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熙熙攘攘叫嚣咒骂了许久,网络上也是炸开了锅。
各种抨击言论毫无底线,孙一柔这三个字几乎占据了搜索榜的榜首头条。
张天意越看越生气,扔掉手机再看不下去。
心里狐疑厉伟为什么不加以制止,明明,以他的能力与手段,只要他想,根本不可能会让这种攻击言论发酵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这边,孙一柔躺在病床上翻看着每一段新闻与新闻下的评论,看着看着竟然笑上了。
那边都把她的祖宗骂上了,这边孙一柔倒还笑的出来。
张天意瞪着眼睛,无法理解的在门前走来走去。
回廊上的叫嚣声小了,大概是警察来了,和保镖一起暂时制止了混乱。
可这件事不解决,她们还是会再来闹的。
“柔柔,你还是先让厉伟把你手上的视频发出去吧,这些人闹的这么凶,你还是先澄清你的清白最重要,至于找证据的事,之后我们再慢慢来。”
“不用!”
孙一柔的心里已经有了对策了。
“吴筝的叔叔退休后,这个新来的院长我也不太熟,你有她的电话吗?”
“你找她做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吗?”
张天意无奈的翻翻白眼。
唐小驹就住在这家福利院里,她又在院里当过一年多的老师,福利院里的老师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就连院长都在吴筝的叔叔退休后换过两位。
她倒是有院长的电话。
只是如今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先澄清自己的清白吗?
张天意皱着眉头翻到沈院长的电话,院长姓沈,叫沈虹,是个50多岁很干练的女人,一辈子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据说她之前有过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并不清楚,只是那孩子很小的时候好像得了什么病死了。
所以这次的福利院中毒一事,沈院长一直很重视,甚至是痛恨到了极致。
孙一柔拿起手机,播通沈院长的号码。
电话那边刚接起来。
“你好沈院长,我是孙一柔。”
啪的一声,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张天意拿过手机,摇摇头,示意孙一柔不用再打。
“昨天家属们围着她又是打又是骂的,现在吴筝又都把责任全部推给了你,她恨你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接你的电话,柔柔,这件事你还是听我的,先让厉伟把视频公布出去吧,至少先澄清了再说啊!”
“外面的人都走了吗?”孙一柔答非所问的道。
张天意瞪着眼,看她拿着手机下地。
脚踝上的纱布被她拆下,脚踝处还稍稍有些肿。
她的脚踩进拖鞋,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
顺着玻璃窗往外看。
门外两名保镖像门神一样一左一右。
孙一柔打开房门,见外面安安静静。
“太太放心,那些家属已经被我们驱散了,暂时不会来找麻烦。”
“嗯。”孙一柔迈步出去,脸上没有一丝的惊慌害怕。
她站在回廊上左右张望。
“昨晚给谭姗姗主治的医生是在那边的办公室吗?”
“柔柔,你找他干什么?”
张天意站在门口问,孙一柔却没有回答。
她迈步向前,保镖一左一右的跟在她身后。
“柔柔?”
“天意,你去照顾小驹吧,估计这会他也该醒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孙一柔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天意不放心,转身回病房拿起手机给厉伟打电话。
嘟嘟嘟嘟……
手机响了许久,始终没有人接。
这两口子!
一个自作主张,一个高高挂起。
张天意把手机怒摔在病床上。
她也不管了了!
*
小伍开车,齐鸣坐在副驾驶。
孙一柔独自一人坐在后座。
车里的空调开着,温暖如春。
对比车窗外几日前下起的那场大雪,漫天的白色还没有完全消融,雪花挂在树杈上,公交站牌以及门市商家的房顶,是一片很美也很独特的风景。
车子开上高速,高速桥下结成了厚实的冰。
在太阳光的反射下,散发着白色又带着周遭景致七彩的光芒。
孙一柔收回视线,低下头默默摩挲着手机。
手机一直处在黑屏中,没有人找她。
那个男人!
孙一柔想想又觉得生气,索性闭了眼靠在后座椅上小眯一会,懒得再想他。
那小气扒拉的男人,干脆气死他得了!
孙一柔不知道的是,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齐鸣正拿着手机偷偷录下她“睡觉”的视频发送给厉伟。
后座里的男人隔着手机屏幕摩挲那女人的脸,想要掐一掐都无从下手。
手机屏幕平滑又冰手,厉伟垂下手臂,嘴角无意识的勾起,转眸看向窗外。
就快元旦了,元旦之后,又是新的一年。
*
沈虹的家就在福利院不远处,是个二层小楼。
楼体简洁成深灰色,楼外是一个小院,院子里是自己种的菜。
因现在是严冬,菜地里只剩一些光秃秃的杆。
孙一柔下车,拉紧脖子上的围巾,来到门前按下门铃。
“谁?”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沈虹过来打开大门:“谁?”
孙一柔笑着往前一步:“你好沈院长,我是孙一柔!”
“是你?”沈虹敌意的瞪着她,退后一步就要关上门。
孙一柔左手一推,右手一挡。
“太太?”小伍和齐鸣紧张的叫道。
孙一柔没有在意,把手中的一份文件递了进去。
“沈院长先别急着关门呐,我这里有份东西,沈院长不想看一看吗?”
“什么?”
“医生给谭姗姗开的死亡证明。”
闻言,沈虹难看的脸僵持了下。
犹豫了几秒,上前一步打开大门。
她再次定睛凝视着面前的女人,见她轻轻搓揉着手臂,即便刚刚她反应极快的用左手挡了下,推住了门,可她的右臂还是被门夹到了。
沈虹退后一步,沉声道:“进来吧!”
孙一柔一瘸一拐的进了门,小伍和齐鸣也要进来时,沈虹冷着脸挡到了他们面前。
“抱歉,我一个单身女人不方便让你们两个大男人进来,你们还是去车里等一会吧,以你们太太胆大心细的犀利,相信我也吃不了她!”
孙一柔朝两人摆摆手。
小伍和齐鸣对视一眼:“太太?”
大门关上了,孙一柔跟着沈虹进了一楼客厅。
每迈一步都感觉脚踝处针扎一样的疼,她咬着牙忍着疼痛来到客厅里。
“想喝点什么?”
“都行!”
沈虹示意她可以坐在沙发上,自己则进了厨房去弄饮品。
很快,她从厨房出来,孙一柔也收回了探究的视线。
“我们这边不比总统府,怕是要污了孙小姐的眼了!”
她的讽刺,孙一柔听在耳里。
淡淡一笑,拿起茶水喝了口,也不废话,直奔主题的道。
“我这里也有一段视频,今天过来,就是想让沈院长看一看。”
她从手机里调出另一段和吴筝断章取义的视频基本一致的画面,只是这段画面更清晰,也更可信。
从孙一柔和吴筝坐下,一直到吴筝最后拿着钱骂骂咧咧的离去。
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我可以发誓,我没有克扣过福利院一分钱,吴筝那样说只是为了陷害我,而我今天来,也有别的目的,就是想把他背后的那个人给揪出来,还我一个清白。”
沈院长放下手机,默默拿起茶水喝了口。
看看孙一柔,又皱着眉低下头盯紧茶水。
“可是,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福利院的院长,无权无势,又能帮你什么呢,抱歉孙小姐,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你请回吧。”
果然,如孙一柔所料,沈虹在打太极。
这样看来,她对吴筝的事并非一点都不清楚的。
至少,从她不想淌这点浑水的态度就能知道,她对吴筝背后那人还是有些了解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害怕。
“好,既然沈院长不愿意聊这件事,那我们就聊聊谭姗姗的死因。”
“大众都以为,谭姗姗和其它孩子老师一样,都是因为误食了被工业毒素污染过的水产才导致的中毒而死,而我,又被吴筝咬住不放说是贪污了福利院的钱才导致了这场悲剧……”
“你有视频证据,完全可以澄清自己的清白,孙小姐,如果您需要,我也可以出来替您作证,证明你没有克扣过福利院的一分钱……”
沈虹不让孙一柔把话说完,突然插嘴想要把她带跑。
孙一柔暗自笑了笑:“谭姗姗之死这个黑锅我不背,克扣的事我当然可以澄清,可是,在澄清之前,我也想知道谭姗姗为什么会死?”
“她肚子里已经3个月大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她为什么会有这个孩子?又为什么不想要这个孩子?以至于活不下去,竟要吞农药自杀,又是这么巧,她自杀的日子竟和福利院的中毒事件在同一天?”
“孙小姐……”
“当然,如果沈院长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想勉强,那我自己查好了,相信警察也会对这个线索感兴趣的。”
“孙小姐!”
孙一柔起身要走,沈虹突然脸色难看的叫住她。
低下头,不安的捏紧手指。
“她怀孕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她都已经买通医生隐瞒了这件事,为什么孙一柔还会查到谭姗姗怀孕的事,甚至还拿着一份医生诊断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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