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远起身去冲澡,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关掉了灯,只留下一盏橘红色的壁灯,而她则是蜷缩在床的一边,身边有大片的空位。
似乎,是留给自己的。
他一怔,想了想还是掀起被子,轻手轻脚地在阴若君身边躺了下来……
宋致远以为自己醒的很早,没想到,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如也了。
下楼时候,阴若君已经坐在餐桌旁了。
他看着她,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看了几眼,才发现她身上穿的不是宽松的睡衣,而是一条鹅黄色的无袖连衣裙,似乎打算出门。
阿姨将宋致远的早餐也端了上来,他喝了一口粥,疑惑问道:“你要出去走走?”
她放下调羹,擦擦嘴,心平气和地回答道:“你是不允许我出门吗?还是要软禁我?”
闻言,他嗤笑道:“有那个必要吗?”
阴若君摇头,顺着他的话接道:“那就好,请你送我去柔美,我要去公司一趟。现在阴家没有能做主的人,必须我来出面,我不能眼看着外人把我爸的心血给毁了。”
宋致远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她的态度会这么坚决。
“你又何必露出这种惊讶的表情?”
“在我记忆里,宋致远从来不会这么惺惺作态,他想要的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你和你的东西都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你昨晚特地将柔美的现状告诉我,不就是逼着我早做决定,好让你彻底插手柔美的事情么?”
阴若君不喜不怒地说了一句,然后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宋致远把早饭吃完。
昨晚,最一开始的时候,阴若君还一直担心着,宋致远不想让她出门,但是,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为何他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这些告诉自己。
被阴若君看穿了自己的用心,宋致远倒也不觉得十分尴尬。事实上,在柔美这件事上,如果她愿意出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起码能省掉很多的麻烦。
他夹起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吃完后才轻声细语道:“当年,傅作义的女儿是一名地下党,长期潜伏在她父亲身边,劝说傅作义要以名族大义为重,保护当时的北平也就是如今的北京,免受战乱兵灾。如今从和平解放北平这一点上看,她做的很对,也有很大的功劳。”
阴若君起身,刚走到玄关前穿鞋子,她听了宋致远的话,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干涩道:“行了,我没有什么高尚的情操,也没有什么大义,至于柔美更是一家小公司,你这个比方打得一点儿也不恰当。”
说罢,她坐在阿姨递过来的椅子上,慢悠悠地将脚上的鞋子换好。
经过上次琳达流产那件事,阴若君就是万分小心,无论是身上的衣服,还是脚下的鞋子,都是以轻便安全为主,生怕有任何的闪失。
宋致远吃过饭以后,换了衣服,果然同意带着阴若君前往柔美的产业园。
她沉默地率先打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仔细系好了安全带。
这真是有趣,柔美的新地址,因为位置偏僻,距离市区比较远,她前前后后也只有去过两次,而这两次,全部都是宋致远送她去的。
第一次见面,他还特地为阴华购买了昂贵的礼物,看似用心,其实,不过是包藏祸心罢了。
想到这里,阴若君难免感到心浮气躁,深深憎恨他的同时,又恼怒于自己被爱情迷失了双眼,却没有早一些看出宋致远的狼子野心。
“毯子盖在腿上,否则空调吹久了要腿痛的。”
宋致远走过来,拿了一条毯子,搭在阴若君的腿上。
他亲自开车,从这里到柔美,有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一点儿也不近。
“困了就小睡一会儿,到了之后我叫醒你。”
他知道她是那种一旦心里有事就会失眠的人,昨晚一定没有睡好,说完后,宋致远就发动了车子。
缓缓前进的车身,令人几乎察觉不到强烈的颠簸,稳稳行驶着,二十多分钟后,阴若君果然靠着椅背,陷入了沉睡中。
……
阴若君是有备而来,这一次除了“拨乱反正”就是“力挽狂澜”。她赶走了那两个居心叵测舅舅,却在王维汉的分析下,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柔美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的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果然啊,她是没有能力保住阴氏多年来的基业,当年的白雁翎也是,如今的阴若君更是。
一切都是因为她的任性和放肆,将父亲气得一病不起了。
“他们两个人是真小人,而你,宋致远,你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望着两个舅舅灰溜溜的背影,阴若君咬咬牙,忍不住讥讽道。
因为,柔美早已经是宋致远的囊中之物了。
“阴若君,不要好像谁都欠你的一样!”
宋致远一声低低的斥责,打断了阴若君未说话的话。
他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她此刻这样的神情,这样的语气,好像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多是错的,都是用心险恶,都是作恶多端。
“你确实不欠我,不过,你从昨晚到现在,所说的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等着我乖乖把柔美交到你的手上吗?”
阴若君腾身而起,大胆地迎着宋致远的目光,下颌微扬,和他对视着。
“那个,我来说一句公道话。阴小姐,你先不要动气。”
“柔美现在这个状况,确实已经不太适合继续熬下去了。即便我们能过吸引到新的投资商,不断注资,也为时已晚。”
“检查组那边虽然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结果,但是基本上,柔美已经不可能拿到上市的资格了,还不然将它卖出、重组,改头换面,以新的公司继续申报。”
王维汉连忙站出来,心平气和地分析着柔美目前的情况,以免阴若君和宋致远起争执。
听了他的话,阴若君慢慢平静下来,没有再开口。
许久,她好似自言自语道:“宋致远,今天我迫于无奈,把阴家的公司转手给你,并不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对不起阴家,对不起我的父母和妹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会把柔美从你的手上夺回来!它永远都是我们阴家的产业!”
宋致远并不生气,反而微笑,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阴若君,虽然看似柔弱,却足够坚韧。
“是吗?那我就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天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打败我的人是你,我就不会感到那么沮丧,甚至有一点儿,暗自开怀。”
他这种人便是这样,就连情话都说得像是狠话,狠话也说得像是笑话,让人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真真假假莫名难辨,最后跌进他亲手编制的谎言中,无可自拔。
她倔强地抬起眼眸,死死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关于柔美被收购,接下来的具体事宜,则是有专门的人负责。
阴若君懒得大包大揽,总之,她相信,依照宋致远的个性,他既不会让自己吃亏,也不会让柔美太受损,总能找出来个平衡点,令双方都感到皆大欢喜。
在产业园吃过午饭后,依旧是由宋致远开车,两人返回了市区。
车子路过一处加油站,宋致远瞥了一眼油箱,扭头看向阴若君。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很久,两个人之间在很多时候甚至无需用语言来交流,只要一个眼神就即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坐直了身体,冲着他点头,轻声道:“你去吧!”
说完,阴若君打开音响,选了一张比较舒缓的轻音乐。
过了一会儿,车子的油箱加满了,宋致远再次发动车子。
但是没有过多久,阴若君就猛地“啊呀”一声,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腿,整张脸的五官都皱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痛苦。
宋致远急忙将车子停在路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抽筋,我的腿抽筋了。好疼,疼死我了!”
她脸色惨白,两句话的功夫,额角就冒出了一层汗。
阴若君蜷缩着右腿,那只手却怎么也不敢碰到那正在微微抽搐着的小腿肌肉。
宋致远也无比惊愕,这还是阴若君自怀孕以来第一次抽筋,听说都是在夜里,没想到,她居然是在下午抽筋。
本来,他还有些疑惑不解,直到看到那条落在地上的薄毯,宋致远瞬间就明白了,她这是受了凉。
刚刚加油的时候,她只顾着听音乐,毯子掉了也没有在意,光着小腿一直都在吹凉风。
“出门的时候我特地把毯子盖在你的腿上,就是担心空调的温度低,吹多了你会腿痛。你口口声声说你爱这个孩子,可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哪里在意他了!”
看着阴若君脸上痛苦不堪的表情,宋致远又是急,又是心疼,责怪的话语当即脱口而出,口气也变得无比严厉,就像是一个严父正在教训不听话的女儿。
她正疼得难以忍受,又被宋致远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通,属于孕妇的敏感特质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阴若君毫无预兆地“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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