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怜一听,心里冷笑,自然知道林郡阳早巴巴等着赶走媒体,就怕人家把他的破事和罪责报导出去。
身子才往前一倾才要开口,就被宁母不动声色地挎住了臂弯。
她一扭头,便见宁母淡笑着对她道,“咱们进去看晚晚。”径直就往前走,林郡阳还杵在路当口,宁母一笑,“林总,抱歉让让。”
那头宁父也沉眸跟上来,淡看了林郡阳一眼,林郡阳心里一滞,见三人身后的一圈媒体跃跃欲试,想再阻拦却也不好开口了。
只得强颜欢笑,往左退了退,任由宁家三口往苏晚的病房去。心道,反正有姓顾的那个门神拦着,料想他们也进不去。
顾九的闭门羹他是吃够的,才要坐到长椅冷眼看戏,却见宁怜才敲了敲门,那厢病房门在他眼前才露了个缝,便见三个人走了进去。
那叫一个气,堵得他眼热面涨,转念一想,忙跨步要跟着进去,门却关上了。
素白淡黄的门在他面前合上,他鼻子尖都快碰到门板了,一脚前,一脚又忙后,一个趔趄往后一栽,虽没摔倒却狠狠惹了个大笑话,那头围在原地等第一手消息的记者们哈哈大笑,一些反应快的忙按下快门。
苏氏董事长林郡阳老迈龙钟摔闭门
一小时后,当林郡阳看到这条新出炉的头版头条,气的直把报纸抠成了破烂,桌上一套名款紫砂便去了垃圾桶。
宁怜一进门便扭头关了房门,顺手反锁。
一转身刚要询问苏晚的病情,便见她正好整以暇地靠坐在病床上,胸前一张小桌,热茶医术,还有一包未开封的零食,是小护士为了搭讪送给顾九的。
宁母见苏晚这样,不由笑了,算是松了心。她看着苏晚从咿呀学语到娉婷玉立,两家交情甚笃,她又和苏晚妈妈是打小的闺蜜,在苏少夫人过世后更是把苏晚当干女儿看,一路上也是牵肠挂肚。
她身后的宁父倒是表情如常,只是眼里的赞赏不言而喻,这孩子和沈时确实天造地设。临危不乱,条理清晰,大家风范,可惜了没父母扶助,否则他们这帮老浪早被推到沙滩上晒成鲞了。再看宁怜抿笑着踮脚过去吓苏晚,确是个十足的孩子。
他摇了摇头,笑得颇为无奈。
果真金无足赤。
“呔!”宁怜走近苏晚,在离她五步之遥猛地一跳过去,掐着手指一指从书前抬头来的苏晚,噘嘴怪道,“好啊你,我们担心得要死,你倒在这闲情逸致,”
又一探头看了看小桌,歪头促狭地看着苏晚,“你家沈时要知道你安然无虞,还在这喝茶看书,怕是要恨自己白操了那份心,你不知道他来我家的时候多着急。我跟你说……”
宁怜坐过去凑到苏晚耳边说悄悄话,两个人咬着耳朵,看得两个大人满眼纵容。
宁母拎着手包往左侧靠墙的办公桌走去,雍容大方,笑道,“顾医生,真是麻烦您了,您看我们宁怜的事还没好好感谢你,这晚丫头又劳你费心了。”上次宁怜出院大宴,他们亲自给顾九送了名帖,却被托辞手术忙没来,让宁家很是抱憾。
那头宁怜正跟苏晚咬耳朵,闻言,偷偷抬过眼去看顾九,遥遥望去,顾九面容消瘦,肌肤莹白如玉,一头乌发却如浸墨般,更衬得他惊才绝艳,颇为脱尘绝立。宁怜看得眼冒金心,却故作矜持假装继续跟苏晚说话。
一双眼却直往左前方瞟去。
苏晚看在眼里,暗暗笑着打趣她,“怎么?还没搞定?你们不是总私下联系吗?”
她知道宁怜这性子,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缠着他,好在顾九虽看着冷冷淡淡,耐性却很好,宁怜找他,总是回的,给他送什么吃的,甭管外相多心惊肉跳,他都能面无表情地吃光,然后淡定地一个人进手术室。
宁怜还问苏晚,“你说他吃完东西就立刻去手术室,会不会影响消化?”苏晚不好说,总不能直接打击人家“他不进手术室才性命堪忧吧?”
单凭此事,苏晚便觉得顾九这人不是一般人,若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是不逞多让。
当病房门再次被打开,不过五分钟不到的事。林郡阳坐在长椅上拉长着脸,再有眼神异样的过路医患经过,他已经连眼皮都懒得抬了。
眼前白光渐明,他才一抬头,那头靠墙或站或坐的媒体忙蜂拥而来,宁怜才拥着被裹得只留眉眼的苏晚慢慢吞吞跨出门来,麦克风已围了一圈了。
“请问宁小姐,苏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看上去很严重啊。”一名女记者脆声抢问,娇小的身子硬是挤出水泄不通的人群,抻直手臂把麦克风伸到宁怜嘴前。
宁怜虽早有预料,却还是被这支横空出世的麦克风吓得僵了脸,三分之一秒的时间,她转头看了看苏晚,从她的眼神从获得了答案,笑着倾身凑到那支麦克风前。
“正如你们所见,晚晚的病情很是严重,不靠人扶着已经无法站立了,至于病情,顾医生虽然医术精良,但这间医院的医疗设施毕竟有限,他目前还无法完全确定病因。”
众人哗然。对面忙站起来虎视眈眈的林郡阳闻言也愣了愣。
又听宁怜道,“还好我父亲刚才已经联系了迪拜最权威的医疗团队,我们现在就送晚晚去就医,尽快查出病因好及时治疗。感谢你们的关心,还请让一让,不要耽误我们求医。人命关天。”
那帮记者闻言也不敢造次,但这么大的新闻,千载难逢,他们蹲点了这么久,不多套点内幕出来,怎么甘心。
面面相觑,他们刚要上前,却被跨步上前的宁父伸手挡住齐齐凑过去的麦克风。
虎啸龙吟,掷地有声道,“十五分钟后,飞机起航。”
众人一听,心料那还有时间,忙散出一条路,让他们继续前行,夹道送他们出去,边提问摄影。
“请问苏小姐的身体向来不错,为什么会突然病入膏肓,请问这里面有什么内幕吗?”是个戴眼镜尖下巴的男记者,一双细长的眼猴精地在宁母和林郡阳之间来回转。
短短几分钟,他们便看出林郡阳颇为忌惮宁母,而宁母对他说话又不留余地,他们自然对症下药。
媒体嘛,要的是逼当事人亲口发话,是真是假,掺了多少水他们就不管了。断章取义,添油加醋,图的是迎合大众口味,而不是考究论证。
宁母当然知道这帮人的意图,淡淡一笑,转头看了看林郡阳,笑得颇为意味深长,转头,却又一言不发,只伸手摸了摸苏晚被大围巾拥裹的小脸,心疼道,“苦了这孩子了。”
苏晚也颇为配合,眨眼却眼雾朦胧,笑得颇为倦怠,又虚软地往搂着她的宁怜肩头靠了靠。
这架势,无声胜有声,摄影师兴奋地调近焦距,把几个人的表情眼神录得一丝不差,闪光灯更是疯了似的,宁怜从病房门口走到大楼口,短短几分钟便觉得眼睛快瞎了,暗悔没戴墨镜。
林郡阳从病房前跟了半条长廊,见时局已定,他这个苏氏董事长还想做下去,不想引起公愤,怎么也不好阻止宁家人带苏晚离开。若是掺在里头笑容满面地送苏晚离开又怕被人更逮住话柄说他装腔作势,毕竟刚才的一切,媒体们都看在眼里。
说多错多,这时候,他只能假惺惺在大厅问了院长苏晚的基本情况,又让他多留心对症的专家,才在放下摄像机和麦克风的记者群里昂首挺胸地离开。
才走到大楼外,便见素颜简装的张艳茹和林奚下车走来,手里拎着保温桶,不情不愿欲盖弥彰。
见林郡阳出来,她们颇为讶异,林奚懒得开口问,张艳茹看了看林郡阳,又看了看他身后正收拾家当离开的媒体,上前道,“怎么了?你怎么出来了?也不去多看着苏晚。”这句话她是掩在林郡阳身前说的。
林郡阳眼一瞪,面色铁青,死死盯着地上,似要吃人。吓得张艳茹和林奚都不敢说话,退开到一旁,眼看着林郡阳上了先前送他来的超跑。
两个人面面相觑,眼色颇为欢喜,只见超跑一动,车前镜对光一闪,忙又敛住笑,脚步欢快地上了自己的车。
一上超跑,他就气得把指节握的咔咔直响。
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掉面子!对着这么一大堆媒体,宁家人竟然半点面子不给他。虽然身份悬殊,可他到底还是苏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竟然敢……
想到那帮苍蝇一样的记者,没缝的鸡蛋他们还下蛆呢,现在可好,现成的新闻笑料被他们当场挡住,不知道要怎么造谣!
思及此,林郡阳忙抬头道,“快,帮我先通知各大报社,买断他们的这期新闻,一定不能让他们乱写!听到没!”
没得到回应,他火大地抬头一瞪,眼前却只有一脸迷茫的大宅司机在后视镜里看着他。
他一颓,想到这不是公司司机,忙又打电话给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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