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覃栗握住她的手：“教我！”

　　西源像看疯子一般扫了她一眼，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大冷天的，去哪里游泳？”

　　“市区的室内泳池啊，正好去锻炼锻炼，你看一个冬天，脸都圆了！”

　　西源狐疑地瞥了她一眼：“锻炼的方式千千万，怎么突然想起要游泳啊？”她眼珠子一转，拉长语调：“该不会……”

　　覃栗面露羞涩地拍了她一记：“没错！我打听到了徐师兄这段时间都会去靠近附院的那家体育馆一楼的室内泳池游泳，我想去和他偶遇！”

　　西源：“栗栗，你怎么还没跟他告白？”

　　“准备了。”

　　“把游泳当成一个契机？”

　　“差不多吧！”

　　西源犹豫：“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游了。”

　　覃栗拍拍胸脯：“你只需要在一旁假装教我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

　　和覃栗约好的那天气温正暖，西源收拾好东西提前出发，到附院时正好是医院医生午休的时间。

　　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寂静的走道，穿着病服的病人。西源对这一切都不再感到陌生和排斥。

　　西源掏出手机准备给段意打电话，从楼梯拐角上来，电话才响了五声，被挂断。

　　在开会吗？

　　她刚想下楼回到一楼大厅坐着等，脚步一顿，身子下意识往墙壁一靠。

　　文殊煜和段意双双从另一头楼梯上来，他拿出钥匙打开了办公室门，侧身让文殊煜先进。

　　两个人进了办公室，关门。

　　西源靠着墙壁，握住手机，一言不发。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她回过神来，脚有些僵硬发麻。下了一楼，碰上付一朗。

　　两个人有些错愕地对视，就见付一朗对身边两个人说了什么，二人和她擦肩而过，他笑着站在楼下抬头看她。

　　西源慢慢地下楼，对他轻轻一笑：“你怎么又来医院？”

　　付一朗眼神温柔地垂眸看她：“我姑父来复查，我当司机的。”

　　“你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感觉你每天都不用上班一样。”

　　付一朗挑眉道：“游手好闲，富二代呗。”

　　西源噗嗤一声笑出来。

　　“终于看见你发自内心的笑了，”付一朗浅笑看她，“刚才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西源摸了摸自己的脸，恍惚道：“有这么明显吗？”

　　他弯下身子，面对面近距离和她平视，盯着她的眼睛问：“满脸的不开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退后了一步，脚后跟正好磕在阶梯上，身体重心朝后一仰，被付一朗眼疾手快地搂住了腰扶稳。

　　“是不是心不在焉的？”他把她扶稳后，低头看了看她的脚，“磕到哪里没有？”

　　西源心惊，摇了摇头。

　　付一朗虽然还沉浸在方才手上柔软的触感中，但还是怕吓着她，不留痕迹地在两人间留出了一个合适的距离。

　　“是来找他的吗？”付一朗说。

　　西源缓缓抬眸看他。

　　“你们吵架了？”

　　西源摇头：“不是。”

　　这时，付一朗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应了声，西源看着他说：“你先上去吧。”

　　付一朗欲言又止，她冲他笑了笑：“改天请你吃饭。”然后绕过他离开。

　　……

　　段意接过报告单：“总体看来，术后恢复得不错。注意饮食清淡，多喝水。只要不扩大转移，都不会有问题。”

　　付一朗右手接过报告单，笑道：“辛苦段医生了。”

　　段意目光顿在他手上，付一朗看向他，就听段意说：“进入三月了，怎么还戴着手套。”

　　付一朗低头看着自己黑色针织手套，不在意地笑笑：“手有伤，开车会碰到，就戴了。”

　　段意移开视线，笔下飞速地写着什么，不再询问。

　　下午去到泳池，西源心不在焉时常发呆，覃栗没等到徐风齐，西源又懒洋洋的教得毫不走心，她一个人泡水别说多无趣。

　　晚上覃栗买了小礼物要拿给徐风齐，她们又一起回到附院。在楼下等着覃栗，西源想自己一整天都没回段意信息，会不会有些太小家子气，正思绪万千，又看见两个熟悉的人从医院大楼里出来。

　　赫然是段意和文殊煜。

　　她站在暗处，看着他们二人上车离去。

　　鬼使神差地，她拨了段意的电话。

　　那边不一会儿就接起：“西源？”

　　“嗯，”她轻轻应道，“你在哪儿呢，我在你医院楼下。”

　　段意停顿了几秒，才说：“我已经走了。”

　　“哦，回家吗？”

　　“不是。”他回，“有点事。”

　　“好，那你先忙。”她挂了电话。

　　回到学校，洗了澡直接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全部都是自己不愿看到的画面。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忘掉，想赶紧睡着。

　　庄婧雨和贺昕回来后就看到洗手间亮着的小灯，两个人面面相觑，今天这人怎么睡得这么早？

　　那天晚上都是各种各样奇怪的梦，西源睡不安稳，六点多的时候贺昕起床上厕所，轻微的动静让她再次醒来，脑袋发沉睡不着，坐在床上发呆。

　　“你要起床了？”贺昕嗓音有初醒的沙哑，压得低低的，睡眼惺忪地问她。

　　西源怔怔地盯着空无信息的手机看了一会儿，精神上的困意再度袭来，她倒在床上，捂着被子闷声道：“简直作孽。”

　　贺昕云里雾里地上床，打了个哈欠继续滚进被子里睡觉。

　　西源一整天魂不守舍地做实验记数据，终于熬到了下午，手机都快被她盯出洞来，期盼的信息或者电话还是没有打来。

　　电话一响，她看都不看马上接起，那头传来付一朗浅浅的笑声：“玩手机呢，接电话这么快。”

　　心底隐约浮起几丝失落，她说：“正好在看手机。”

　　付一朗直入主题，向她发出邀请：“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每次都你请，你这样我下次都不敢跟你出去吃饭了。”

　　“那这回你请？地点你定，吃什么都行。”

　　西源兴趣泛泛，正犹豫，付一朗又说：“今天我生日，就当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愿不愿意赏脸？”

　　既然如此，西源爽快地答应，约了个地址，收拾片刻便出发。

　　付一朗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我以为你会稍微打扮一下或者穿个裙子什么的，没想到这么随意。”

　　西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毛衣和牛仔裤，“很难看吗？”

　　付一朗摇头笑道：“没有，就是还可以更美。可能因为我不是你男朋友吧。”

　　瞬间想起了段意，心里没有来一沉，“和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女生见男朋友，不都会刻意打扮的吗？”

　　西源调侃他：“这种情况，付少应该很清楚才对吧，毕竟女朋友这么多。”

　　付一朗又一次摇头，顿了顿，才说：“这不一样。”

　　暖黄色的灯光，悠扬的音乐，带着食物香气的白烟。西源找了地方坐下，“这家店的碳烤鱼不错，我和舍友经常来吃。”

　　她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大致浏览了一下，又移到付一朗面前：“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付一朗喝了口水，淡淡扫了一眼：“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我觉得蒜末烤鱼不错，麻辣味的也可以，你吃得了辣吗？”

　　“可以吃一点。”

　　“那就蒜末烤鱼吧，怎么样？”

　　付一朗看她：“都听你的。”

　　色香味俱全的菜都上齐后，西源双手合十笑眯眯地看他：“生日快乐啊，虽然没准备好礼物，不过可以下次补给你。”

　　付一朗也笑，眉眼俊朗，宛若春风，“你能来就很好了，快点吃吧。”

　　如果说她还不清楚付一朗的心思，那就不是女孩子了。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他看她的眼神，对她说过的话，都证明了他对她不止是普通朋友的意思。

　　西源低头吃了口饭，今天出来前就想着应该怎么跟他说清楚，但在人家生日说这些话，会不会不太好呢？

　　她慢悠悠地放下筷子，“付一朗，其实……”

　　西源抬头看他，发现他此刻正盯着她看，眼神有着暖光折射下炙热的，不明的情绪在里头，她一时半会有些发愣，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愣了几秒，接起：“喂？”

　　“你在哪里？”

　　“我……”西源抬头看了付一朗一眼，“我和朋友在外面吃饭。”

　　段意说：“在哪里吃饭，我过去接你。”

　　“嗯……我暂时还不回去，晚点……”

　　西源怔怔地抬头盯着付一朗冷峻的神情，他此时已经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撑在她椅子上把她圈在身下，一只手把她拿着电话的右手按在桌子上，眸中有热有火，“你都感觉不到的吗？”

　　西源皱眉，手腕动弹不得，她看他：“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不想，”他缓缓地在她面前半蹲下来，眼中夹杂着痛苦、不舍、思恋、纠结……

　　他说：“你从来都不知道，我为了等你，熬了多久。”

　　“我们相遇的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我有男朋友。”

　　“我知道，”付一朗定看她，“但这跟我没关系。”

　　付一朗慢慢挪开自己按住她的手：“你那天在医院，魂不守舍是因为他对不对？因为他跟其他女人一起在办公室里，被你看见了。”

　　西源目光微动。

　　付一朗缓缓起身，“我只是希望你能看见我而已。”他拿起自己座位上的衣服，路过她时顿了两秒，低声道：“谢谢你能来陪我，今天我很开心。”

　　西源独自一人静坐良久，她动了动手，目光僵在手机持续亮着的屏幕上。

　　通话时间：22分16秒。

　　电话还未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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