋季的时候,春生顺利地在省城一中谋得了一个教授语文的职务。而且,刘如烟也在这个学校教语文,只不过二人不同级而已。
就是这样,二人也是开心地要跳了起来。能够每日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是两个人最大的心愿。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晃两年过去了,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真的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柳云天作为春生的家长,带着厚礼去柳家登门提亲。刘炳文思想开明,一不要聘礼,二不要大宴宾客,就只是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只要两个年轻人相互欣赏、爱慕,他没有什么要求。
听到刘炳文如此一说,柳云天对他更加钦佩。两家人商定好日子,由柳云天修书一封,告知柳氏婚事,请她务必来省城参加孩子的婚礼。
柳氏从接到书信那天起,就寝食难安,一会儿问晚妮自己给儿媳妇准备什么样的见面礼才不算寒酸,一会儿又翻箱倒柜找衣服。尤其是听说这闺女如此好的家世,更是惶恐不安。
“妮儿,咱穿这衣裳中不中?不不不,还是穿这一件吧!”看着柳氏忙忙叨叨的样子,晚妮微笑着摇摇头,唉,可怜天下父母亲,哪个当爹娘的看到自己孩子成家,都会这样吧?
晚妮的眼光掠过房檐,朝着东方望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们的心里有没有记挂着我这个丢失这么久的女儿?
晚妮转过头,偷偷抹了一把不知什么流下来的两行泪水,冲着柳氏笑着说:“娘,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穿哪件都中!”
那可不中!咱春生可是找了省城大官的闺女,多主贵呀!我这个当娘的可不能给他丢人!”柳氏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一件枣红色的夹袄,在晚妮面前抖了抖:“这件不赖吧?”
晚妮拿到手里,在柳氏的身上认真地比划了半天,说:“嗯,娘,这件衣裳喜气,我看中!”得到晚妮的认可,柳氏很满意地把衣服仔细地叠好,放在包袱里。
李大听说了春生的事,执意亲自赶马车送柳氏和晚妮去省城。其实,这些日子,柳氏肩不能挑,手不能拿,家里的活全靠晚妮。
屋里的事情还好说,可是,地头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家干起来就吃力了。李大不吭不哈,承包了全部的农活。柳氏的脸尽管还是吊着,可是看李大的眼神里早就没有了仇恨。
听到李大的提议,柳氏没有说话,她拿眼睛扫了一眼晚妮。晚妮立刻会意,冲着她说:“娘,现在咱一时半晌到哪里找车啊?还是李大叔知根知底哩,让他送咱们放心。”
既然晚妮如此说,柳氏也就顺坡下驴,点头同意了。三个人临出门的时候,柳氏又慌慌张张折回屋里,还把门关紧了。
晚妮和李大耐心地等待了半天,柳氏才又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方形的包裹。一路上,柳氏把那个包裹宝贝一般紧搂在怀里,一下都不松手。
到了柳云天的家里,春生和舅舅一起把母亲迎了进来。柳云天简要地向姐姐汇报了一下第二天的婚礼仪式,柳氏听说亲家如此开明,口中连连称赞。
婚礼既简约又热闹,尽管刘炳文不主张大办,但是,刘家、姚家都是省城的大户,光本家的亲戚都不少,更何况还有一起共事的同仁。所以,婚礼着实很热闹。
柳氏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嘴一直张着,没办法合拢。她的手一直紧紧地抓着晚妮的胳膊,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扎到晚妮的肉里。可是,晚妮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紧张,也不忍心提醒她。
晚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刘如烟,她心中暗暗惊叹,这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标致的美人?看她的脸,嫩的能掐出水来,看她的柳叶眉丹凤眼,真是看一眼就醉死在里面呢!也只有省城这样的风水宝地,才能孕育出刘如烟这般的绝美女子。
晚妮痴痴呆呆地看着一对新人行礼,她知道自己和刘如烟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根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所以,她对刘如烟只有羡慕却没有嫉妒。她也在心里默默地祝福春生哥,如愿以偿娶得美人归!
婚礼结束以后,柳氏背着晚妮,偷偷摸摸地找到刘如烟,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袱。刘如烟不解地看着婆婆,不知道她的意图。
“妮儿,打开,打开看看。”柳氏看着刘如烟不解她的意图,两只手揣在袖子里,朝着包裹动了动胳膊肘子。刘如烟拿起包裹,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刚打开首饰盒盖,一道光晃花了她的眼睛。柳氏在一旁得意地看了看儿媳妇,笑着说:“妮儿,这是我这个当娘的给你哩见面礼,咋样?不薄吧?”
刘如烟看了一下,里面的首饰还真不少,除了金簪,金戒指,金耳环还有玉器,玛瑙,琳琅满目的,很是惹眼。
刘如烟微笑着盖上盒盖,推到柳氏面前说:“娘,你老的心意我收下了。可是,这东西我不能要!”
“咋啦?你嫌少?还是嫌旧了?”柳氏不解地看着儿媳妇。“不是,都不是。娘啊,俺们现在是新社会,不兴戴这些了。再说,这都是你压箱底的存货,我咋能要啊?”
柳氏冲着窗外瞅了一眼,回头对刘如烟小声地说:“妮儿,你放心,咱家还有哩。这些,你先拿着,这是我当娘的一片心意。”
看着柳氏如此坚持,刘如烟也不好再说什么,接过了盒子。柳氏冲着刘如烟笑眯眯地说:“你要是来年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啊,还有赏!”
刘如烟听到婆婆口中如此说,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因为是新婚,她忍了忍,并未表现在脸上。
柳氏和晚妮在省城耽搁了两三天,就回到了家中。柳氏一向不爱串门,可这次一回来,却挨家挨户去给人家显摆儿子的婚礼。
日子在柳氏的美好心情里,一天天的划过去。春生写信回来,告诉柳氏另一件大喜事:刘如烟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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