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勺这是在暗示你他想升职加薪?”苏晚调侃道,“未婚夫,你有多久没在公司吃饭了?”
这是把几天的食材集中在一顿给炒了?
沈时舀了碗汤,想了想,“半个多月吧。也可能是一个多月。”这些小事,他向来不放在心上,要不是苏晚问,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苏晚笑道,“你个把月点一次餐,掌勺必然是害怕丢饭碗了。”
她不过随口一句.两人难得聊得这么无拘无束,苏晚也不再惜字如金,不免暂搁了食不言的规矩。
闻言,沈时若有所思道,“嗯,这掌勺真是居安思危,为夫也该警醒。”
“嗯?”苏晚不解,“你警醒什么?还怕他下毒?”
沈时笑着贴近手机麦克风,莞尔道,“未婚妻可不止个把月才点为夫一次,我自然也怕丢了饭碗。娇妻如此,为夫怎么舍得下堂。”
这明着是表白,暗里确是调.戏。
苏晚也煞有介事,凑过去轻声道,“这么一说,我倒是要好好考察你的工作能力,嗯,竞争意识才能更好促进工作态度的积极性。我……”
“哼!”那头沈时一声冷笑。
放了筷子,直接拿过手机,声音微沉道,“未婚妻,你这是在怪为夫不够积极,还是能力不能包君满意?不如……我现在给你送饭去吧?顺便,也让未婚妻好好吃个饱,省得劳你再去找个人跟我竞争上岗。毕竟,未婚妻也不想连累无辜吧?”
“……”苏晚无言,半晌才道,“吃饭吃饭。你多吃点,饿了我心疼。”
那头沈时仍是不语。
苏晚屏气敛神听了会,还是没声音,忙扬了笑,“朝兮哥哥,红姨煲的鸡汤不错,我给你留一点,这啤酒鸭也好,你要一块还是两块?”
一时不慎,自掘坟墓啊。跟沈时说话,就得时刻小心,被他下了套还好,要是什么错漏往他心里去了,后果可是真严重。
还好,沈时大方,只淡淡道,“这顿就不用了,未婚妻记得自己吃饱,要是真有心就去向红姨学学厨艺,毕竟技多不压身,省得我自己来调教,怕下手重了,我也心疼。”
“……”
“嗯?”
“吃饭吃饭。”
“嗯?”
“知道了!学!”
“乖。”
待吃过饭,红姨上来收拾完,给她带了刚出炉的酸奶,又跟苏晚聊了几句。张艳茹仍是没回来,林郡阳吃过饭已回房休息了。
这回看来被林奚气的不轻,红姨说,“饭前又吃了回救心丸。”
苏晚看着红姨,凤眸含笑,满是狡黠,红姨自然知道她在幸灾乐祸,纵容地摇了摇头。
只说了句“你自己当心”,便走了。
两人连着打了一上午电话,手机已没了电,沈时不许她充电时通话,便又聊了几句方挂了电话。
苏晚自去午睡。腕上挂着妈妈生前替她求的护身符,明黄织锦缎的荷包磨损得已经很严重了,檀木的葫芦线坠儿包浆厚实,光滑发亮。不知不觉,竟跟了苏晚十来年。
因不能出房门,苏晚只能在房间里看书,手机电脑来回盘,甚是无趣。
撩开窗帘看着外头细雨潇潇,枝垂叶落,更觉得没意思。
雨帘里,张艳茹乘坐的悍马缓缓驶进了园子,司机率先下了车,打着伞迎张艳茹下车,亦步亦趋地将她送进了大门前楼檐下。
苏晚放下帘子,凤眸冷冷眨了眨,一瞧房门,走过去又确定反锁才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翻捡一堆专业书。
她想尽快修满学分,提前申请毕业。只有脱离了孩子的身份,扳倒林郡阳的筹码胜算才多一分。
虽有沈家做靠山,但她想要真正将被林郡阳势力渗透至细枝末节的苏氏集团掌握在自己手里,单凭区区联姻联姻还不够远远不够。
苏氏如今的高管,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没有一个愿意让她苏晚骑在头上的。即便没了林郡阳,她想要大权在握,也必费一番周折。
顺理成章更逞论,如今婚期将近,结了婚她便能顺理成章接棒董事长之位,她却还只是个大学在校生,那些人岂有不小题大做的。
即使不出意外,未来的路,仍是步步维艰。她只有尽快让自己更强大,才能守得住想要的东西。亦是让沈时省心。
却不知,世事向来不遂人心。
楼下,张艳茹一反出门时的萎靡,意气风发,连行头都换了一身。
进门掸了掸大衣上零星水珠,摘了顶上的宽沿贵妇帽才递与佣人,那头林郡阳便下楼来。
一看她这束腰风衣,新款高跟,描眉画眼妖妖娆娆的样子,气得一瞪眼,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才张嘴要骂,那头张艳茹便先发制人。
“你别骂我,等看了这个再开口不迟。”
林郡阳不理她,越过张艳茹径直坐到沙发上,旁边佣人忙送上早备下的热茶,退下。
最近家里事多,他们这些基层的人都是尽量远离是非,挨过一天是一天,谁也不想撞到主人的枪口上。毕竟做这行,在哪儿都是受气,可沈家的工资却比别家高了许多,看在钱的面子上,谁都不想出去。
“喏。”
张艳茹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摔到林郡阳面前,面色颇为不善地坐到林郡阳稍远的位置。
林郡阳才要去端茶杯,瞄了一眼文件首页,一皱眉,转头看了看张艳茹,见她颇为得意地勾着唇,目光又冷冷的,乍一看,也不敢再肆意羞辱她。
他手一转,不情愿地拿了那叠文件来看。
越往下看,眉心皱的越紧,站在月门后的红姨紧紧盯着他俩,随时准备给苏晚通风报信。看这架势,张艳茹似乎有了什么不得了的筹码,否则怎么敢突然这么嚣张。
林郡阳紧拽着文件,素白的A4纸边缘褶皱愈深,他叹了口气,放下文件,问张艳茹,“这是哪来的?”
张艳茹冷冷眨了眨眼,不说话,只低头吹着自己新做的美甲。这水溶花纹还是林奚最喜欢的,前几天还直嚷嚷着要去做,看来没几天就能带宝贝女儿去做指甲了。
想到这,吊梢眼也漾了笑,只冷浸浸的,让人看着生寒。
林郡阳若平时见她这副死人脸,必然是要大骂的,但这资料,却让他更是心生寒凉,不免只能放下身段哄张艳茹的消息。
他松了脸,笑道,“艳茹,我问你话呢。”
等了半晌,张艳茹仍是不语。
林郡阳颇为不耐,眼一狠,怒火中烧,却只能委曲求全,见着桌上仍热气腾腾的茶,一撇嘴,端了递过去,“今天我是心急了,你快说,要是真的,我立刻带你去把女儿保出来。”
张艳茹等的就是他这一句话,妩媚地一觑他,慢悠悠地接过茶杯,抿了口才道,“你自己不会看?白纸黑字,如假包换。”
林郡阳心口一滞,一瞪那份被他扔到桌上的文件,又冷眼朝楼上一瞪,眯眼道,“不会吧。她……”
“哼!”张艳茹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事实都摆在你眼前了,你还信她?那小妖精,我早跟你说了不是省油的灯,现在好了,我们还没把她怎么着呢,她倒把我女儿设计进监狱了,一边是亲生女儿和结发妻子,一边是别人生的阿猫阿狗,你怎么还信她?这资料可是我费尽心思弄来的!”
张艳茹夺过桌上的文件摔到林郡阳怀里,“你再好好看看,让那丫头下来对质!我要说一句谎,立马自己卷铺盖走人,也算这几年白跟了你,白给你生了个女儿。以后我跟林奚死在路边,也不用你管。”说着,她捧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一干仆从都不知所措,围过来看着不敢言语。
林郡阳瞪了一圈,“看什么?都干活去!”
众人作鸟兽散。
林郡阳见张艳茹这样,一时也不好再怀疑这份消息的真假,只是……
他看了看楼上,怎么也不敢相信,苏晚这小丫头,竟然……
那头沈时刚下了班,才驱车回到沈园,管家让人去泊车,递了伞给沈时。
撑伞回到大屋前,沈时才收了伞,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
是沈氏当铺的掌柜。
“大少爷,刚才有人道当铺打听之前翡翠的事,我没在,柜台上新来的姑娘就说漏了嘴,您看……”掌柜说的甚是慌张,自然知道可能酿了大祸,忙第一时间汇报了沈时。
沈时一听,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微皱了眉,沉眼道,“没事,我会处理,你让他们以后口风都紧点,这个,辞了吧。”
“诶。”
挂了电话,沈时自然忧心苏晚。
能找到沈氏当铺去打听翡翠的人,这时候只有张艳茹。她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见缝插针,难免已经被她查出了些什么。
苏晚……
沈时料不准肃园如今的状况,只给苏晚发了短信,说明原委,让她小心,必要时候立刻打电话向自己求助。
苏晚也没料到,张艳茹竟然走投无路想到了这个线索。难怪她刚才下车时表情也变了,完全没了先前的畏缩,眼睛恨不得扬到天上去。自然是胜券在握,只是,不知林郡阳会怎么处理。
苏晚看了看反锁的门,心里胡乱猜想着,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直接撞开她的门,把她给杀了?这样的事,搁到别人身上是天方夜谭,可放到张艳茹和林郡阳身上,却是情理之中。
一辈子的富贵,和一个悄无声息杀人藏尸,于两个坏事做尽不要脸皮的人,铤而走险也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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