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洗手间出来,当阴若君重新回到大会议室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
果然,签字仪式结束了。
她承认,她是有点阿Q精神,她刚才是故意溜出来,为的就是逃避这一幕。
柔美,伴随了她的成长,今天,终于在她的手里毁掉了。
人群中,只是一眼,宋致远的视线就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不过,他暂时没有办法脱身,还要和其他人周旋片刻。
倒是阴华和范玉珍走了过来,阴若君连忙调整好情绪,迎了上去,和他们一起走到了隔壁的一间小休息室。
聪明的琳达体贴地关上了门,以免此刻有人打搅。
范玉珍自从上次两个弟弟被逐之事还没有见过她,本来她是想要骂她一顿的,可后来,得知了详细情况后,她也沉默了。
只是,如今柔美走到这一步,她无法释怀的是这些都是阴若君的错。
“我说你……”她刚想责备,这时,坐在轮椅上的阴华抓|住了她的手,摇摇头,给了她一个禁止的眼神。
尽管她和阴华的感情不好,可毕竟是夫妻,又到了今天这一步,所以,再强势的范玉珍也变得柔软起来。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盯着他们俩。
“小、小君……不要,不要哭啊……”阴华口齿不清,不忍心看着女儿伤心。
可是,他说话很吃力,没办法,只能抱着女儿痛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阴若君抽噎着问道:“爸爸,妈妈,你们真的,真的要走吗……”
阴华点点头,“下周……那里……一切都好……”
简单的一句话,阴华用几个字代替,出国也好,离开这是是非非,养身体,是好事。
看着女儿的肚子,阴华满眼的不舍,许久,伤感道:“小君,以后……都要靠你……自己了。”
听到这个,阴若君愧疚地扭过头去,眼泪更加汹涌。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不争气。
“不要那么说,”她用力抽抽气,努力忍住了眼泪,嘴角上扬道:“我现在很好啊,能吃能睡,等孩子一出生,我就和你视频,让你见见你的小外孙。”
她嘴上是这么安慰的,心里却在疑惑,会有这么一天吗……
最后,父女俩几乎是生离死别了。阴若君望着父母远去的背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会是多久以后。
她和父亲说过,她不喜欢离别,所以也不会去送机,上次送走了林志恒就让她痛不欲生,而后又是傅弘文的不辞而别,如今,让她怎么忍受和父母的分离,那种剜心刻骨的疼痛,她实在受不了。
站了很久,她的双脚都有些麻痹了。
阴若君动了动,身后立即有一双大手托住了她的腰,好像怕她不小心跌倒似的。
其实,宋致远站在她的身后很久了,只是不忍心打扰。
她忍不住哽咽,抬起手盖住红肿的眼睛,连连抽泣道:“现在……你满意了……吧……你想要的……到底都、到手了……”
他知道此刻的阴若君肯定是恨意难平,索性也就不出声,任由她发泄。
可是,谁又知道,依照此刻宋致远的状况,收购柔美,又是多么的艰难。
宋致远使出浑身解数,才说服公司的其他高层,同意了这个决定。
因为他不希望柔美被卖到其他人的手里,如果是他买进,那么有朝一日,说不定,柔美还会姓阴。
当然,这只是他心底的一个小秘密,没有告诉给任何人。
……
尽管,无论是宋氏还是柔美,都在这件事上刻意低调,但是关于宋氏收购柔美的消息,还是在整个云市不胫而走。
很快,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南方。
第二天下午,刚拿回自己的手机还不到几个小时的阴若君,马上就毫无预兆地接到了婆婆白娴萍兴师问罪的电话。
宋致远担心她近期心情不稳定,会影响到孩子,所以才破例允许她拿回手机。
如果阴若君感到寂寞的时候,可以和父母通几个电话,没想到,这一好心,却被白娴萍“捷足先登”了。
“你的手机怎么总是打不通?我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手机不开机,难道是做摆设的吗?”
她一接电话,那端就传来了白娴萍语气不善的声音。
阴若君连忙道歉,说是自己辞职后就一直处于彻底休假状态,很少开机。
“还有,你的娘家是怎么回事啊?虽然我无意插手你们阴家的生意,可是柔美产业园是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你们家不会不清楚吧?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转手给了别人?”
面对着白娴萍的咄咄逼人,阴若君只好陪着笑脸,连连道歉,说自己不太过问家中的生意,一向都是父母在打理。
而她的父亲最近由于中风,对公司的事情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白娴萍听到阴华病情严重,碍于亲家的情面,也不好再责备,只是不停地抱怨,说是既然要卖掉,为何不卖给傅家,总归是一家人,怎么可以便宜了别人。
这一次,白娴萍唠叨了很久,终于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强势,直接,咄咄逼人,不大会给人留有情面。
上一次她来云市,阴若君就全数领教过了,所以,面对她的责问,自己倒也并不意外。
听见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阴若君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摸脑门,全都是汗。
她握着手机,阵阵出神。
看来,白娴萍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事情,否则,她就不是刚才那样的语气了。
忽然想到,两个人讲了半天的电话,却忘记提到最关键的人物,傅弘文。
这么久以来,傅弘文没有和自己联系,那么他有没有和白娴萍联系?而且,他这次所说的开拓业务着实很怀疑,阴若君反复想过,似乎是他从南市回来以后,傅弘文就一直很奇怪。
会不会,他的出走和白娴萍和傅家有关?
阴若君暗暗后悔,刚才自己太过紧张了,居然都没有主动问一下傅弘文的近况!
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拿起手机就想着回拨过去,看看能不能从白娴萍的口中打探到只言片语,手指几乎都已经按到了通话键,又想了想,她一个激灵,吓得连忙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想要主动去撞枪口吗?
没有消息就一定是好消息,如果她真的打了那个电话,万一被精明的白娴萍察觉到了一丝古怪,她顺藤摸瓜,追查到了云市来,那孩子怎么办?
现在天高皇帝远,一切都好遮掩。
她立即打消了主动和白娴萍联络的念头,甚至连手机都不太敢碰了,直接关机。
不过,脑子里一旦有了想法,就很难再受控制。
阴若君开始好奇,傅弘文现在到底在哪个国家,是南美洲么?南美洲的通讯就这么不发达?还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行踪是如此隐秘?
种种问题,盘桓在她的脑子里,一直吵嚷着不停。
她的心里很乱,坐卧不安,只好站起来,在房间里四处走走。
……
傅怀玉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汪锦程了,为了掩盖她绑架皮皮的犯罪事实,她真的说服了父亲,将手里仅存的傅氏股份全部都转到了汪锦程的名下。
这样一来,如今的汪锦程可以说身价暴涨,而且地位稳固,简直无人能及。
就连傅氏企业中的那些个元老,也不免对这个傅家女婿高看几分,白娴萍更是处处提防,心里也对这个傅远华的乘龙快婿刮目相看。
在白娴萍看来,傅远华和自己斗了一辈子,虽然他有一对不争气的儿女,却白捡了一个能力出众且上进的好女婿。
也正因是这个原因,汪锦程彻底不回他和傅怀玉的家了,在办公室里加了一张沙发床,每天办公到深夜,累了就在上面休息几个小时。
安静地离婚,对他和傅怀玉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就连汪锦程都不得不承认,就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他也要继续当傅家的小白脸,维持着傅家乘龙快婿的有利身份。
“锦程!”
是傅怀玉,她得知汪锦程今天都有会议,会一直在公司,于是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会议室里黑漆漆的一片,会议结束后,他很累,碰巧就在这里休息会。
傅怀玉走进他,本想责问他为何不回家,等看到他眼圈下方的乌青时,原本卡在喉咙里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锦程,你、你别吓我……”
光影汇聚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道道可怕的纹路,印在他白|皙的肌肤上,看起来像是潜伏着的蟒蛇。
阴若君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害怕。
终于,汪锦程睁开眼,只是眼中并没有迷茫和混沌,反而更加明亮透彻了。
“你怎么来了?他们说,你这几天总是一趟趟地跑公司,这么闲?”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边说边站了起来,脸上似笑非笑。
傅怀玉满脸堆笑地走过去,“阴若君家的柔美卖给宋致远了?呵呵,那个男人果然是个冤大头。”
她幸灾乐祸,反而令汪锦程心头愈发厌恶。
犹记得,签字那天阴若君的无助和悲伤,至今让他难忘。
他皱皱眉,还是点头道:“对,签字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他不解,看着傅怀玉那不正常的兴奋,疑惑道:“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咯咯,我怎么不高兴?我太高兴了!我简直就要唱歌跳舞,大摆筵席!”
傅怀玉停下来,双眼放光,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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